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喜景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阿延
“此间没我的吩咐,万不能轻举妄动,这布局等我回去誊写几张,再交给你们。”
庞老爷、庞太太同时答应了一声,苏喜妹话锋一转,“对了,章家人来庞家了吗?”
庞太太回道:“章家人已经将章大太太接走,章承也来了,气的不轻,章大老爷带着青娘去了客栈,章承派人去找了。”
“听童妈妈说,庞太太过去只是章家人的街坊,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大仇,可听庞太太的口气,似乎对章家人……有了那么一丝不痛快,或者说是……恨意。”苏喜妹试探着问了一句。
闻言,庞太太眼中闪烁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最终叹口气道:“实不相瞒,章承原本有个未过门的妻子,那姑娘真的是好,我看着也是喜欢的紧,后来我们庞家搬走,与章家就很少联系了,再后来有一天我听说那姑娘离开了章家,留下书信嫁了人。”
“我几番打听,觉得很不可思议,那姑娘怎么会嫁人?她对章承的心,我是实实在在看在眼里的,我琢磨着一定是章家做了什么事,不然那姑娘怎么会突然就离开了。”
庞太太眸中露出一丝惋惜,“章承与方家嫡小姐的亲事,七小姐应该是听说过吧,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忘恩负义的人,那姑娘真真是好,为了章家起早贪黑的上工赚钱,这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都找不着,那姑娘性子直爽,一颗真心全挂在章承的身上,有什么都会当面说清楚的,怎么会说走就走的,还留了书信,要我看,一定是章家人做了什么亏心事逼走了那姑娘。”
苏喜妹不动声色地听着,安静地无声无息。庞太太越说越气,“说句实话,当初章家才搬来京城,我见他们一家子过的艰难,时常都想着照顾一下,那时我瞧着章承也是个好的,用功读书、勤勉刻苦,可后来章承考上国子监,章家就愈发乌烟瘴气,我们庞家行忠义之事,家门不大,却是门风端正,所以就搬走了。”
看来庞太太对当日她被章家人所害之事并不知晓。
庞太太又说了一些关于章家的琐事,无非是章家三个太太明里暗里的相斗,还有章老太太的糊涂劲儿和章承是趋炎附势的小人。
苏喜妹也附和了几句,末了,又道:“庞太太,今后也别称呼我七小姐了,童妈妈和童四哥都唤我阿苏。”
阿苏!
庞太太一下睁大了眼,脸上怔忡的神情显然吃惊不小。
“怎么了?”苏喜妹笑着问了问。
庞太太恍过神,眸中有些黯然,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到了一位故人,也叫阿苏。”她没说阿苏就是被章承抛弃的那个姑娘,终究是个可怜人,何必再提。
从客栈出来,庞老爷夫妇戴上斗帽,坐马车走了,马车两侧挂有灯笼,用来照夜路,苏喜妹驻足远远凝望着,直到挂在马车旁的灯笼逐渐变成了星点,融入于黑夜中后,她才回过头来。
没想到她死后还有人记得她,而记得她的这个人竟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一位妇人。
这份情谊,她已然牢记于心。(未完待续。)
良辰喜景 第九十六章 结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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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海赶着马,先送童妈妈回榆树胡同,然后驾车送七小姐回府。
那出烧秸秆的戏,童海也是出了不少力。白蒙蒙的烟雾熏着章大老爷的小院后门,青娘就顺理成章带着章大老爷逃到前门,而章家的三个太太早就被吓的魂不附体,庞太太就引着她们从正门出府。打更的张伯吆喝一声,童海就扯着嗓子拼命帮腔,一传一,十传十,不过一会儿,满街就闹的不可开交。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章大老爷养外室、宠妾灭妻这出戏明个儿准被人散出去,再加上庞太太的人暗地里烧把火、撒把油,很快就能传的满城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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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老爷蒋谦从詹事府回到府上,径直去了书房。
小厮掌着灯走在前面带路,刚到书房,就看见有仆妇在门口候着。
“你是哪个院子的?”小厮扬声问了一句,就见那仆妇的身影一怔,碎步走了过来。
“原来是刘妈妈。”那仆妇走到火光的照耀下,小厮才看清她的容貌,客客气气唤了一声。
“老爷。”刘妈妈向蒋谦行礼,“老奴有要事相告。”
蒋谦挥了一下袖摆,大步朝书房走去,“进来吧。”
书房早已点上了油灯,小厮收好风灯,为蒋谦净手斟茶,蒋谦坐在首座上,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说吧,小姐又有什么事?”
