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掉线了八年
作者:慕璃
十年前,俞知乐是大余子涣八岁的姐姐十年后,在余子涣的人生中消失了八年的俞知乐依然是二十二岁一个俗套的小故事,时间开的小玩笑女主颜控痴汉傻白甜,男主美貌忠犬心机重女主和十年前的小男主没有感情戏,感情戏都在十年后完结文一个蛇精病要找男主玩心的故事一个变态要挖女主眼睛的故事待开新坑本文将于3月22日从第19章开始倒V,今天停更一天,明天三更,谢谢小天使们从开文到现在的支持(づ ̄ 3 ̄)づ——2016年3月21日
女主掉线了八年 第1章 十年后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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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知乐在大学毕业的那一天,和同届百分之三十的同学一起迈入了失业人士的大军。
出租屋里光线昏暗,空间狭□□仄,为了省电俞知乐没有开灯,被四面八方而来、一拥而上的阴影包围的她躺在光秃秃的床垫上,面对着墙皮因年久而灰败剥落的天花板思考人生。
手头只有父母赞助的一万元,付完房租和押金就去了多半,投出去的简历大多石沉大海,前两天参加的面试也没有消息。
她翻了个身,闻到一股霉味,属于老房子的味道。
由于没有找到工作,不存在出于通勤的考虑选择租房地段,所以财政紧张的俞知乐自然是哪里便宜选哪里。她租的是一个年代颇为久远的小区,位置偏僻又不是学区房,还活跃的住户基本都是离退休老人,不过治安还不错,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房租低。
只是价廉很多时候不会和物美挂钩,虽然有心理准备,俞知乐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太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彻底落了山,俞知乐还是没有开灯,趿拉着拖鞋摸黑去转个身都困难的厨房,借着外面楼道上一线光亮泡杯面,叼着叉子在黑暗中等待时闻到杯面的香味,已经按耐不住开始幻想热乎乎的方便面烫着嘴唇入口的满足,俞知乐的满腹愁思霎时被甩到了九霄云外。
头顶有一片瓦,还有杯面吃,日子也不算糟糕透顶。
俞知乐就是这样一个没有追求的人。
“叮咚——”,门铃突然响了。
俞知乐一时想不到谁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来拜访她,估算了一下杯面大概还要几分钟才能吃,于是放下塑料叉子,蹭到门口,扒在猫眼上张望。
一个面善但陌生的年轻男人站在门口。
俞知乐问道:“请问找谁?”
年轻男人听到门后的声音,立刻面带微笑地说:“你好,请问是俞知乐小姐吗?”
俞知乐听他说出自己的名字,警惕性不降反升,脑中瞬间出现几种可能泄露她个人信息的嫌疑对象,以及将外面这个年轻男人从卖保险的一路升格为入室抢劫杀人的凶徒,“咔嚓”一声反锁了大门。
年轻男人听到这动静表情一僵,似乎没想到俞知乐的戒备心这么强,回头向身后看了看,又回过来说:“别误会,我以前也是这里的住户,是为了对现在这里居住环境进行调研才冒昧来打扰,就只是想问几个简单的问题,拜托了。”
俞知乐见他说得诚恳,打开玄关的灯,又犹犹豫豫地开了木门,但是外面的老式防盗铁门还是没有打开,就隔着防盗门说:“问吧。”
年轻男人见她终于肯露真容,也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在看清俞知乐的瞬间表情变了几变,很有些诧异,半天没开口。
“你是俞知乐?”好一会儿,年轻男人才满脸困惑地问。
俞知乐被他的态度搞得莫名其妙,点了点头没说话。
年轻男人又回头向后看,俞知乐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另一个男人。
楼道里的灯是声控的,俞知乐的门口因为年轻男人时不时的跺脚维持着昏暗的光线,楼梯口的男人一直不出声,自然始终隐没于黑暗中,只能看出个大概轮廓。
俞知乐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词儿是“同伙”,正想关门,又听年轻男人问:“你有二十岁吗?”
