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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兰泽
袁崇武心下好笑,见她这般瞧着自己,遂是言道;“这世间美女多如牛毛,我哪有那个功夫,见到美人便要对她好?”
袁崇武扪心自问,当两人成亲后,自己第一眼看见姚芸儿时,的确曾惊艳于她的美貌,可日后两人相处,姚芸儿温柔乖巧,体贴懂事,最难得的便是她对他是一心一意的好,将他视为自己的天,自己的地,日子一久,甚至连袁崇武自己都不知道,姚芸儿究竟在何时,将他的心缠紧,占得满满的,让他再也割舍不下。
正在两人说话间,便听帐外传来一道男声;“启禀元帅,前线有加急军报,孟先生与何将军已在主帐候着,请您速速前去议事。”
袁崇武闻言,还不等他开口,就听姚芸儿轻声道;“相公,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袁崇武点了点头,大手在她的小脸上抚了抚,便是转身大步离去。
主帐内。
一行人等皆是等候多时,待看见那道魁梧高大的身影时,皆是齐齐躬身行下礼去,口中只道;“元帅!“
袁崇武走到主位坐下,立时有人将军报双手呈上,男人看完后,眉心便是微皱起来,继而将那军报压在桌上,手指轻叩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帐内安静到了极点,诸人跟随袁崇武多年,皆是知晓他此时正在思索良策,是以并无一人敢出声打扰。
未几,袁崇武终是抬眸,向着诸人望去。
诸人与之对视,心头皆是一震,孟余最先上前,拱手道;“元帅,凌家军十万大军突袭,襄阳已失守。”
“豫西军大败,定陶,长丰失守,云州被围,王将军血书求援!”
“朝廷派了水师,欲从正林渡口强行而过,与凌家军十万大军夹击烨阳!”
“吴煜叛盟,攻占婺州,不除此人,只怕岭南军腹背受敌!”
“新兵操练不久,难以迎战杀敌,咱们虽有七万大军,可调动的人马却不足三万。”
诸人面色焦急,一人一句,将如今的情势一一说了个遍。
男人一语不发,面无表情的将诸人的话一一听了下去,待他们说完,袁崇武终是开了口,道;“诸位有何打算?”
夏志生当先站了出来,恭声道;“元帅,若按属下愚见,咱们这三万兵力,对抗凌家军十万大军,已是以卵碰石,更何况朝廷水师压境,吴煜叛乱,这点兵力更是杯水车薪,如今之计,唯有舍弃烨阳,退守滦州,再作打算。”
夏志生一语言毕,诸人无不是纷纷出言附和,袁崇武看向孟余,道;“先生意下如何?”
孟余一怔,继而垂首道;“元帅容禀,岭南军三年前遭受重创,如今的实力早已无法与当年相比,属下也认为退守滦州,为上上之策。”
袁崇武听了这话,便是一记冷笑,道;“三年前渝州大战,岭南军便是于退守暨南途中,惨败于凌肃大军,诸位眼下,是想要岭南军重蹈覆辙?”
男人声音低沉,目光冰冷,如刀似剑般的划过诸人的面容,岭南军高位将领想起三年前的惨败,一时间无不是缄默了下去,也不敢与袁崇武对视,只一一垂下脸去。
半晌,就听何子沾道;“还望元帅三思,咱们的兵力,委实不够....”
“既然不够,那便要用在刀刃上,看如何用了。”男人声音沉稳,面容更是冷静,虽是眼下情形危急,已是生死存亡时刻,却依旧是气势从容,不见丝毫慌乱,甚至连一丝焦虑也没有。
“恕属下愚钝,还望元帅明示。”孟余神情一动,俯身道。
“凡事有急有缓,凌家军十万大军突袭,朝廷派来水师,襄阳失守,云州被围,吴煜叛盟,这一桩桩的事听起来似乎骇人,可真正能威胁到咱们的,也只有凌肃的十万大军。”
诸人一听,神情俱是一震,一双双目光皆是看向主位上的男子,似是不解其话中含义。
“正林地势险要,渡口狭小,纵使朝廷派来水师,兵力也是有限,咱们无用动用三万精兵,只需将新兵派往渡口驻扎,一来磨砺,二来震敌,另外再遣一位熟悉水战的将领过去,可保无虞。”
男人说完,神色依旧沉稳而淡然,继续道;“云州位于蜀地,历来易守难攻,王将军身经百战,纵使被围,坚持个数月怕也不在话下。更何况云州自古便是鱼米之乡,城中粮草必定充裕,云州这一道屏障,目前仍是稳如磐石,不必忧惧。”
男人声音沉缓,字字有力,待他说完,诸人的脸色却都是和缓了不少,暗自舒了口气者,大有人在。
“再说吴煜,”袁崇武说及此人,眼眸便是微眯起来,漆黑的眼瞳中,杀气一闪而过;“此人有勇无谋,一心想自立为王,此番攻占婺州,也不过是趁乱寻衅滋事,咱们只需调动婺州邻近诸地的兵力与其对峙,等打完了凌肃,在一举歼灭。”
说到这里,主帐里原本凝重的气氛顿时消散了不少,诸人听着,更是连连点头,孟余道;“元帅所言极是,眼下便只剩凌肃的十万大军,不知该如何应对?”
