走眼(H)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白花花
同时也隔着屏幕,对上了坐在电视机前的林渡的眼。
后者在看见他手上石膏的瞬间,一颗心便被高高提了起来。自己不过走了两天,这小子怎么又弄成这样了?正茫然想着,就见易然身后的大门再一次打开,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保镖涌了进来……
“操!”林渡狠狠摔了手边的玻璃杯,他想起陈宇辉口中所谓的“亏欠”是什么了……
无非就是,先前易然吃醋的时候,将他打进医院的那回事。
眼看着镜头里的人开始动手,易然最初还能勉强抵挡,后来因为手伤问题逐渐落入下风,眼看腰上挨了一下,高大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蜷起,林渡心急如焚,只觉得浑身血液都逆流了,手脚一片冰凉,唯有胸口那股熊熊燃烧的怒火滚烫。
这甚至比他见到易然带人回来时还要难受,林渡无法忍受自己竟然牵连别人,还牵连的是他……喜欢的人。
对方终于信任了他一次,可此时此刻,林渡却宁可易然别来。
掐紧的拳头用力到指节发白,指甲深深没入掌心,林渡深深吸了口气,不再去看屏幕上已经一边倒的战局,转身来到门前,抬脚狠狠踹去。
比起刚苏醒时的浑身无力,现下多多少少恢复了些力气,厚重的木门被他踹得咣咣作响,周边的墙皮簌簌落下,在深红的地摊上洒满白灰。
监视器依旧无声的转播着仓库里的实况,可林渡甚至没有回头去看的勇气,他生怕看见易然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受伤流血……因为这一切都拜他所赐。
愧疚与不安充斥了所有情绪,林渡生怕第一次如此无措,只得徒劳发泄一般的、一次次狠踹房门,双眼充血,恨不得将陈宇辉生吃活剥。
就在林渡有些绝望的时候,走廊里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林渡,是你吗林渡?”李平朗气喘吁吁的喊道,“操这个门要怎么开……”
“别管我!”林渡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先去救易然……”
“那小子叫我先来找你,不然就跟我绝交!”李平朗也是一脸头大,他骂骂咧咧的看着那锁,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时候魏晟从他身后越出来,将人播到一边,“我来开锁,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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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准备车子。”
这门锁结构不算特别复杂,只是门板太厚,极为结实,任凭林渡踹了好几分钟都不动所为。魏晟面色严肃,他是特种兵出身,因为受伤提前退役的,可每当接触到专业领域,总是不由自主的表现出沉着冷静的一面来,李平朗神色复杂的看他一眼,转身一路狂奔着下了楼。
约莫十分钟后,门锁咔哒一声终于打开了,林渡从房间里冲出来,经过这漫长的开锁时间,林渡冷静了不少,锋利的目光像是冰做的刀子,但眼底泛起的血丝暴露了他内心的情绪。
深深吸了口气,林渡问:“易然呢?”
“他手机里有定位软件,在这附近的一家仓库区停下了。”魏晟一板一眼的回答,“再往里走信号太差,只能一间一间找。”
“……地址给我。”
李平朗开着车先行一步,林渡打了辆的士紧跟在后,他借了魏晟的手机,迅速给楼晋去了个电话,叫他联系救护车接应,顺便报警。
挂断之后,林渡缓缓放下手,他望着前头仿佛看不见尽头的马路,冷汗浸湿的衣衫被空调一吹,一股凉意直钻心底,冻得他哆嗦了下,手指攥紧,狠狠抽了口气。
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林渡想着把手机还给魏晟,刚一转身,铃声突然响起,屏幕上跳出“表哥”的备注,魏晟神色微变,伸手将其接过,点下通话键。
“信号最后……消失的位置……有几十间仓库……”李平朗气喘吁吁的声音从话筒另一边传来,在电流下有些许失真,“这他妈到底是哪个?”
