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秀木成林
能耐,越王当然有能耐,这孩子曾是建德帝掌中宝,他当然最了解对方不过,只是越王同时也有野心,很有些迫不及待。
当然,这也全因建德帝对皇位继承人的态度所导致,他并未因爱子有能耐,便暗中圈定了继位者,而是客观分析诸皇子,看哪个最出众,他便属意哪个。
即便是当年他最不喜的太子,也拥有过同等的机会。
双方观念有分歧,偏所涉及的利益太过巨大,不知不觉间,这对父子渐行渐远,再也回不了从前了。
爱子的优秀,建德帝如今已看得分明,偏越王已身在局中,不得不时刻窥视着老子屁股下的龙椅,皇帝一日未死,怎能放开权柄。
况且如今,秦王比之越王,看着要更出色几分。
建德帝干脆维持现在局面,稳坐钓鱼台,待他两眼一闭,两人谁胜也无妨。
只要不是明显逊色一筹的太子继位,便可以了。
张贵妃照例并未得到答案,也没继续说,她心疼儿子不假,但她同样也心疼皇帝,既然他不乐意,她就不硬逼着了。
早几年前,她大约还会发点小脾气,只是现在却不会了,建德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张贵妃看着,心中格外酸楚。
建德帝轻拍了拍她,低声道:“这事你不要管,朕自有主张。”
*
太子被禁足近一月,重新踏出东宫之时,外面形势早已大变,东宫树未倒,猢狲已四散,留下来的,出了庆国公府外,就剩下一些无甚能耐之辈。
面对这等情形,太子如何不急,他出来给皇后请了安,便百般筹谋起来,即便母后病情反复,他也只匆匆看过几次,便不见人影。
皇后很能理解,她甚至嘱咐太子,前头忙着,若抽不出空,便无需多来。
太子应了。
母子说话间,宫女捧着热气腾腾的药进了门,一阵苦涩的气味立即充斥内殿,白露上前,熟练接过药碗。
她转身之时,拇指轻弹中指指甲,极小的一撮白色粉末,便无声落在黑褐色的汤药之中,瞬间化开不见踪影。
白露上前,“娘娘请用药。”
皇后一见药碗便皱眉,白露忙劝道:“娘娘,苦口良药,你养好了身子,殿下也能放下心来。”
太子附和,“母后,正是如此。”
病没好,药不喝当然是不行的,皇后只得接过药碗,蹙眉硬咽了,这汤药苦涩至极,她一放下腕,便立即连连漱口。
白露接过空空的药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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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如常递给一边的小宫女,然后捧着蜜饯上前,“娘娘且压一压。”
她心中了然,快则今夜,慢则明日一早,皇后这病情,肯定有反复。
第119章
等赵文煊煊顺利接了安阳伯等势力后,时间已经到了年根下,除夕正月,又是接连不断的宫宴。
由于皇后“病情”反复,拖了大半个月仍不见好,不得已,只能缺席年宴了,今年后宫的大小宴席,俱由张贵妃出面主持。
东宫本已渐式微,这般一来,皇后母子的存在感又轻了几分。
皇后恨得咬牙切齿,只可惜身体不争气,气喘吁吁大发雷霆一番后,只能硬忍了。
顾云锦今年也没有出席宫宴,她怀有身孕不足三月,这热闹就不凑了,皇家一贯以子嗣为重,一个坐胎还不算稳,便可名正言顺留在府中。
不过,赵文煊却还是必须进宫的,他可脱不了身,于是,今年的除夕,便只有顾云锦领着钰哥儿在家里过了。
顾云锦牵着钰哥儿小手,母子二人送了赵文煊出门,小胖子眼巴巴看着父王,神情几分委屈。
他很明白,父王又要出门了,剩他与母亲在家。
年节时分,秦.王府早就整饰一新,红艳艳的窗花、流苏,暗红色的软缎门帘,猩红而厚实的驼绒地毯,室内室外喜庆热烈。
这种气氛也感染了小胖子,他欢呼鼓舞,只可惜,本一家人乐也融融之时,父王又要出门了。
小胖子很失落。
“钰儿,父王很快就回家,”
赵文煊蹲下.身子,摸了摸儿子的小脑瓜子,目光有些愧疚,他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串金灿灿的小钱,递到儿子面前,温声哄道:“你看看,这是父王给你的压岁钱。”