刘妈妈答应一声,恭恭敬敬回话:“老爷,相府的苏七小姐今个儿来了府上,对小姐说了一些话。”
“那个名动京城的七小姐?”蒋谦搁下茶杯,眉头紧了一下,“她对小姐说了什么?”
刘妈妈将苏七小姐所说的山寨人和那幅画像都仔细的说了一遍。蒋谦越听脸色越沉。山寨人有绮蔓的画像,这要是传出去,绮蔓的名声可不就……
不过自己素来与山寨的人无过节,为何寨子的人会有绮蔓的画像?
蒋谦眉头越拧越紧,刘妈妈将袖子里那只有一个角的宣纸取了出来,小厮接过递给蒋谦。蒋谦细细看了看,捏在指间轻轻摩挲了一下,突然手指一顿,双目圆睁。
这是墨宝轩才有卖的澄心堂纸。山寨子的人怎么可能用这种纸……难道是有人买通了山寨人,企图对绮蔓下手!
“小姐这几天都去了哪儿?”蒋谦沉声问道。
“昨个儿去了静淑斋,前个儿去了流云琴坊。”
蒋谦沉默了片刻,扭头对侍立在一旁的小厮吩咐:“这画像你拿着,好好查一查是什么人买走了这纸。”
“是。”那小厮应了一声,退了几步,转身出了书房。
“绮蔓睡下了吗?”蒋谦神情松动下来,眸中流露出一丝慈爱。
“睡下了,苏七小姐走后,小姐就一直心神不宁,老奴担心小姐优思过度,就点了安神香,小姐吃过晚饭就歇下了。”
蒋谦闻言点了点头,“往后几天看好小姐,哪儿也不要去,等事情水落石出,再行出府。”
仆妇躬身答应,蒋谦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书房此时只有蒋谦一个人,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将那仆妇的禀告从头至尾回想了一遍。
苏七小姐……
就凭她,如何能从山寨人手里弄来这张画像?蹊跷的是画像只有一个角,根本就看不到画像中的人。
且据他所知,绮蔓与这个七小姐似乎并没有多少来往,难道真是出于一份好心?
蒋谦敛了敛眉,起身踱了几步。
会不会是苏德设下的一个圈套?
谁人都知道苏德是站在陵王一边,府上两个小姐都嫁去了陵王府,苏昊也是几次追随陵王出征,这等关系非比寻常,除了上次方家与平武侯府李家联姻的事没有反对,朝堂上哪一次不是挑着太子的刺儿。
这只老狐狸处处与他作对,去年太子亲自赶赴两广赈灾,却被苏德掺了一本,曝出两广巡抚克扣灾银、中饱私囊的铁证,以至于最后牵累了太子。皇上大怒,禁了太子三个月足。
如今乾清宫又传出皇上要改立陵王为太子的消息,这些通通都是拜苏德所赐!像苏德这样的奸诈小人净干背后捅刀子的事,苏七小姐……就不能尽信。
夜已经深了,蒋谦坐在书案前批注公文,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厮去而复返。
“老爷,小的已经问过墨宝轩的掌柜,最近半个月,除了太子舅家平阳伯府,还有城东的陆家,城西的姚家,忠勇伯府,太仆寺少卿方家都有买这种澄心堂纸,其余的都是地位尊贵的王府,每隔两个月墨宝轩会派人亲自送去府上。”
闻言,蒋谦搁下笔,站起身来,那小厮继续回话:“那掌柜说,亲自送去府上的有文宣王府,陵王府,景王府,还有燕王府。”
蒋谦眉头紧了一下,难道那丫头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是出于一份好心。
景王一向吃喝玩乐、不理朝政,燕王刚分封建府,生母贵嫔身份太低,无心争储。而文宣王,不过是先皇册封的异姓王,本就与皇位无缘。这里面最有可能的就是陵王!
太子与陵王早就水火不容了,要不是为了对付瑜王,也不会联手。
这事牵扯进了陵王,倘若苏德事先知道那丫头来找绮蔓,肯定会想办法阻止,这么也恰恰说明了那丫头讲的是真的。
陵王……
没想到这么快就对蒋府开始下手!