袁崇武闻言,眉心便是紧蹙,但见他沉吟良久,方才道;“兵力不足,终究是咱们的死穴。”
听他这样说来,众人便都是沉默了下去,袁崇武双眸炯炯,在众人脸上划过,却蓦然问起另一件事来;“前阵子让你们去镇压流寇马贼,事情办得如何了?”
“启禀元帅,烨阳附近的马贼与流寇已尽数被咱们歼灭,百姓们无不是拍手称快,谈及元帅,更是以‘活菩萨"相称”。
孟余话音刚落,男人便是唇角微勾,淡淡道;“既如此,你们便为‘活菩萨’传令下去,告知烨阳周边诸州百姓,凌肃十万大军压境,凡愿入我岭南军者,若能将凌家军打退浔阳,个个论功行赏,万亩良田,人人得以分之。”





娇妻如芸 100章 原配带着孩子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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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男人走出主帐,天色已是暗了下来。
回到营帐时,姚芸儿正趴在案桌上,身上已是换回了女装,长发尽数绾在脑后,作妇人装束,烛火映在她的脸颊上,睡得正香。
袁崇武瞧见她,瞳仁中便是浮起淡淡的温柔,只上前将她抱在怀里,不料刚碰到她的身子,姚芸儿便是醒了过来。
“相公....”姚芸儿美眸迷离,带着几分惺忪,声音亦是糯糯的,不等她将话说完,袁崇武便是俯下身子,吻了下去。
余下的几日,烨阳一直处于备战中,袁崇武一连三日都在前营商讨战局,不曾回来,姚芸儿独自一人待在营帐里,她知道军营中都是男子,自己自是不能出去的,每日只不见天日,连门都不出,一段时日下来,那原本便苍白的小脸更是不见血色,瞧起来极是孱弱,却愈发楚楚动人。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姚芸儿一怔,刚站起身子,就见男人走了进来,瞧见他,姚芸儿只觉鼻尖一酸,忍不住上前,扑在男人怀里。
袁崇武这几日亦是忙得天昏地暗,直到此时抱住姚芸儿温软的身子,才觉得整个人慢慢苏醒了过来,紧绷的神色也是稍稍缓和了些,只一语不发的将她揽的更紧。
“芸儿,你听我说,再过不久烨阳便有一场大战,到时候我必须要领兵亲赴前线,你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知道吗?”
未过多久,便听袁崇武的声音响起,他抚着怀中人儿的脸颊,轻轻摩挲。
“相公,你要去打仗?”姚芸儿从他的怀里抽出身子,清亮的瞳仁里满是惊惧。
袁崇武点了点头,道;“你别怕,只等战事一了我便回来。”男人轻描淡写,说完后又是言道;“那块玉,还在你身上吗?”
“相公要我一定要把那块玉收好,我一直都是贴身藏着。”姚芸儿说着,便要伸出手,从怀中将那块玉取出。
袁崇武闻言,遂是放下心来,只握住她的手,沉声道;“记住我和你说的话,这块玉你一定要收好,若是往后....”
男人说到这里,眸心深处便是传来一记苦涩,他终是微微一哂,没有再说下去,只将姚芸儿重新揽在怀里,低语道;“无论到了何时,这块玉都会保全你,记住了吗?”
