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只想混吃等死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团子来袭
原本是打算在昭阳宫直接摆宴席的,因为帝王突发奇想,决定把晚宴摆到摘星楼。宫人们连忙麻利布置上。
等叶卿和萧珏到那儿时,摘星楼楼顶的露台外已经围好了纱帘,里面也摆好了吃食。
这露台四周一共有六根一人合抱不过来的红漆木柱,柱子下面的石墩上雕刻了栩栩如生的异兽,听说这些异兽是出自山海经,柱子下面石雕异兽,是为了镇楼。
这里地势极高,视野也好,大半个皇城都能纳入眼底。
中秋夜,大街上张灯结彩,家家户户也都点着的灯,一眼望去,当真是万家灯火。
第二批烟花很快在夜空炸开,摘星楼是最合适不过的观景点,瞧着简直是万千流光从阁楼四面垂了下来。
“好看吗?”萧珏大声问叶卿,但他的声音还是隐在了接二连三的烟花炸响声里。
地势高,夜风也格外寒凉,这露台还四面透风。
叶卿吸了吸鼻子,暗暗后悔没带个披风过来。
她抱着自己冻得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瑟瑟发抖:“有……有点冷。”
萧珏面上的欣喜卡了一卡,垂眸就见叶卿在夜风里几乎快缩成一团。
他赶紧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在了叶卿身上:“怎么不多穿点。”
衣服上还带着他的体温,严严实实裹在叶卿身上了,那通体的寒意似乎也消失了,叶卿咕隆道:“我又不知道这边这么冷。”
“你啊,可真会煞风景。”他懊恼似乎又有点失落,仿佛是个费尽心思想讨喜欢的姑娘开心却又不得其法的毛头小子。
这份懊恼,怕也是气自己没有考虑周全。
叶卿自然知晓他的别扭,道:“烟花很好看。”
帝王耳朵几乎是瞬间竖了起来:“是吗?”
叶卿抿唇笑了笑:“臣妾谢过陛下的烟花了。”
萧珏神色别扭:“谁说那是我准备的烟花了?”
这家伙还能再幼稚点么?
叶卿笑道:“那许是我误会了吧。陛下,先吃饭吧,要不然菜都凉了。”
见她回到桌前,萧珏只得把到嘴巴的话又憋了回去,跟着坐了过去。
这些菜送过来前都是在灶上一直热着的,这会子功夫倒是没冷。
布菜的下人被萧珏打发下去了,叶卿亲自动手给萧珏夹了一个月饼:“陛下快尝尝这肉馅的月饼。”
萧珏尝了一口,道了声不错。
他把他捏的那个猪头月饼放到叶卿跟前:“你也吃。”
这圆嘟嘟的猪头月饼其实也挺可爱的,叶卿嗷呜一口咬了上去。
萧珏带着几分期待问:“怎么样?”
这面是她揉的,馅料是她调的,虽说捏月饼的人不一样,味道还能不同么?
叶卿笑了笑,没拆萧珏的台,道了声:“好吃。”
“是吗,那我也尝尝。”蓄谋已久的帝王扣住她后脑勺吻了上去。
摘星楼外又炸响了烟花,但烟花如何,已经跟她们无关了。
叶卿记着萧珏之前说的要带自己去看燃塔灯,在帝王想拉着他回寝宫时,笑眯眯开口:“陛下,你说了带我出宫去大昭寺看塔灯的。”
帝王什么都没说,只俯下身去,抬头的时候,她颈上多了一簇簇红点。
矜贵的帝王呼吸重了些,却十分好脾气的道:“这两天怕是去不了了。”
叶卿恨不能给他挠出个大花脸,他留下的红痕都快延伸到她下颚去了,领子再高的衣衫都遮不住。这才入秋,她总不能戴个围脖招摇过市。
当夜帝王被皇后赶出了寝宫。
萧珏也知晓自己约莫是真的惹恼了她,拍了半天门没人应。
他心中也有些微恼,这辈子毕竟没这么低声下气的哄过人,再拍门的时候手上力道没控制住,稍微大了些,那饱经摧残的大门就这么报废了。
叶卿听见外边的声响还吓了一跳,爬起来一看,发现他把自己的宫门都给拆了。
叶卿惊得瞪圆了眼:“萧珏,你什么意思?”
帝王撒谎不打草稿:“准备带你出宫,但你没应声,怕你憋坏了,朕这才破门而入。”
见叶卿一脸狐疑,他拉了她的手腕就往外走:“再不出宫,一会儿就赶不上燃塔灯了。”
叶卿把他往外推搡:“我这样子怎么去?”