陵王想要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却被太子拉进了与瑜王的争斗中,遂又担心除掉瑜王后,太子势力太大,不好对付,于是就先下手为强,废掉太子的膀臂。
绮蔓一旦出了事,他这个做父亲的就会方寸大乱,不能安心辅佐太子。
蒋谦心神一凝,手掌撑在书案边,神情有些惊疑不定,但转念一想,瑜王是皇后亲儿,皇后一直处心积虑想让皇上将瑜王立为储君,瑜王才是眼下太子的心腹大患。何况皇后背后还有整个贺家支撑,贺老太爷是兵部尚书,手握兵部大权。又有贺大老爷为户部侍郎,掌管财政。都是非同小可的职务。
而陵王生母云贵妃族中只有朱老太爷曾官累都察院都御史,前两年已经告老还乡,族中其他人都当不了什么事儿。
蒋谦这么一想,松了口气,太子还需要陵王一同对付瑜王,陵王那儿还不能翻脸。
不过暗地里就要好好防着了。(未完待续。)
良辰喜景 第九十七章 错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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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谦示意那小厮接着说下去,那小厮微微躬了一下身,说道:“掌柜还说,苏侧妃平日里喜爱画画,宣纸用的很快,所以每次都会多送一些,不过十天前,陵王府的郑管事亲自来了一趟墨宝轩,拿走了一叠澄心堂纸,记在陵王府的帐上,听说是苏侧妃的宣纸用完了,郑管事专程跑的这一趟。”
郑管事?郑全!
蒋谦自是知道郑全是随着苏侧妃陪嫁进陵王府的,不过郑全的大伯太常寺卿郑弘郑大人却是站在太子这边的。郑大人的嫡女如今是平武侯府的当家主母。而平武侯府也是太子一党。
所以郑全与郑大人根本走的就是不同的路。
郑全是为陵王府办事的。
据蒋谦所知,郑全不过是郑老太爷庶出的孙子,早就被郑家排挤在外,郑全倒也懂得顺杆子往上爬,抓住相府郑氏这根救命稻草,又顺理成章陪嫁进入陵王府。
不然郑全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身家。
那小厮瞄了一眼蒋谦的脸色,轻声说道:“老爷,小的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小的打听过,苏侧妃这好几年宣纸的用量都相差无几,怎么会一下多出那么多用量,郑全是十足的小人,明的暗的通吃,京城的好几间赌坊都在他的名下,平时打交道的人不乏道上的和山寨子的人,小的怀疑与那张画像有关。”
蒋谦听后脸沉了沉,却又突然想到了一个漏洞,眉头皱了起来,“郑全好歹在陵王府呆了些年头,用澄心堂纸,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破绽,会不会是有人故布疑阵?”
那小厮眼珠子转了一下,忙弯腰回道:“老爷,郑全为人狠戾,却也贪生怕死、贪图便宜,小的认为郑全借着画像的名义,将澄心堂纸兜进了自己兜里,公报私账,再者,他大概是没想到这画像居然会落在老爷您的手里。”
这样的解释倒是附和郑全在蒋谦心中固有的印象。
故布疑阵就不会有这么大的一个漏洞,越是完美的事越会令人生疑。反而有了漏洞,才说明此事的真实性。
郑全是人,是人就会有弱点,这个弱点恰好就在他顽固的本性上,一个人的本性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这个郑全,你派人好好盯着。”蒋谦吩咐了一句,坐回椅子上。
明的不来,就来暗的,看谁能笑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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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喜妹回到府上,向李氏亲自回了话,李氏感念她今早的一番提醒,没有多加为难。回到院中,陈妈妈备好了蜂蜜雪梨汤,苏喜妹喝了一小碗。
陈妈妈喜滋滋地看着七小姐喝下雪梨汤,伸手接过空碗打算再盛一碗,苏喜妹笑着道:“我不喝了,要不然晚上挺着鼓鼓的肚子就睡不着了。”
元香听着这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眼中顿时一喜,“我的肚子还没鼓鼓的,我还能再喝一碗。”
凌香嗔怪一句:“就你嘴馋,吃馒头要沾蜂蜜,泡花茶也要放蜂蜜,这仅剩的半桶蜂蜜就快没了……还一天到晚想着喝,看看你那肚皮,还说不鼓,小心撑破肚皮。”
元香一听,整张脸挎了下来,惨兮兮地道:“蜂蜜没了吗?小姐,今后您就没蜂蜜雪梨汤喝了……”
凌香无奈地想:到底是小姐没雪梨汤喝,还是你没雪梨汤喝啊!