姚芸儿云里雾里,只是不解,可见袁崇武神色沉重,那心里也是沉甸甸的,又不愿他担心,只轻轻点了点头。
袁崇武捧起她的小脸,在她唇瓣上印上一吻,想起即将而来的大战,脸色愈是暗沉下去。
“相公,你怎么了?”姚芸儿有些不安,轻声问道。
“芸儿,我袁崇武这一辈子,自付光明磊落,从不曾做过坑蒙拐骗之事,可对你,我实在是有违男子汉大丈夫行径。”袁崇武握住她的肩头,漆黑的眼睛笔直的望着她,深邃的瞳仁里漾着的,满是深切的疼惜。
姚芸儿一怔,似是不解男人为何这样说,只道;“相公,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袁崇武微微颔首,道;“不错,有一件事,我一直都在瞒着你,我曾经几次想要告诉你,可到头来,还是开不了口。”
男人说着,眉宇间是淡淡的自嘲。
姚芸儿的脸色微微变了,只觉得心头慌的厉害,她一眨不眨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小声道;“相公,到底是什么事?”
袁崇武望着她清纯苍白的一张小脸,见她那双剪水双瞳满是无措,瞧着自己时,带着惶然与心惧,让他不忍再看下去,只别过头,沉默了片刻,终是开口道;“我在岭南老家时,曾娶过一房妻室。”
姚芸儿一听这话,便是愣在了那里。
“元帅!”就在袁崇武还要再开口时,却听帐外传来一道男声。
“何事?”袁崇武眉头紧皱,对着帐外喝道。
“属下有要事,还请元帅速速出来一趟!”男子声音焦急,听起来的确是有要事发生。
袁崇武回眸,就见姚芸儿依然怔怔的站在那里,他心下一疼,只紧了紧她的身子,低声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等我回来,我再将这些事一一说给你听。”
语毕,袁崇武转过身子,大步走出了营帐。
姚芸儿过了好一会,才渐渐的回过神来,她不知自己等了多久,可男人依旧没有回来,想起他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便是让她坐立不安,他说,他在老家曾娶过一房妻室.....
姚芸儿木怔怔的,只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自己的相公真的娶过媳妇,那他的媳妇现在在哪,自己又算个什么?
姚芸儿身子发冷,就连牙齿也是抑制不住的打颤,她实在坐不住了,只从榻上站起了身子,走出了营帐,打算去寻自家相公,让他和自己说个清楚。
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天日,此时骤然从帐子里走出来,那眼睛便被光刺得发疼,泪水顿时流了出来,不得不举起手,将自己的眼睛遮住。
守帐的士兵见到她,皆是躬身行礼,唤了声;“夫人。”
“你们看见我相公了吗?”姚芸儿头晕眼花,只对着两人轻声道。
那两人先是一怔,继而道;“元帅去了主帐。”
姚芸儿压根不知主帐在哪,只要那两个士兵带着自己过去,那两个士兵不敢怠慢,只得领着姚芸儿往前营走去。
刚到前营,不等姚芸儿走到主帐,就听一阵马蹄声响起,一支骑兵自军营门口疾驰而来,一辆马车紧随其后,接着,主帐的门帘被人打开,袁崇武领着诸人,走了出来。
姚芸儿看见他,心下便是一安,她站在侧首,袁崇武并没有看见她,她刚开口,一声相公还不曾从嘴巴里唤出,便蓦然听得听一声;“爹爹!”
她被这道声音吸引了过去,就见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双目通红,奔到袁崇武身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姚芸儿瞧着这一幕,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睛,似是不明白眼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袁崇武将少年扶起,父子七年未见,眼见着当年膝下小儿已是长大,眉宇间却仍是像足了自己,袁崇武心绪复杂,而袁杰更是心酸难忍,此时见到了父亲,便是想起这些年与母亲弟弟所受的苦,竟是忍不住哇啦一声,在父亲怀里哭出了声来。
孟余与夏志生诸人皆是站起袁家父子身后,瞧着这一幕,诸人纷纷是感慨万千,更有甚者,也是随着袁杰一道,潸然而下。
马车的车帘不知是何时被人掀开,自马车上缓缓走下来一位妇人,那妇人手中牵着一位十来岁的男孩,母子两人皆是白净面皮,面庞清秀,眉宇间虽风尘仆仆,全身上下,却依旧干净而整洁。
尤其是那妇人,虽已年过三旬,脸面早已不在年轻,眉宇间甚是安宁祥和,一举一动,尤为端庄。
