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轩去了哪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徐徐图之
金旭道:“这未必需要周密计划,有些人在犯罪上就是很有天赋。”
刚才隔着单向玻璃,于涛面对讯问经验丰富的刑警们时表现出的镇定,已经让尚扬感到了不可思议。他确实有可能是金旭说的这种人。
尚扬道:“还有个地方,我觉得有点说不通。如果刘卫东只是个从犯,他为什么会故意在摄像头前露脸呢?就算是为了让警方将来找到他,然后再发挥演技把警方往沟里带。可是这么做,是不是也太冒险了?根据你对他的描述,他又是个没胆子的人,他会做这种冒险的事吗?”
“他是没胆杀人,但他应该很有胆冒险。”金旭显然早就想过这个,对尚扬解释道,“他是一个重度赌徒,这种人会有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侥幸心理,命都要赌没了,还是坚信下一把一定能全赢回来。做错事以后,正常人的心理是后悔,想办法补救,赌徒们不会,他们往往会继续错下去,连续犯错既能掩盖先前做错事的愧疚心理,同时还能用这次我一定能逆风翻盘的奇怪自信催眠自己。”
尚扬一想,说:“这种心理并不少见,不少人会这样。”
金旭道:“所以隐性赌徒是很多的,只是每个人的自控力有差异,面对的诱惑有大有小。刘卫东是典型的自控力极差,虚荣心又极强,这样的人沾上赌博,一般都很难再回到正路上。”
他又说回案情:“假设刘卫东真就只是从犯,他故意被摄像头拍到,除了赌一把的心理,我猜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于涛承诺分给他的钱足够多。只是去监控下露个脸,这钱挣得比骗孙丽娜还轻松。何况贾鹏飞横竖又不是他杀的,将来真被查到真相,他顶多把于涛供出来,没想到于涛可能当时就已经计划好,离开贾鹏飞家以后,第二个要杀的人就是他。”
“其实他也未必真的就被于涛杀了吧?”尚扬道,“也许他只是在哪儿躲着,不敢露面。”
金旭点头道:“活着当然更好,等找到还能用法律审判他。”
尚扬听他语气自如,又看他神色坦然,看来应当是真的已经把小时候那些事放下很久了。
这份豁达,和在职业道德上表现出的正直无私,是一样难得的品质。
“不过我确实不太乐观,”金旭又道,“于涛要是真下出了这么一盘棋,还会让刘卫东活着?”
尚扬陷入沉默,他知道金旭说的是对的。
“于涛下午被我审,刚才被我师傅审,这两次里他的表情,以及说的话,都好像明明白白在说,”金旭挑眉,那张帅脸的痞气之中多了一点郁闷,道,“你们警察拿我没办法,我什么证据都没给你们留下。贼你妈。”
他最后说的是一句方言脏话,尚扬能听得懂,和国骂一个意思。
金旭说:“用语不规范,我自首了,领导轻点骂。”
尚扬:“……”
这么多年,他实际在一线工作的经验太少了,真正接触过的犯罪分子也寥落得可怜,纸上谈兵的那些所谓“公安经验”,也就拿来唬唬袁丁够用。他擅长的领域在公安队伍和治安管理的建设与研究。
拿来搞刑侦,一下子就显得卵用没有。
尚扬道:“很少听你说家乡话,还挺好听的。”
案件上提供不了帮助,说几句漂亮话,鼓励下一线干警,总归是没闲着吧。
而且关中方言自带的气质,和金旭本人确实也很契合,说的那句简短脏话,也真还是有点属于金旭独特的帅气感。
“接着刚才说吧,”尚扬道,“如果于涛真是一点破绽都没留下,栗队那边要是也审不出什么来,那我们岂不是真的拿他没办法了?”
金旭道:“也不是一点破绽都没有。”
他用手指指向白板,尚扬跟着看过去,他指的是凶器的照片,那把锄头。
尚扬疑惑地问:“它只能证明是刘卫东杀了人。”
“它是什么时候被放在贾鹏飞家里的,这就是个很大的破绽。”金旭个高腿长,一靠桌子就差不多是坐在桌边,他抱起手臂,一边思考一边说,“不会是于涛和刘卫东一起开着面包车回到贾家那天,刘卫东是不聪明,可也不是傻子,于涛还不至于当着他的面把沾血的凶器放回贾家。那么它被放回去,只能是那天之后的事。”
尚扬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天之后,于涛自己又去过一次贾鹏飞的家,为了放那把锄头?”
