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陈云深
赢烈大步上前,揽住她的腰身,双臂发力,紧搂在怀里。他是个习武之人,孔武有力,萧清婉不过是个娇柔女子,哪里禁受得住这般蛮力,登时便低喘起来。只听他沉声说道:“记着你的身份,这般远着朕,你能得些什么好处?!何况,你躲得开么?!今儿晚上,朕要你侍寝。”萧清婉脸色发白,却还是浅笑说道:“臣妾……便是记着自己的身份,方才要留守宫中。臣妾是宣朝皇后,一日也未曾忘却!”说毕,略顿了顿,又道:“臣妾头晕得很,想是前头碰的那一下还没好全,皇上恕罪,臣妾今夜断不能侍寝。”
赢烈盛怒不已,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才放手。萧清婉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趔趄,好容易才立稳身子,向着赢烈欠身作福,便即离去。
踏出殿门之际,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器皿落地的碎裂之声。
萧清婉走下台阶,青莺慌忙迎了上来,见她面色煞白,双眼泛红,连忙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莫非皇上竟为了个宫女,同娘娘争执了?”萧清婉摇了摇头,咬牙笑道:“无事,回宫去罢。”青莺也不敢再问,伺候着萧清婉上车,就吩咐去了。
回至坤宁宫,萧清婉便命人请了德妃过来,将皇帝令随行之人说了一遍,又道:“此番,本宫与宸贵妃皆不能随行,皇上近来心情十分不好,你去伴驾万事谨慎为上。莫要为了一分半分的宠爱,就冲动行事。御前那个茜香,不足为惧,你也不要冒险与她冲突。如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自己忖度着办。”德妃心里明白,忙应道:“娘娘安心,嫔妾必然替娘娘留意园里的动静。”萧清婉点了点头,又交代了几句话,打发她去了。
一时,宸贵妃过来,进门便说道:“打听你去了养心殿,我过来问问。怎样,可是回心转意了?”萧清婉微笑道:“回心转意是半分没有的,冷心冷意却是十足了的。”宸贵妃听了这话,便知无望,只叹道:“何苦来,你们一个在养心殿里生气,一个在坤宁宫难过,叫我们这些做嫔妾的,夹在里头不好做。”萧清婉不欲谈此事,只问道:“适才听皇上的口气,姐姐也是去回了伴驾的事儿么?”宸贵妃说道:“皇上倒是叫我去的,但是我一想到这事儿的根由,就觉得无趣。你又打定了主意不去的,皇上在德馨园里必定暴躁万分,我可不去看他的冷脸。两个孩子又那么小,路上也实在不便,一时冷了热了,得些什么病,都是麻烦。”
萧清婉笑道:“姐姐若不去,倒是好了。皇上不在宫里这段日子,咱们可要好好做做文章呢。”宸贵妃听了,并不接话,只望着她。萧清婉又笑道:“前番那事儿,虽则唐玉莲已然伏诛,然而我却不信她是主谋。那样大的局,凭她一个小小的美人,如何设的出来!”说毕,便将今日查访结果告与宸贵妃。
宸贵妃皱眉思忖,说道:“话虽如此说,但她是个冰块一样的人,又冷又滑,咱们手里并没什么实在的把柄。她背后又有个林家站着,论及母家势力,其实不比咱们差些什么。妹妹要动她,恐怕不大容易。”萧清婉笑道:“谁说一定要有什么真凭实据,才能动手的?”宸贵妃不语,只望着她。萧清婉冷冷说道:“她能构陷,我却为何不能?!”宸贵妃微微颔首,只虑道:“只怕寻常磕绊,伤不着她的根本。林家也是几朝元老,林霄亦是皇上的股肱之臣,皇帝未必肯动他。再者,现下外头总传咱们萧家外戚势大,皇上为制衡起见,只怕也不会动他。”