小钱很致,比普通铜钱小了一些,纯金打造,上面雕了如意吉祥、福泽安康等字,用大红丝绳穿了一串,是赵文煊亲自选了样式,命人特地打造的压岁钱。
小钱金光闪闪,小胖子好奇接过来,用手拨弄一下,他还算喜欢,便攒在手里。
“娘,我娘。”小胖子得了压岁钱,不忘惦记亲娘,抬起短胖的小胳膊,指了指顾云锦,对他老子昂了昂小脑袋。
赵文煊又掏出两串小钱,递到顾云锦手里,笑道:“一个给你娘,一个给妹妹或弟弟。”
说起妹妹,小胖子仰头看了看母亲小腹。
赵文煊很期盼生个小闺女,因此常常与钰哥儿讨论,几次过后,小胖子便记住了,一说妹妹他就往母亲小腹看。
顾云锦本微笑不语,只是见时间一长,儿子没忘反倒记得更牢固了,她觉得这样不太妥当,肚子里的小宝贝也有可能是男孩啊。
她便郑重与赵文煊说了说,男人听了觉得很对,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后,再提起这个时,就不光说妹妹了。
他还好好与钰哥儿解释了一番,至于小胖子有没有听懂,那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时间不早了,赵文煊依依不舍站起,出门往皇宫去了,顾云锦牵了钰哥儿小手,娘俩一起吃年夜饭。
她夹了小许炖得软烂的肘子肉,放在钰哥儿跟前的小碗里,小胖子执了小勺,舀了那点子肉,“啊呜”一口吃掉。
他很爱自己吃饭,也很爱爹娘给他夹菜,吃得小短腿晃呀晃,很是欢喜。
娘俩吃罢饭后,小胖子很神,一点不发困,正好,今晚要象征性守一下岁,晚一些也合适。
母子二人在软塌上说话游戏,到了戌正左右,外面骤然传来砰砰炸响。
小胖子一惊,猛地抬头左顾右盼,神情十分警惕。
“钰儿莫慌,这是焰火呢。”
顾云锦搂着儿子坐到槛窗前,推开一侧雕有致花鸟纹的窗扇,半空中爆开的绚丽焰火立即映入眼帘。
小胖子万分惊奇,睁大黑溜溜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
“砰!”“砰!”“砰!”
几声炸响,天空中又爆开几朵巨大的礼花,小胖子高兴极了,举起套了皮毛手套的小胖爪,啪啪鼓掌。
外面景色确实很美,红漆大柱支撑的回廊悬着硕大的红灯笼,屋顶白雪皑皑,今天风雪罕见地停了,一批批焰火争先恐后绽放在墨蓝的夜空中,绚烂而耀目。
顾云锦听着庭院中丫鬟们的小声惊呼,不禁微笑,须臾,她又有些感慨,眼前看着极好,只可惜怕是维持不了多久。
明年,应是京城风云变幻的一载。
*
正月里大宴不断,过了元宵,才消停下来,不过京城的勋贵官宦之家还是很忙碌,赴各家年酒的,自家设年酒的,转悠个不停。
顾云锦倒没这个烦恼,她养胎折腾不得,这些子年酒宴席的,便一并推了,也了繁搅。
只不过,到了正月下旬,却有一场宴席,是她避不开的。
正月二十三,是赵文煊生辰。
赵文煊对于生辰是否大肆庆贺,倒是很无所谓,顾云锦有孕在身,钰哥儿还小,他反倒不喜欢折腾。
只是,如今他麾下聚拢一大批势力,这些人既要为主公庆贺,又要顺带表一番忠心,争先恐后的,而赵文煊也要适当笼络人心,并给予下边人表忠心的机会,这生辰宴,早非单纯的庆贺性质。
因此,便有了非举办不可的缘由。
顾云锦倒是很支持,王府的酒宴,是有详细的等级规制可循的,各司房按规矩准备便可,秦王的生辰宴,想必没有无脑之人敢以次充好,届时,她腹中胎儿已满三月,即便后宅女宾宴席由她主持,也无甚妨碍。
若是她真觉得乏了,晃一圈离开便可,没人会说什么。
这事情年前便敲定下来,元宵后,老良医确定顾云锦身体康健,胎也坐稳了,于是,这早已准备好的帖子,便发出去了。
这发帖子的事,还有个小插曲,那便是关于庆国公府。
昔日外祖家给予唯一的温情,早因章淑妃“病逝”一事荡然无存,赵文煊对庆国公府心生隔阂,日常提也不提。
只是,这些宫闱秘辛,却绝不能宣之于口。
赵文煊虽贵为秦王,但生辰宴广邀宾客,若是把外祖一家忽略了,却也很不妥当的。