萧珏反问:“真不去了?”
叶卿:……
他这么一问,她还确实有点心痒痒。
最终她把萧珏留在殿外:“你等等,我先换身衣裳。”
之前从江南带回来的衣裳她还一直留着,换上民间衣裙后,为了能把脖子上那些红痕掩盖掉,她直接把脸上和脖子上的皮肤都抹黑了些,这才兴冲冲出了门。
大晚上的出宫怕遇着什么意外,叶卿就没带紫竹,只带了墨竹和文竹。
途径闹市的时候,她们虽没下车,但萧珏还是让人买了个兔子灯给叶卿。
“你这是哄小孩呢?”叶卿小声咕隆,拿着兔子灯却再也不肯放开。
萧珏宠溺笑了笑,眼中的温柔几乎能化开这沉沉夜色。
街上有不少猜灯谜的铺子,这些花灯跟元宵挂的花灯大不一样,不少年轻男女都聚在花灯下猜灯谜,若不是还赶着去大昭寺看燃塔灯,叶卿也想去猜两个试试。
看样子今夜上大昭寺的人不少,一路上都能见到马车和徒步走去的人,官道上每隔五十米就挂了一盏灯笼照明,官府还专门派了官兵在道上巡逻。
到了大昭寺山门前,那场面,堪称人山人海,人挤人,车挤车,甭管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都混在一起,王荆架着马车简直没地落脚。
“主子,我先去向住持通传一声。”王荆瞧着这场面也颇为头疼。
“今日寺中这般忙碌,就不必麻烦他了。”萧珏撩开车帘下了车,他望了一眼黑蚁一般遍布那九百九十九级台阶的人群,眉峰微蹙,向着马车内伸出手:“跟我来。”
叶卿搭着萧珏的手下了马车,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时,他直接把人箍在自己怀里,愣是没让被人碰到她一片衣角。
叶卿心口有些暖暖的。
萧珏直接带着她绕到山后边,借着火把勉强能看清那丛林隐映间有一条黑漆漆的小路。
“这条路是直通后山的,只有寺里的僧人才知晓。”萧珏牵着叶卿的手缓缓踏上那条长了青苔的小道。
他每年都要上大昭寺静修半旬,想来知晓这条道也不稀奇。
山门那边人声鼎沸,这里却一片死寂,偶有声响,也只是林间鸦雀发出的瘆人叫声。
叶卿不由得把萧珏的手握紧了些。
萧珏回捏了一下她的手:“这里乃佛门清静之地,莫怕。”
他这句话一落,远处就扑腾飞起一大片黑鸦,叶卿吓得赶紧把头埋进他怀里去。
萧珏安抚一般拍了拍她的后背。
先前就能闻到一股腐味,他原以为是林间死了什么鸟兽,但走到这里,那股腐味似乎更浓了些。
萧珏眉峰轻蹙:“王荆,你去那边看看。”
同是习武之人,对血腥味都比较敏感,王荆领命拿着火把,用佩刀拨开林间挡身的枝桠,走到那边黑鸦起飞的地方,瞧见那边的情景,他瞳孔剧烈一缩,用佩刀拨了拨,随即转身往回走。
“主子,那片堆了不少僧人的尸体,瞧那腐烂程度,少说也有一个多月了。”王荆见惯了死人,可瞧着那边密密麻麻一堆被乌鸦吃得只剩腐肉白骨的尸体,心头还是有几分发憷。
萧珏眼神几乎是瞬间就凌厉了起来。
叶卿也没想到,她们本是想来看大昭寺燃塔灯,却发现这惊人的一幕。
佛家都不杀生,那为何这密林里还堆了这么多僧人的尸体?
是这些僧人在寺中犯了错被打死的?还是他们是被人谋害的?
这些问题尚不得解,石板路上方就燃起了火把,两个听见动静赶过来的僧人,一脸凶悍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萧珏抬起头,火光下,他瑰丽的薄唇缓缓勾起一个弧度:“路过之人。”
两个和尚正面面相觑,王荆已经借着道旁的林荫遮掩,飞快的逼近他们,一记鞭腿直接劈晕一个和尚,另一个和尚刚张嘴想喊人,王荆手中的佩刀出鞘三寸,刀锋已经割开他脖子上一层浅皮,溢出了血珠。
“敢嚷嚷一声,必叫你项上人头落地。”王荆威胁道。
僧人忙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萧珏开口询问:“那边为何死了那么多僧人?”
