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收割机

    肖扬只好带着林芊芊出门，找了个还开着门的小店吃东西。

    “那两天晚上我确实听见了诵经声，而且是午夜之后，但是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诵经声就停止了，所以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肖扬吃了口面条感叹：“那老僧虽然只是吩咐小和尚安顿我，没有跟我直接交流过，但是通过他的行为和面相，我感觉是个好人啊！”

    “谁说不是呢！”面馆的老板娘转过身接茬道：“住持可是远近闻名的好人，不论你是行人落脚，还是遭灾了落难，只要找上门去，都会收留，这也是为什么这小庙以前香火那么旺，俺们都觉得住持那么好，寺里的佛也会很慈悲，可是谁能想到，好人却没好报呢”

    老板娘说完摇摇头去忙了，林芊芊犹豫了一下，还没开口，肖扬先自言自语道：“如果真的想自杀，那跳楼，服毒，甚至拿把刀抹脖子不是都可以吗，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自缢这种不能立刻断气，反而要先受折磨一段时间才死亡的方式呢”

    “可能是，因为，内疚吧”林芊芊小声说。

    “什么”肖扬一下没反应过来林芊芊的意思。

    林芊芊低头吃饭，慢慢解释道：“可能死前的痛苦，可以让人有一种还债，或者补偿的救赎感，自我欺骗也好，寻求安慰也好，反正那可能不只是一种死亡途径，更是一种仪式。”

    “好像有点道理，你怎么想到的”肖扬冲林芊芊赞许地点点头，问了句不该问的问题。

    “因为，我父亲就是这么死的，而且，在我极度愧疚的时候，也想过这种死法。”林芊芊的声音更小了，头埋得更低。

    肖扬的表情僵住了，接着放下筷子，用双手轻轻握住林芊芊的左手，郑重地道歉：“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

    “呵呵，没关系。”林芊芊挤出一个笑容，反而让肖扬看着更加难受。

    “以后我的等级高了，一定帮你抹杀掉那该死的厄运，而且我再也不会让你产生那样的念头了！”肖扬的语气有点急促，显然心里有些激动。

    这一次林芊芊终于抬起了头：“谢谢你，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发自内心的笑容挂在林芊芊脸上，跟刚才的自嘲和强颜欢笑形成鲜明对比，就好像乌云突然散去，朝阳洒下了金色的光芒。

    肖扬看着林芊芊的眼睛，用力点点头，表示自己不是为了安慰她才故意那么说的。

    “看来我的系统，还是有用的啊！”

    “叮！检测到具象化系统，等级20！”刚好这时抹杀系统发出了提醒！

    “是他”肖扬用眼色示意林芊芊不要回头，自己则装作无意地朝门外瞟一眼。

    “是白郎君！”

    白礼帽，白礼服，甚至连鞋袜都是白色的，白郎君带着几个手下经过面馆门口，朝着小寺庙的方向走去。

    “白执事大人，这里只是死了个老和尚罢了，需要您亲自出马吗”一个手下谄媚地问。

    “这事不简单，我们晚上搞不好还要住在这里呢！”白郎君的声音远去，肖扬眼睛转了几转。

    “快点吃，一会儿咱们还得回寺庙！”

    两人结了账回到寺庙门口的时候，远远看到几个人在大殿里面检查，肖扬想了想，拉着林芊芊钻进之前自己住过的那间客房里。

    接着大殿里的人走了出来，正是白郎君和他的手下，以及那个愁眉苦脸的小和尚。

    “你说，你师父是上吊自杀的”白郎君语气不善。

    “对啊，住持他是自缢身故的。”小和尚老老实实回答。

    “那柱子上的血痕和他头上的瘀伤怎么解释”白郎君厉声质问。

    “我，我不知道”小和尚的语气明显有点心虚。

    “那好，如果你不想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那我就把你作为重大嫌疑人带回去！”白郎君冷笑。

    小和尚吓得双腿一软，连忙告饶，颤抖着讲出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怪事是大概一个星期之前开始的，每天晚上过了半夜，都会有诵经声从大殿传出来，开始几天没人在意，我以为是师父，师父以为是我，直到后来早晨有住客抱怨，我跟师父才知道，我们俩都没有大半夜跑去大殿里面。”

    “然后三天前的晚上，师父就早早睡下，说后半夜要去大殿查看一下原委，我睡觉比较沉，第二天早上起来问师父怎么回事，他却什么都没跟我说，只是一脸的疑惑。”

    “然后就是前天的晚上，师父应该又去检查了，因为我发现他昨天早上的脸色更加奇怪，一整天都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却欲言又止。”

    “而到了昨天晚上”小和尚吸了口气，心有余悸地看向大殿的门口：“睡下之前他对我说，无论晚上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去看，就跟往常一样就好，可是结果，我没忍住”