俞知乐眉头大皱,更不想再和他废话。
“你有没有和你长得很像的姐姐或是阿姨?大概三十岁左右的……”
俞知乐刷地拉过门,在门合上的前一瞬,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楼梯口那个男人身上。
他穿着合身的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肩线平直挺阔,颀长的身形倚在楼梯扶手边,微微低着头,双手插在裤兜里,浑身散发出的精英气息和老旧的住宅楼格格不入,好像只是在等人的状态,并不是很在意俞知乐这边的情况。
但在俞知乐看他的时候,他也忽然抬头看了过来,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俞知乐,惊得她心都漏跳了一拍。
关上门后俞知乐背靠着门缓了半天才定下神,那双黑暗中亮如星辰的眼睛,其中包含的情感太过汹涌强烈,俞知乐竟不知该如何形容,更想不通她什么时候招惹过这样两个人。
外面两人在楼梯口说了一会儿话,可是隔着门又离得有些远,俞知乐没听清他们的对话。又趴在门板上听了一会儿,两人似乎已经离开,俞知乐打开一道门缝探头瞧了瞧,果然楼道上已经空无一人。
俞知乐刚搬过来,家里很多日常用品都没安排妥当,又要烦心找工作的事,那两个人又没再出现,这个傍晚的小插曲很快被她抛到了脑后。
又是一天的劳而无获,俞知乐下了公交车,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一进小区,弥漫在每一个角落的家常饭菜油烟味儿更是触动了她想家的神经,眼圈毫无征兆地一红,却还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小余下班啦。”自备折椅坐在道边儿上的王大爷笑呵呵地和俞知乐打招呼。
王大爷是俞知乐那栋楼一楼的住户,年约八十,患有老年痴呆症,但奇怪的是很快就记住了俞知乐,每天被保姆带出来晒太阳时见到她都会主动打招呼。
这个时间他的住家保姆大概在做饭,把王大爷放出来和其他老头老太聊天。不过稀奇的是一堆老年人中站着一个高大的年轻人,背对着俞知乐和老人们聊天。
俞知乐觉得这人的背影有些眼熟,不过没多想,也笑着和王大爷打了个招呼。
王大爷对她招招手,笑得见牙不见眼,“小余小余快过来,你弟弟在这呢。”
俞知乐搞不清状况,她哪来的弟弟?
那个年轻人此时转过身,还是那种钩子一样几乎要刺进俞知乐肉中的强烈目光,她立刻想起为什么会觉得他眼熟了。
不过只是一瞬间,年轻人又掩去了眼中的锋芒,整个人透露出温和有礼的气质,对待周围絮叨的老人没有一丝不耐烦,眼中的笑意也是真诚而亲切。
俞知乐却一个激灵,不敢再去看那年轻人,含糊地应了一声,步子大小不变,却在脱离老人们的视线后不断加快两□□替的频率,飞也似地往楼里逃。
年轻人还在和王大爷说话,但眼角的余光却从未离开过俞知乐,见她几乎小跑起来,眼神一凛,和老人们笑着示意了一下,也迈开步子追了上去。
俞知乐不敢回头,但听到了身后有力的脚步声,绝对不会是来自老人。她心头一阵慌乱,踩着黑色小高跟嗒嗒嗒地爬楼梯,爬到二楼时还崴了一下,双手撑地弄了满手灰,但一秒也不敢多做停留,咬牙忍痛继续向上走。
俞知乐进楼时关上了最外面的铁门,年轻人拉了一下没拉开,却立刻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铁门,但此时俞知乐已经脱离了他的视线,他难以抑制心中不好的预感,三步并作两步往上冲,但别说楼梯上,就连俞知乐租住的三楼楼道,都看不见她的踪影。
他感到心脏开始发紧地疼,伸手想按门铃,却在即将触上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在害怕,害怕得连轻轻按下那个按钮的勇气都没有。
闭眼深呼吸了一下,余子涣狠狠按下门铃,按一下还不够,连着按了不知多少下,在他停手后还“叮咚叮咚”地响了好一会儿。
没有声音。
除了余子涣自己擂鼓一般的心跳声,整个楼道静得吓人,门后更是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没有人前来开门,甚至连小心地伪装成不在家、却趴在门上偷听的声音都没有。
余子涣的心忽然也静了下来,他垂眼掏出从何亮那借来的钥匙,先打开防盗门,再打开里面的木门,整个过程冷静得不像话。
进屋后视线从各种杂物上一一扫过,将所有房间全部检视过一遍后,余子涣站在客厅中央直愣愣地发呆,八年前被抛弃的记忆汹涌而来,铺天盖地的愤怒、不解和悲伤在胸中嘶吼,他却早已在这些年的等待和寻找中失去了宣泄的力气。