金旭道:“他被刘卫东带着去了一次,晚上还走过了出村的小路,过后再自己趁晚上去一次,也算轻车熟路。”
他停顿数秒,抬头,和尚扬一对视,同时知道,他们想到同一点。
金嘉轩去了哪里 第25节
周家庄,村子里多数人都姓周,包括因中风而偏瘫的周爱军,和开设食品加工厂的周老板。
下午时金旭来过这村子,去了周爱军家,还在食品厂抓到了于涛。
时近午夜十二点,周老板一家人都已经入睡,院门忽然被敲响。
周老板以为是村里邻居来找他喝酒打牌,户外冷,他裹了老婆的紫红色长款羽绒服出来开门,边开边骂骂咧咧:“大晚上的,谁啊!”
门一开,他哑了火,是下午见过的金警官,带着另一位他没见过的年轻公安。
“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你。”金警官开门见山地直奔目标,说,“你司机于涛,平时都帮你开哪辆车?车在哪儿?”
于涛当司机,替周老板开的是一辆国产suv。
他不是本村人,离得有点远,平时就住在加工厂,车一般就停在加工厂院子里。
周老板前面带路,金旭和尚扬后面跟着,三人一路朝加工厂走去。
“他下午被你们带走以后,这车也没人动过,”周老板从出门到现在,第一百零八次撇清关系,“不管他犯了什么事,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金旭道:“你先想想怎么应付税务吧?”
他指的是周老板为了减免税款而虚假雇佣残疾人。
周老板道:“好多企业这么干的,我们做点小生意不容易。跟周爱军签的合同也就到年底,我保证明年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金旭冷笑道:“你这一年省下来几万块,才分他两千,这合适吗?”
周老板悟了,道:“明白,明白。”
这寥寥几句,也让尚扬明白了个大概,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作罢了。
金旭又问:“于涛平时挪用公账上的钱当高利贷本金,这事你知道吗?有参与吗?高利贷是违法行为,应该知道吧?”
“不知道,没参与,知道违法。”周老板穿着女士羽绒服,本来就有点滑稽,被问得头上直冒汗,看起来就更狼狈了几分。
尚扬道:“于涛最近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他一直没说话,猛然开口,周老板便看了他一眼,说:“没什么……哦,他跟他对象分手了,这算不算反常?你也是警察吗?”
尚扬:“……”
金旭道:“尚警官问你话,谁让你反问了?”
周老板尴尬地擦擦脑门上的汗,老实道:“没见过气质这么好的警察。”
尚扬:“……”
金旭竟还笑着附和起来:“是吧?这样的我也就只认识这一个。”
尚扬道:“金警官,请说正事。”
金旭问周老板:“于涛的对象也是你们村的吗?”