僧人眼珠子转了转,求饶道:“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
叶卿眉头锁了起来,寺庙里的和尚自称都是“贫僧”,这和尚一口一个小人,不太像和尚。
萧珏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眼神冷了几分:“王荆。”
王荆手下发力,刀锋深了几分,那个假和尚似乎被吓住了,赶紧道:“我说我说!我全说!”
他身子抖得跟筛糠一般,一只手偷偷从袖带里掏出信号弹,还没发射,就被王荆手起刀落砍断了那只手。
假和尚痛得惨叫,却被王荆脚下一绊,倒在石阶上,王荆直接用鞋底踩在他正脸上,让他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不过片刻,假和尚就没了动静。
王荆扳开他嘴一看,对萧珏道:“主子,他嘴里藏了毒药,咬破毒囊服毒自尽了。”
萧珏脸色不好看,他上前一步,接过王荆手中的刀划破僧人的僧袍,僧人胸口有一个硕大的羊头纹身。
王荆看到那个纹身的时候几乎是大吃一惊:“西羌人!”
西羌是个游牧为生的部落,羊被他们奉为神兽,西羌男子一出生就会在胸前纹上羊头图腾。
王荆这句话让叶卿心头一跳,大军还没出塞,西羌就已经有细作直接混进大昭皇城了?
萧珏刀锋一划,直接割断了另一个晕过去的僧人的咽喉,他冷声道:“即刻前往西山大营,命顾砚山秘密带兵前来围了大昭寺。”
黑夜中有暗影迅速离去。
他回头深深看了叶卿一眼,做了个手势,不知从哪儿又冒出许多影卫来。
他吩咐道:“你们即刻带皇后回宫,万不可叫皇后有半分闪失,否则提头来见!”
那些影卫跟墨竹文竹一齐道:“属下领命!”
叶卿知道这种时候她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被墨竹和文竹扶着往山下走的时候,她只来得及扭头嘱咐萧珏一声:“你万事小心!”
萧珏冲着她轻轻点了一下头,他身后还站着王荆和几个留下来的暗卫,在婆娑阴森的树影下,静默如一堵城墙。
皇后只想混吃等死 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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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暗卫们护着叶卿一路往山下走,快到山脚下时,一蓬乱箭就朝她们飞来。
几个暗卫挡在叶卿身前,用刀剑格挡箭簇,但叶卿还是听见了利箭穿透皮肉的声音,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
她心跳得很快,脑子却还是清晰的。
瞧着山脚下黑漆漆一片,叶卿喊了一声:“把火把都灭掉!”
暗卫们很快灭掉了手中的火把,一行人躲进旁边的密林里。
没了火光确定位置,山下的箭簇放了一阵就停了下来。
高悬在夜空的圆月亮得惊人,很快他们肉眼也能看清山下的路,一群光头正摸索着往山上走。
他们手中拿着的不是僧棍,而是明晃晃的弯刀,还有举着弓箭的。
“看样子这大昭寺早就成了贼窝。”墨竹低声道了句。
叶卿想起王荆说的那边的僧人尸体,怕是死了一月有余,上一次她和萧珏入寺,可不就是一月之前。
皇城底下,突然混进这么多西羌人,实在是细思极恐。
但那时她跟萧珏都没在大昭寺中发现什么异常,若说有,大抵便是住持那些言语太乌托邦桃花源了些。
难不成住持就是西羌的内应?
叶卿被自己这个猜测惊到了。
她手心全是汗,那群假和尚人多势众,萧珏派给她的暗卫不过十个,方才在那片乱箭中还有负伤的,就这么硬碰,闯出去的机会渺茫。
于是叶卿吩咐道:“往山上走。”
与其博这胜算渺茫的生机,她还不如掉过头去找萧珏。
墨竹文竹和几个暗卫带着叶卿借着道旁浓荫的遮掩,飞快的往回走。几个负伤的暗卫则故意在丛林里制造动静,引那些假和尚往丛林里去。
这条石板路因为常年没人走,已经生了青苔。叶卿为了不拖后退,压根就没管自己脚下踩的是什么,只一个劲儿的往山上跑。
她不慎踩到青苔上,虽说是及时被墨竹扶住了,膝盖还是磕在了石头棱角上,痛得她“嘶”了一声。
“娘娘你没事吧?”墨竹急得焦头烂额。
“就是磕了一下,不碍事。”叶卿咬着牙忍痛道:“继续往山上走。”
文竹蹲下用手一摸,摸到叶卿裙摆上湿濡的血迹,吓得都变声了:“娘娘,你膝盖都磕破了,流了这么多血。”
墨竹二话不说,直接蹲下把叶卿背到了背上:“娘娘你若是有什么闪失,咱们可怎么向陛下交代。”
时间紧迫,她们不敢过多停留,继续朝着山上奔去。
叶卿趴在墨竹背上,听见她们此起彼伏的喘息声。
越往上走,林荫越浓密,道旁的枝桠甚至直接隐蔽了月光。
叶卿问:“方才留下来的那个几个死士,你们可知道他们的名字?是哪里人士?家中还有何人?”
