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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生存日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刀豆
乌洛兰延道:“李大人,我知道你小心谨慎,这也是皇上调你到中书省的用意。只是谨慎的太过,瞻前顾后是不可能成事的。”
李益说:“不是我谨慎太过,只是此事,地方上已经有不少的怨言了。先前清查户籍,已经闹的沸沸扬扬,而今又是均田。下官听说许多州郡为了争功,多报田地,故意用小弓步清丈,甚至将房屋、坟地也列入耕地,又以此额向百姓征纳赋税。账面上的数额是增加了,而实与原本无异,反倒是加重了赋税。民间对均田多有怨恨。只是百姓们被压着不能出声。政令若再将矛头对向贵族们,只怕全天下都是反对声了。”
乌洛兰延被他步步追问,只得退了一步,无奈投降说:“这些我也都知道。违法之人,只能查处。至于你说的这件事,我虽有心,然当真这不是我的主张。皇上昨已经命李惠主持均田之事,说到底,咱们只是办事的。”
李益道:“这是李惠的意思?”
乌洛兰延低头踱着步,有些沉重地点了点头:“皇上有他的目的,我不好说什么。昨日进宫,听说李惠的小女将要嫁进宫中,我也有些讶异。我想你不会不明白,皇上这场子是替太子,替李家搭的,人家才是正头的主角,咱们只是充充数,卖卖苦力罢了。至于李惠,他的目的你还看不出来吗?那是冲着太后,常家去的。”
李益住了脚,惊诧道:“李惠的小女要嫁进宫中?”
一片梧桐叶飘飘悠悠地从树顶上落了下来,乌洛兰延以手拂去了。他皱着眉头,看着地方青色的地砖,心情不大好。他对拓拔让李惠插手这件事有些不舒服,然而如今看来这却是皇上的根本目的了。他不有些失落。这种事情一旦变成皇亲国戚间的内斗,就没法简单了。
第124章是非
新政一出,遭到朝中许多朝臣激烈的反对,先前不出声的冯琅,乙浑等人纷纷趁机上书。
朝堂上议论纷纷,乙浑义正言辞说:“土地二字是国家之根本命脉。均田之事,关乎社稷,稍有不慎,轻则危害百姓,重则动摇国本,怎可不慎之又慎。百姓年年租调,赋税,徭役,负担已经够重了,朝廷不说减轻赋税,却想方设法对老百姓大加征,这岂不是要断了他们的活路。恕我直言,如此祸国殃民的恶政,还要在天下推行,不怕遭天雷吗?”
众人虽不敢言,然而听他说,也都纷纷附和赞同:“此言甚是,甚是。”
李惠见众人都附和乙浑,实在生气了,斥骂道:“你这是什么话?均田之策,利国利民,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祸国殃民?你是强词夺理,颠倒黑白。”
乙浑丝毫不惧他,冷峻直言说:“均田之利,利在何处?我看某些人,不过是打着均田之名,行一己之私,揽权之实。整天又是税,又是国库,脑子钻到钱眼儿里去了,恨不得将百姓的血汗都吸干。只看到政绩和银子,为了自己的高官显爵,眼里可有关心过百姓的死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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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惠听他别有所指,也冷笑了一声说:“某些人口口声声关心百姓,却做着圈地纳粮,欺压百姓之事。而今又打着百姓之名,反对均田。究竟是谁在为了一己之私上蹿下跳?”
乙浑说:“你说我圈地纳粮,欺压百姓,不要只是口说无凭,尽管拿出证据来!你若拿不出证据,那就是栽赃陷害了。”
李惠说:“你说我打着均田之名行揽权之实,你的证据呢?拿不出证据你也是栽赃陷害!”
乙浑说:“谁啊,我指名道姓了吗?”
李惠拿了笏板想去打他:“你这个畜生。”被左右大臣拉住了。
乌洛兰延不悦道:“残害百姓的究竟是那些占有田地,抗拒国法,转嫁赋税的蠹虫,还是均田之法?普通百姓所纳的租税,地租就占了七成,朝廷从百姓身上取走的才占几成?均田之策,是为百姓有地可种,减轻民间的租税,杜绝某些人打着朝廷的名义横征暴敛,利国利民,何来增加赋税之说?”
乙浑冷笑一声:“然而最终还是增加百姓的负担罢了。”
乌洛兰延说:“增加百姓负担,何以增加?”
