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

抓住栏杆避自己往地上栽，玖音没有多少时间庆幸，立刻奔入别墅中打开冰箱，将西瓜抱出来，揣上刀再往口袋里塞两个勺子，才啪嗒啪嗒地跑回岸边。
【这是西瓜！】她献宝地把深绿色还散发着寒气的大圆球给他看。
艾瑞斯也很捧场地捧着它看了看，【要怎么吃？】
【切开。】西瓜劈成两半，一人一个勺子。
潮水已经涨得很高，玖音坐在艾瑞斯旁边的石台阶上，脱下鞋子的双脚泡在被海水泡着的沙地里。
意外地，他很喜欢西瓜的味道。看不过他试图用勺子把西瓜边缘的白瓢也铲下来吃的动作，玖音把自己那还没吃的一半给了他此前人鱼带来的一大袋子海鲜已经彻底塞满了她的胃。
【我第一次在岸上呆这么长时间。】
【为什么？】
【因为陆地让我们看起来像搁浅的大蠢鲸。】他模仿着她的口气。
玖音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那为什么今天愿意呢？】
【……】
他没有说话，扭头看过来的眼睛蓝得惊人。过了很久，在玖音即使努力假装看星星也无法抑制被紧盯着而冒上脸的血红时，人鱼才轻轻说道。【因为有人愿意请我吃西瓜。】
“哈啊？”这是什么理由？【如、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经常来找我……】想了想觉得这么说不妥，玖音又磕磕巴巴地加了一句，【嗯，吃西瓜。】
【好。】他低声应道。
此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闭眼前看到的是夜空里塞得满满的星星，海水冲刷着赤=裸的双足，耳中听到的是规律的潮声，海风温柔地拂在脸上。搭在膝盖上的手似乎被谁握住，那人的体温很凉，她想看一看是谁，却发现眼皮已经沉重地无法撑开。
不知道在令人舒适的黑暗中漂浮了多久，玖音听到了一阵轻柔的歌声，才慢慢睁开眼睛。
【醒了吗？】歌声没有停下，艾瑞斯的声音直接印在了她的脑中。他低头朝她一笑，冰凉的手轻轻抚摸玖音的头发。
咦？低头？
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还从椅子上滚进人家怀里，玖音连忙坐起身。如果这么说，睡梦中抱着的那个凉丝丝硬中带软还很光滑的抱枕就是艾瑞斯吗？
没让她哀叹自己昨晚甚至做了将两腿夹住对方磨蹭的失礼行为，艾瑞斯指着海面：【你是要看日出吧？】
泛白的东方，一轮红日从宽阔得没有边际的海平线上升起。但如此壮丽的景象对玖音来说，却远远没有那只仍握着自己手来得吸引人。
他的手掌生着一层薄薄的茧子，指节粗大，十指交缠着，却大得能将自己的手完全包裹在里面。人鱼的体温并不高，但自己的手心却紧张得渗出了一层薄汗。
视线从两人交握的手移开，却没有看见意想中的银白色。昨天晚上还美得惊人的鱼鳞此刻都像松果一样微微竖起，呈现一种可怕的干枯乳白颜色。
怎、怎么回事？
玖音这才发现自己坐着的位置是昨天被潮水涨满的沙滩。此时已经是早上，海水退去，沙子也变得干燥起来。【啊啊啊艾瑞斯你的尾巴！】
相比起玖音的紧张，人鱼反而显得并不特别在乎。【你睡着了，我不想因为这种事情……】
但是这话根本没有被注意，她此刻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艾瑞斯要变成咸鱼干了！
根本忘记昨晚的自己还在嘲笑他是搁浅的鲸鱼，玖音跳起来紧张地蹦来蹦去。【我把你送回水里！】
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好不容易将艾瑞斯拉起身，自己却失去重心，干脆就势抱着他咕噜咕噜滚回了海里。被海水浸润的银白鱼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本的美丽。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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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变化玖音都没有看到，她正努力眨眼将不慎落入眼睛的沙子挤出来。
