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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霸者的江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道无厓

    转眼又是五年。

    洛阳城外。

    百花林。

    这里可是古怪的紧,风景瞧着绝美,可往往美丽的东西下总布满了疮痍,有人说那些娇艳的花儿多是吸收了土壤中埋着的血肉,方才四季常青,娇花争艳。

    也有人瞧着美不胜收想要将此地占为独有,可往往没等走到近处,便已亡魂皆冒的撒腿就跑,便是回到家里都得大病一场,只因那地方遍地毒虫,往日难见,而且经年累月下来,林外竟是莫名升起一圈五彩缤纷的毒瘴,嗅上一口不出一时三刻就头脑发晕,想要进去,难如登天。

    只是林内,却俨然一副洞天妙境。

    但见里面百花争艳,各色花卉锦簇而生,惹得飞鸟绕林,招蜂引蝶。假山、流水,绿竹杉木拼接的水车落在一处幽潭,接引着溪水湍湍而来。亭台水榭,红柱青瓦,错落有致,此起彼伏,古意盎然。

    深处但见坐落着两座农家小院。

    有笑声、有马嘶、有猫叫,花圃间,还有一座老坟。

    “先父燕七之墓!”

    却是个衣冠冢。

    朝阳初露,竹亭之中,两人依偎而坐,一人托琴,一人捏笛。

    时有琴声响起,时有笛声应和,静水流深,琴声悠扬婉转,笛声清脆悦耳,意境高远,好似高山流水。

    这抚琴的,是个貌过三十的男子,一头发丝白了大半,穿着一身素白麻衣,背后的头发及腰而束,望着身旁女子眼泊柔和,食指忽勾忽挑,忽按忽压,琴音立时也跟着变幻。

    吹笛的是个妇人,衣裳装扮也是简单,却难掩绰约,宛如一朵水莲,温柔含笑,吹着笛。

    可曲到一半,她那张脸上忽狡黠一笑,笛声竟然变成极为欢快的童谣,男人立觉无奈,只是琴声也跟着变化,如此一幕却是让不远处的一家三口大觉好笑。

    只待这轮曲罢。

    “飞儿那小子是不是把咱们忘了可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白飞飞瞧见燕五一家三口,心中不由泛起了想念,能想念的,自然就只有阿飞了。

    江湖武林可算是被燕狂徒杀得一片惨淡。

    只是便如之前所言,再怎么杀都杀不干净,平静了几年,一些后起之辈,多又冒了出来,鼓动风云,这其中就有他的儿子,不过天底下可没几个知道他的来历,更是夺得“金丝甲”,剑法独步武林,罕逢敌手。

    可江湖风云突变,先是胡不归遭人围攻,重伤不治。又有白天羽在“落霞山”遭人埋伏,挥刀血战两三里之外,直至力竭而死。

    一代新人换旧人。

    哪怕李寻欢似也厌烦了江湖厮杀,久不闻世事。

    只是这些都与他们无关。

    白飞飞枕在燕狂徒的肩头,柔声道:“唉,日子过得好快,一眨眼已过半生,飞儿都快成家了,只是不知道沉舟那孩子过得如何”

    她声音渐低,自从发现头上青丝有了一丝银白,便时常感叹。

    “还不够!”

    “一辈子太短了,不够,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燕狂徒迎着白飞飞剪水似的的双眸。

    听到这冰山似的男人难得的说出情话,白飞飞“噗哧”一笑,道:“生老病死,岂能尽如人意,这辈子我唯一清楚,唯一诚实,唯一能够自己选择的,只有感情,只有你……等飞儿成家之后,要不咱们也去出海瞧瞧”

    “好,你定!”

    “爹,娘,二叔,婶婶!”

    却说正自这时,林外忽听声起,但见一个俊朗挺拔的青年负剑而来,身后跟着一红裙辫子姑娘,蹦蹦跳跳,左瞧右瞧,很是雀跃,但眼中却又羞怯,最后头还跟着个满头细小辫子的白发老者,颇为无奈的跟着。

    竟是天机老人。




186、离去
    “哈哈,快来尝尝,这可是我娘酿的百花酿,天下一绝,当世少有!”

    阿飞兴冲冲的从屋舍中捧出一坛酒来,白飞飞瞧见直呼白眼狼,只是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她发丝已现霜白,面容却未见老态,几与双十女子无异,这还要多归功于她的针灸以及药石之功,外服驻颜丹药,再以针灸渡穴,平日里燕狂徒更是以内力替她稳固容貌。

    可惜生老病死终是人力难改,昨日青丝,今时白发,难尽人意。

    “呵呵,想不到今日我家飞儿,竟能与你孙家结亲,实在是一大幸事。”白飞飞拉过孙小红坐到一旁,上下打量,越瞧越觉得喜欢这妮子,问长问短。

    早已是天机老人的孙白发等瞧见阿飞的爹娘居然是燕狂徒与白飞飞后,一张老脸便不住发颤,双眼先是瞪得老大,然后魔怔似的自言自语:“哎呀呀,我就说嘛,哪家能出这么厉害的小辈,原来是你的儿子!”