哪怕,庆国公府支持太子,这面子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太过冷面无情,对赵文煊影响也不好。
赵文煊表情淡淡,亲自提笔写了给庆国公府的请柬,字迹雄浑苍劲,力透纸背。
他一气呵成之后,把狼毫掷下,接过廖荣递上的温帕,拭了拭手,吩咐道:“廖荣,命人将请柬送到庆国公府。”
赵文煊话罢转头,见顾云锦面上略带忧色,便道:“锦儿,你莫要担忧,我无事。”
他沉声道:“既然他是虚情假意,我亦不放在心上,母妃之事,庆国公府到底参与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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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要查个清楚明白,若是……”
赵文煊顿了顿,黑眸闪过一抹厉芒,一字一句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即便是外祖父亲舅舅,也绝不例外。
“殿下不在意就好。”顾云锦松了口气,她只在意自己男人,至于庆国公府,若是真的,那也不冤。
二人说话间,廖荣早拿了请柬出门,亲自打发心腹送了过去。
章今筹与世子章正宏,一回府,这大红色的请柬,便呈到二人跟前。
“父亲,我们都去吧。”章正宏打开请柬,仔细看了,便道:“虽我们与秦王殿下政见不同,但殿下还是我家外孙,如今生辰,也该上门好生庆贺一番。”
末了,他又补充道:“太子殿下想必也不会在意。”
太子气量是比较狭小,但若是连这等寻常事也耿耿于怀,那就太过了。
章正宏与太子接触并不算多,太子身份敏感,并不适合常常广邀朝臣,于是,这笼络党羽的事,便由章正宏负责,他还要协助处理其余事务,因此忙碌之余,倒不常与太子碰面。
不过,据他多年了解,太子还不至于如此。
因此,章正宏一番话说得很自然,话罢,还暗叹一声,他实在不明白,父亲为何要一头栽进东宫里,死活不愿意改投秦王。
太子虽年前已被放出来了,但经过通州常平仓一役,东宫明显大势已去,只余庆国公府一家还在孤零零地支撑着。
章正宏想到此处,眉心越蹙越紧,他忍不住再次劝道:“父亲,秦王殿下自幼重情重义,又有雄才大略,从前远在大兴倒也罢了,如今陛下召他回京,东宫又颓势已现。”
“庆国公府正应投于秦王麾下啊!”章正宏痛心不解,太子是外孙,秦王也是啊,且这选择并非小事,足以大大影响到庆国公府今后的繁荣昌盛。
在章正宏看来,太子顺利登基可能性已极小了,若是真由秦王称帝,他章氏一族即便占了母家名头不被清算,那恐怕也绝对讨不了好去,往后,大约便是闲置在一边罢了。
何苦呢?
明明不需要如此的。
章正宏话罢,偌大的外书房无人再发声,父子相对而坐,接下来,便是短暂的静谧。
外书房只燃了一处烛台,室内半明半暗,章今筹苍老的面庞沟壑纵横,半张脸映照在橘黄色的烛光下,另一半则掩盖在黑暗之中,他半阖眼睑,万般情绪俱遮蔽其下。
“宏儿,”章今筹倏地睁开眼,目光炯炯直视儿子,道:“这秦王生辰宴,便由你出席罢。”
他声音很坚决,显然已下定决心,“席间,可稍稍试探秦王一番。”
章正宏之前劝过很多遍,今夜老调重弹,本不抱什么希望,没想到父亲居然答应了,他又惊又喜,忙利落应了一声,末了,他又询问道:“父亲,您为何不去?”
章今筹是秦王外祖父,他去不是更好吗?
“为父就不去了。”章今筹摇了摇头,眸色稍暗。
太子重归朝堂后,麾下有实力者几乎都跑了个光,只余零星几个虾兵蟹将,太子努力一段时间,也毫无效果,他焦急之下,往昔的小缺点无限放大,暴躁、怀疑、敏感,早非章正宏认识的那个储君了。
章今筹心里还存着事,他必须先稳住太子,以节外生枝。
因此,他是不能去的。
父亲能让步,章正宏已经很高兴,他也没多问,又说了几句,便告退了。
章今筹目送儿子出了外书房,垂下眼睑,静静思索着。
儿子能想到的事情,章今筹如何不知?东宫如今已无一丝希望了,他苦苦筹谋半生,怎可让庆国公府历代积液,式微在自己手上?