萧清婉笑道:“以往姐姐总说咱们后宫女子,少议政事,免得惹祸上身。怎么今儿,倒转了性子。”宸贵妃望了她一眼,说道:“还说呢,看你行事,我日夜心惊胆战。只好自家也去留心了,总好过凡事都被你蒙在鼓里,等完了再从你嘴里听闻,去后怕来得强!”说着,又问道:“你想的倒是好,但要怎生处置呢?皇上正恼着你,你这会儿同惠妃弄出些什么乱子,他只怕更要着恼哩。”
萧清婉微微一笑,说道:“所以,这两件事要一并完结。”说着,她低头轻抚小腹,脸上微显赧色,低声说道:“我这个月的月事,到现下还没来呢。”
宸贵妃先是一怔,随即大喜道:“可准么?让太医瞧过了?”说着,就要使人去传太医来。萧清婉连忙拦了,说道:“还不准,若是再不来,就有七八分了。只是这会儿却不能看太医,没有倒罢了,若是有了,必要闹得阖宫皆知。皇帝也未必肯再去德馨园,底下我要行的事儿,可就不能做了呢。”宸贵妃听她这样说,只好暂且作罢,又关切问道:“皇上近来跟你很不好,你怎么又有了?这倒来的巧。”萧清婉红着脸说道:“虽是我同他冷了这一向,但前些时候,他还来过三四次。我总不理他,他觉得没意思,才不来了。想就是那时候有的。”
宸贵妃点了点头,又说道:“然而你不看太医,万一不是呢?”萧清婉冷笑道:“不是倒好了,若我并没怀上,那惠妃这一遭必要万劫不复了。”
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第二百三十八章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最新章节!
宸贵妃听了她的言语,心内自然明了,沉吟了片刻,方才说道:“你既是打这个主意,自然是皇上不在宫里好些。然而你也要做好万全之备,切莫出了什么纰漏,因小失大,那可得不偿失。”萧清婉颔首道:“姐姐放心,这个我自有分寸。我当然不会拿着自己腹内的孩儿冒险的。”
二人说了回话,春雨端了茶食上来,两人坐了半日,倒有些饿了,便取了些点心食用。时逢赢缊醒来,奶母抱到前头来。萧清婉接过去,抱在怀里,端了一碗乳羹,亲手喂他。宸贵妃看他吃得香甜,不由笑道:“看这孩子的吃相,当真贪嘴!缊儿也能吃些稀软汤饭了。”萧清婉一面替赢缊擦抹,一面笑道:“他如今也一岁多了,嘴里开始长牙了,什么都喜欢往嘴里送。我就让小厨房备了许多软糯点心,给他磨牙使。”说着话,赢缊果然伸手去拿盘子里放着的糯米条。宸贵妃瞧他模样讨喜,遂自拿了一支,递在他嘴边。赢缊倒也乖觉,张口就吃了。逗得两人皆抿嘴一笑。
萧清婉便问道:“慧儿和贞儿还好么?连日有事,我也顾不上去瞧瞧。”宸贵妃皱眉道:“贞儿倒是泼皮,慧儿却是个身娇体弱的,自打满月之后,小病小痛不断。虽无大碍,究竟让人揪心。找太医瞧过了,倒似有些先天不足。”萧清婉说道:“那日你生产时,我听王太医说起,你怀孕时脉跳中有一跳便弱的很,如今瞧来,就是应在慧儿身上了?”宸贵妃叹道:“我就是个生有弱疾的,这孩子随了我倒是不好。大起来,有多少麻烦呢。”萧清婉说道:“也无碍,待她再大些,叫太医给瞧瞧,好生调理调理就是了。”
两人说着话,转眼便是午时,萧清婉要留宸贵妃一道用午膳。然而宸贵妃心中挂念两个女儿,推辞去了。
皇帝移驾游园的消息一经放出,六宫群妃无不雀跃,各自翘首以盼,只望鸿运高照,得钦点入园中伴驾。虽是御前已有消息传出,然而未到启程之日,谁又能担保皇帝不变了心意。故而那起心思活络的嫔妃,四下走动,使出全套的本事,殷勤巴结于得宠的妃子,只望其携带一二。又因近来帝后不合,并无人敢来坤宁宫聒噪,萧清婉却是落了个清净。