“不着急,不着急。”陈妈妈笑了笑说,“我有个远房表姐早年间嫁去了梅县,明个儿正巧来看我,上次就捎信儿说,会带一桶梅县产的蜂蜜过来,不瞒大家,蜂蜜雪梨汤也是我那表姐教会我的。”
“真的吗?”元香上一刻还惨惨的样子这会儿已是满脸欢喜,啪啪拍着手,“太好了,又有雪梨汤喝咯……”
苏喜妹看着她,眸光变的柔和。元香,还只是个小丫头……她记得自己当初还是这个年纪时,也会因为一碗好喝的汤兴奋不已,会因为好吃的冰糖葫芦肖想一个晚上,还会因为阿爷回家彻夜激动。
那个时候,她也曾天真快乐过……
夜深了,凌香挑灭烛火退出了房。清凉的月光穿透窗棂洒进屋子里,后窗未关,半合着,夜风吹了进来,青色的纱幔摇摆起伏,苏喜妹睡不着,挑开一半的纱幔挂在床钩上,背靠在团花迎枕上。这个角度正好可看见后院的银杏树。
苏喜妹怔怔看着银杏树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道人影。那人的武功极高,来无影去无踪,就像他的剑法,快且准,不留痕迹。
今晚……他会不会还来这院中?
念头没由来的一闪,苏喜妹已经趿上鞋,下了床,推开窗户,将头伸了出去。
苏喜妹打量着后院,仰着头凝望着高高的银杏树,一阵风吹过,树叶飒飒作响,合着院中虫鸣的叫声,空旷而静谧。
风中带着一丝凉意,苏喜妹拢了拢身上单薄的里衣。或许什么人也没有吧,那人将画像交给了自己,还有什么理由再来这院中。
苏喜妹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跳,那人虽然救了自己,却也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为何自己会有那么一丝期待?
风有些大了,苏喜妹踮起脚尖,伸手拉过窗栏,合上窗户,然后转身上了床。
银杏树上,月满楼的楼主从树上跃下,消无声息。
他在后院站了很久,定定地看着已然合上的窗扇。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手抚了上去,却是很快就停顿了下来,收回手,他的眼眸中划过了一丝伤痛。
说好的不见,便是永远不见。
尘土陡然腾起,随风打着旋儿,他紧了紧拳头,一跃融入了夜色中。
苏喜妹听着外面的风声渐大,刚合上的窗扇就被风吹的咯吱作响。苏喜妹走下床,推开窗户看了一眼,树枝被吹的像是折了腰,似乎快下雨了。
合上窗户,落了锁,她才又躺回床上。
果然,没过多久,外面就哗哗下起了雨,有雨滴打在房檐的嗒嗒声,也有风刮落树叶的沙沙声。
伴随着雨声,苏喜妹渐渐睡着了。(未完待续。)
良辰喜景 第九十八章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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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何不吃东西!”有人砰的一声推开房门,一把将她从床上拽起来,“看看你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还要堕落到什么时候!”
苏喜妹抬起头来,一缕阳光笼罩着眼前人的面容,她睁大眼努力看去,光线点点晕开,玄色的袍子,云纹束带,一点点浮现在她眼前,可那人的脸却是怎么也看不清楚。
那人拖着她下了床,将一面铜镜扔给她,“你好好看看,你这样子,又有多少人会担心你!”
担心她?
苏喜妹不明所以,却是听着自己的声音说道:“我不用你们担心!走吧,都走吧,不要管我,不要理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静一静?你要我如何让你静一静!”那人似乎怒了,“这是什么?这是鹤顶红!你不想活了,你有没有想过死去的人?”
哐当一声,那人将一个瓷瓶摔在地上。
“够了!”苏喜妹又听得自己的声音,语气却是无比的凄楚和虚弱,“你要我活,你要我怎么活?都死了,还留着我一个人有什么用?不要劝我了,没用的……”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那人一下将她搂在了怀里。
苏喜妹听见自己的哭声,低低的、痛苦的、悲伧的……然后突然感到自己伸手推开了那人,决然地转过了身去。
“走吧,你走吧,再也不要来了。”
说着这话,苏喜妹觉得自己的心都揪成了团又狠狠地撕裂开,很痛很痛,甚至无法呼吸。这时她的脚下忽然变得轻飘飘的,身子似乎被那人一下抱进了怀里。
“你不能有事,不能有事!你要是敢死,我就陪着你一起死!”那人的声音颤抖着,一字字捶打在她的心口,咚咚、咚咚……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
陪着她一起死!