在太子被建德帝软禁的那一刻起,章今筹便心生退意,只是他与儿子不同,他经历的秘辛太多,这些水底下的事,亲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对,庆国公府将万劫不复。
这事必须从长计议,但偏建德帝这身子看着,也不等人。
年后,秦王生辰,这个契机终于来了。
秦王这孩子,表面冷峻,实则重情重义,作为外祖父的章今筹很清楚,若无意外,章正宏的试探成功可能非常大。
如此,庆国公府改投秦.王,便悄然迈出第一步了。
章今筹眸色幽深,有些耷拉的眼皮子掩去一抹厉光,在第二步正式投靠之前,他必须解决一个隐患。
这般,方能保证此事万无一失。
章今筹立即唤来心腹管家,吩咐道:“你尽快联系荷香。”
荷香,是章今筹多年前埋在坤宁宫的一个探子。
皇后进了宫后,便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到了她正位中宫之时,由于掌管了宫务,这方面得到了长足发展,开始有了自己一套完整的班子,不再倚仗娘家,身边用的,都是自己的人。
章今筹是个心思慎密之人,留了后手,他将特地培养出来的几个心腹,设法送进皇后选拔人的队伍里,多年下来,有被刷下的,有只能在外围的打转的,而其中混得最好的一个,便是荷香。
荷香是坤宁宫二等宫女,虽不能贴身伺候皇后起居饮食,但只要细细留神,未必窥不到契机。
章今筹要彻底解决的这个隐患,便是大女儿章皇后,只是这个急不得,必须找准机会一击即中。
大女儿随了父亲,也是心狠手稳,且豁得出去之人,事关重大,鱼死网破的岔子可不能出。
第120章
荷香与白露,是同一批进入坤宁宫的小宫女,不过她的年纪要大些,如今已有三十出头,她出身贫苦,家有恶父继母,遂干脆自梳后,留宫当了姑姑。
比起白露的平步青云,荷香就要逊色多了,她为人沉默寡言,只埋头苦干不会来事,始终没有混入主子贴身伺候的行列。
不过,也是她这性子,还是很让人放心的,因此被皇后分配了管理小宫女小太监的差事,在坤宁宫地位还是有的。
荷香由于当差年月够久,为人也可靠,虽话不多,但与坤宁宫上下交情还是不错的,日子过得颇为平静。
只是在正月十七这天,她的平静日子却被打破了。
荷香照常出去办了趟差事,回来窥了个空隙,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她松开手,掌心里赫然有个小小纸团。
荷香迅速打开,小小的纸张上,当头便是一个特殊的图案,她眸光暗了暗,曾经以为,这辈子也不会见到这个暗号了,没想到十几年,却突然出现在眼前。
突兀是突兀了点,但差事还是要办的。
荷香快速浏览一遍小纸条上的内容,主子让她注意皇后日常起居与一切行为,然后再寻得个万无一失的空子,最后伺机动手。
与小纸条一同来的,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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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蓝瓷小瓶子,现正揣在荷香怀里,主子嘱咐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用小蓝瓶,毕竟御医太医医术高明,小蓝瓶之物并不能了无痕迹。
这任务与荷香预想的一样,当年为何潜伏在坤宁宫,她很清楚。
只是,不论是动用小蓝瓶,还是诸如落水、摔跤之类的意外,都必须从长计议,伺机而动,毕竟她并非贴身伺候之人,碰触不了皇后饮食起居,即便有其他协助之人,也是困难重重。
荷香眉心紧蹙,为防出纰漏,她还多看几次加强记忆,最后,才吹燃了火折子,将小纸条焚毁。
灰白色的纸张落地,荷香再用脚碾了碾,一切了无痕迹。
或许,她最近应与白露多接触些。
*
元宵过后,没多久便到了正月二十三,赵文煊生辰的正日子。