    毕竟在他心里眼前这位可是无法无天的主,杀人如拔草,拔的江湖都快秃了,而后又看看阿飞,越看越觉得往日顺眼喜欢的孩子突然变成了一头拱了自家白菜的猪,嘴里哼哼唧唧,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地方倒是不错,有山有水的!”

    “孙老爷子放心,小红这孩子来我燕家绝对就和我们自家孩子一样,绝不让她吃半点苦!”燕五也在一旁劝酒帮腔。

    “啧啧啧!又是一个练剑的”

    孙白发却猛得看见不远处寒潭边正埋头练剑的燕十三,瞳孔一缩一驰,啧啧称奇,宛如看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

    “哥!”

    等收势停剑,燕十三吐出一口浊气,人已赶了过来,一头细汗。

    老人一盘腿,砸吧着嘴,山羊胡翘得老高。

    “丫头喜欢那小子,反正我是拦不住的!”

    “不过,我孙白发嫁孙女可不能寒酸了,总得有些讲究!

    燕狂徒点头,有条件不怕,就怕这老头嫌他杀人太多,拒绝这门亲事。“这是自然!”

    他起身朝着一间竹屋走去。

    “孙老前辈还请随我来!”

    只在老头好奇不解的打量下,燕狂徒将那竹屋推开,但见里面横着摆了九排书架,长有三丈,上下四层。

    上面每层相隔两尺,便摆放着一本武功秘籍,十八般兵器,刀枪剑戟,拳掌指爪,点穴擒拿,横练外功,内功心法,轻功,易容,毒经,医经,连同苗疆蛊毒,摄魂术,西域瑜伽术等诸般奇功绝学,简直瞧的孙白发目不暇接,口干舌燥。

    这要是放出去,恐怕比那无敌宝鉴都有过之而无不及了,绝对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自从到这“百花林”,燕狂徒闲来无事,一方面是为了平和心性,一方面也是整理了自己毕生所学,心境与往日不一,这感悟也多有不同,对武道的领悟更是加深不少,最重要的也是梳理着大轮法王留下的东西,将其化为己用。

    “你莫不是要开宗立派”

    孙白发咋舌不已,心中简直就是天翻地覆,饶是他名震天下数十载,可这上面的许多武功,他竟然闻所未闻,委实怪哉。

    燕狂徒又怎会开宗立派,他道:“不是,这是我留给燕家的底蕴,我们已是厌倦了所谓的江湖恩怨,可往后的后世子孙却很难说,总得留下些什么!”

    “嗯你要走”

    孙白发听出了话外音。

    “只是带着我夫人去走走!”似是瞧出了他的担忧,燕狂徒失笑道:“放心,不是中原,而是去海外,或是异域!”

    孙白发放心的同时又叹了口气。“你倒是想得美,如今魔教可是出了个惊天动地的人物,号称五百年来最强一人,震古烁今,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所动作!”

    “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从未将他们当作对手,何况,我儿也缺试剑之敌,留给他吧!”燕狂徒意兴阑珊的摆摆手。“人终归是要走出自己的路,我们不可能一辈子替他遮风挡雨!”

    他顿了顿,忽问:“你说,这世上有长生么”

    燕狂徒说话的同时,视线下意识瞧向正与孙小红她们有说有笑的白飞飞身上,眸子瞬间柔和。

    “长生”孙白发听的楞然,再一看他的神情,登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嘶”的吸了口凉气。“你是不是疯了这种痴人梦话也说得出口”

    “痴人梦话”

    燕狂徒微一摇头。

    他前世为武而痴,所有一切几乎多已忘却,此生所遇、所执,不过“情”之一字,见白飞飞时常因衰老而神伤,再想到燕七临死时的模样,心境多有起伏变化。武道之功,他不过双十便已屹立当世绝顶,睥睨苍生,如今便是抗手都再难寻得。他还做过皇帝,做过黑道魁首,做过天下第一,常人耗尽一生为之追寻、追求的东西,他几乎唾手可得,又随之抛下。

    而且他如今把脑海中有关大轮法王的无数记忆梳理了大半,便是那所谓的涅槃大道都已领悟不少,只待功成,便可如那厮一般,将精神转嫁他人肉身,长存不死。

    何况,还有那枚神异“玉符”,此符可洞开诸天,定然有长生久视之道。

    眼见白飞飞一天天衰老,燕狂徒心中便渐生煎熬,仿佛天下第一不重要了,皇帝也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不是放不下,如果他不曾拿起过。

    “原来你不仅是个狂徒,还是个妄人!”