待看见那魁梧挺拔的男子时,妇人眼眶一热,隐忍多年的泪水似要绝提,就连牵着儿子的手亦是抑制不住的战栗,她强自按捺,只牵着小儿子,一步步的走到袁崇武面前,一别七年,男人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有那脸庞的轮廓更是深邃,眉宇间更是添了盛年男子所独有的沉稳,她望着自己的夫君,一声“相公....”刚唤出口,泪珠便是噼里啪啦的滚了下来。
那一声相公,姚芸儿听得清楚,她的身子轻轻一动,幸得一旁的士兵扶住,那士兵见她脸色雪白,心头顿时慌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领着她过来,竟会遇到元帅与原配夫人重逢。
“夫人,要不属下扶着您回去歇息?”士兵嗓音轻颤,显是骇的不知要如何是好。
姚芸儿脑子里晕沉沉的,只觉得自己身在一个噩梦里,眼前那人明明是自己的夫君,可他身边却多出了一位女子,也与自己那般,唤他相公,而那两个男孩子,长得与他那般相似,尤其那年长些的少年,简直与他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而那年纪尚小些的男孩,则是更像那位白净的妇人,可即使如此,那挺直的鼻子,也依旧是像极了袁崇武。
姚芸儿望着自己的夫君,将那两个男孩子揽在了怀里,她看着那妇人泪如雨下,向着他依偎了过去,看着袁崇武身后的人,都是眼圈通红,一脸欣慰的望着这一切,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软,越来越晕,几乎再也站立不住,那些人的脸全在她眼前转来转去,那男孩一声声的“爹爹”与那妇人一声声的“相公”在她的耳朵里使劲儿的拧着,她竭力的睁着眼睛,却觉得眼前一黑,接着便是软软的倒了下去。
“夫人,夫人?”士兵慌了手脚,许是这边的动静过大,终是让主帐前的人往这边看了过来,待袁崇武见到姚芸儿倒在那士兵怀里时,脸色顿时一变,再也顾不得其他,只几步便奔了过来,将姚芸儿一把抱在怀里,望着她煞白的一张小脸,眸子中则是惊痛至极的光芒。




娇妻如芸 101章 那我....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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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静谧。
“娘,爹爹为什么不来看我们?”袁宇抬起清秀稚弱的脸庞,对着身边的母亲说道,许是这些年吃了太多苦的原因,十一岁的袁宇个子瘦小,看起来只有八九岁。
与父亲分别时,他只有四岁,这些年早已忘记了父亲的样子,不似袁杰,对袁崇武依稀还有些记忆,
安氏心头一酸,只握住两个儿子的小手,对着他们轻声道;“你们的父亲是岭南军的统帅,千千万万个将士都系在他身上,又哪有那些空闲来陪咱们?”
话音刚落,袁宇倒还好,袁杰却是眉心一皱,道;“娘,您不必为父亲说话,白日里您不是没有瞧见,爹爹抛下我们,抱着那个女人去了后营,而且,我听得清楚,那些士兵唤那个女人夫人!”
安氏闻言,面色便是微微一沉,只道;“杰儿,母亲与你说过多少次,不可在背后说父亲的不是。”
袁杰听母亲这般说来,遂是将眼眸低垂,不再开口。
夜渐渐深了,安氏将小儿子哄睡,回眸见大儿子面上依旧是不忿的样子,遂是上前坐下,对着袁杰道;“还在生你父亲的气?”
袁杰摇了摇头,道;“母亲,孩儿不敢与父亲置气,只觉得父亲对咱们太过无情。”说完,袁杰抬起头,望着母亲的眼睛,接着说道;“这七年,咱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母亲吃了多少苦,只有儿子知道,如今咱们一家人千辛万苦,总算是团聚在一起,可父亲却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对咱们母子不闻不问!母亲,您一直和孩儿说,我的父亲是一个英雄,孩儿也记得,在儿时父亲曾将孩儿抗在肩头,带孩儿去山上打猎,他那时那样疼孩儿,可如今,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连看都没多看孩儿一眼......”
安氏见儿子伤心,自是心疼起来,只将儿子揽在怀中,温声抚慰道;“杰儿,在来时的路上,母亲就与你说过,咱们与你父亲分别七年,在这七年里,你父亲身边不会没有女人,母亲了解你们的父亲,他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无论他有多少女人,也不会将咱们母子弃之不顾,你要记住母亲的话,往后见到你父亲,你一定不可如今日这般将心底的不满全挂在脸上,你要讨得父亲的欢心,让他像儿时那般疼你,明白吗?”