清早,明玉堂内屋,浮雕螭纹的黄花梨架子床上,低低垂落的两幅海棠红锦缎帐子中,传出一道轻柔的女声,“殿下,我们要起了。”
女声慵懒,带有一丝微微沙哑,为婉转莺声添了一分妩媚,顾云锦眨了眨美眸,嗔了身畔男人一眼。
锦被下的身子光溜溜的,顾云锦怀孕已满了三月,二人昨夜才敦伦过,他久旱逢甘露,事后也舍不得穿衣,要与她肌肤相接,密不可分相拥而眠。
一只大手缓缓移动,落在她的小腹上,此处如饱腹般微微隆起,却很有实在之感。
赵文煊轻笑一声,垂眸看她,道:“如今天色还早,再歇歇吧,你平日不是很爱困。”
顾云锦怀孕后,确实嗜睡了许多,只是今儿是男人生辰,她惦记着,一反往日酣睡之态,竟就早早清醒了。
迎客不是最重要的,毕竟赵文煊这身份,要他早早起身装备迎接的客人是没有的,他早些起来,不过全因今天会有建德帝的赏赐。
建德帝给儿子的生辰礼,一般是早上来的,只是顾云锦也不知道有多早,现在起来准备一下也是好的。
赵文煊透过锦帐缝隙,瞥一眼映在窗棂子上的天光,道:“如今早了,晚一些再起罢。”
芙蓉帐暖,他忽有些儿女情长,不舍得离开身畔爱人。
赵文煊进京后忙碌非常,早出晚归,而顾云锦嗜睡,一般这个时候未能清醒,他已经许久未似这般拥着她,二人细细说话了。
不过,他拥着身畔之人,又想了想钰哥儿,及掌下还在母腹的宝贝儿,一切劳碌也是值得的。
二人轻声细语说了许久,天色亮了许多,赵文煊估摸着时间差不错,只得起来,洗漱穿衣,准备到前面去迎接赏赐了。
赏赐不同于圣旨,并不需要全府人去迎接,因此赵文煊没让顾云锦起来,嘱咐她多睡一会,无需着急。
顾云锦点点头,她身怀有孕,又是皇家人,并没打算亲自迎客,等宴席差不多了,再过去便可。
赵文煊整理妥当,便出了内屋,顾云锦刚阖眼,便听见外面钰哥儿“咯咯”的响亮笑声。
小胖子刚好逮到父王,想必兴奋得很吧。
顾云锦微笑。
外间父子二人好生折腾一番,最后,内屋的软缎门帘一掀,赵文煊抱着钰哥儿进来了。
他轻轻松松将儿子搂在臂弯,迈开大步到了床前,将儿子放在顾云锦身边。
这床榻钰哥儿熟悉得很,一被放下,他立即盘着小胖腿坐好,仰起小脑袋瞅着父王,一眨不眨的。
赵文煊无奈,只得嘱咐道:“你与你娘一起,可不许调皮,若是打搅了你娘休息,父王回来是要教训你的。”
教训,是一个很陌生的词,钰哥儿其实没听懂,不过父王一脸严肃,沉着脸与他说话,很显然这并不是个好词。
小胖子顺利接到父王的意思,瘪了瘪小嘴,回头看一眼含笑不语的母亲,没吭声。
赵文煊知道这小子懂了,又说了几句,便匆匆转身出门。
被留下小胖子很失落,他揪着锦帐,探头眼巴巴看着父王出了门,半响才撅着嘴转身,一骨碌钻进母亲的被窝里,搂着母亲不说话。
顾云锦早穿好寝衣了,儿子一起来就要钻父母屋的,赵文煊起身时,二人一并把丢在床角的衣裳穿了。
她摸了摸儿子委屈巴巴的小脸蛋,温声道:“钰儿是好孩子,要多听父王的话,可知晓了?”
在这里,男孩的教育一贯归父亲,钰哥儿渐渐大了,赵文煊疼爱之余,有时态度也稍稍严厉起来。
顾云锦从不干涉赵文煊教育钰哥儿,有时候见儿子委屈了,也不会护着,反而与他说要听父王的。
后宅妇人有很多局限,很多东西她也不了解,胡乱插手对钰哥儿有害无益。
小胖子把脑袋埋在母亲话里,小小地嗯了一声。
“钰儿真听话,等父王回来了,娘就告诉他,好让他知晓。”顾云锦夸他。
小小给了一棒子,当然得赶紧添个甜枣,小胖子果然高兴了,小脑袋在母亲怀里蹭了蹭,便大声说:“好!”
添了一个力旺盛的钰哥儿,最后,顾云锦也没能继续睡觉,母子二人在被窝里说了颇久悄悄话,等到了辰初时分,青梅便进屋,隔着锦帐轻声唤道:“娘娘,时候不早,您该起了。”
巳时末便要开宴了,此前,顾云锦须梳洗用早膳,再更衣装扮一番,现在起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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