手机铃声响起,他看都没看是谁的来电,机械性地接通,“喂。”
“怎么样?她是你要找的人吗?”聂洪雀跃的声音涌进余子涣的耳朵,换做平时他一定会嫌弃地将手机拿远一些,但现在却无动于衷。
“她……”余子涣开了个口,却意外地哽咽了一下,他顿了顿,眼圈泛红却极力让自己笑,可根本掩不住话里的苦涩,“她又不见了。”
女主掉线了八年 第2章 十年前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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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知乐一瘸一拐地走到自家门口,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对了好几下没对上锁眼,这时才从慌乱中略回过些神,察觉到防盗门上的铁锈似乎少了很多,看上去甚至有种崭新的光泽,她愣了几秒,从弯腰低头开门的姿势直起身,缓慢而僵硬地抬起头打量四周。
虽然还是这两天进出的楼道,可是微妙地有着些许的不同。
比如墙面没有那么脏了,窗户没有那么灰蒙蒙了,摆放在楼道里的杂物也没那么多了。
简而言之,就是所有东西看起来都新了不少,焕发着一种与往日不同的生机。
俞知乐发愣这一会儿工夫,门内忽然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猛地打开门,抱着一个脏兮兮的足球雄赳赳气昂昂地冲了出来,连眼风都没扫一下站在门口的俞知乐,咚咚咚地一股气往楼下冲,留下彻底大脑当机的俞知乐傻呆呆地和跟在男孩身后的少妇大眼瞪小眼。
“一会儿记得回来吃饭……”少妇对男孩的喊话在看到俞知乐的瞬间气势全无,她尴尬地将碎发撩到耳后,挤出一个笑容,“你好,你是小亮学校的老师?小亮最近在学校没闯祸吧?”
俞知乐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为了求职而穿的正装,明白对方这是误会了,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我不是老师。”
少妇一听这话,状态放松了许多,笑容也自然了,“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小亮的老师来家访,让你见笑了。”
趁少妇说话的时候,俞知乐向屋内望了好几眼,发现里面的格局和她租的房子虽然一样,但是根本看不到属于她的东西,全是一家三口生活的痕迹。
视线再一扫,看到了挂在墙上的挂历,上面明晃晃印着四个硕大的数字——2005。
俞知乐脑子嗡的一声,根本听不见少妇后面在说什么了,她抓住少妇的小臂,急切地问:“今年是几几年?”
少妇被这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怔,不过还是老实地答道:“2005年啊。”
俞知乐本来怀抱着她走错门洞、而这家人挂着十年前的挂历的希望被撕得粉碎。少妇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似乎还问了几个问题,可是俞知乐脑袋晕乎乎的,什么也听不进去,胡乱应了几句,就在少妇关切的目光中恍恍惚惚地下了楼。
走到底楼,推开掉漆还没有十年后那么严重的铁门,六月底的夕阳还没完全下山,可是俞知乐眼前却一阵阵发黑。
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她好不容易念完了大学,还没来得及展开新生活,怎么就回到十年前了呢?
颓然地瘫坐在小区的长椅上,俞知乐欲哭无泪,思绪飘散地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好像在她的面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她和这些十年前的人和物都割裂开来。
她现在的处境比起前两天的窘迫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在2015年她有身份有学历,还有老家这个最后的避风港,可是现在呢,她的身份证上写着她出生于1993年,今年只有十二岁。
十二岁啊!这妥妥的童工啊,谁敢用她?
更何况也没人会相信她这副模样是十二岁。问题的重点在于她成为了一个黑户,没有有效的学历,有亲却不能认,否则要置真正十二岁的自己于何地?