    孙白发感叹不已,至情至性,想来也不过如此。

    燕狂徒话锋一转。

    “好了,出去喝酒吧,魔教、青龙会、神剑山庄,这些人我临走时都会留下手段,你无须忧虑!”

    只等一番忙碌,端出一些酒菜,不必多说,自是一轮畅饮。

    这爷孙两又在“百花林”留住数日,终于定了婚事。

    孙白发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世宝藏,整日待在竹屋之中,遍阅其中诸般秘籍,废寝忘食,简直忘我。

    一直等到月末。

    阿飞大婚之日。

    宴请的宾客不过数人,其实也就李寻欢他们一家子,年过半百,李寻欢竟是再得幼子,取名曼青。

    自收到请帖,一家人便马不停蹄的赶来,直至赶到洛阳,方才借踏青之言,寻至“百花林”中,这些年几人虽未再见,却一直以书信往来,何况阿飞不时还回去看望,得见故友,自然又是一番畅饮,算是罕见的热闹了起来。

    林中再添生气。

    拜过天地,见过高堂,这年暮春,阿飞与孙小红成亲,于翌年三月诞下一女,后又生下一子,门丁渐兴。

    也在翌年三月,燕狂徒感叹天下再无敌手,遂取半数功力,渡给阿飞,留下“自斩己身,以战天下敌”的狂言,携妻远走海外,再无踪迹。

    翌年七月,魔教东进,教主白小楼自创“神刀斩”横扫武林,荡平江湖,放言“燕狂徒不出,必血洗中原”,燕飞与之迎战。

    二人约战祁连天关,大战十天十夜,白小楼断臂而逃,自此再未踏足中原一步,魔教名存实亡。

    七年后,神剑山庄三少爷谢晓峰无敌天下,同年燕十三横空出世,携妻子李婉儿闯荡江湖。

    一切都成后话。



187、襄樊
    又是一年暮春。

    观望着江畔两岸的秀丽风光,却说那一川碧水上,忽见有一艘孤船顺江自南而来,在江面划出两道浅痕,荡向两岸。

    船上别无他物,一骑神俊黑马,马背上歇着一只肥圆橘猫,瞧着好似慵懒得不想动弹,只是趴着,懒洋洋的晒着太阳,时不时会叫唤两声,像是在说它又饿了。

    船首还有两人,依偎而坐。

    男的抬杆垂钓,身着一袭青衫,灰发半束,衣襟半敞,长袍广袖,说是读书人,只是这眉目间却又夹带着一股狂放不羁之气,而且体魄奇伟。说是武夫,可浑身气度不凡,潇洒俊雅,身旁还放着一葫芦酒,到更像是带着几分魏晋之风的狂士。

    身畔偎着的女子却似孩子心性般嬉笑不停,胸前垂着一根发辫,挽着出自江南道的红罗衣裙,打着一双赤脚,落在太阳底下,细腻柔滑,肌肤赛雪,隐隐泛光。女子只把双脚垂在春水中,抱着男子的胳膊,一遍遍的划着双脚,激起浪花,银铃般的笑声里哪还有鱼上钩啊。

    男子正聚精会神的盯着雨线,忽觉耳畔酥软发痒,侧头一瞧,却是女子正对着他耳朵呵气,香风扑鼻,让人啼笑皆非。

    “是不是想上岸了”

    似是明白她的心思,男子笑了笑。

    女子嗔道:“哎呀,你精神之法越来越精进,这心底的念头都藏不住了!”

    “那就打这上岸吧!”

    男子眼露笑意,也不见他起身摇桨调转船头,孤船竟是自个慢悠悠的泊向岸边,神异的厉害。

    托着衣袖,给女子擦了擦脚,换上绣鞋,二人这才欠马抱猫上了岸,但见岸边桃花如毯铺满,掉了一地。

    “我就说你肯定要来这襄樊!”

    女子说话的时候顺手折下一根桃枝,放在那肥猫眼前一逗弄,趴了一天的小东西立时精神抖擞。

    “就看看!”

    男人眸子平淡,柔声温言,一手提着酒,一手牵着马,回望了眼身后山川美景,带着女子径直朝着官道去了。

    沿途所见,却是往来骏马飞驰而过,江湖游侠,武林豪杰俱都自各处而来,所为却是“群英盟”三个字。

    十年前,合州一战,蒙古皇帝“蒙哥”身死,其弟忽必烈一举得势,立国号为“大元”,于北方生息数年,只是近年又再兴战事,自巴蜀移师襄樊。宋军连连告急,不仅朝廷大举增兵,神鹰门主、“天眼雕王”云万程也发出武林帖,召集江湖中人,设“群英盟”结成义军抗敌,故而天下英豪俱是问讯前来助阵,方才有此难得一见的盛况。

    至于这两个人,当然便是燕狂徒与白飞飞了。

    二人远走海外之后遇山翻山,遇水渡水,足迹几乎走遍世间,南北可达极地,还过到过高丽、英吉利、古印度、罗马、波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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