苏喜妹猛的一下睁开了眼,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落。
“小姐,您怎么了?”
苏喜妹抬头看去,涣散的眸光渐渐聚拢,看见凌香端着铜盆眼神担忧的看着她。
原来是一场梦……
苏喜妹松了一口气,淡淡笑了一下,“没事,什么时辰了?”
凌香放下铜盆,回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滴漏,说道:“刚过辰正。”
苏喜妹点了点头,然后被凌香伺候着梳洗,陈妈妈将饭菜摆上桌。有腌制的萝卜卷,爽口的脆白菜,葱油饼和玉米粥……正合她的胃口。
早饭后,有门房的人过来传话:“府外来了一个妇人,说是陈妈妈的表姐。”
陈妈妈脸上顿时浮现欣喜,正想着与七小姐告个假,苏喜妹却直接向那门房开了口:“既然是陈妈妈的表姐,你就带她来院中吧。”
那门房答应一声,就出了院门,陈妈妈听着这话,眼角有些发酸。
“小姐,这怎么好……”
“无妨。”苏喜妹笑着道,“你表姐大老远从梅县过来,要是没地方住,就住在这院中吧。”
陈妈妈不知说什么好,只顾得上一个劲儿的感动。
很快,门房领了一个妇人进来。
陈妈妈忙迎了上去,挽着她的手到七小姐跟前,“这是七小姐。”
那妇人忙弯腰放下提在手里的木桶,行下一礼,恭恭敬敬唤了声“七小姐”。
苏喜妹笑着点了点头,“马大娘,不要客气,就当这儿是你自己的家。”方才门房出去领人时,苏喜妹已经从陈妈妈那儿得知她表姐的姓氏。
马大娘一时受宠若惊,忙压下心头的惶惶,连连点着头。
苏喜妹笑了一下,起身招呼着两个丫头出门,好滕出院子给陈妈妈和马大娘叙旧。她一个小姐杵在这儿,人家俩姐妹话就说不开。
昨个儿苏馨吓的丢了魂,郑氏要忙着照顾她,府里的小姐们就不再去芙蓉阁问安。而李氏的沉香阁相比之下就热闹了许多,她去沉香阁时,听说苏婷和苏香香也才来过。
李氏刚派人将五小姐和六小姐送出府,还没闲暇下来,七小姐又来了,她可是忙的不亦乐乎,脸上满满都是喜气。
苏喜妹规规矩矩禀明了去处,从府里出来,照常坐上童海赶的马车。
“四哥,咱们先去城西的顾家盐铺。”她说道。
童海应下来,勒着缰绳,调转马头,往城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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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苏喜妹前脚刚踏出府不久,一辆青篷马车停在了相府的门前。
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宝蓝襦裙的女子。身边有随侍的仆妇上前敲门,门房与那仆妇说了几句话,就立即派人去了沉香阁通传,又亲自领着她们主仆两人进了府。
李氏听了下人的传话后,就吩咐大丫鬟为她的发髻多插了一支金钗,又为苏蕊戴上了一只镶宝石翡翠手镯。
有人掀开帘子走进来禀话:“姨娘,赵家小姐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李氏点点头,吩咐将人带进来,自己坐回软榻,又命人搬来杌子。
赵芷彤脸上带着一抹阳光般的笑,踏着步走了进来。苏蕊一看到她,就亲昵的迎了上去,“表妹。”
“表姐。”赵芷彤挽住她的胳膊,笑得甜甜的。
“你这丫头,一个人来的?从江州到京城得赶好几天的路,累坏了吧?”李氏露出一脸的慈爱。
“小姨!”赵芷彤松开苏蕊的手,一下扑进李氏的怀里,泪珠子在眼眶里打着转儿,“芷彤好想您。”
李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嗔怪道:“你怎么就一个人来了?这大老远的,你母亲呢?怎么没过来?”
“我就一个人来的,母亲还有几天才出发。”
赵芷彤从她怀里抬起头,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狡黠的一笑。
李氏无奈,“你也不去看看你外祖父,你外祖父时常念叨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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