“你冷静点,我们马上就到了。”魏晟安抚着自家表哥,抬头对上林渡焦虑的眼,轻咳一声,“林总,警察还要多久才来?”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里离市区较远,至少还得要十多分钟。”林渡声音沙哑,但语气还勉强维持冷静。可说完这句,他顿时忘记了下一句想说的是什么,只好转头看向一边的司机,“师傅麻烦开快一点,闯红灯也不要紧,我来承担损失……”
话到最后难带出几分颤抖,林渡掐着大腿,牙齿咬着嘴唇,再不发一语。
就是在这样的煎熬下赶到地方,下车时腿脚一软,差点没跌倒在地,林渡慌忙张中一把扶过还未关起的车门,刚一站稳,连休息都顾不上,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去……
易然呸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空气里弥漫着尘土的味道,久经人烟的仓库里落满了灰,以至于呼吸都有些堵塞,他抽了抽鼻子,单膝跪在地上,额头擦破一块,血顺着脸颊淌下来,与汗水混在一处,汇聚在下巴上凝成水滴。
打着石膏的手摇摇晃晃的挂在颈间,白色的纱布上沾满深褐色的污迹,有泥土,也有血渍……易然喘着粗气,凶狠的目光像一只暴怒的、伤痕累累的凶兽,呲着带血的牙齿,死死瞪着身边不怀好意的狼群。
被重击过得肋骨隐隐作痛,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忍耐着差点出口的痛呼,初次之外,浑身上下擦伤无数,反观对方也未必讨得到好处,分别受了些不大不小的皮外伤,最严重的那个,被易然一圈打断了鼻梁,在哀嚎中被人抬了下去。
“易先生,麻烦你配合一些。”为首的保镖语气中颇为无奈,“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意思意思就完了,何必下这么狠的手……”
易然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他狠狠抽了口气,一手撑着地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那就告诉我,林渡在哪里?”
“林先生在很安全的地方,少爷不会伤害他的。”
“那就让他来见我!”易然吼道,声音回荡在密封的空间内,震得人耳膜生疼。“不然就是我死,也要把你们全揍趴下,然后从这里出去!”
“……”对方被他强硬的语气噎的一梗,叹了口气,刚想开口时手机却响了。
“撤退吧。”陈宇辉站在登机口处,最后看了眼脚下熟悉的国土,声音里透出股无奈的悲凉,“我们要走了。”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林渡于他来说,更像是童年仅剩的一抹光尽管那段遥远的回忆已经模糊,但怦然心动的感觉始终还在,以至于每一次回忆起,都让他觉得自己尚且活在人间。
如今,却连这点念想也留不住了……
陈宇辉转过身,穿过由保镖组成的人墙,走进飞机里。
随着舱门缓缓关起,一切都结束了。
第34章
林渡觉得自己一生都忘不了这幅场景。
易然靠在满是灰尘的墙壁上,拧着英挺的眉,正重新固定着石膏上的纱布。抬头看见他时,伤痕累累的年轻人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雪亮的白牙,黑色的眼里仿佛凭空燃起一抹火光,足以照亮整个世界。
林渡不知道现下的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个什么样子,但一定是慌乱的、狼狈的,衣服发型都乱了,满是血丝的眼像是刚才哭过……总而言之与平时的冷静从容相悖。不过什么都无所谓了,他踉跄着冲上前,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摸一摸对方额前的伤,却又不敢真的触上,进退不得地僵在半空。
易然眨眨眼,主动凑上前,用脑袋蹭了蹭林渡的手,硬茬的发梢上凝着汗水和血渍,黏糊糊的沾在掌心,却温暖的叫人流泪。
所有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林渡张口几次,都没能发出声音。倒是易然委屈的抽了抽鼻子,似哭似笑地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蠢货。”林渡深深吸了口气,发颤的声音有些哽咽,“我怎么可能……”
再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在今天以前,林渡不曾料到自己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在易然面前敏感脆弱的都不像是自己……因为对方受伤了,伤的重不重他不知道,他只看见那血从伤口里流出来,红得刺眼。
“有什么话待会再说。”终于恢复到平日的冷静,林渡缓缓起身,给身边赶来的救护人员让位置。他看着对方被抬上车子,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才恍惚着跟了上去,握住那从白色薄毯下伸出来的手。
易然的手掌很宽,温热且有力,包裹着林渡冰凉的手指,轻轻揉了揉。
“怎么这么冷……”他喃喃说着,不自主攥得更紧了些,眼睛里亮亮的,像是看见主人的小狗。
林渡不敢去碰对方手背的伤,只安静地、任由对方握着,“少说点话,当心伤……”
易然傻笑一声:“有你在,这点伤算什么……林叔叔就是我的血包,吃一个就满血复活了。”
“你小子……”
“嘘,要拒绝的话现在不要告诉我。”他有些畏惧的闭了闭眼,“自从你不要我了以后,我做梦都是这一幕。我知道我混蛋,也知道你还无法原谅我……我会努力改正的,只要你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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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
再多的拳脚也抵不上那人一句诛心的话,易然算是彻底明白了,对方是生来就克他的。
“林渡,我喜欢你,这句话我说多少次都不会腻,也不会变。”
“……”林渡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摸了摸易然的头发,哑声道:“哪怕我从没说过喜欢你?”