【眼泪。】他伸出手指接住从玖音脸颊上滑落的透明泪珠，【你为什么哭？】
她拼命眨眼，忍着不去揉。【因为沙子在眼睛里。】
听到这个回答，艾瑞斯低声笑道，【怎么跟海蚌一样。】
谁、谁跟海蚌一样啊！【我的眼泪又不会变成珍珠，再说你们眼睛里进沙子不会这样吗？】
【不会。】他舔了舔蘸在指尖微咸的水珠，【人鱼不会轻易流泪。】
【只有在欣喜的时候吗？】玖音想起加勒比海盗里的软妹子人鱼。
【绝望的时候。】
【诶？那昨天还说要让我试试看薄荷膏呢！】
似乎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多说，艾瑞斯突然问道：【要去海底看看吗？这附近的珊瑚很美。】
【可以吗？但是我不会游泳……你可以带我吗？】玖音兴奋得两眼放光。在得知自己继承的遗产包括一座小岛后，立刻兴奋得顾不上自己是个旱鸭子就飞奔而来，本来打算先在沙滩上玩两天满足了再去学来着……
【可以。】他微笑着，伸手拂去粘在她肩上的细沙。
【那再等我一下！】
她再次唰地站起来，转身吧嗒吧嗒地往别墅跑，很快又扑腾回来，换上了保守的连体泳衣，手里抓着一个泳镜。【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上了。】
【噗……】
【笑、笑什么啊！眼睛进水就看不到珊瑚了！陆生和海生还是有点差别的啦！】她有点恼羞成怒，一边做下水前的拉伸运动一边吠：【难、难道你在笑我的泳衣？小肚腩穿比基尼不合适……啊，还有泳帽……】是特制的潜水泳帽，可以很好地盖住耳朵防止进水。
【不，没有。你这样很好。】坐在沙滩上的人鱼伸出手，【跟我来吧。】
对旱鸭子来说，从沙滩往深水走的过程还是让人感到恐惧的。冰凉的海水慢慢地从膝盖淹没到胸前，她有些慌张，抓紧了艾瑞斯的手。
【别怕，我在这里。】
人鱼在水中变得异常灵活，带着她一同将头潜入水中。
两人的交流并不需要通过声音，他从后面揽住玖音的腰，头靠在她的脸侧，用轻柔舒缓的嗓音指引她按照自己的节奏摆动双腿来向前推进。
玖音的肺活量并不特别高，所幸这附近是浅海，观赏游玩仅仅使用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的四十秒时间已经十分足够。
【真的可以摸？确定可以？】
【可以。】
【还、还是算了。】就算没毒不会蜇人，但珊瑚虫看起来软哒哒有点恶心。
被牵着浮上水面时，她无法抑制往艾瑞斯嘴唇看去的目光。
感觉到她的视线，艾瑞斯低下头。【腿抽筋？还是哪里不舒服？】
【不、没有……】总不好说自己在yy言情小说最常见的以口渡气。吐出肺中的浊气，她又深呼吸一口，再次被艾瑞斯牵着往下潜去。
一直到正午，两人才重新回到岸上。即使有作弊器一样的人鱼在身边，她仍是累得够呛，趴在海滩上吐舌头喘气。
早晨还有些潮湿的沙子已经被阳光晒得蓬松温暖，她躺了一会又觉得太热，只好蠕动着回去泡海水。【艾瑞斯，你可以晒太阳吗？】
【在水里就没关系。】他游过来，轻轻摘下玖音的护目镜，用指尖为她揉搓被压得发红的皮肤。
艾瑞斯冰凉的怀抱很舒服，既然他看起来并不介意的样子，她干脆也跟着装傻，把头往他怀里拱了拱，脸颊在贴上人鱼的胸膛时发出满足的轻叹。
好舒服……好幸福。
两手忍不住圈上了他健壮的腰，火热的双腿缠在光滑的鱼尾上，只要再往上，就能亲吻到从最开始见面时就一直诱惑着自己的薄唇……还是算了，把人鱼吓走了怎么办？
她沮丧地低下头，推开艾瑞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回家找把伞，你去找吃的！】
【……】
【艾瑞斯？】
看他低着头沉默的样子，玖音跪下把脸凑到他面前，不料突然转跳入海中的人鱼用尾巴甩了她一脸水，【你要吃什么？】
早已习惯这种恶作剧的玖音及时闭上眼睛，一脚踩住像轻纱一样在水中漂浮的银白尾鳍，【我要吃龙虾！要这么大的！】她极尽所能比划了一个超~大的长度。
回到别墅，她站在大厅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把食物准备好了再带去海边。将蝴蝶粉放进锅里煮，又拿出刨冰机做刨冰，顺便从冰箱里翻出几种蔬菜切碎撕开放进沙拉碗里，再把煮好的意粉倒进去挤上蛋黄酱。虽然排斥吃生食，但偶尔拌点沙拉也不错。刨冰沙拉碗和几瓶饮料、果酱巧克力酱，保温箱被塞得满满当当地。她又在别墅外的露台了一把大阳伞，这才像赶集的小矮人一样哼哧哼哧往岸边走。