这日无事,萧清婉因连日少出门,看今日天气温和,便吩咐去御花园走走。又因赢缊正学走路,索性一道带去园子玩耍。宫中众人免不得又热乱一场,好容易各样预备齐全,萧清婉乘了轿子,抱着赢缊往御花园去。
行至园中,萧清婉下了轿子,赢缊便闹着要下地。萧清婉拗不过他,便将他放下,带他在园中四下走动。眼下天气虽已转凉,园里倒还有几种花开得热闹,萧清婉见一株菊花开得好,便折了一支下来,递与赢缊玩耍。赢缊捏在手里,手舞足蹈,又扯着青莺跑跳不已。萧清婉缓步跟在后头,见儿子顽皮可喜的模样,心头也泛出了几分甜意。时下日暖云淡,花木扶疏,时有微风袭来,吹在身上,十分的舒爽惬意。萧清婉眼望此景,便暂将那些烦心事丢诸脑后,只同赢缊玩笑嬉闹。
赢缊初来园中,只觉各样都新鲜有趣,母亲又同他玩闹,自是开心至极,咭咭格格的大笑不住。
便在此时,萧清婉忽觉眼前一花,一样物事飘落跟前。赢缊孩童心性,一见之下,立时便扑了上去,将那东西自地上拾起。萧清婉未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只怕他划伤了手,连声呵斥。一旁的宫人连忙抢下,送到皇后跟前。
萧清婉就着宫人的手看了一回,原是一只硬翅风筝,竹做的骨,上头油彩艳丽,画工精致,却是一双鸳鸯的形状。一旁宫人瞧见,皆有些惴惴不安,唯恐此物招惹皇后不快。萧清婉看了一回,微微一笑,说道:“你们瞧瞧,也不知哪个嫔妃贪玩,竟把风筝都放到这儿来了。”众人见皇后并无恼色,都松了口气。明月陪笑道:“天气好,她们出来玩玩也是有的。”萧清婉笑了笑,说道:“把这东西拿上,本宫倒要瞧瞧是哪个这样不知礼!不过是几日不出门,这起人就放肆到这般地步了!”
众人不敢接话,四下一片静谧,独剩赢缊扯着萧清婉定要拿那风筝玩耍。
恰在此时,前头忽然传来宫人呵斥之声:“……这里是什么地方,容你乱闯!一时冲撞了娘娘,你吃罪的起么?!”萧清婉听见动静,便吩咐春雨道:“过去瞧瞧,什么事情。”春雨应命,伶伶俐俐的走了过去,不多时便回来报道:“回娘娘,有个姑娘过来寻风筝,叫小安给拦住了。”萧清婉听了这话,眉头轻皱,问道:“姑娘?这称呼倒是新鲜,本宫竟不知,这宫里哪来的什么姑娘。”因就吩咐道:“叫她过来。”春雨得令,走去吩咐,少顷便带了一名女子回来。
那女子身上穿着一件梅红绸缎对襟衫,下头一条同色织金褶裙,头上梳着百花分肖髻,鬓边簪着一朵绢花,倒是个未出阁的打扮。身段甚是窈窕,低垂着脸庞,也瞧不出模样好坏。
她走上前来,跪下与皇后行了大礼,口中呼道:“臣女宋氏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萧清婉心中犯疑,先不叫她起身,只问左右道:“宫里几时出了这样一个人?”明月上前一步,低声说道:“娘娘,她是惠妃的妹妹。近来惠妃身子不好,她娘家来人探望,这女子跟着进来,住在储秀宫里没出去。”萧清婉颦眉问道:“本宫怎么不知?”明月回道:“娘娘身子不好,这些事没敢告与娘娘。是惠妃向皇上说了,皇上点的头。”萧清婉哼了一声,点头笑道:“他点的头,如今是越发规矩了。”说毕,便向那女子说道:“你且起来罢。”
那女子俯首称谢,自地上起身,垂首立在一边。萧清婉瞧了她两眼,忽然笑道:“那风筝是你的?”女子低声道了句:“是。”萧清婉又含笑问道:“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抬起头来给本宫瞧瞧。”女子回道:“臣女姓宋,闺名芳初,今年十五。”说着,便将脸缓缓扬起。
她这一抬头,众人皆是一惊。此女生得面若桃花,眉如墨染,眸含秋水,唇似涂朱,虽尚有稚气,却是个绝色佳人。这也还罢了,这女子的口鼻等处,却颇有些肖似皇后!