乙浑说:“这番新政,说白了不过就是要增加国库税。咱们需知道,这天下有多少土地,总数是既定了。年年户部都有册子,年年都有统计,朝廷的户籍土地这些年都没有大的增量,粮食累年产量也大致不差。基数未变,又无新的税源头,却像增加税,增加的国库税从哪里出?难道不是从普通百姓身上出吗?难不成是你兰大人兜里出?还是李大人出?还是咱们在立的诸位出?”
他问的掷地有声,众臣都埋着头心中暗暗赞同。说的太对了,增加的国库税不从百姓出,难道还能从我们大家身上出?这不是逼的大家去残害百姓么。
乌洛兰延说:“天下的田地,总数是不会变,可究竟给到谁,朝廷手上有几成,老百姓手上有几成,可就大不一样了。普通百姓只占着三成的地,却要承担十成的税,而某些人占着大片肥沃的田园,却分毫税也不交,想尽办法地侵吞国库,搜刮民脂民膏。一听到朝廷要征税,要均田,立马拿出为了百姓死活,天下苍生的大旗来阻挠,反过来说均田是在残害百姓?”
乙浑笑了一声:“据我所知,兰大人说的这种情况虽有存在,却绝不是普遍,只是地方少数罢了。你说侵吞国库搜刮民脂民膏,这种话可是不能随便说的,这是法令禁止的事。你说谁?何不道出他的名字来?只是空手白牙一句笼统的,又没有证据,实在难以让人信服。兰大人可能指出他的名姓吗?”
乌洛兰延沉默了。
他指不出。
怎么指?难道要说,在立的所有人?
乙浑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在朝堂上说话出头,无非就是知道这在立的所有人,实际都会在心里支持他罢了。这话一出口,得罪的就是所有人。
他心里一时茫然。
如果全天下人都在违法,那你所坚持法,还是不是真的法?
如果所有人都在错,那你坚持的对还是不是真的对?正义还是否是真正的正义?马究竟是马还是鹿?
乙浑冷笑说:“兰大人既然指不出他的名姓,又如何在这里某些人某些人地说,又如何支撑你方才的说辞?”
拓拔听不下去了,淡淡说:“散朝吧。”
整个朝堂,李益始终没说话。
乙浑誓要和李惠对着干的样子,得到包括冯琅在内的不少人支持。连李益兄长,一向不关心朝政的李羡,竟然也写了一封上书,反对均田。拓拔没说话,将涉事者全都停职罢了官。
一时没人再敢出声了。
乌洛兰延抑郁了好几日,然而因为拓拔态度坚决的支持,均田之事,最终还是顺利推行下去了。清查田地和人口,整治赋税,上下纷忙,然而报上来的成果非常喜人,乌洛兰延,李益都成了大忙人,李惠也堪称尽职尽责,改革顺风顺水。拓拔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很快入了秋了。
“李惠的小女儿?”
韩林儿说:“听说是有这个意思。”
冯凭说:“李惠的小女儿,是我见过的那个吗?”
“就是上次太后寿宴上,娘娘见过的那个。”
冯凭倒没惊讶,只惊讶说:“这可是个美人啊,难怪皇上会动心。”
她意味不明地一笑,道:“李惠对皇上可真体贴了。自家的女孩儿,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养的水灵灵,都要送进宫来给皇上享受,绝不让外人沾了光去,可称的上是御用特供了。”
韩林儿说:“如此恐怕会对皇后不利。”
冯凭说:“等着吧,皇上还没同我说,只怕是不敢开口。”
冯凭寻思着这件事,等着拓拔来找她商量,结果等了半月,拓拔天天过来,也没见提起此事。他不说,冯凭也就装不知道,一日日只是养病。其实她近来身体好了一些了,然而故意为了让拓拔愧疚,装的很虚弱,仿佛下不来地。
这件事迟迟拖延不行,李惠有些着急,便让李酉去试探拓拔。拓拔上次见到李惠的小女儿,见其模样美丽可爱,倒是真有点动心想要的。但是因为朝事繁忙耽搁,加上冯凭身体不适,不好提,时间一长就忘了。李酉问起,他才想起,说:“皇后现在卧病,朕不好跟她说这些,等过些日子皇后病好了再说吧。”
李酉心说:“那可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只是也没法说什么。
拓拔倒是真有这念头,打发了李酉,心里一直悬挂着。他去了崇政殿看望冯凭,想试着跟她商议商议。
冯凭正穿着单衣,长发披肩,靠在榻上读书。她一只手拿着书,一只手托着腮,神情专注。榻边的桌上放着一大碗黑漆漆的药,正苦涩地冒着热气。
拓拔看到这药,一肚子想法就被打回去了。拓拔坐到她身旁,扶着她肩膀:“今天怎么样?感觉好点了没有?”