艾瑞斯早已等在那里，跟昨天一样的海草编制的网袋里装着几只龙虾。虽然没有达到玖音‘规定’的大小，却也十分庞大。她拿着刀，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好。
【我来吧。】他依旧是随手拿过海滩上的贝壳碎片，抓起一只龙虾在某个地方用力一撬，放出里面的水，又轻松地在虾身上割出一道缝隙，无视那只青色怪物的努力挣扎，两手一掰，轻松地拨开了它的壳。
即使被活生生剥壳，龙虾还在活蹦乱跳。可食物的吸引力还是大于同情心，在水里扑腾了一上午早已饥肠辘辘的玖音默念一声阿弥陀佛，边出刀割下好吃的部分，片成小块放入大沙拉碗中搅拌。
【这也是人类的食物？】他将手中只剩下壳的龙虾随手抛回大海，俯过身看着碗里那一堆被蛋黄酱沾着分不清什么是什么的混合物。【看起来……很复杂。】
【沙拉。这是土豆，这是黄瓜，这是胡萝卜，生菜，玉米，甜椒……还有一些橄榄油胡椒粉法香碎柠檬汁蛋黄酱什么的……要尝尝看吗？】
【好。】
这么说着，艾瑞斯却无视了她送到自己唇边的叉子，而是低头舔去不小心蹭在玖音指尖上的一抹蛋黄酱。
咦？咦咦咦！？
指尖密集的神经将舌头舔过那种凉而柔软的感觉传递到大脑，她后背一麻，差点没把一整碗沙拉都扔到地




人鱼 分卷阅读6
上。
【玖音？】
看到她的脸一下变得通红无比，人鱼轻轻叫了一声。
【啊、哎呀呀呀】好容易摆脱当机的状态，玖音夸张的大叫一声，把沙拉碗往他怀里一塞，【我得把伞撑起来，海边的太阳真是太晒啦！】
同手同脚地拿起放在地上的大太阳伞，将它安放在海水能触及的地方，她又打开保温箱，倒了一杯果汁给他。【这是橙汁……嗯，一种水果，榨出来的汁。】
接下来的时间跟昨晚一样，悠闲坐在海边的两人分享着龙虾肉和刨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艾瑞斯~】
【嗯？】
【你们真的会把用歌声迷惑水手，将他们拉到海里吃掉吗？】
【……有一大半是对的。】他迟疑了一下才这么回答。【人肉又不好吃。】
就像你吃过一……样！
察觉到她的目光，艾瑞斯马上说道：【我没吃过……我们族群都没有吃人肉的习惯！】
呼，太好了。【说起来你说的是族群？人鱼有很多吗？】
【比起人类当然是非常少的。】
【都是住在大西洋吗？你们都藏在哪儿的呀？】
【……抱歉，我不能说。】
“呃……”她连忙摆手，【不、抱歉是我问了些不适宜的事情！只是觉得大海已经被人类污染钻探开发得差不多了，你们一定、嗯，很不容易。】
想起人类在污染海洋环境的事业上做出的各种“贡献”，玖音突然觉得自己在他的面前抬不起头来，一时间连话也不敢说了。
【说起来，人类都是这么想象我们的吗？】
【想象、什么？】
【拖到水底吃掉。】
【啊、啊哈哈……对啊有这种说法，赛壬……就是我们说的海妖，会用歌声迷惑人。】她看着艾瑞斯线条漂亮的侧脸，【说起来昨天晚上还以为要被吃掉了呢。不过如果是你的话，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被拉进海底也没关系。
【什么？】他似乎不明白这句诗的含义，扭头问道。
玖音猛然一惊，发现自己竟然差点就把心里在想的事情说了出来，连忙胡乱摇摇头，【没、没什么……】
【你是在说跟我有关的事情吧？是我的话就怎样？把你拉进海底也没关系吗？】被如同大海一般深邃的蓝瞳直视，她的压力变得好大，立刻装傻表示自己有点困想睡觉。
其实这也不算借口，大概是昨晚躺在海边吹了一晚上的风，从早上开始玖音就有点头昏脑胀，不幸运的话说不定是感冒了。越这么想，就越是觉得难受，【我回去了。】
人鱼立刻拉住她的手腕，【你可以在这里睡。】
【可、可以吗？】她窃喜，又有点犹豫。
【来。】艾瑞斯将满脸通红的玖音拉下来，躺在自己身上。【睡吧。】
冰凉的掌心温柔地压在她有点发热的额头上，玖音满足眯起眼睛，意识很快变得昏沉起来。
但毕竟不是在习惯的环境下，她睡得不是很熟。音乐能感觉到海水一次一次地冲上沙滩，刚刚碰到自己平放在地上的指尖又退去。海风很大，吹得人身体发冷，又像身处在火堆中一样热得不行。她难受地蜷缩起身子，把脸往枕着的那个人身上蹭了蹭。