众人看出端倪,却无人敢说破。良久,萧清婉笑道:“这姑娘倒生得一副好相貌。惠妃娘家姓林,你是她妹妹,倒怎么姓宋?”宋芳初回道:“臣女是惠妃娘娘的姨家表妹,故而姓氏不同。”萧清婉点了点头,又问道:“哪家的?”宋芳初道:“家父是国子监祭酒宋鹤年。”
萧清婉浅浅一笑,说道:“这宋大人居国子监祭酒,是个饱读诗书之人,家风该当是极好的,怎么教出来的女儿竟这般的不识规矩?这儿是个什么所在,竟容你胡走乱撞!”宋芳初立时跪下,扬起脸儿来,满眼含泪,哀哀告饶道:“娘娘,臣女不是有意的。臣女在那边放风筝,看风筝飘到这边了,才跑来寻找。还望娘娘看在臣女年小,不识规矩的份儿上,饶了臣女这一遭罢。臣女再也不敢了。”一面说着,一面就滚下泪来。她年纪本小,这般软声告饶,倒真似个无心犯错的孩子,令人颇动恻隐之心。
萧清婉却冷笑一声,说道:“这般说来,你是明知故犯了?知道御花园是个什么地方,还往这边撞。小小年纪,心机倒是不浅,谁教出来的?这高枝儿,你攀得起么?!”宋芳初登时冷汗涔涔,饶是平素机灵,此刻也不知如何作答。
恰逢此时,圣驾却往这里行来,明月眼见,望到那明黄伞盖,连忙告与萧清婉。萧清婉低声道了句:“来的可真是时候。”
正在踟蹰之际,赢烈已然瞧见,迈步行至。众人齐齐行了参拜之礼,赢烈令起后,赢缊便合身扑在他腿上。
赢烈将他抱起,摸了摸头脸,满脸慈爱之情,说道:“缊儿又长了好些了。”
萧清婉立在一边,并不出声。赢烈望了她一眼,问道:“才在那边听闻,皇后在此处责罚宫人,出了什么事?”萧清婉浅笑回道:“臣妾责罚宫人,也劳皇上过问。”赢烈碰了个软钉子,脸登时沉了下来,又不好发作,便指着明月问道:“怎么一回事,你讲!”
明月身子一哆嗦,赶忙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那宋芳初早已魂不附体,脸色惨白,似是受了无穷惊吓。萧清婉在旁冷眼看着,一句话也不曾多言。
赢烈听过,扫了那宋芳初两眼,便望着萧清婉说道:“既是无心之失,又是惠妃的娘家人,不如就饶了她这一次。皇后以为如何?”萧清婉微笑道:“皇上是天下之主,要怎样便怎样,臣妾敢说什么?”赢烈面上怒色一闪,抱着赢缊拂袖离去。
待皇帝远去,萧清婉方对青莺吩咐道:“到了晚上,打发几个人去养心殿接太子回来。”青莺应下,又愁道:“皇上似是动怒了,娘娘不怕惹来灾祸么?”萧清婉说道:“若然有祸,那日养心殿上便发出来了。随他去,不打紧。”青莺问道:“不是奴婢斗胆,娘娘何以如此笃定?”萧清婉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他如今不过是想移船靠岸罢了,本宫却不想给他这条道。本宫进宫已两载有余,这点子把握还是有的。”说着,眼角扫到那宋芳初,便斥道:“皇上既亲口恕了你的罪,你还不去?”
那宋芳初方才如梦初醒,将目光收了回来,磕头称谢,起身去了。
萧清婉望着她的背影,只是摇头不已。
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 第二百三十九章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后宫沉浮之萧后野史最新章节!