冯凭说:“好了些了。就是那药苦的很,闻着总是呕逆,实在是不想喝了。”
拓拔说:“那怎么行。不喝药病怎么能好?再苦也要喝下去的。”
他将药碗端起来,拿个勺子搅了搅,作势要给她喂。那药味道一搅就飘起来,实在令人作呕,拓拔要被熏死了,只能屏住呼吸劝她:“忍一忍。”
冯凭推了碗,摇头说:“真的很难喝,不信你尝尝?”
拓拔说:“尝尝就尝尝。我尝了你可要听话。”
冯凭眼巴巴地看着他:“嗯。”
拓拔忍着臭气,喝了一大口。那味道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味道,又苦,又酸,好像是变质发了酵,光是想象就恶心坏了。他勉强咽了下去,然而那味道从口腔顺着咽喉一直到胃里,落了地就翻江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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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片刻之后,他舌头一伸,张了嘴哇哇大呕起来。冯凭吓的忙让宫女捧来痰盂,又是拍背,又是给他擦嘴。
拓拔把那一口玩意吐出来,总算是舒服了一些。他喝了一口水漱口,面红耳赤,义愤填膺道:“这玩意里面是煮了屎吗!”
冯凭忍着笑:“你才喝了一口,还吐了,我还要天天喝呢。”
拓拔每次来,她不是在吃药,就是在休息,拓拔心中有愧,也一直没法提那件事。
有人查出常英结党营私,受贿赂,偷漏赋税,侵占田地等罪状。奏折并罪证一起送到了拓拔御案前。
拓拔看毕,丢给臣下,头也不抬地说:“交给司隶校尉去查办吧。”
李益当日至尚书,见到李惠,劝他说:“常英已经罢官,明公这样得理不饶人,追根究底,恐怕有失厚道,也显得太过小肚鸡肠了,恐怕引人非议。”
李惠一直当李益是自己人,没想到他会反对自己。李惠有些不悦,说:“这奏章所说,难道不是实情?我只是将它呈给皇上,难道我还要袒护不成?若是人人都可徇私,欺上瞒下,朝廷还有没有法度了。”
李益劝说:“常家到底也是皇亲国戚,明公拿这件事做文章,得罪的恐不仅仅是常家一家。”
李惠心说:他常家算哪门子的皇亲国戚。目光却只是冷冷地瞥了李益一眼:“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的,若都如李令一般,畏首畏尾,只惦记家族的私利,又如何能替皇上分忧。常家已经失势了,朝中没有人支持常英,咱们现在趁机将它连根拔除,有何不妥?李君如此说,我倒真要担心你是在替常氏说情了。”
李益想说:朝臣不支持常英,难道就会支持你了?只是没法说。他见劝阻无用,便冷了脸撇清关系:“我只是为明公考虑,明公却这样想,实在让人寒心。就当我没说过这话吧。”
李惠如此心胸狭隘,比常英还要权欲熏心,李益对他实在是难有好感,然而面上不能得罪,只是皱着眉,拂袖出门去了。
第125章偶遇
晌午,冯琅挽着袖子坐在案上吃早饭,一碗热馄饨,家人匆匆来报说:“大爷,庄子上出事了。”
正值多事之秋,冯琅前不久刚因议论均田被降了职,虽然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半月后就给他调了官,但也受了惩戒。因此他一听出事就神经敏感:“出什么事?”
片刻之后,他换上衣服出了门,家人边走边说:“其实不是咱们庄子,是常家那边的。李惠不是在查常家的田地的,下来人到庄子上,刚好咱们那两片田庄是连着的,那人没眼色,跟咱们的人闹起纠纷了。”
冯琅驾车往出事的庄子上去,进了庄子里,鸡飞狗跳,闹嚷嚷的。那庄子上的主事人,还有庄民,平常只跟冯家的家奴打交道,压根就没见过正头的主子,看到冯琅,全惊的不得了,磕头下跪不止。田庄上冷,冯琅披着披风,地主老爷似的坐下,家人搬来胡床,又捧来热茶。冯琅喝了一口茶,听主事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那人非要丈地,小人跟他讲了,这不是常家的地,是冯家的地,不能丈,他根本不理,他们人多又横,咱们不敢同他们闹,只好请大爷过来。”
冯琅说:“了不得了,冯家的地他也敢丈。那王八羔子在哪呢?”
