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杰陈梦瑶

    宿舍里空无一人，曲阳的手机正搁在桌子上，现在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我揣上她的手机，拿了个充电宝给她充电，就让人帮忙找她室友电话。

    因为怕曲阳吃醋的缘故，我并没有存她室友的联系方式，现在想来却有些后悔。

    兜兜转转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室友电话，打过去发现曲阳进了医院，现在她们几个没课的正在医院陪着。

    点滴架上挂着三瓶药，现在才只打了一瓶半。曲阳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她的两个室友陪坐在旁边的椅子。我先找了医生了解情况，发现曲阳是重感冒发烧了，估计是上次还没休养好又着凉了。

    找了两个室友把她们垫付的钱给了她们，又仔细询问了曲阳这两天的情况，才知道她早就不舒服了，一直拖到现在住院才看医生。

    “她之前一直说没事，但是晚上有时候会咳嗽得非常厉害，脸色也是烧的通红。我们都劝她去医院，她硬是不停，今天下午一点多的时候突然就在宿舍晕倒了。”

    我道谢之后，把两人的电话存了下来，就让她们和方宇顺路回学校。各自先回宿舍休息，我在医院照顾曲阳就好。

    “也行，反正你是她的男朋友，我们也放心。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她啊。”

    我一个人坐在病房里有些无聊，拿了开水瓶打了点开水，倒了一杯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凉着，就坐在床边看曲阳。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想要杀你的……不是我。”迷迷糊糊快要入睡时，竟然听见曲阳烧糊涂了说胡话。

    她要杀谁什么不是她想到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我的心里暗暗有些猜测，但毕竟还是不敢确定。

    “陈刚……不是我……我我没有……”这次我听得更清楚了，曲阳亲口说出了陈刚两个字，她到底和陈刚的死有什么联系我又想要叫醒她问清楚，又担心她的身体，两相抉择之后，还是选择了等她醒来之后再问个明白。

    我们之间，最好还是坦诚相待。正如方宇所说，免得互相误会。

    桌子上的水都换了四回，吊针也在曲阳睡着时撤掉了。又等了十几分钟，曲阳才慢慢醒过来。我拿了桌子上的水给她润润嗓子，又削了个苹果放在旁边。

    “我听到了，你睡觉时，说的梦话。”我有些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

    “什么梦话啊”曲阳笑了笑，有些疑惑的样子。但因为脸色十分苍白，笑的有些无力，似乎像是心虚似的。

    “关于陈刚的死。”我补充道。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啊。”曲阳笑不下去了，脸色有些讪讪的，偷偷抬头看了看我。

    “不管陈刚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我都不希望我们之间有任何欺骗。你没有杀陈刚，当然很好。就算你杀了他，也有我的责任，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要你去亲自为自己出头。”我的脸色有些沉重，但还是尽量轻声细语地说道，我不希望给曲阳造成任何负担。

    “如果不是你，我们找出凶手。如果是你，我会帮你逃脱责任。你是我的女朋友，你的荣誉，我为你高兴；你的责任，我与你承担。”

    曲阳听到一半，就有些迟疑。我一说完，她就忍不住扑在我怀里，呜呜地哭了出来。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杀陈刚。我只是趁他不注意给了他一棍子，打算给他点教训的。谁知道……谁知道他……他就死了。”

    这些天来这件事一直压在曲阳心里，从得知陈刚死讯的那一刻起，她就一个人担惊受怕，不敢对任何人说起。这一刻，终于有人能够不管流言蜚语，不顾道德法律，拼了命的也要维护她。

    许是觉得哭的累了，曲阳慢慢地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拍了拍她的背，让她能够睡得更安稳些。




第三百四十章寻凶
    过了许久，我的手都有些麻木了。才慢慢把曲阳抱起来，平放在病床上，拿被子给她盖好。又侧躺在她旁边，用手轻轻环过她的腰，抱着她靠在病床上。

    曲阳不会对我撒谎，在她打晕陈刚之后，肯定还有人乘机杀死了陈刚。而且看他身上的刀痕，凶手显然是出于报复，连一丝丝活着的可能也不愿意有。那么，除了我和曲阳之外，还有谁和陈刚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呢洛兰老师所说的女儿之死，又是为什么和陈刚扯上了关系

    我现在没有办法弄到陈刚的尸检结果，只能委托张旭了，毕竟他的人脉要更广一些。

    “你找我有什么事啊没事……咱们两个都是朋友了，有什么不可以的。”一听见我有事相求，张旭连连答应。他一向长得跟个女孩子似的，很多人笑他娘娘腔，就喜欢和我这样阳刚的人在一起混。

    毕竟物以类聚，说不定过得久了就变得男子气概了呢。

    没一会儿，短信就来了。

    “陈刚的脑后的确有一块淤青，似乎是重物击打所致。由于头发遮挡的缘故，我们之前要是没有发现。凶手的刀具似乎是特殊渠道购买的，刀口很窄，说明凶器很锋利，应该价值不低。”