    “不要怕，你看到了什么就说什么！”白郎君若有所思地说。

    “说来奇怪，平时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时候，晚上倒还睡得安稳，昨晚师父跟我说让我不要好奇之后，我反而心里总是想着这件事，翻来覆去没睡好，然后过了半夜，我又听到了诵经声，接着没多久，就是隔壁师父的房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

    “我反正睡不着，就想着大晚上师父自己去查看大殿可能需要个伴儿，索性起床披上衣服，也去了大殿，结果就被我看见了师父的奇怪举动，或者说，我都不敢肯定那个人是我的师父了！”




第十二章 夜诉衷肠
    “大殿里面有几盏长明灯，因为殿门打开了一条缝，有风吹进去，所以火苗一直在跳动，我也不知道是因为光线忽明忽暗带给我的错觉，还是师父的脸色真的变了，他好像一个魔鬼，阴森又恐怖！”

    “他先是指着殿中央的大佛像喊：‘你倒是念经啊！你怎么不出声音了！’然后又指着四周墙壁上的小佛像发出同样的质问。”小和尚低下头：“谁能想到，平时尊佛重道的师父，居然像个疯子一样冒犯佛像，甚至还跳脚怒骂，这让我一下呆住了，都忘了出声提醒他。”

    “然后呢”白郎君的手下忍不住追问，躲在房间里的肖扬和林芊芊也竖起了耳朵倾听。

    “然后，然后师父说：‘你们不出声是吧那我给你们机会！’说完，师父就开始用头撞柱子！”

    “撞了两下之后，师父摇摇晃晃好像快要摔倒，突然一扭头看见了我！”

    小和尚用力咽了口唾沫，有点发抖：“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诵经声，从大殿的四面八方传来！而师父的表情也突然变得狰狞恐怖，他瞪着血红的双眼喊了一声：必须死！”

    “我吓坏了，转头跑回房间惊魂未定，但是过了一会儿大殿里又没动静了，我壮着胆子又把门打开，就看见大殿的门框上吊着个人，我一下意识到不好，赶紧跑过去看，师父已经，已经断了气！”

    说到这里小和尚不但浑身止不住地发抖，连眼泪也掉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白郎君的手下都在看着自己的长官，而白郎君和门后的肖扬则是同时在思考，接着肖扬眼前一亮，几乎同时，白郎君也开口了：“小和尚，你仔细回想一下，除了这些主要的环节以外，有没有漏掉什么细节比如，诵经声有没有什么规律”

    “规律”小和尚回忆的过程中，肖扬也点点头，表示白郎君问的问题正是他也想问的。

    “哦！我想起来了！”小和尚一拍自己光溜溜脑门，叫道：“那个诵经声，好像每次都在师父开门后就停止了，而昨天晚上，我跟着师父到大殿门口的时候，诵经声同样也是停止的，而我逃开的时候诵经声响了起来，但是我进屋后没一会儿，又不响了。”

    “哼哼，难道”白郎君突然露出一丝笑意：“事情果然该是我们来管的！”

    与此同时，肖扬也在脑海中跟抹杀系统进行了简短的交流。

    “事情的基本情况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接下来就是如何抓住元凶，刚才我在殿里全部检查过，佛像都没有问题，看来只好等到晚上再检验我的判断了！”

    白郎君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肖扬所在的房间，对小和尚道：“今晚还是一切照常，你该休息休息，记住，有我们猎人协会在，你大可不必担心，踏实睡觉就行了！”

    小和尚如释重负，去厨房给几个人烧晚饭，白郎君则是吩咐那个最会拍马屁的手下：“吃完饭就去门口守住，别让任何人进来打扰，这小和尚昨晚没睡好，今天有咱们坐镇，肯定很快就能睡着，到时候咱们再行动。”

    “为啥啊大人，咱们干什么事情还需要怕他阻挠”手下不明所以。

    白郎君则是冷笑一声：“我不担心他阻挠，但我需要他配合！”

    说完白郎君带人住进了香炉旁边的最大客房。

    “晚上，咱们可能需要救人。”肖扬和林芊芊离开门口，坐在床边小声说。

    “救人你担心猎人协会他们有危险”林芊芊很奇怪地问。

    “未必是他们，休息一下吧，天色已经黑了，我想很快就能见分晓了。”肖扬说完先躺在了床边沿上，把里面的大部分区域留给林芊芊。

    俩人同时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肖扬睁开眼，发现林芊芊正在看着自己。

    “嗯”肖扬发出疑问。

    “啊！”林芊芊赶紧闭眼：“我也是，刚睁开。”

    肖扬笑了：“那岂不是成了心有灵犀”

    “讨厌！”林芊芊又不能否认，否则就暴露了自己一直在偷看的行为，只好娇嗔一声翻个身，用后背和屁股对着肖扬。

    虽然西服比较宽松，但林芊芊的美背和翘臀还是隐约展现在肖扬的眼前。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肖扬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分心，刚好这时林芊芊说话了。

    “你说，晚上如果有人遇到危险，会不会是跟我有关系”