主事说:“我带大爷去。”
冯琅放下茶,去了地头。许多庄民围着另一名主事,正在跟那均田官吏纷争着。只听那小官员目中无人,得意洋洋说:“皇后家又如何?太后家的地都能丈,还怕他皇后吗?”
冯琅刚赶到,就听到这么一句,真是气坏了,三两步走上去就是一个嘴巴子,抽得他晕头转向,原地打了好几个转儿,狼狈倒在地上。接着又是一脚踹过去:“畜生东西,你去问问你的上司到底该怎么做事?问清楚了再来!”
主办此事的乃是李惠一个外侄,名叫李厚的。因为冯家和常家亲近,皇上现在扶持李惠,打压常家,某些人便自然认为冯家也是早晚的事,当然不能客气。挨了一巴掌,那官员屁滚尿流地去找李厚,李厚听到了,心里顿时有点虚了。这些下层官员,只能根据朝中的动向猜测上面的意图,哪能确知上面的想法。见冯琅如此横,李厚有点担忧,自己不敢出面,又不敢去找李惠,想了一番,他跑去找李益,请李益帮忙去摆平此事。
李益听了大惊:“谁让你们动冯家了?”
李益真不想替人擦屁股,然而涉及到冯家又不能不管。半个时辰之后,李益匆匆到了庄上,向冯琅赔罪:“这事是李惠在负责,绝不是我的意思,也同兰大人无关。不懂事的人胡来,国舅不要见怪。”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口水说干,累了一身汗,才把事情调停。
冯琅自己都惹了一肚子气,又哪还有心思去顾及常家?常英那头已经闹得人仰马翻了。李惠要去惹常英,但常英在朝这么多年,也是很横的,哪是任人欺负的,纵容家奴跟朝廷办事的官吏殴斗,竟然把一名官吏给打死了。
事情传到拓拔耳朵里,拓拔震怒了,命人将那涉事的家奴抓起来法办。然而常英坚决袒护,说:“我的家奴也有人被打死打伤了,谁来赔偿我的家奴性命?我还要赔偿呢。”不许办案的官员入府抓人。
朝廷更有一帮子大臣,帮常英求情说话的。拓拔很生气,派亲信带兵入府,把常家的家奴给抓去下狱了。
常英气的吐血。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拓拔坐在御案前批阅奏章,面对含怒而来的常太后质问,头也没抬,只是面无表情一边写批文,一边淡淡吩咐太监:“抬座。”
那时候是深夜了。太后着了曳地的凤袍,妆容匀的粉白的脸扫了一眼宫人,冷冷说:“不必了,皇上面前,老身不敢坐。你们都退下,我有话同皇上说。”
拓拔目见宫人退下,放下笔,不解说:“太后这话是何意,不是成心让儿子愧疚吗?”
太后说:“皇上明知道我是为何事而来,架势都摆起来了,又何必同我这不识字的老妇绕弯子。我哪敢让皇上愧疚,我是怕自己太不知高低分寸,惹得皇上再动怒。”
“太后是母朕是儿,自然是母亲在上,儿子当孝敬母亲的。”拓拔安慰她说:“儿子当真不知道太后在生什么气,朕这几日忙于朝务,没有到太后宫中请安,还请太后恕朕不孝之罪。”
太后说:“皇上已经决定了要拿常家开刀,又何必假惺惺地在这跟我说什么孝不孝的。均田司,校尉府的人将常家上下连同我一干亲眷底朝天地掀过来了,还派兵破府去抓人,皇上打算什么时候将常英还有我这老太婆下狱呢?不如现在好了。”
她不说还好,一说,拓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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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忍不住生气了:“太后今天是为了常家一个家奴来向朕兴师问罪了?常英纵容家奴违抗朝命,打死朝廷命官,太后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罪名?违抗朝命,打死朝廷命官,其罪等同于谋反!朕没有追究他的罪过,只是将家奴抓去法办,朕已经忍着脾气没发作。朕这样留情面还要被指责,是不是朕平日里给你们的恩惠太多了?”
太后冷声说:“皇上明明知道,这不是区区家奴的事。要挑错处,谁没有个错处,什么结党营私,贪赃枉法,这朝中谁不结党营私,谁不贪赃枉法,李惠现在不是在结党营私吗?李惠难道就没有贪赃枉法吗?查谁谁都是一窟窿,这种话皇上去骗小孩子,就不要来骗我老太婆了。无非就是打着个借口铲除异己罢了。我兄弟在朝这些年,尽心尽职,哪里对皇上有过半分不忠,皇上却纵容人排挤他,实在让人心寒。”
拓拔也冷冰冰地说:“太后何不反省反省。你们常氏兄妹这些年的作为还不够过分吗?朕自认为这么多年来对太后恪尽儿子的本分。可是太后对朕做了什么?太后对朕的母亲,对朕的儿子做了什么?朕纵容你富贵享乐,纵容常英行权,可是你们得寸进尺。朕这次是留恋咱们母子的情分才没有治常英的罪,倘若有下次,朕绝不姑息。”
太后难以置信道:“说到底,你还是在恨我?恨我闾夫人和李氏的事?”