尽管还剩下一点点的意识在提醒着自己那是艾瑞斯，但她已经管不上那么多，只是下意识地往最凉快的地方靠去。
艾瑞斯的手轻轻抚弄着她的头发，这让人感到很舒服。玖音被突如其来的高热折磨着，不由得发出轻轻的呜咽声，像对父母撒娇一样握住他的手。
玖音不知道自己这种半昏睡的状态持续了多久，直到她再也无法忍受如同要炸裂一样的头痛以及冷热交替难受得不得了的身体，才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坐了起身。
此时已经是开始涨潮的傍晚，为了不让她被淹着，艾瑞斯将玖音抱在怀里往岸边退。
【不舒服吗？】艾瑞斯担忧地把手按在她高烫的脸颊上。【你看起来很没有神。】
【嗯。】玖音回忆了一下，只穿着单薄的外套在海边吹海风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睡醒就去游泳，完了又穿着湿透的泳衣在海边喝冷饮，吹海风睡了一觉……发烧什么的，还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啊。
记得药箱里还有退烧药。她恋恋不舍地拉开艾瑞斯冰凉的手掌，【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
【生病了？】他担忧地皱起眉，【为什么？】
难道人鱼没有发烧这种说法吗？她尽量简短地向似乎对人类生理特性并不熟悉的人鱼先生介绍了发烧是什么以及自己为什么会发烧。【我得回去吃药。】
【你要走了吗？】他不舍地拉住她的手腕。
【很快好的，最迟三四天就好……你还会在吗？】玖音不安的咬住下唇。
【我会！我会一直等你的。】他点头，轻轻吻了吻她的手心。
直觉告诉玖音似乎有哪里超过了自己的预期，但昏沉的脑袋却并不能正常地运转起来，只能胡乱点点头。【我开着客厅的灯哟。】
俯身礼节性地拥抱了一下人鱼的肩膀，她一步三摇摆地飘回了别墅。
草草洗了个澡，她胡乱吹干头发就一头瘫倒在床上起不来身，又迷迷糊糊睡了许久，玖音感觉自己似乎烧的越来越厉害，全身像被拆了一样难受。
说起来……好像忘记吃药了？
不过眼下的状况似乎不能只用吃药来解决，她只能艰难地移动到床边，用发抖的手拿起听筒拨通了电话。
换做一年前，说什么玖音都不会相信自己会阔气到打个电话就能让直升机把医生送到自己的小岛上，她揉了揉几乎不能思考的脑袋，按下打开大门的遥控。
从眯着的眼缝里感觉到医生快步走进来，粗略地看了一下她的情况，就拉开玖音的被子为她打了一针，又扶起她的头，用温水喂了些药。
她软软地任由医生摆布，再也撑不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玖音是被从玻璃门外斜射到床上的阳光弄醒的。门是靠着西边开的，既然阳光能斜射进来，大概已经……艰难地扭头看钟，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她坐起身，发现




人鱼 分卷阅读7
头还是有点昏胀，全身都因为昨晚那一场烧而酸软无力。看了看床边医生留给自己的纸条，他们是在凌晨时分，玖音退烧后才离开的。
看了看外面刺眼的阳光，她揉了揉脑袋，决定还是天黑后才去海边找艾瑞斯……啊，还得穿得厚一点。她出了房门往楼下走去，分神考虑晚上是否要画个淡妆掩盖一下自己病后的憔悴脸色。
“哈……干嘛这么麻烦，我真蠢。”想起晚上光线并不好，这种做法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她摇了摇头，拉开冰箱打算给自己煮点什么吃……嗯？外面那是什么？
从落地窗外铺撒到地上的阳光少了一块，顺着阴影看去，她捂住嘴无声地惊叫。
谁在外面？人？艾、艾瑞斯？
他、不是人鱼吗？怎么会在这里？
扔下手里的东西，玖音跑过去拉开玻璃门，躺靠在玻璃门上的身体没了凭依，往后倒来，被她手忙脚乱地接住。似乎有什么随着这个动作从他的眼角滑下，与其它同样晶莹细碎的东西从他的头发和身上掉落出来，落在被阳光照射着的地板上，像切割细的钻石一样熠熠生辉。
但是此时的玖音并没有心情去关注此等美景，艾瑞斯正昏迷着，手臂，前胸腹部都有多处脏污的擦伤，鱼尾更是伤痕累累，鳞片被不知道被什么硬物刮开，变得乱七八糟地。