“不是,”周老板还在偷觑尚扬,道,“他俩好像在县城认识的,我还见过那姑娘两回,他俩一直挺好还说想结婚,不知道为什么分了,我问于涛,他也不愿意说。别的就没什么反常的了。”
说话间到了加工厂外,隔着围栏门,就看到那辆suv停在院内。
尚扬和金旭对望了一眼。
于涛要把杀人凶器,即那把沾血的锄头放回贾鹏飞家里,必定不会背着锄头步行几十里夜路。
最大可能是先开车到离贾鹏飞家不远的地方,然后下车,徒步走小路进村,把锄头放在贾鹏飞家后,再走小路出来回到车上,避开工业摄像头,悄悄驱车离开。
他自己没有汽车,平常能开的,也就是作为司机,为雇主周老板开的这辆了。
看厂的保安也被吵得起来,和周老板在一旁围观。
他们不知道两位公安要找什么,但也都积极表现,一对一帮忙打手电筒,看金警官和尚警官把这辆车的里里外外看了个遍。
“这里。”尚扬站在车尾,指着suv打开的后备箱,示意金旭来看。
“这是……?”金旭过来,望向尚扬说的地方。
这车型,后备箱和轿厢之间是连通的,从后备箱能看到后排座椅的椅背。
尚扬把手电筒直照在椅背上,那里有一处被硬物顶进去的原型凹陷,比一元硬币大两圈。
两人站在那里,大概想象得出,这后备箱里曾经被强塞进去一把长长的锄头。
锄柄的顶端抵在后排椅背的后方,几十里路的时间,在真皮上形成了一个回弹不了的印记。
“叫技术部门来,”尚扬道,“也许能找到其他更直接的痕迹。”
金旭皱眉道:“他不会让血蹭到这辆车上的。”
和锄头实物做比对,也许能证明椅背上的凹陷疑似是锄柄造成的,但这……想定罪还是不够有力。
尚扬道:“他会用什么东西把锄头包起来,避免在车里留下证据,对吗?那只要找到外包装……唉。”
不管是塑料袋还是其他什么,一定早就处理掉了。
身后的保安突然开口道:“我知道于涛是用什么包锄头的。”
金旭和尚扬齐齐回头看他。
周老板也一脸愕然。
那五十多岁的保安道:“真的,那天我在门岗看见他出来,没看清楚他是拿了个什么放车里,远看着是个长把的东西,我当他是偷拿厂里新买的管子,就过来看了看,看见是把锄头,用塑料袋包着头,他放得不稳当,我还帮他又往里头推了推。后来他就开车走了。”
金旭和尚扬越听越是两脸震惊。
保安道:“他是咋啦嘛?”
“所以,”金旭道,“你碰到的是锄柄还是锄头?”
保安道:“柄,抓着给他别结实了,怕在车里晃。”
金旭道:“哪天的事?”
保安想了想,说:“前天,天快黑了。”
那个时间,荒草地的尸体刚被发现不久。
尚扬正带着袁丁,从白原火车站,去往抛尸现场。
金旭站在草丛中,意外地发现死者并不是最初以为的刘卫东。
死者还没被确认身份。
白原当地微信群和朋友圈里,郊区发现无名男尸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而真正的凶手,决定赶在警方去死者家里侦查之前,把沾了替罪羊指纹的凶器,送到警察即将侦查到的地方。
警方在那把沾血的锄头上,一共提取到了三组指纹,分别属于死者贾鹏飞和疑凶刘卫东,还有一组毫无头绪,之前一直被当做是有一名路人甲碰过这把农具而已。
没想到就是这位保安无意中留下的指纹。
这无意之举,足以推翻于涛一切的谎言。
“太好了。”尚扬道。
除此以外,他一下子不知还该说什么,只有案件告破前的心潮澎湃,他抬起手,鼓励似的拍了下身旁金旭的背。
垂下手时,金旭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感受到了金旭一样雀跃的心情,因为金旭的手指很用力,继而轻颤。
金旭只握了短短数秒,就放开,对他笑一笑,英俊的眉眼间似有千言万语,最后说道:“真是太好了。”
第21章
刑侦队和技术科的同事接到金旭的通知,很快赶了过来,给周老板和保安做完整笔录,又对那辆suv进行现场取证。
他们这些一线公安人,连续加班是常态,半夜从被窝里叫来干活,也都个顶个的精神抖擞。
在场所有公安里,只有尚扬格格不入,深感羞愧。
他平时每天都要睡满八个小时,这三天加起来睡的还没平时一天多,现在困得上下眼皮打架,灵魂离家出了走。
金旭还在向证人问话,问完了保安和周老板,还有两名住在工厂里的工人也被吵醒起来,他们和于涛算是邻居,正好一并问了,看看有无其他线索。
别人也都在各忙各的。
尚扬硬撑了一会儿,实在撑不住,又冷又困,厚着脸皮,悄悄回到警车上,想稍稍休息片刻,被车里暖气一吹,就这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梦里被绊了一跤,猛然睁开眼,发现周遭的嘈杂声已经停止,车里车外都很安静。他睡得头晕脑胀,有点搞不清楚情况,把车窗放下来一些,冬夜的冷风呼一下吹得他清醒了。
人呢?停在旁边的其他警车呢?车窗外只有黑漆漆的夜,和如泣如诉的寒风。
“醒了?”车里冷不丁响起金旭的声音。
尚扬吓了一跳,这才发现金旭在前排副驾上睡,是刚被他开窗的声音惊醒。
“其他人呢?”尚扬反应过来,朝前面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快到五点半了,竟然就这样睡了两个多钟头。
“他们做完分内事就回去了。”金旭也把副驾的窗打开一点透气,道,“领导睡得那么香,大家伙哪好意思叫醒,投票推选出了最帅的这个,留下来陪领导睡觉。”
尚扬:“……”
金旭把自己说笑了,随即正经解释道:“有了新线索,专案组暂停了对于涛的审问,要等天亮再继续。回去也是趴办公桌上眯一觉,还不如车里睡得舒服。没被你睡觉耽误事,别有心理负担。”
尚扬很有心理负担,问:“你向栗队和督导组汇报过这边的情况了吗?”