这个问题问出,四周陷入了好一会儿沉默。
片刻之后,那个走在最前面的暗卫才开口:“娘娘,从我们成为暗卫的那一天起,就没有自己的名字了。”
叶卿心口微微一窒,是啊,墨竹和文竹,也是萧珏把她们送给自己后,才有的名字。
她嘴唇动了动,道:“总会有人记得的,陛下记得,我问了陛下,我也会记住他们名字。”
民间有个说法,人死了,这世间若是都没人记得他的名字,那他只能做个孤魂野鬼。
当了暗卫的人,抛弃自己的过往,把自己变成主人手中一把从无虚发的利刃,他们到死,也只是一把武器。
一把只会杀人的刀是不配入轮回的,永无超生之日,便是对他们这一世杀戮的惩罚。
叶卿那话,让几个暗卫面上都有了几分动容。
这辈子是这样了,谁又不渴望下辈子好好活一场呢?
“属下代他们谢过娘娘。”走在前面的暗卫约莫是几个暗卫的头子,他说完这句,再抬头看前方的路时,眼前的一幕叫他这个刀口舔血的人都心尖一颤。
一行人都因惊吓而发出短促的倒吸气声。
前方的林子里燃着一片幽蓝色的火焰,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实在是瘆人得慌。
“鬼火?”一个暗卫叫出声。
叶卿明显能感觉到墨竹整个后背都绷紧了。
古人都敬畏鬼神,一些地方甚至还有献祭活人这样的传统。
她拍了拍墨竹的肩膀示意她放自己下来:“莫慌,应该是白磷。”
干她们这一行的,在工地上女人那是当男人用,男人就当牲口用。
为了工图绘制出来精确,一些数据时常得亲自跑去勘测。有一回她比较倒霉,去了一个特别偏远的工地,住在工棚里,大晚上的外边山上随处可见那蓝幽幽的白磷火。
胆子都是吓大的,一开始她也吓得大晚上工棚都不敢出,后面就习以为常了。
见叶卿要往那燃白磷的地方去,墨竹和文竹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走进了些瞧,是前面林子里有些坟包,坟包周围就燃着蓝火。
人骨中含有磷,腐化后就融进泥土中,白磷的燃点很低,时常在晚上燃烧,颜色是漂亮的幽蓝色。
小径前方还横七竖八倒着许多尸体,全是穿着僧袍的和尚。
暗卫头子查看了一下他们身上的伤口,十分肯定的道:“是陛下他们杀的。”
叶卿看了一眼这林子周边还长有竹子,她眸色微动:“砍些竹子,再把那群死掉的和尚衣服扒下来。”
暗卫们虽不知她这是想干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先前诱山上那群和尚的暗卫本就负了伤,不敌假和尚人多势众。假和尚们很快就意识到中计了,扭头又追了上来。
经过这一片密林的时候,林子里突然传出了凄厉的哭声,那哭声直刺耳膜,叫这群假和尚心头都忍不住发憷。
假和尚的领头人大声骂了句什么,很明显不是中土话。
假和尚们又朝着山上追去,那哭声却没停,反而愈发凄厉,假和尚放了一波乱箭,那哭声总算是停止了。
他们打算继续前进时,只听“砰”的一声大响,一个和尚直接从树上摔下来,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头上全是鲜血。
假和尚们很明显恐惧了起来。
那哭声又响起来了,密林深处,一簇簇幽蓝的鬼火燃了起来,并且还在缓缓朝这边移动。
假和尚们没见过这阵仗,惊恐之色全写在脸上。
领头人又用西羌话骂了句什么,假和尚们搭起弓箭又朝着林中的鬼火一通乱射。
直到他们的箭都放光了,那些缓缓飘进的鬼火还是没有停下,反而因为靠近了些,能瞧见鬼火照耀下的僧袍。
想起方才那个从树下掉下来摔死的和尚,他们全然吓破了胆,甚至有的已经开始往山下跑。不管为首的那个假和尚怎么大吼大叫都没用。
就在这时,一排削尖了的竹排箭“嗖嗖”刺向假和尚们。