“你别扭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知道的。”易然龇牙咧嘴的笑着,尖尖的虎牙抵在唇间,带着几分狡猾的味道,“其实……上次我送你回家的时候,看到抽屉里的戒指了。”
“最开始不敢自作多情,以为你是给别人准备的,一时气不过给偷出来了,等到家了才敢打开细看,结果就发现内圈里写着我们俩的名字……”说到这时,他的眼睛红了,声音也越来越轻。
“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如果能回到那天晚上,我首先就会把自己捅死……”
“我他妈怎么能这么蠢呢?我怎么能就这么错过你了,如果你真的永远不原谅我,我得用什么来换啊,这条命够吗?”
“闭嘴。”林渡竖起一根手指挡在他干燥的唇间,“不要说这种……话。”
易然笑了起来,那表情仿佛随时都会落泪。
“现在看见你这么在乎我的样子,真是死了都值了……”
林渡梗了下,声音颤抖,“你就不能说点好的?”
“那我说喜欢你好不好?”易然将他的手拿到脸颊边蹭了蹭,“我喜欢你林叔叔,我想跟你过一辈子,够不够好?”
“……”
“……你现在可以不原谅我,但你得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追你的机会……”他偏了偏脑袋,去亲吻林渡湿热的掌心,“我不会再错过你了。”
“……”
“你不吭声我就当你答应了……”
林渡张了张嘴,看见易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突然就有些想笑。
于是便也真的笑了起来,一双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趁着易然愣神间,弯腰在那满是汗水的额前落下一吻……
“我也不想错过你啊,傻瓜。”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拂过心口的一阵春风,瞬间愈合了所有看不见的伤痕,让寸草不生的荒地长出茵茵绿草……易然眼眶发热,只觉得迄今为止受得一切都值得了,因为这个人还愿意接纳他,原谅他。
一只微凉的手盖住了他的脸,林渡感受着对方刷过掌心的睫毛,叹息一声,“……其实我并不像你所想的那么好,我这个人很自私,掌控欲很强……所以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会想尽方法的留一条后路。”说到这里时,他顿了顿,“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全心全意的付出过了,以至于拿捏不好程度,可能在某些时候,给不了你足够的安全感,如果以后还有这种时候,你可以亲口告诉我。”
“林叔叔……”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其实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没谈过一场正儿八经的恋爱。”林渡咳了一声,耳尖微红,“真要算起来……陈宇辉不是我的初恋,你才是。”
话音未落,手腕被人一把抓住,易然的手指压在他脉搏之上,喉结滚动几下,“你现在……是不是脸很红,才不敢让我看?”
“……”
“你的心跳得很快啊。”他小小声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跟我一样,真好。”
易然握着林渡的手,轻轻从脸上摘下来,放在扑通扑通跳动的胸口,“不信你摸摸看……”
空气中仿佛飞舞着粉红泡泡,连呼吸都带着糖果般的甜味,林渡抿着唇,感受着掌心之下跃动的心脏,仿佛带着薄薄的电流,沿着皮肤脉络直击胸口……他吐了口气,“你……”
身后的车门被“唰”地一声拉开,两名护士走进来,推着车往外走。于是未完的话转了一圈,依旧含在口里。
林渡想,那就留到下次再说吧。
反正在这之后,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机会……
李平朗在下头担心的张望着,戳了戳身边的魏晟,“哎,专业的,你说易然有事没事儿啊。”
后者吃味的撇撇嘴,碍于大庭广众没有直接发作,只隐晦的勾住了李平朗的手指。“能有什么事儿,我看他神得很……”
“我瞅着挺严重啊,满身是血。”
“大部分都是别人的吧。”魏晟眯起眼睛,沿着对方的关节一节、一节往上按,“你就这么关心他?”