“说了,刑侦队也发现了新情况。”金旭开门下车,从驾驶位那边再上来,准备开车,说,“回市里先吃个早饭,天一亮还有硬仗要打。”
路上,他把刑侦同事们也发现的新线索,对尚扬讲了讲。
于涛家在白原市下辖另一个县的农村,父母已不在人世,唯一的姐姐嫁去了外地,没有比较亲近的亲属,中学读到一半就辍学出来混社会。
刑警昨晚到他的家里去看过,多年没人住的房子都塌了顶,周围邻居也都很久没见过他。
经由村委会联系到了他姐姐,他姐姐表示姐弟俩关系也一般,联系不多,她家里事情繁杂,也很少回白原来,算起来都一年多没见过弟弟于涛。
但他姐姐提供了一个新情况,上个月,也就是九月中旬时,于涛曾经给她打过一个电话,说谈了个可心的女朋友,计划结婚,想在县城买套房子,问她借点钱。
她嫁得不好,手头也不宽裕,考虑到弟弟除了她这姐姐也没人帮衬,承诺说会帮他想办法筹措一点。然而区区两天后,于涛又发了个微信,说不用帮他筹钱了,这婚不结了。
这和食品加工厂的周老板提到的情况一致。
于涛有个在谈婚论嫁的女朋友,前不久分了手,原因不明。
“会是因为他买不起房子,女方提出了分手吗?”尚扬猜测道,“这事刺激到了他,导致他迫切想搞到一笔钱,才选中了刚从孙丽娜那里勒索到十五万的贾鹏飞。可是十五万也不够买房吧?”
金嘉轩去了哪里 第26节
金旭嘲讽道:“大人,这里不是北京。白原市区的房价也才刚过五千,他们那县城,有十五万都能付一套小面积的全款了。”
尚扬点点头,道:“哦……这样啊。”
金旭侧头看他一眼,发现他还是有点没睡醒,否则被怼不会是这反应,不禁又说了句:“在这边谈个对象,至少性价比很高。你考虑考虑?”
“我缺的是钱吗?我缺的是对象。”尚扬这时候半清醒不清醒,认定金旭在嘲讽他,那是一定要嘲讽回去,道,“还操心别人?你自己能娶到老婆再说吧。不是有喜欢的人吗?抓紧时间表白去。”
金旭抓着方向盘的手握紧了几分。
“现在表白,年底结婚,明年就能当爸了。”尚扬道。
金旭:“……”
尚扬说那话时,脑子里想的是他妈帮他安排的数次相亲,时常都是说类似的话。在父母那辈看来,恋爱结婚和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尚扬又道:“那于涛就是为了有这笔钱能买房结婚,才对贾鹏飞下手的吗?”
“本来刑警们也是这么想的,”金旭道,“逻辑上说得通。可惜于涛就算有了这笔钱,也结不了这个婚。”
尚扬问:“为什么?他前女友另结新欢了?”
金旭道:“死了。说起来,还是个熟人。”
尚扬:“……”
他彻底清醒了,失声道:“难道是……段双双?”
