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嘉轩去了哪里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徐徐图之
“这么说,他还得感谢你?”金旭讥讽道,“跃哥活菩萨。”
孔跃结婚后,没多久老婆就怀了孕,琴瑟和谐,妇唱夫随,马千里对他很满意。
他的旅行社也因着老婆和岳父的帮助,得以转型,先是成为千里集团的下游门店,逐渐升级为地区旅游产品经销商。
他老婆的预产期越来越近,一个因为倚老卖老而被他开除的旅行社老员工,对他心生恨意,把他和“表弟”的关系,添油加醋传到了他老婆那里。她起初不信,去了丈夫的公司几次,每见一次虞真,对这事的怀疑就扩大几分,最后压抑不住情绪,直接向丈夫摊了牌,质问到底有没有这事。
“你承认了吗?”尚扬道。
孔跃避而不答,却说:“孕妇情绪波动大,为了她和孩子都健康,我把阿真送出国去念书,好打消她的疑心病。”
金旭点破了他的伎俩:“你对你老婆说是虞真单方面勾引你,你并不喜欢男的,会留他在你公司工作,是因为看在他家里确实有困难,对吧,活菩萨?”
尚扬:“……”
他察觉到金旭在今天不同寻常的攻击性,这在以前数次他旁观过的、金旭主持或参与的讯问里,是没有过的情况。这是故意在采用新的方式和技巧吗?
“难道我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孔跃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替自己辩解道,“我老婆当时已经快生了,我告诉她我是个同性恋,这对谁有好处?大家一起死吗?”
“死道友不死贫道,马千里父女俩在这点上也算没看走眼,你倒是个好生意人,打得一手好算盘,便宜都让你占了。”金旭道。
事到如今,孔跃还是很要面子的一枚成功人士,当即愠怒道:“尚警官,我甘愿认罪伏法,正在向你反映情况,他这是什么意思?政府不给机会是吗?那你们现在就枪毙我吧,还有什么好说的?”
尚扬看了金旭一眼,意思是,稍微控制下这无处安放的活泼。
金旭接收到领导的警告,又面无表情地抱起手臂,靠坐在椅背上,不预备再说话。
他心里也有点古怪,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
致幻剂导致的亢奋因人而异,最长会持续十几甚至几十个小时,但是他应当是有充分的抗药性,喝下那口酒的当时也没任何不对。脑震荡的问题?他有这么不经打么,不可能。
旁边尚扬已转回头,正色问孔跃:“那你就说一说,既然你已经打消了你老婆对你的怀疑,孩子也生了,日子不好过吗?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老婆生完孩子后,你没多久就关闭了旅行社,空降千里集团高层,接替了她的职务和工作,你和她结婚不就是为了这些吗?为什么你又要人为制造车祸,害死她和她父亲?”
孔跃沉默数息,才道:“我岳父发现我利用爱旅汇,在打传销的擦边球。他很生气,要把我从集团里赶出去,我不想失去已经得到的一切,决定先下手为强。”
马千里发现极度喜爱并信任的女婿孔跃竟然背着他,利用千里集团在外的影响力,搞传销,聚敛巨额财富,又与女儿聊起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事,花甲之年才顿悟,因为自己观念的偏颇,对女儿造成的诸多伤害,尤其是对女儿工作能力的刻意忽视,使得她失去了原本可以一展抱负的机会,还险些让自己一手创办的企业落入孔跃这等小人手里。
那一次,他第一次带了女儿,去视察集团新开发的梯田景区,决定回来后就驱逐孔跃,女儿倘若愿意离婚,他也会全力支持。
视察结束,随行助理告诉马千里,山上有座百年古刹,马千里一生迷信神佛,遇庙都要拜一拜,听了这话,坚持要上山去,并说从前都是祈愿集团顺利,这次想为女儿祈福。
父女俩一同上山,在山路上发生了“意外”。最后一刻,马千里把女儿推出车外,他和司机死于爆炸的火海,而女儿被送至医院,经过抢救,脱离了危险,当晚忽然休克,再次抢救,最终不治身亡,医学鉴定她死于窒息,推论是呼吸道灼伤所致,尸检结果也证明确实有严重的肺水肿。
孔跃平静地陈述道:“其实是我买通了助理,怂恿我岳父一定要上山,还让助理在他的车上动了手脚。我接到通知后,才赶了过去,我知道如果我老婆醒了,就会告诉警察,事故原因是刹车失灵。所以我趁病房里没人,把她捂死了。”
尚扬皱眉道:“用手?”