再思考下去俞知乐觉得这个问题要涉及到宇宙的起源、时间的本质这样的哲学问题了,她的脑容量本来就不够用,稍微想想就觉得头重得抬不起来。
“小野种,谁允许你和我们一起踢球的?”一个属于变声期少年特有的公鸭嗓刺耳而滑稽的声音引起了俞知乐的注意,她的视线循声而去,看到了不远处划做活动场地的空地聚集了一群下至十一二岁上至十三四岁的男孩儿,其中就有在2005年住在十年后俞知乐租住的房子里的小亮。
出声的男孩大概是这群小少年中的头头,在一群小豆丁里算的上人高马大,不过男孩普遍发育得晚,在这个年纪就窜了个子且变了声,后续反倒可能就局限于这个一米七左右的身高了。
俞知乐本来对小孩子之间的掐架没什么兴趣,只是这男孩骂得太难听,作为一个成年人不由为祖国的花朵过早地被污浊的世界荼毒而感到痛心。
好吧,她其实就是想看热闹。
被称作“小野种”的男孩被围在了中间,比起过早发育的男孩“老大”,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纤细的身形在“老大”膀大腰圆的对比下更显孱弱,在他的推搡下摇摇欲坠。
“老大”一口一个“小野种”,还攻击他母亲有脏病,他也一定有,让大家都别和他玩,小心着别被他传染。
俞知乐越听越不像话,这下是真起了要插手制止的心思,正要起身,却被一直垂着头,任由“老大”满嘴喷脏不言语的男孩眼中透出的寒光震住了。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但此时这双眼睛中的冷意和凶悍却透过他额前细软的碎发准确无误地传递出来,下一秒他就向“老大”扑了上去。
只听一声杀猪般的嚎叫,“老大”脸上多出三道血痕,男孩却没打算就此住手,压住对手狠命揍了好几拳,但很快被其他男孩手忙脚乱地拖开。
回过神的“老大”恼羞成怒,对跌倒在地的男孩拳□□加,还招呼其他人一起动手。
俞知乐急了,蹭的一下站起来,大声喊道:“你们是四中哪个班的?”
四中是离这个小区最近的中学,俞知乐推测这些男孩应该都是那的学生,而且她现在这身打扮似乎挺能唬人,就让他们误以为她是四中的老师好了。
这一声吼震住了这群半大孩子,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互相用自以为小声的音量说着好像没见过这个老师,俞知乐趁热打铁,继续说:“都别跑,告诉我你们是哪个班的,明天让你们家长……”
说“都别跑”就在暗示他们快跑,果然话还没说完,这七八个小孩就一哄而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只留下被围殴的男孩儿在原地。
俞知乐上前蹲下,想将男孩扶起来,却被毫不留情的推开了。男孩强撑着直起身,抹了一把额角的血,将白生生的面孔染得黑红交加,越发惨不忍睹。
他却浑然不在意,捂着腹部被踢后作痛的位置,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俞知乐在初夏的傍晚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萧瑟寒风,这个小区的男孩是不是都看不见她?小亮是这样,这人也这样,她的存在感是离家出走了吗?
“我看你伤得挺重的,需不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俞知乐决定发扬关爱祖国花朵、舍己为人的高尚作风,连自身都难保,还是上前关切地询问,顿时觉得自己的形象高大了不少。
才不是因为人家小男孩长得好看。
男孩冷漠地侧目看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好一会儿看得俞知乐不自在地移开目光左右环顾,才开口道:“你不是四中的老师。”
被当面拆穿的俞知乐有些尴尬。
为什么她明明救了这小孩儿,还反过来觉得不好意思?
难得热心一回的俞知乐顿感无趣,悻悻地缩回手,却在看到男孩险些踉跄着摔坐在路边时再次手快于脑,一把扶住了他。
这次没有被推开,大约因为男孩实在疼得厉害。
被俞知乐搀扶着走到自家门洞,他皱眉想从口袋里掏钥匙开铁门,却因为右手扭伤无法动作,只好别扭地用左手,但扯动了腹部的瘀伤,虽然极力想忍住,但还是从齿缝间溢出小声的痛呼。
俞知乐抬头看了看这楼,真是巧了,她也有这门洞的钥匙。于是俞知乐松开扶住男孩的手,男孩微不可见地侧了下脸,似乎搞不清她的意图。
俞知乐掏出2015年房东给她的钥匙,打开了铁门,又轻轻扶住男孩,偷偷打量了下他的小身板,问道:“你家住几楼?还走得动楼梯吗?要不要我背你?”
男孩没有回答,径直向楼梯走去,也不等俞知乐,像是因被她看轻而犯了倔。
俞知乐一愣,很快赶上去,不敢再说什么,怕又不小心触及到刚迈入青春期的少年敏感的神经,只不远不近地跟在男孩身旁,看他支撑不住时才搭把手。
两人缓慢地爬到四楼,男孩站在401室门口,艰难地取出钥匙开门进屋。俞知乐停在门口发愣,她租的301就在楼下,不过现在住着小亮一家。这小区现在看来也有不少孩子,怎么十年后就变得那么冷清破败了呢?