情况糟糕透了，这个地方没有遮阳棚，显然人鱼至少被阳光暴晒了好几个小时，皮肤和鳞片都呈现一种可怕的干裂模样，玖音觉得自己快被吓得魂魄出窍了。【艾瑞斯！】她轻拍他的脸，没有得到丝毫回应。
得把他送回水里。她吃力地搂住人鱼的腰，扶着墙面前将艾瑞斯的上半身抱起来……不行，就算自己昨晚没生病，也没有足够的气力将一个成年男人体重的人鱼带回海边……她咬咬牙，将艾瑞斯往屋里拖去。
嘿咻嘿咻地喘着气，玖音用了吃奶的力才勉强将昏迷着的人鱼拖入能容纳两人的大浴缸中，喘着粗气打开三个水龙头开始放水。
但是普通的淡水没关系吗？浴室没有直通海水的开关，她连忙又冲出去，在网上查到海水的浓度，用发颤的手指计算应该往浴缸里加多少盐虽然这种方法很蠢，但她不知道除了这些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算出了大概的量，她在厨房的调味料盒子里粗粗抓了一把。庆幸毕业没多久，还保留着泡实验室掂一掂就知道大概质量的手感。将手里两把盐放入浴缸中搅了搅。
要用碘酒什么的处理一下伤口吗？
人鱼……能用吗？
在她抱着急救箱犹豫的时候，昏迷的人鱼从鼻腔发出轻轻的哼声。见状，玖音连忙扔开怀里的东西，扑到浴缸边握住他的手。“艾瑞斯！”她急切地轻拍着他的脸颊。
【玖……玖音？】他皱起眉，先是握紧了她抚在脸上的手，过了很久才睁开眼。
【感觉怎样？要帮你做什么？】见他醒过来，玖音这才松了一口气。【我、我不知道人鱼要怎么疗伤，你……】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扯了下去。
多出一个人，浴缸里的水立刻从边缘溢出来。即使人鱼此时的身体还很虚弱，却还是将她压在了身下。【玖音……玖音……】他不停重复着这个名字，【以为你走了……】
【哈啊？】根本没搞清楚是什么事情，她只好胡乱拍拍他赤=裸的背部。
【你开着灯，我在附近……】他的话有些语无伦次，手臂紧紧地圈住玖音的腰，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但是有人来了……没有灯、我以为你走了……】
玖音不得不反复问了几次，才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她离开后，人鱼因为担心，一直没有离开过沙滩。直到载着医生的直升机到来，艾瑞斯才潜入水中，藏在礁石群后。一直到医生离开时，顺手帮忙关上了客厅的灯。凌晨的光线并不好，看见飞机驶离小岛，艾瑞斯马上联想到玖音乘着它离开了这里。
【所以我决定来找你，说不定、你没走。】即使只是传进脑中的声音，似乎也因为缺水而变得嘶哑。没有主人准许，谁都无法打开别墅的密码锁，他无法进入别墅，只能再爬到落地窗前等待。
【但是……】看着他一身伤痕的身体，玖音有种无力感，【就因为这样？】只是因为要看看自己在不在，就从岸边用两手爬到别墅。他以为自己是蛇吗？？？【约好的事情我怎么会不遵守呢？而且就算真的走了也会按时回来】
【不会！】他打断玖音的话，伸出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你不会回来的……哈，怎么可能为了异种回来呢？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玖音，你不是已经意识到了吗？我跟你是不一样的。你在海边多待一会就会生病，而我却无法离开水！】
玖音被他突然爆发的怒气镇住，过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人鱼捧起头，重重地吻住。
虽然对艾瑞斯有好感，但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却完全吓到了玖音。
“唔”她刚想挣扎，却被人鱼牢牢地制住了双臂，艾瑞斯甚至还有余裕腾出一手，顺着她的下颌慢慢向下摸去。【玖音，你也喜欢我吧？】
【什、什么？】此刻已经变得跟浆糊一样乱七八糟的脑浆根本无法识别艾瑞斯说了什么，只知道舌头正撬开自己的双唇，慢慢伸进去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