袁杰今年已是十三岁,多年的隐忍与苦难早已将这个少年磨砺的深沉内敛,此时听母亲这样说来,心头顿时了然,只坐起身子,对着母亲点了点头,道;“母亲放心,孩儿明白。”
安氏抚上儿子的脸庞,目光满是慈爱;“杰儿,无论你父亲有多少女人,你都是他的长子,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
袁杰闻言,眼睛顿时一亮,终究还是孩子,听了母亲这一句话后,心头顿觉好受了不少,母子两又是说了些旁的话,未过多久,就听帐外传来两道男声;“夫人容禀,属下孟余,夏志生求见。”
安氏立时拍了拍儿子的小手,示意他站起身子,自己则是捋一捋衣衫,温声道;“孟先生与夏老快快请进。”
孟余与夏志生走进帐子,袁杰顿时俯身对两人行了一礼,口中只道;“见过孟伯伯,夏爷爷。”
孟余与夏志生皆是连忙还礼,口中直呼不敢,袁杰这般称呼两人,除了表示出极大的尊重外,无形间还将彼此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尤其是夏志生,更是打小看着他长大的,眼见着当年那垂髫小儿已成翩翩少年,心头自是感慨万千,又忆起这些年母子三人在外所受的苦楚,眼眶便是蓦然一红,似是要经不住的老泪纵横起来。
“夫人与公子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老朽这把老骨头,还能见到夫人与两位公子得以和元帅团圆,也是得偿所愿。”夏志生与孟余一道站在帐里,任由安氏相劝,两人却仍是说什么也不愿坐下,神情亦是毕恭毕敬,与面对袁崇武时并无二致。
“夏老说的哪里话,这次云州被围,王将军命人将咱们母子三人送到烨阳,途中若不是夏老命人前去接应,咱们母子又怎能顺利赶往军营,与夫君团圆?”安氏说着,遂是对着袁杰望去,吩咐道;“杰儿,快谢过你孟伯伯与夏爷爷,此次若不是他们相助,咱们母子只怕是凶多吉少。”
袁杰得到母亲吩咐,顿时对着两人深深作了一揖,两人慌忙将其扶起,见眼前的少年虽是年幼,可眉宇间却是俊朗不凡,英挺坚毅,像极了他父亲。
孟余捋须微笑,只道;“大公子好相貌,倒是像极了元帅年轻的时候。”
安氏闻言,则是站起身子,对着孟余与夏志生敛衽行了一礼,两人一惊,顿时拱手道;“夫人行此大礼,真真是折煞了属下。“
“孟先生与夏老都是岭南军中的肱骨之臣,又深得夫君器重。我这妇道人家,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夫人请说。”
“杰儿今年已是十三岁了,这些年来跟着妾身流落在外,过着苦哈哈的日子,连大字也识不得几个,他的父亲能文能武,又岂能有这般不中用的儿子,妾身只愿日后,两位可多多提携一二,好让杰儿也不至于与他父亲相差太远。”
安氏话音刚落,孟余忙道;“夫人请放心,公子乃是元帅长子,便是岭南军中的少帅,属下定是竭尽全力,扶持少帅。”
夏志生当即也是俯首,与孟余一道,一腔忠心,万死不辞。
安氏见状,心头悬着的大石总算是落了下来,只拉着儿子,对着两人深深拜了下去。
而当孟余与夏志生从帐中走出时,天际明月高悬,军营中四下无声,只有巡夜的侍从,不时传来几道脚步声。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只默默像前营走去,路过训兵场时,夏志生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元帅为人向来果决,这次真不知是为什么,竟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给迷住了心窍。”
孟余闻言,遂是微微皱眉,道;“这便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元帅智勇双全,有勇有谋,可却偏偏对那位夫人只讲情,不讲理,若再这样下去,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夏志生沉默了片刻,又是道;“眼下大战在即,元帅分不得心,明日不如咱们一道去劝劝元帅,将夫人那丫头一起,一道送到元帅府去。”
孟余颔首,道;“不错,凌肃十万大军随时都有可能杀来,军中的确留不得女子,元帅也该狠起心肠,做一个了断了。”
两人这般说着,渐渐走远了,而后营中,主帐里的烛火却是彻夜不息。
姚芸儿已经醒来,自醒来后,她便是抱紧了自己,只缩在床角,连一个字也不说,唯有眼泪一直掉。
袁崇武守在一旁,瞧着她这样,只觉得心如刀割,却实在说不出旁的话来,两人坐了许久,直到姚芸儿哭累了,抽噎起来,袁崇武方才一叹,起身不由分说的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
“芸儿,是我对不住你,你有气,只管往我身上撒,别殴着自己。”袁崇武伸出手,为她将脸上的泪珠拭去,眼下的这个局面,他也是从未想过,他也并不想去解释什么,也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去安慰怀中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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