孔跃说:“对。”
他做了一个两手捂住口鼻的动作,说:“很快,一分多钟,她就不动了。”
尚扬忍不住看金旭,金旭也听出了不对,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黄利国的?”尚扬忽然问了个和当前话题不相干的问题。
“爱旅汇刚起步的时候,遇到点小麻烦,我想打通一个关系,那人是黄利国的老部下,我就给黄利国送了点礼,他帮我摆平了麻烦,要求入股爱旅汇,一起分红,我也想利用他的人脉关系,就同意了。”孔跃道。
“是黄利国介绍吕正光给你的吗?”尚扬道。
“对,吕正光的关系更硬。当时我还不知道他们是在搞真月教……搞邪教,等我发现的时候,爱旅汇的很多钱都已经通过黄利国变成了邪教活动的资金,我也上了贼船,下不来了。”孔跃道。
他为了赚点私房钱,搞了个擦边球的传销项目,即是爱旅汇。
这个背靠千里集团,敛财速度堪比印钞机的非法项目,被真月教看中,派出了黄利国,一步一步把孔跃引进了这个圈套里。这和龙婵提供的线索,虞真上交的证据,以及吴楣从吕正光口中问出的供词,基本相符。
大概这也是孔跃被排挤在邪教权力核心外的根本原因——跃哥有小聪明,没大智慧,简单说还是有点蠢。
“那,”尚扬进入了正题,说,“你杀死马千里父女俩的计划,吕正光和黄利国知道吗?”
孔跃立即否认道:“不知道。”
尚扬道:“你知道虞真当时已经入伙了真月教吗?”
孔跃:“……”
尚扬沉声道:“回答我。”
他和金旭都发现了,孔跃从刚才起就直视着尚扬,在听到虞真名字的时候,嘴唇极轻微地抖动,但双眼仍然固执地与尚扬对视。
很多人认为,说谎者不敢看别人的眼睛,其实不然,有相当一部分说谎者会在撒谎时特意与人对视,是为了表演自己的诚实,更是为了确认听众的反应。
孔跃现在的表现,就是典型的在说谎,并且出于种种原因,他相信自己的谎话能够瞒天过海。
孔跃道:“当时不知道。他毕业回国以后,和我没有联系,我也没见过他,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我岳父和老婆死后,我成了集团话事人,吕正光正式带我进了组织里,介绍大佬们给我认识,我那时候才知道,阿真是真月教的上师。”
尚扬状若无意地问道:“吕正光不知道你们是表兄弟吗?”
“知道,还知道我们恋爱过,也是因为这个,他们才盯上了阿真。”孔跃道,“阿真是被这帮人胁迫的。”
尚扬故意道:“他是个成年人,怎么会被胁迫?”
孔跃说:“黄利国的人找上他,说会帮他妈妈治病,作为条件,让他去……去服务吕正光。”
尚扬顿时卡住,他已经知道虞真遭遇过很多恶劣的境况,可听孔跃从这个角度讲来,还是有点被哽住。
虞真出国前,他母亲的身体已经在好转中,虽然他不愿意背井离乡去那么远的地方,但留学对于他来说,还是一件值得向往的事。他成绩本来很不错,因为恋情受挫和母亲生病,状态急剧下滑,浑浑噩噩地去高考,最后落了榜。
他和母亲道别,收拾行装去了欧洲某法语区国家读书,到了那边以后,才是难关重重,首先语言不通,出了课堂,人际交流都成问题。刚到那里没几天,他被看似热情的几个同胞骗走了生活费。
该国消费极高,而孔跃怕引起老婆怀疑,几乎和他断绝了联系。虞真一个人在那边,生活无以为继,只能出去打黑工。当地警方抓到他数次,最终把他遣返回国。
回到家乡后,他才知道母亲的病情恶化,怕他担心才一直瞒着他,家里没钱,她一个人靠吃止疼片熬日子。生活走进了死胡同,黄利国的人找到了他。
“是我拖累了他。”孔跃道,“他们那帮人选中我,想拉我入伙,就先查了我的背景,查到了阿真,吕正光看上了他。”
换了金旭来问:“他去给吕正光当了情人?”