竹排箭是用树藤绑在两根被强行压弯的竹子上,斩断树藤之后,竹子顺势弹回,这股力道让竹排直接把不少假和尚刺了个对穿。
竹排一共准备了五轮,这五轮下来,追上来的假和尚直接被解决了大半。
领头人带着余下的假和尚用死去的同伴尸体当盾牌,小心翼翼走过这段密林。走近了才瞧见那些飘来飘去的鬼火是用树藤编了一个简陋的小箩筐,小箩筐里覆了树叶,这才放了燃着白磷的泥土在小筐里,小框下边则挂了僧袍,用树藤把小框拴在了树上。
风一吹,僧袍就跟着动,远远看着就像是有东西飞过来了一般。
领头人气得七窍生烟,拔出弯刀就把挂鬼火的树藤砍断,又骂了几句西羌粗话。
一行人这才骂骂咧咧继续往山上追去。
大昭寺的后山门紧闭,怕打草惊蛇,叶卿她们没敢敲门。
墨竹她们对血腥味敏感,发现了阴影在草丛间的血迹。
“那些和尚都死在了山下,这血迹应该是陛下他们留下的。”暗卫头子确认血迹之后,用手跑了些泥土把这边的血盖住,又用刀划破自己的手指,把血迹往另一边洒去。
片刻之后他跑回来,冲叶卿道:“娘娘,我们寻着陛下他们留下的血迹走。”
草木遮掩下,便是有血迹肉眼也难以看清,叶卿不知暗卫头子是怎么带路的,愣是带着她走到了一处长满青苔的墙根处。
一名暗卫则负责把这一路的血迹都掩盖起来。
“就是这里了。”暗卫头子道。
他站在墙根下,冲墨竹点了一下头,墨竹一个箭步跃起踩在他肩上就翻上了墙根,然后唤了声:“文竹。”
文竹道了声得罪,抱住叶卿的腰身用力往上一搂,叶卿整个人被抛了起来,往下落的时候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身体失重的感觉让她本能的用力踩下去,以此借力。
墨竹拉住她的帮她稳住了身形,叶卿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方才那一脚是踩在了暗卫头子的脸上。
她暗道一声罪过,连忙移开了那只罪恶的小脚,在墨竹的帮忙下才爬上了寺庙的院墙。
进了寺庙,已经找不到血迹,想来是萧珏他们也注意到了,抹去了血迹。
“娘娘,咱们现在往儿走?”墨竹问叶卿。
一道浑厚的钟声敲响,因为钟声的源头太近,震得一行人耳膜都嗡嗡作响。
暗卫们警惕盯着不远处那座阁楼。
第一道钟声余音未散,第二道钟声又敲响了,一连敲了七声才停下。
七道钟响之后,寺庙里的僧人明显都躁动了起来。
前面钟楼里敲钟的僧人急急忙忙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喊:“住持圆寂了,大家都去主佛殿!”
一个月前见住持他精神分明还挺好,怎么就突然圆寂了?
叶卿一颗心提了起来,莫不是住持是被西羌人杀了?
她不说话,身边的暗卫都跟哑巴一样。
叶卿努力稳定心神,胡乱抹了一把额前的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去寺里备给陛下的禅房。”
萧珏毕竟每年都要入寺静修半旬,他的房间庙里的僧人除了按日子进去打扫,平时是不许任何人进去的。
叶卿猜测萧珏若是在寺中,很有可能也在接引殿的禅房。
“这黑灯瞎火的,哪边才是往接引殿去的路?奴婢先去探探路吧。”文竹道。
叶卿叫住她,“这里应该是钟楼,咱们从往生殿绕过去应当就是接引殿了。”
上次她在寺中也住了些时日,虽说对寺外的地形不甚清楚,但几座主要的建筑地形还是印在了脑子里。
站起来的时候,膝盖处痛得叶卿脸色一白。刚磕伤的时候不觉着,现在膝盖那一片才钻心的疼了起来。
若不是墨竹扶着,叶卿都怀疑自己走不了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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