    我要去黑市看看了，毕竟一把削铁如泥的刀，价格还不便宜，估计在黑市上能找到销售来源和购买的人。

    联系了方宇张旭之后，我就一个人赶到了长虹市的郊区。

    黑市每隔十五天才会开放，现在才十三号，我只能在附近农家找了个人，让他到时候看到有车进去就给我打电话，又匆匆赶会了医院照顾曲阳。

    她的感冒来势汹汹，又因为心里藏着事，所以病的有些厉害。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生病的曲阳粘人多了，我陪在旁边，努力找一些有趣的段子和冷笑话哄她开心。私底下联系张旭拿到凶器的模拟图，又不断地托人找到那把刀的买家。两天过去了，仍然一无所获。

    终于等到了十五号，我联系了一位黑市的常客，坐在他的车里混进了一个守卫森严的郊区农庄。

    水泥砖砌成的大房子，外面连石灰粉都没刷，看起来实在是不起眼。进去之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一路上，因为我是新人的原因，即使有人带着也是层层盘查。好不容易到了里层，才发现果然不愧是长虹市最大的销金窟。所有想得到想不到的，这里应有尽有。

    我直奔主题，跟在朋友后面来到军械仓库。“你们这里有没有很锋利的刀具”

    “有啊，军刀、刚出土的刀剑、某某国家研制的刺刀……先生你要看哪一款”服务人员态度十分客气，热情地招呼我。

    “我能看看你们卖的那些……”还没说完，就被人扯住了。

    “不是你这么问的，你还不熟悉这里的规矩，卖出去的东西是不能透露买主的。”朋友小心提醒道。

    “那怎么办我今天又不是来买刀的，我就是来找人的。”我有些急切，毕竟如果不能在这两天时间里找到那把凶器，就要在等半个月了。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去了你也许会有一些收获。”朋友故弄玄虚。

    我跟着他七拐八拐，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巷子。在一户贴着残旧门联，木门一推就吱吱呀呀的人家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我有些怀疑。

    这几年有人能帮我解决麻烦难不成住的什么大人物虽说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但这……实在也太过偏僻了吧。

    “这屋子里住着的，是这黑市上最好的铁匠。人人有什么东西修不好的，只要找他，必定让你焕然如新。”

    我一听就明白了，只要是兵器，哪里有不修理的道理菜刀都要经常磨呢。凶手既然用的这么好的武器，肯定十分趁手，想必会经常保养。外面的铁匠师傅再怎么样也比不过黑市，这里的师傅肯定知道凶器和凶手的相貌。只要知道了他的信息，再找他就容易的多了。

    “抱歉，师父说两位客人没有什么要修理的，他就不见两位了。”一个**岁的孩子出来招呼我们，又给我们倒了茶，就是不让我们见那个老师傅。

    “你告诉他，我这里有鱼肠剑。”我讳莫如深地笑了笑。但凡打铁锻造的，没有不爱惜宝刀名剑的，正巧我这里有一把绝世神兵利器，估计凶手的刀插翅也比不上的。

    “你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宝贝竟然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知道，真不够意思。”朋友埋怨。

    “哪位是那个有鱼肠剑的贵客快请进，快请进。”一个枯瘦的老头从里屋冲了出来，拉着我就是好一顿打量。

    “师父就是这个性子，两位客人不要见怪。”小童在一旁解释，“他一向以观尽天下名剑神兵为己志，先生所说的鱼肠剑可是清朝的那一把”

    “不错。”

    “你有什么要求说吧。”老头儿一会儿就冷静了下来，想来也知道我别有目的了，但眼睛里的热切却是挡也挡不住。

    “我想在您这里打听一个人。”说完，我拿出了凶器的图纸，“这把刀的主人。”

    “这……我不记得了。”不记得，不是说不认识这把刀，我一瞬间就听明白了。

    “这也是一把好刀，虽然比不得鱼肠剑，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吧。”我似笑非笑，“老先生若不肯据实相告，说明我那把鱼肠剑也不值得什么，那不如……就毁了吧。”

    “什么！”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朋友说道，“鱼肠剑可是十大神兵之一，你怎么能毁了”

    “无用，岂不是就该毁了”我的语气认真，眼睛盯着那个老铁匠。

    “不行！”老头儿大声怒喝。

    果然，再坚定的信念，听到一把宝剑因为自己就要毁于一旦，都会忍不住动摇。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那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是谁带了这把刀过来修理的吧”

    “我……我确实知道这是谁惯用的刀，跟我来吧。”