男孩进屋后没有随手带上门,快走到客厅时察觉俞知乐没有跟上,回过头沉默地看着她,眼中有些光亮一闪而过。
俞知乐左右看看,确信他是在看自己,不太确定地说:“我可以进来吗?”
男孩迅速垂眸转身,“帮我上药。”
女主掉线了八年 第3章 多余的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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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知乐用酒精棉球为余子涣清理额角伤口时,自觉已经手脚很轻,且余子涣也没有喊痛,但看到他紧皱的两道浓眉和低垂轻颤的眼睫,还是有些心惊肉跳的紧张。
上完药贴上纱布,她放下撩起余子涣额前碎发的手,大大地舒了一口气。余子涣瞥她一眼,又立刻移开视线,“为什么帮我?”
俞知乐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他,“不是你让我帮你上药的吗?”
余子涣皱眉看她,眼中有些不耐。
俞知乐这下回过神,意识到他问的是为什么假冒四中老师帮他解围,短暂地思索了几秒,其实也不太明白自己怎么有闲心管闲事。于是干脆装傻,眯眼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欺凌弱小是不对的!”
俞知乐觉得余子涣好像想对她翻白眼,不过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她,盯了她半天问道:“你的意思是觉得我很弱小?”
不是又说错话了吧,敏感的小孩真是太难伺候了。俞知乐干笑一声,辩解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的弱小是相对而言的,你看啊,你只有一个人,而他们有八个人,相比起来不就是弱势的一方吗,要是纯单挑,你连他们的老大都能打趴下,怎么能算弱小呢?”
余子涣大约是觉得理由尚可接受,没有再纠缠这个问题,伸手抓起t恤的衣摆,准备处理身上的瘀伤,撩到一半突然抬头对仍面对着他的俞知乐说:“不许看,转过去。”
俞知乐忙不迭点头转身,回过味儿来却觉得自己冤得很,搞得好像她想看他个小毛孩子脱衣服一样。无所事事的俞知乐自然而然地开始观察屋里的摆设,视线从吊灯转到沙发,再从沙发转到放满杂物的茶几,再一转,看到了挂在墙上的两张黑白遗照。
左边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长得很漂亮,眉眼如画,笑靥如花,和余子涣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比余子涣柔和得多,右边是个白发老人,虽然满脸皱纹,但从眼角眉梢间的笑意也能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
俞知乐脑中迅速推出他们三人的关系,应该是祖孙三辈。不过这样的话余子涣也太惨了,外婆过世,妈妈更是英年早逝,或许左边那个是他阿姨?
俞知乐还沉浸在思考中,余子涣已经贴完膏药穿好衣服,一瘸一拐地捧着医药箱想要放回高处的橱柜。
“我来吧。”俞知乐在老家北方不算太高,但也有一米七,比起还没发育,只有一米六出头些的余子涣还是高上不少,都不用踮脚,伸长手臂就能将医药箱放回原处。
余子涣这回没逞强,将医药箱递给俞知乐后老实地在沙发上坐下。
俞知乐看下时间,都六点半多了,别家早就飘出饭菜的香味,余子涣家却仍是冷锅冷灶,没个大人,他也没有做饭的意思。
余子涣不声不响地干坐着,俞知乐很怀疑以他的性格会不会把受欺负的事告诉家长,她在考虑是不是应该等他家大人回来,婉转地表示一下他被同龄人排斥的情况,也算是仁至义尽。
俞知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气氛实在尴尬,她按耐不住地探头探脑向门口张望,“你爸爸呢?还没下班吗?”
余子涣开始没有回答,俞知乐等了半天,几乎要放弃时却听他说:“他欠了一屁股债,早就跑了,大概死在外面了吧。”
这话说的冷冰冰,但余子涣眼中的冷意更令俞知乐心惊,好像提到的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不是他爸,连陌生人都算不上。
方才若能称得上尴尬,现在的气氛大概已经结冰了,一有任何动作就咔嚓咔嚓响得让俞知乐想呼自己一巴掌,让你嘴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