当下,萧清婉也没了游园的兴致,吩咐起驾回宫。
回至坤宁宫内,底下人来报,称德妃来访,送了一封游园伴驾的名册过来。萧清婉在明间内坐了,叫把册子拿来。看了一回,见除却皇帝上回钦点的那几位嫔妃,又另添了几人。她也知近日来宫里的动静,看罢只一笑了之,不置可否。
少顷,春雨自外头进来,走到炕前,望着萧清婉的脸色,小声说道:“娘娘,御前有旨意过来了。”萧清婉端着茶碗轻啜了一口,眼也不抬的问道:“什么事?”春雨回道:“皇上有旨,叫宋姑娘也入园伴驾。旨意这会子,想必已到了储秀宫了。”萧清婉听了,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舒展,将手里的茶碗放在炕几上,说道:“知道了。”春雨又道:“娘娘,这事于礼不合,您不去劝劝么?”萧清婉笑道:“不必本宫去劝,自然有人会说。”春雨不解,却也不敢再言。
萧清婉命人将李明贵传了进来,吩咐道:“打发人出宫到宋府知会一声,说他们家姑娘奉旨前往德馨园伴驾,叫他们早做预备。记着,大张旗鼓的去。”李明贵俯首应命,见皇后并无别的吩咐,便转身出门办差。
春雨在旁听着,禁不住说道:“这分明是惠妃的伎俩,眼看着自己不中用了,就弄进这么个人来,想分宠呢。这宋氏也是一副狐媚皮相,奴婢在边上瞧着,她也是一门心思要攀高枝儿呢。皇上一过来,她恨不得将眼珠子瞪出去。”萧清婉却淡淡一笑,若有所思道:“她倒与本宫生得有些相似。”春雨不明所以,只恐先前言语冒犯了皇后,讪讪说道:“娘娘?”萧清婉笑道:“有些小聪明,心气儿也高,倒是个可人疼的,只可惜走错了路。长得像本宫,可未必有福呢,说起来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春雨听不明白,只立在一边,不敢接话。萧清婉又道:“打发人到咸福宫,请德妃过来坐坐。”春雨便应声出去传话。
过得片时,德妃过来,与皇后见礼过。后妃二人在明间内密密的谈了些话,吃了两壶雨前龙井,德妃方才离去。
到得晚间,坤宁宫里摆了饭,萧清婉打发人到养心殿接了赢缊回来。赢缊回来时已在奶母怀里睡熟了,问了跟着人,才知他已随着皇帝在养心殿吃过了。当下,萧清婉叫宫人将太子抱回屋里去安置,自家吃了饭。
那宋芳初离了御花园,遇上陪自己出来的宫女,便跟着一道回了储秀宫。
入得宫内,储秀宫的掌事宫女董金芝迎上来问道:“姑娘跑到哪里去了?叫娘娘打发了许多人一地儿的找!”宋芳初敷衍了几句,便入内见了惠妃。
惠妃穿着家常衣裳,满脸病容,虽还只是初秋的天气,却早早戴上了卧兔。宋芳初行礼参见过,立在一边陪笑道:“表姐今儿身子可好些?”惠妃笑了笑,轻声说道:“还是那么着,身上一阵阵儿的发冷。”宋芳初伶俐回道:“表姐怎不叫他们生个火盆上来?这屋里也暖和些。”惠妃淡淡说道:“你当这是咱们家里?凡事都由着咱们来?”正说着话,外头一宫女进来,在惠妃耳边说了几句。
惠妃点了点头,叫那宫女下去,便望着宋芳初问道:“见着皇上了?”宋芳初听问,先是一怔,继而红着脸点了点头。惠妃又问道:“觉得如何?”宋芳初含笑不答,惠妃见了她这模样,又淡淡问道:“听闻是也见着皇后了,又觉得怎样呢?”宋芳初脸上一白,更说不出话来了。
便在此时,御前太监总管张鹭生过来传旨,宣称皇帝钦点宋芳初入园陪伴嫔妃。惠妃领旨已毕,便望着宋芳初笑道:“你倒是有福的,一眼就叫皇上瞧中了。”宋芳初本自心中高兴,但一想及皇后那精明犀利的样子,登时便泄了气,低声说道:“表姐,我怕。”惠妃软声道:“你不用害怕,虽则她是中宫,但说到底这后宫中还是皇上说了算。此次游园,她又不去,正好是个空子。若是你能得了皇上的宠爱,还用的着怕她么?表姐在这宫里,处处受人所制,时常受她欺凌,可指望着你争口气呢!”宋芳初年纪虽幼,却是个心高气盛之人,又自负美貌,听惠妃如此一说,心里有了几分底气,当即点头应下。惠妃又在这里教她御前应对服侍等诸般事项。