第三百四十一章真凶是谁
    画着各式各样兵器的宣纸堆成一摞，底下的似乎因为年代太过久远，已经有些泛黄了。纸张因为经常翻看的缘故，微微有些磨边。

    我拿过来从上翻到下，来来回回地仔细查找比对，终于找到了一把极其相似的短刀。

    刀身轻薄，宣纸旁边还细心地批注了一些数字。造型十分别致精巧，不过巴掌大小，倒是适合贴身携带。

    我小心地收起这张图纸，又把其他的归还给那个小童，转过身向老师傅请教道：“这把短刀是谁拿过来修理的，您还有印象吗”

    老头儿接过去一看，微微有些眼熟。又从门口的监控里调出最近的来访记录，拿出一本访客记录多次比对。深思熟虑之后，圈出了一个名字，“洛兰。”

    我有些奇怪的开口问道：“你说的是哪个洛兰是不是那个剪着一头黑色短发，喜欢极限运动，总是开着一辆机车的体育老师。”

    “不错不错，我说的就是这个人。你是怎么知道他的”

    我想了很久，开口说道：“他是我的体育老师，长虹市体育学院的一个武术教练，我们关系很好。”

    洛兰老师这样一个爱恨分明的人，为什么会杀了陈刚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确定你说的真的是洛兰吗也许我们说的并不是一个人。”我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微微有些怀疑的说道。

    老铁匠觉得我不相信他，摸摸自己的胡子，很不开心地反驳道：“老头子这些年从来没认错过人，更何况一年里总有几次她要到老头子这里来修理那把刀，有时候还会带一个男人一起过来。那把刀似乎就是那个男人送给她的，我看他们小夫妻两个感情很好呢。”

    洛兰老师学体育出身，喜欢收藏刀具也是有可能的。那么那个送她刀的人，又是从哪里得到这把刀的呢

    想到陈刚身上那一道道狰狞恐怖的伤口，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洛兰老师造成的。毕竟洛兰老师是我所熟悉的人，人都会下意识的偏向自己的熟人，如果这件事的确是她做的话，我也要查清楚。

    我问跟我一起来的老汪：“你觉得一个爱憎分明嫉恶如仇的人，有可能去杀害一个无辜的人吗这样大的反差，我实在不敢相信”

    “一般来讲应该不会吧。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极大的反差，我觉得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那个人的善良都是伪装。”和我同行的朋友老汪回答。

    我不相信我会看错人，于是反驳道：“不会的，她不是那种两面三刀口蜜腹剑的小人。”

    “那就只有另一种情况了，比如说她的生活发生了极大的变故，或者失去了至亲的人。你要知道，没有精神寄托的人，很容易做出一些傻事的。”

    失去至亲……精神寄托……难道是洛兰老师的女儿

    她说过陈刚和她女儿的死有关系，那么，杀死一个害了自己女儿的人，也是极有可能的。我再怎么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但是排除掉所有的错误答案之后，往往那个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真相了。

    如果真的是洛兰老师杀了陈刚，那么现在，陈刚那个会内功的手下，说不定会威胁到洛兰老师！

    就算洛兰老师是学体育出身，但他毕竟是个女孩子，我还是有些担心。

    “不好，我们快走。”我扯住老汪就要往外跑，后面的铁匠老头儿连忙大喊“小崽子别跑，别忘了你答应我的剑！”

    我边跑边答应了他，他才没有气得追上来。

    等到我和老汪匆匆赶到洛兰老师的住处时，她自己已经先一步自首了。警察现在正在对她进行审讯，询问案发时的一些细节。

    我和老汪托人跟局长打了招呼，就坐在办公室里等洛兰老师审讯完。

    这些警察的办公桌都是统一的木质办公桌，桌上都堆满了各种文件，旁边分析案情的小黑板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还贴着几张惊险可怖的图片。有几位似乎是女生，桌子上摆了几盆绿萝，还有一个摆着个小镜子。

    等了许久，又上下打点了一番，才允许我们提前进去探望。

    冰冷的监狱里，钢筋水泥把里外层层隔绝起来。洛兰老师穿着橙色的球衣，手上戴着手铐，默默的往出走。

    洛兰老师曾经飙车时飞扬的短发剪的更短了，大概齐耳的长度，想来大概是为了方便打理。

    我不由得想起了我和老鼠、刀疤他们坐牢时，一个个头发剃得发茬都不留，就是怕监狱里卫生不好，到时候长虱子。

    洛兰老师的眼睛有些暗淡，再也不是曾经那么骄傲张扬的感觉了。我看着她身上格格不入的橙色囚衣，心里又是惋惜又是不可置信。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和曲阳刚来长虹市体育学院报道，在街上遇到了来着绿色甲壳虫飙车的她。那时候的洛兰老师，眼睛里好像住了满天的星辰，微微抬起下巴睥睨这看人，都觉得透出一股女王般高贵的气息。

    再看看现在，不过才几天时间，她整个人仿佛都黯淡了下去，曾经的活力再也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