孔跃道:“不是,龙婵这圣女,在教里负责什么,你们应该都知道了。龙婵当上圣女以前,那些事,都是他去做的。真月教就是靠致幻剂和性贿赂,拉富豪和官员下水。”
“你既然都知道,”尚扬拧起眉,脸上挂着怒色,道,“为什么不帮帮他?”
孔跃:“……”
他始终在与尚扬对视,这突然间,像忍受不了,猛然把脸转开。
尚扬的眉眼,太像了。
片刻后,孔跃才继续说:“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被推到了台前,做了真月教明面上的上师,他再也脱不了身。我也已经和这伙人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谁又能帮得了谁?各扫门前雪吧。”
金旭道:“就你所知,虞真只是提供性贿赂?有没有参与过别的事?”
孔跃道:“没有,这两年他身体越来越不好,吕正光也不太折腾他了。他连传销的事都没有参与过,他真的就只是一个提线木偶。”
尚扬和金旭都沉默着,心里都明白了,孔跃是在为虞真开罪,他和龙婵一样,都以为那场车祸是虞真制造的。
“跃哥,”尚扬仍用了这个称呼,道,“你老婆真的是你亲手捂死的吗?”
孔跃道:“对。你们早晚会查到那场车祸不是意外,我不如就先自己说了。坦白从宽,我懂政策。”
金嘉轩去了哪里 第116节
尚扬道:“你老婆的死亡,我们会核查清楚是不是你说的情况。但那场车祸……”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孔跃道:“就是我说的那样,是我买通了助理,就是我做的。”
尚扬道:“这助理我们还能找到吗?”
孔跃道:“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出国躲风头,他就走了。”
他说了一个和中国没有引渡条例的国家。
“是吗?”金旭道,“那我来告诉你,这名助理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你岳父和妻子死亡的半个月后,在澳门新葡京,据说他豪掷千金,一夜输了上百万,从此就离奇地消失了。”
孔跃:“……”
尚扬心里发笑,配合道:“你觉得他去哪儿了?”
金旭像和他演双簧一样,道:“莫非是被灭口了?”
孔跃脸色开始微微发白,很快道:“输了那么多,还不起,被人做掉了吧,那些赌徒都没有底线的。”
尚扬道:“喂,你杀了你老婆,还说别人没有底线?”
金旭故意也叫他:“跃哥,最好说实话,这助理到底在哪儿?”
孔跃呆了片刻,一副凶狠深沉的语气道:“我怕他出卖我,雇凶在澳门杀了他,丢进海里喂鲨鱼了。”
尚扬和金旭对看一眼,又都转头来看孔跃。
尚扬道:“天啊,知人知面不知心,跃哥,看你斯斯文文,居然杀了三个人?”
金旭道:“就是,幸好我们尚主任没同意被你包养,不然惹你不高兴,你岂不是要把他丢进海里喂鲨鱼。”
孔跃:“……”
他终于意识到这两个条子可能是在套路他。
确实如此,从澳门赌场那句话开始,就是金旭编出来的。警方是重启了对这案子的调查,但金旭看过的已有资料里,这个助理在那次车祸后不久就杳无音讯,彻底无影无踪。
孔跃显然不清楚这里面的事,助理“失踪”不是他在操作,由此倒推,买通助理的自然也并不是他。
尚扬端正了表情,道:“不如让我来复盘一下这件事的真相。”
第98章
讯问室的加厚窗帘把春光隔绝在外,天花板冰冷的日光灯下,孔跃绷紧了脊背,脸色渐渐变得煞白。
随着尚扬严肃不带感情的陈述,孔跃的思绪也被带回了几年前,那桩山路交通“意外”之后,那一日的深夜里。
孔跃接到事故通知,十万火急地从省会感到了事发地,岳父马千里已在事故中当场身亡,妻子送进医院经过急救,还在深度昏迷,但也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心里也还有点庆幸,他搞的那个打传销擦边球的爱旅汇已经被马千里发现。这趟出差之前,马千里因此很严厉地责骂过他,他还发愁岳父回去后会怎么处理他,现在这样……岳父已死,妻子重伤,山中无老虎,猴子能称大王。
尽管如此,孔跃还是有条不紊地处理眼前的事,先联系了熟人,计划尽快打点一下,把妻子转到省会大医院去接受更好的治疗。
打了几个电话,他正要回病房去照看重伤的妻子,那名陪同岳父出差的、多年来都很得岳父信任的助理,如鬼魅一般来到他的身旁。