拓拔皱眉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朕早就忘了。朕只是不希望常家再做过分的事。这件事太后不用再说情了,朕不会开恩的。”
冯凭得知太后去了太华殿,知道要出事,连忙也赶过去。刚进殿,就见常太后出来,脸色很难看,冯凭抚了她胳膊劝道:“太后先回宫吧,我去劝劝皇上,看能不能说上话。”让人扶着太后回永寿宫。
拓拔也坐在那生闷气,奏折也看不下去了。冯凭坐过去搂着他肩膀,拍抚着他头安慰:“常英是做的有点过分了,皇上不必自责的。”
拓拔生气说:“这是有一点过分吗?做臣子的都像这样放肆,可以无视朝廷律令,可以打死朝廷命官还不担罪责。都可以凌驾朝廷律法之上,朕这个皇帝还当不当了?”
冯凭抚着他脸说:“我明白皇上的心情。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皇上想开一些。这种事,一时半会也只能这样,朝廷每天这么多乱七八糟事,皇上已经做的够好了,别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体。太后那里,回头我去劝一劝。”
拓拔被她搂着安慰,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想起前一段日子李惠女儿的事,他觉得有些愧疚。他转头看了冯凭一眼:“你怎么过来了?身上好了?”
冯凭说:“我不想来,可我担心你和太后闹不高兴。”
拓拔叹了口气,搂着她,脸贴着她脖颈蹭。她皮肤温热,肌肤的气味进入到他的鼻端,是年轻*的馨香,分外勾引人的*。拓拔的身体经不起诱惑,顿时就有点涌动。拓拔抚摸着她腰肢,埋头低声说:“你快些好起来吧,朕看不到你,觉得无聊的很。咱们好些日子没有亲热了,晚上替我弄。”
冯凭摸他头说:“好。等我去看看太后吧,然后过来陪皇上。”
常太后无法说服拓拔,回到宫中后,气的胸口闷,口里喘不上气,烦躁难安。她左思右想,找不到该找谁对此事负责。李惠是仇敌,乌洛兰延是拓拔的人,一向跟她过不去。她找不到人撒气了,只好招来李益,讥讽说:“当初是谁跟皇上举荐的你?现在却跟李惠一党了?我倒不挟这点恩,只是你们现在做的事情,未也太过分了吧?”
李益突然太后被召来当出气筒,平白挨骂,也实在心情很复杂:“臣是为皇上办事,绝不敢同谁结党,太后这样说,臣实在惶恐。这件事,臣先前就觉得不妥,劝过李惠,只是未得采纳。臣怎敢针对太后。”
太后说:“不是老身话多,非要干预朝事。老身也不是反对均田,你们均田就均田,好好做你们的正事,何必要卷入党争,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呢?你是聪明人,应该晓得这其中的利害。我看皇上这回是成不了事的,瞧着吧,后头的麻烦多着呢。你回去吧,我不找你的麻烦,我就看着皇上。尽管玩尽管蹿吧,蹿到天上去。”
李益皱着眉,磕了个头退下。刚出永寿宫,正见到皇后过来。
她穿戴的很简单,素衣素裙,乌发半挽,披在肩上,也没什么簪饰,也未施粉黛,脸色洁白素净,目光清清明明的,有种清水出芙蓉的味道。
李益有很久没见到她了,恍惚间心乱了一下,有些陌生又熟悉。她是迎面而来,身后还跟着宫人,李益连忙让开道,退到宫苑的小径旁。
他让的有点太急了,那小径边是一丛盛开的红玫瑰花。花生长的茂盛,刺也茂盛,一下子刺破袍子下摆,扎到他的腿,扎的火辣辣的。他忍着痛没敢出声,只低着头恭候,那时皇后已经走过来了,李益出声请安。皇后看到他,面露惊讶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
李益惭愧说:“太后召见。”
他还是那副恭敬谦虚的样子,眉眼温温柔柔,皮肤白净净的,衣袍和人一样,干净的不染纤尘。冯凭要去见太后有事,没工夫同他多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便起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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