清晨,朝阳爬了上来,今天又是一个明朗的好天气。
“10.26抛尸案”嫌疑人于涛,被公安第三次讯问。
在新的证据和证人面前,真相已经趋于大白,于涛终于放弃了强硬的诡辩。
专案组组长栗杰和副组长金旭,坐在询问桌的这一侧。
于涛看了看昨晚见过的栗杰,再看看抓他归案的金旭,突兀地笑了起来。
隔壁观察室里,尚扬隔着单向玻璃,心里感到一阵紧张。
如金旭判断的一样,于涛是个天赋型的犯罪分子,教育水平低,成长中缺乏三观健全的成人引导,成人后对法律和生命都缺乏敬畏之心,道德感薄弱,但思维非常敏捷,心理素质极强。
“金警官,”音响里传来隔壁的声音,于涛道,“其实我听说过你。”
金旭道:“你昨天说过,以前被抓进来,远远地见过我。”
于涛道:“那是另外一回事。我听刘卫东提起过你,说别看你现在风风光光,以前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栗杰喝道:“注意你的言辞!”
“讲事实而已,”于涛恶意地看着金旭,说,“你跟其他警察说过吗?三天两头被一帮男的扒裤子,听说这样的人长大很容易心理变态,还能当警察?”
观察室里的尚扬:“……”
栗杰把手里的本子摔在桌上,要发作。金旭却示意他没关系。
于涛嘿嘿一笑,用一种极其蔑视的眼神看金旭,说:“昨天你审我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想,表面上看起来,金警官很想抓到凶手,想把失踪的刘卫东找出来,其实心里怎么想的呢?有没有偷偷盼着……盼着刘卫东最好是已经死透了?”
他朝前倾身,诡异的蛊惑语气说道:“有吧,肯定有。”
金旭冷不丁道:“他死透了?你杀了他?”
于涛一怔。
金旭道:“怎么杀的?时间,地点。”
于涛笑一声,道:“你就是盼着他已经被我弄死了,对吧。”
“我怎么想,根本不重要。”金旭语气如常,说,“如果他还活着,我会把他找出来,他犯了什么罪,就该受到什么惩罚,你也一样。如果他被人杀了,我会抓到凶手,替他讨回他应得的公道。”
于涛眯了下眼睛,阴阴地说道:“不愧是当副局长的,会说漂亮话。”
金旭像听到什么荒唐笑话一样笑了笑,说:“漂亮话谁都能说,抓你回来的是我。痛快点招了吧,被你搞这出折腾得好几天没睡好了,你麻利点,完了我就能回去补个觉。”
单向玻璃这面,尚扬悬起来的心落了回去。
于涛这是自知脱不了罪,临了还要恶心恶心办案警察。
然而金旭心里没鬼,坦荡得很,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为所动,还能反将一军,重新把主控权夺回来。
观察室的门被推开,督导组那位师兄匆匆走进来,显然是听说了消息,赶来旁听。
他一看到尚扬马上就认了出来,大惊道:“你怎么来了?”
他以为尚扬的到来,表示来了更高一级的督导组。
尚扬忙道:“不是,我在休假,来西北找金旭玩,正好赶上了这案子。”
“金旭昨天怎么也不说一声你在这儿?”师兄松了口气,过来坐下看看玻璃那面,里面正一问一答,暂时说的还都是已知的情况。
尚扬上学的时候爱玩,一度热衷交际,和这位师兄有过交往,但这么多年不见,现在这情形,也没有叙旧的氛围。
但片刻后,他便感觉到师兄似乎在悄悄打量自己,忍了一忍,还是客气地问道:“怎么了吗?”
师兄用开玩笑的语气低声道:“你和金旭和好了?”
尚扬:“?”
他和金旭原本的关系是有多不好,连数年不见的非同届师兄都还记得。
只过去了三天时间,他自己已经忘了。
甚至还有种他和金旭一直就有这么好的错觉。
单向玻璃另一侧的讯问室里,面对无法再自圆其说的现实,于涛全招了。
“你和死者贾鹏飞什么关系?”
“没关系,以前不认识。”
“你和刘卫东又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债主,他朝我借过高利贷,利滚利欠了三万多。”
“是他介绍你和贾鹏飞认识的?”
“不是,我和贾鹏飞约见面,刘卫东也去了,纯属巧合。”
“你和贾鹏飞见面干什么?不是不认识?”
“找他买女尸。”
“段双双?”
“……”
“是刘卫东杀了贾鹏飞?还是你动的手?”
“我杀的。”
“为什么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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