尚扬道:“你在车祸发生后,很快托人联系了本省有名的烧伤科专家,表示不惜代价也要救你老婆,你采取了非常积极的行动,在电话里你甚至还很细心地询问了面部烧伤后整容的相关问题,这些至少说明在当时,你没有要杀她。我还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改变了你的初衷,但我可以以此推定,你刚才说的话,至少有一部分是假的。那场车祸如果真的是你一手策划,是为了吞掉千里集团,那么马千里父女都是你眼中待宰的羔羊,你老婆劫后余生,你只会嫌她死得慢,又怎会想救她?更不会关心她被烧伤的脸。”
孔跃辩解道:“我那是做样子,让旁人看的,是怕别人说我闲话。”
“那样子做给谁看?”尚扬皱起眉,无奈而痛心地揭开这案子最初的困境来源,道,“当地警方以雨天取证困难和车辆面目全非为理由,盖棺定论地坚称那就是一场意外,不只没有人怀疑到你头上,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没有嫌疑人。”
孔跃还想说什么,尚扬道:“你要是真想做样子给人看,就不会你老婆死了还不到一年,你就公然和男性出双入对。那时候你怎么不怕别人说你闲话了?”
孔跃:“……”
这期间,金旭始终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的意思。
孔跃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但是个绝对的滑头。
尚扬也不是几个月前怯于讯问嫌疑人的刑侦菜鸟,他进步神速,在今天独自对付孔跃已经能做到游刃有余。
“当天在医院里的直接关系人,只有你和那个助理。”尚扬道,“转折多半还是和他有关,对吗?”
孔跃闭紧了嘴巴,不打算主动坦白。
尚扬也没有要等他开口的意思,一击便到了重点,说:“助理把自己受人指使制造车祸的真相,告诉了你。”
孔跃:“……”
尚扬道:“你被吓了一跳,以你的个性,你第一个念头应该是想报警,但当助理把幕后主使的名字说了出来,你就不得不重新考虑。”
孔跃的瞳孔颤抖起来,尚扬就像是身在当时当地,亲眼目睹了一切。
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充斥着消毒水味的医院里,孔跃得知车祸非意外,而是助理受人指使制造的凶杀案,他当场骇得魂飞天外,拿出手机就想拨打110,下一秒,被助理一句话钉住了所有动作。
助理告诉他,重金买通他,指使他做下这一切的人,是虞真。
虞真那几年以色周旋于钱权之间,孔跃也听说过一些,假装不知道,假装与己无关。
自虞真回国,他们就没见过面。孔跃知道虞真一定很恨他,对他娶了马千里女儿一事势必始终耿耿于怀。
但他没想到虞真对他和马家父女的仇恨,竟然到了要夺人性命的地步。
“虞真从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可怜,摇身一变成了邪教的高层,金钱和权力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他记恨当年被送到国外吃尽苦头,现在想杀掉马千里父女俩解恨出气,在你看来,这很合理。”尚扬道。
“助理也许还向你出示了别的证据,证实这一切都是虞真的手笔。”
“总之你相信了他,并在他的煽动下,认同了幸存者不能活着、否则虞真可能会死的结论。你们决定杀掉病床上,刚刚从死神之手里逃脱的,你的妻子。”
“她本来伤势就重,好不容易才抢救回来,又在昏迷中,不能抵抗,连呼救都不能,要杀她不费吹灰之力。”
“她应该也有本能的挣扎,但那都没用,就如你说的……”
“一两分钟,很快。”
孔跃垂下头去,双手发抖,他在尚扬的描述中,不可抑制地想起了那晚的画面。
和他朝夕相对几年的妻子,因为烧伤而剃掉了头发,脸颊一侧还有脓血,因窒息向上翻起的赤红眼睛,被他死死捂住的口鼻。
嘶——嘶——嘶——
她死了。
“其实我更希望……或者说更愿意相信,是助理动手杀了她。跃哥,你这人人品不行,可也不像是一个能做得出这种事的人。”
尚扬在此处顿了一顿,才说:“可惜,如果不是你亲自动的手,幕后大boss不会扶持你上位接管千里集团,杀死你老婆,就是你入伙的投名状。”
孔跃猛然抬起头,蒙了,语无伦次道:“什么?不是不是,你说的不对,什么投名状?扶持我接管千里集团?不要讲笑话,我岳父和老婆都死了,我接管是理所当然,不是什么投名状……”
尚扬冷冷道:“集团还有那么多元老在,凭你,一个打着岳父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搞传销的废物,轮得到你当家?”