“我……”李平朗嘶了声,刚想辩驳几句,一转眼就瞅见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愣了下。
事情闹得这么大,不惊动家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易阳接到电话马不停蹄的就赶了过来,身上的正装都还没换,往那一站,气势十分迫人。
李家和易家私交多年,关系一向不错,李平朗忙不迭上去打了声招呼,易阳看他一眼,开门见山道:“我们家那臭小子呢?”
“被、被送进去了……不过好像没什么大问题,都是皮外伤。”
“这小兔崽子,多大的人了还学人家打架斗殴……”易阳迈着大步往医院里走,“这回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原因?”
李平朗欲言又止,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说辞来,干脆两手一摊,将锅甩给原主,“这个得让易然亲自跟您说……”
林渡这头刚把人送进急诊室,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呢,转头就看到易阳正往这边来,刚放下去的心瞬间提起,插在兜里的手指紧了紧,想尽量表现的正常点,但笑容着实勉强。
“易总……”
易阳一抬手,“易然怎么样了?”
“……有轻微的肋骨骨折,以及一些皮外伤……”林渡轻轻抽了口气,他这辈子就没这么心虚过,甚至不敢抬头看对方的眼睛。“这件事的责任主要在我,您别怪他……”
“行了,我儿子什么德行我清楚得很。”易阳闻言似乎松了口气,神色复杂的看他一眼,沉默许久后,突然开口。“他这回变成这样……是为了你吧?”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林渡张了张嘴,却仿佛失了声音。
还好易阳没怎么为难他,自顾自的开口道:“其实早在之前发烧那回我就有点儿怀疑了,只不过你一向稳重,没想到……”
林渡无地自容的低着头,“……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以那小子的德性,估计是他先起的意思……啧,我说这个干什么。”易阳皱了皱眉头,换了个措辞,“不过要说一点儿不怨你是假的,你比他大了整整八岁,却让他替你躺在医院里。”
“……这是我的问题。”林渡深吸一口气,“您怎么怪我都可以,但……”
“老陈还不知道这事儿吧?”
“……不知道。”
“你有打算说吗?”
“……如果您同意的话。”
易阳眼神深长,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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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步,坐在医院的金属凳上。
“他母亲去的早,小时候我没怎么管这孩子,懂事起就扔国外去了,等后来发现他长歪了已经晚了……不过我年轻的时候,干得混账事也不比他少,换位思考一下,似乎也没什么资格去谴责。再一转眼他都这么大了,也不服管了……”
说到这里时,他忍不住叹息一声,“到了今天这一步,也不知是对是错,不过我既然小时候没管他,现在嘛,也就随他去吧。”
林渡动容道:“易总……”
“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可没同意你们俩的事情,我只是不想干涉他的选择。”易阳说着,声音里带着几许沧桑,他们父子俩的眉眼极像,除去眼角那几条皱纹,活脱脱就是一个中年版的易然。“搁前几年,我先抄棍子打断他的腿先,你也算是运气不错,赶上个好时候。”
“……”林渡不知道自己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只得不尴不尬的笑了下。
易阳淡淡瞥他一眼。
“再者说,他能为你伤成这样,我要是梗着脖子反对,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事端来……我年纪大了,也就这么一个独生子,不想再折腾了。”
他说到这里,又吩咐几句便起身要走,林渡连忙相送,直到电梯口时,看着数字一点点接近所在的楼层,易阳伸出手来,拍了拍林渡的肩膀,什么也没讲。
但那手掌却已经有着足够的分量,以至于电梯门再度关上的时候,林渡依旧觉得仿佛有什么压在肩头,沉重、却也是某种意义上的认可,满胀了整个胸口,酸中带甜。
他垂下眼来,抚摸着因兴奋而微微颤抖的手指,长长、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
林渡特地请了几天的假,亲自照看易然的起居,此举让对方受宠若惊,甚至主动要求他回去工作,眼中自以为藏好的惶恐被林渡看得分明。他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易然额前的纱布,“我回头让小楼把资料送过来,最近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在哪里办公都一样的。”
易然没吭声,只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深色的虹膜上像有一层湿漉漉的水光,带着一丝狡黠,像是摇着尾巴的大型犬。
林渡却还嫌他脸色过于苍白了些,难得操起放下多年的厨艺,主动关心道:“中午想吃点什么不?”