    肖扬一愣，知道厄运系统已经在林芊芊的心中根深蒂固了，他想了想慢慢开口：“想什么呢区区一个厄运系统，你把它想得太厉害了吧”

    “世界上每天有那么多人倒霉，有人被妖兽吃掉，有人被汽车撞死，有人被抢劫杀害，甚至还有像老方丈那样，你没来之前就被逼自缢的，难道他们都跟你有关”

    “就算你有你的厄运，其他人也有自己的运数，他们的运数未必同意被你的厄运左右呢，对不对”

    “你是说，就算我不来这里，这里该发生的事也还是会发生”林芊芊的语气放松了一些。

    “对，我相信这世界是公平的，也是平衡的，有人倒霉就有人幸运，我们不能只看眼前发生的事，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福祸相依。”

    肖扬怜惜地用手轻搂林芊芊香肩，给她讲述了自己快被铁牛掐死之时，是怎么因为厄运系统升级，激发了一丝清醒而反败为胜的。

    “比如我的系统，刚开始我觉得它损人不利己，对我没有半点好处，还随时可能害死我，不管是被这世界的防御系统弄死，还是被别的系统者弄死，总之我会人人喊打。可是现在我不但发现它大有用途，还可能是帮你从厄运中解脱出来的唯一希望。”

    “再比如，我为了救你而看似倒霉，遇上那个神秘的可以操控死人的家伙，又遇上怪物攻城，可是我也因此抹杀了铁牛，还阴差阳错地帮黑煞抹杀了系统，超额完成了我的任务，这其中的因果关系，谁能通过眼前看到的东西说得清楚呢”

    “可能你说的对。”林芊芊侧着身点点头，浑身也放松了许多，重新转过身来。

    结果，两个人四目相对，鼻尖都快要贴在一起了。

    原来为了安慰林芊芊，肖扬一边说话，已经一边下意识地往床中间挪了过去，让自己搂着林芊芊的胳膊更舒服一些。

    这一下林芊芊突然转头，俩人就成了侧身搂在一起的姿势。

    同时脸红，肖扬就要撤手，林芊芊却主动把手也放在了肖扬的腰上，闭上眼睛说了声：“谢谢你。”

    气氛顿时暧昧，肖扬仿佛都能听见房间里俩人的心跳声同时加快。

    就算再笨的人，这个时候也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肖扬深吸一口气，看着林芊芊的小脸，就要亲上去。

    这时整座院子却被一阵阵的诵经声充斥，而且声音还穿过房门钻进了两个人的耳朵里！

    “唉，真不是时候！”肖扬暗叹，接着斜对面的房门轻轻打开，几个人纷乱的脚步声朝着大殿而去。

    “行动了！”肖扬带着遗憾跳下床。



第十三章 四面埋伏
    房门打开一条缝，肖扬看到白郎君带着手下冲向大殿，不过在经过小和尚休息的房间时候，还特意去门口听了听。

    肖扬让林芊芊在房间等着，他悄悄出门躲在香炉后面往大殿看去。

    诵经声果然是从大殿传来的，而且就算白郎君带人进去之后，声音仍然没有停止的意思。

    “为什么那老东西来看的时候，诵经声就停了，咱们进来就不管用”白郎君的手下惊恐地看着四周，小声问。

    “对啊，难道那鬼东西害怕老方丈，老东西是个得道高僧”显然白郎君的四个手下都慌了。

    这也难怪，自从他们踏进大殿开始，诵经声就因为距离拉近而更加清晰，好像一个又一个带着能量的音符不停冲击脑海，让他们神情恍惚，看着中央的大佛和四周墙上的小佛像都好像在开口诵经。

    这个小寺庙外号却很响亮——千佛寺！

    当然不是因为有那么多大佛像，实际上大佛像只有那一座，不过大殿里面的墙壁上却被凿出了上千个一尺见方的凹槽，每个凹槽里面都摆了一座小佛像，远远望去金灿灿的一片。

    而此时四面墙上的所有佛像都在诵经，声音首先汇聚到大殿中央，四个人所在的佛像面前，除了白郎君以外，普通人心神都受到很大的影响。

    “你们先出去！”白郎君凤眼一睁观察环境，同时给手下发出特赦令。

    四个人松了口气，争先恐后就要往外逃，可这时外面偷窥的肖扬却暗叫不好！

    刷刷刷刷！

    数十座小佛像突然从墙上飞下来，炮弹一样砸向四个壮丁！

    惨叫声连成一片，四个人要么被砸破了头，要么因为抱着头而门户大开，被砸断了肋骨和膝盖。

    血流满地，四个人全都倒在地上哀嚎起来，而小佛像在空中一转头，就要发起第二波攻击！

    原本代表慈悲的佛像，此时在油灯的光影衬托下，好像一个个择人而食的怪物，五官面目都露出残忍的神色！

    “呵呵，来得好啊！”白郎君一点儿都不因为手下重伤而担心，对着大佛说了一句，同时掏出自己的小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