孔跃:“……”
尚扬道:“你杀了你老婆,这既是你的把柄,也是你得到boss信任的保证书。他们想要把千里集团变成真月教的输血机器,需要扶持一个傀儡上位,你是最合适的。”
他轻蔑一笑,说:“承认吧,你杀你老婆,就是为了向大boss表忠心。”
孔跃脱口反驳道:“不是,我是为了阿真,不得已才杀了她!”
尚扬和金旭同时:“哦……”
孔跃:“……”
这么些年,他当然知道自己并不是千里集团真正的掌权者,小事都有黄利国掺和,大事就要向吕正光汇报,他只是明面上的老板,但被尚扬这样骑脸输出,他还是被伤了面子,控制不住想替自己“澄清”。
“来说说,”尚扬道,“什么叫做为了阿真,不得已才杀了她?”
孔跃脸色难看,不欲回答他。
尚扬叹气道:“跃哥,你这脑子也就只能搞搞传销了,搞邪教就是给我们公安送人头。你到现在还没明白整件事是怎么回事吗?”
孔跃:“?”
尚扬道:“他们想掌控千里集团,马千里父女俩必须出局,没想到你老婆万幸没死,这帮人索性又想了一招,既能置她于死地,又能捎带手把你拉上船去,扶持别人接管千里集团当然可以,但又有谁比马千里的女婿更让外人挑不出错,你本来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诱导你犯下杀人罪行,你就彻底被绑牢了。”
孔跃呆了呆,像是想通了,很快道:“不管你怎么说,人都是我杀的。”
尚扬要被气笑了,说:“你还没明白,虞真和这事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就认定虞真会动手杀你的岳父和老婆?”
孔跃冥顽不灵地不听不听,坚持说:“我就是要自首,车祸是我制造的,我老婆是我补刀的,刚才是情绪太激动,说错了话。”
尚扬:“……”
他的猜测都成立,和事实基本吻合,孔跃就是想替虞真开罪,虞真在真月教里没犯下过杀人这种级别的重罪,也不是实际上的组织者,而孔跃自认为已经背负了杀害妻子的罪孽,不如就把车祸这一节也揽到自己身上。
而尚扬手头目前也没有证据能证明,马千里遭遇的那场“车祸”,和虞真没关系。
那案子至今已经好几年,助理人间蒸发,重启调查也有极大概率翻不出新证据。孔跃大概就是猜到了这点,才一口咬死了是自己干的,钻牛角尖地想替虞真把杀人罪扛下来。
这老滑头,到了这时候,偏又一根筋,也是够气人的。
金旭看出尚扬来了气,正打算着来接替他,把接下来的讯问完成。
“孔跃,”尚扬却把气忍了回去,又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你替虞真顶罪,很伟大啊?”
孔跃没有说话,可神情分明就是尚扬说的这回事。
尚扬厉声道:“我劝你,趁早不要自我感动了!”
孔跃被他忽然变化的语气震了一下,仍没有说话,与他对视,带着几分怒意,极度不满意“自我感动”的评价。
“难道不是?”尚扬语气里的鄙夷更加严重,道,“你口口声声是为了替虞真掩盖杀人罪行,不得已才杀了你老婆,搞得好像你有多爱虞真一样,你是不是忘了……”
孔跃抢答道:“我没有忘!他会被骗进邪教里,都是我造成的,都是我害的,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想把一切都弥补给他。”
尚扬冷漠脸道:“不好意思,没人要听你说这个。”
孔跃情绪激烈地想把自己的愧疚倾诉出来,被尚扬一句话噎住,脸色精彩。
尚扬道:“我是想说,你是不是忘了,如果虞真想的想杀人泄愤,他要杀的当然是你啊。”
孔跃:“……”
出于亲情爱情等等原因,有些人铁了心要为真正的凶手顶罪,这在刑事案件中并不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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