翌日醒来,天色大亮,她正在妆台边坐着梳头,宸贵妃便自外头匆匆进来。见了屋里的情形,宸贵妃笑道:“妹妹睡得好自在觉,这时候才起来!”萧清婉让宫人看座,说道:“姐姐来的这般早,有事么?”宸贵妃说道:“前朝出事了,你可知道么?”萧清婉笑道:“姐姐这话可奇了,我不过才起身,哪里会知道?又不是长了顺风耳的。”因问道:“什么事?”宸贵妃便道:“今儿皇上下了朝,就在养心殿摔东西,骂宫人,把张鹭生急的了不得,遂求了我过去开解。我进去陪皇上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才知道缘故。原来,今儿朝上,一众言官弹劾皇帝沉溺女色,非选秀之际却令臣女入宫侍驾;奢侈无度,国库空虚却行游园之举。除此之外,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林林总总竟有七八条之多。皇上在朝上,叫这起人问的哑口无言,回来就生起闷气来了。”
萧清婉抿嘴一笑,说道:“御史言官,上谏君王之失,下述群臣之过。这是打自开朝之时,太祖皇帝亲口许下的,言以此为鉴,历代皇帝皆不能违。话虽难听了些,倒也都在理上。皇上近来是荒唐了,该得个人去劝劝。他生气也就是一会儿的事儿,过会子就好了。”宸贵妃便望着她笑道:“我就知是你捣鬼,所以特特过来问你。”说着,又虑道:“你这样行事,不怕皇上知道了见责么?”萧清婉一面梳头,一面笑道:“上本劝谏的人,都是自个儿愿意的,又不是我调唆的,他知道什么?又责怪谁去?怪他自家行事昏乱罢了!”说着,又问道:“皇上除却生气,就没做别的什么?”
宸贵妃说道:“我出来时,皇上把国子监祭酒宋鹤年给传了进去,好一通训斥呢!我在外头模模糊糊听见什么得意忘形、不知斤两等语,也不知皇上为什么恼的他。”萧清婉笑了笑,说道:“谁让他养了个好女儿呢。”宸贵妃见她这话出有因,便问道:“这话从何说起?”萧清婉便将昨日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又笑道:“宋家既然上赶着把女儿往宫里送,那我就索性抬举他们。只是他们有没有消受的福气,那就不得而知了。”
宸贵妃笑道:“你这叫什么?围魏救赵么?”萧清婉说道:“这也不能怨我,我不过是打发人去送个信儿。谁叫他们自己张狂,还不知宠在哪里,就以为女儿做了皇妃了,收拾个东西就闹出动静来,不叫人瞧见才怪呢。”宸贵妃说道:“你还说呢,宫里打发人出去,可不显眼么?你是明着叫大伙知道缘故,还要择个干净,真是惯会成精作怪的。好在你是我亲妹妹,要是别宫的妃子娘娘,我还不知埋到哪坑里去了呢!”
姊妹两个说笑了一阵,宸贵妃因说道:“如此一来,那宋氏入园的事儿该是无望了。”萧清婉却摇头道:“昨儿圣旨已下了,没收回去的道理,她是定要去的。”宸贵妃说道:“那么……妹妹不怕她助长惠妃的势力么?”萧清婉浅浅一笑,说道:“姐姐以为经了这一出,她还能有宠么?即便有,皇上每每见了她必要想起这件事,心里能痛快么?即便皇上色迷心窍,不理此事。她这样一个来路不正的女子,只要胆敢争宠,便会落下个狐媚君王的罪名。到时不必咱们动手,外头大臣们的本子,就要把她压死了。”
宸贵妃听这话有理,也不再多言。萧清婉梳了头,便同她一道在坤宁宫里用了早膳。
又过几日,便是赢绵纳侧妃的日子。因并非正室,又恐胡细细肚子大起来不好遮掩,赶着日子定下的,也就并没大操大办,只依着礼节,草草完事。饶是如此,那日襄亲王府仍旧宾客盈门,一整条街上车水马龙,行走不通。帝后各自命人送了一份贺礼,以往论有什么红白喜事,这二人的贺礼总是封在一处,今日却破了例。来贺的朝臣皆心明其故,却也无人敢说破。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