现在是早上十点多,八点的时候林渡带着打包来的皮蛋瘦肉粥赶到医院,现在也不过两个多小时。易然并不算饿,但林渡亲自提起,又哪有放过的道理,得寸进尺的报上一大串菜名,听得对方嘴角抽搐,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你还是伤患,吃点清淡的先。”
易然闻言,委屈的撇撇嘴,“那你还问我……”说完还将被子扯过头,蒙住了脸。
林渡好气又好笑,戳了戳鼓起的一大块,“你三岁小孩儿啊?吃个饭还要人哄?”
“我都这样了,你哄我两句怎么了……”易然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有些发闷,“我想吃肉,我不要喝粥!”
“……那我回头给你炖个汤,调点蘸料蘸肉吃。”林渡脑袋里回放着具体的步骤,有几分纠结地道:“到时候可不许嫌难吃。”
易然扒拉着被子露出半张脸,满怀期待的看着他,“怎么会,不管你做成什么样,我都喜欢。”
林渡挑挑眉,“你说的啊。”
“……你不会故意耍我吧?”
“呵呵。”
“……就算是下毒,我也认了。”易然舔着嘴唇,伸手去够他的手,攥在掌心里不愿放开,撒娇道:“林叔叔,我想吃你做的饼干……”
这话算是戳到心窝子里了,林渡抿抿唇,刚想点头说好,对方却突然沉默下来,用力扯过他的手背放在眼前看……先前被烤盘烫伤的痕迹已经很淡了,肉眼几乎看不见,只有摸上去时那处的皮肤有些许粗糙。
易然只觉得眼睛被什么狠狠灼伤了,心口又酸又痛,恨不得咬下自己一块肉来赔罪。
林渡自己都忘了这茬,如今见对方表情不太对劲,才微微使力想将手掌抽回来,不料那人力气出乎意料的大,全然不像是肋骨开裂躺在床上的病人。易然双目充血,仿佛呼吸里都带着火星,喷在手背一片滚烫。
“……怎么搞的?”
“……小事故,已经好了。”林渡拍了拍他的绷紧的胳膊,“不是因为你。”
易然眯起眼睛,亮出一口森白的牙,“林叔叔,你知道你这么说,我会更生气吗?”
“这是实话。”
“我不想听实话。”易然深深吸了口气,“我想听你说这是我造成的,然后狠狠骂我一顿……”
林渡:“……”
他心说这孩子是不是有点魔怔,却见易然一副认真的样子,明显是钻进牛角尖里头患得患失,不由得叹了一声。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想了一会儿,林渡换了个温和且正经的说辞,“如果我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你,那么就算你为我付出再多,我也不会选择和你在一起。”
“你我都不缺单方面的爱慕,也习惯了无情拒绝,如果我不想要你,那么我自然会找到无数种补偿你损失的方式,而唯独不会把自己赔进去。”说到这里时,他反手握住了易然微微颤抖的手臂,笑了一下,“不过现在,看来是我赚了。”
“所以你也不用特意卖乖什么的……”林渡轻咳一声,“太别扭了。”
易然:“……”
他的确是想着以退为进换对方心软来着,却不想被戳穿的这么快,难有些尴尬,舔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傻傻的叫了声林渡。
他说:“我喜欢你。”
曾经信手拈来的情话到了此刻,却只剩下短短的四个字,反反复复,翻来覆去都说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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