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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兰泽
“别哭,”凌肃为姚芸儿拭去泪水,此时此刻,他很想告诉女儿,这些年她受苦了,往后,自己定是不会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可望着女儿满脸的泪水,只让他的悲痛再也无法抑制,终是伸出胳膊,将姚芸儿紧紧抱在怀里。
十七年的牵挂与思念,终是凝结成泪水,从那双虎目中落了下来,打在姚芸儿的发间。
“芸儿!”蓦然,一道男声传来,只让姚芸儿打了个激灵,她转过身子,向着城楼望去。
两人隔着千军万马,遥遥相望,姚芸儿看着袁崇武被李壮拉住了身子,他挥手一掌,打在了李壮的胸口,可李壮却依然没有松手,更多的人涌了上来,死死的拦住了他。
泪水终是划过面颊,她动了动嘴唇,却没有人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
凌肃揽过她的身子,温声哄道;“孩子,都过去了,跟爹爹回家。”
“家?”姚芸儿怔怔的唤出了这一个字,瞧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让凌肃心疼不已,他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女儿身上,声音轻柔的如同在和一个婴儿说话一般;“对,爹爹带你回家,你是爹爹的掌上明珠,爹爹再也不会让旁人欺负你。”
凌肃一面说着,一面将姚芸儿带回了凌家军的阵营,三军迅速围拢,将父女两紧紧护住。而远处的汉阳城,城门早已是被人重新关上,至于城楼上的人,随着大军的远去,渐渐成了一个个黑点,眨眼的功夫,便再也看不见了。
姚芸儿醒来时,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当日她被凌肃带走后,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没多久便起了高烧,凌家军随行的军医诊治后,只道她是身子太过孱弱,先前的伤还未养好,如今又是受惊过度,定是要细心调养才行。
凌肃闻言,立时减慢了大军的行程,命人赶制了一辆华丽舒适的马车,留姚芸儿歇息,马车上特意蒙了厚厚的软垫,让人躺在上面,丝毫感觉不到颠簸。
途径云州时,云州刺史率守兵于城门跪迎,凌肃担心女儿的身子,只命三军于云州扎营,等姚芸儿养好身子,方才回京。
见姚芸儿睁开眼睛,凌肃心头只感欣慰,伸出手探上姚芸儿的额际,见她已经退了烧,脸上便是露出了笑容,温声道;“和爹说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姚芸儿神情恍惚,隔了许久,才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想了个清楚。
见她的眼底渐渐变得清明,凌肃伸出手,刚想着抚上女儿的小脸,却见姚芸儿面露惊恐之色,当下他的手便是停在了半空,收了回来。
“你,真的是我爹爹吗?”姚芸儿哑声道。
听到姚芸儿开口,凌肃没有说话,而是拿出了那块玉,递到了女儿面前。
姚芸儿将那块玉攥在了手心,就听凌肃的声音响起;“这块玉,是我们凌家的家传之宝,是由为父的曾祖父凌远峰手中传来,当年为父将这块玉送给了你母亲,她将你送出宫时,便在你身上挂了这块玉。”
“送出宫?”姚芸儿眼眸一惊,不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凌肃的脸上划过一抹令人不易察觉的痛楚,缓缓道;“你的母亲,是太傅家的小姐,本是为父未过门的妻子,可在为父快要迎娶她时,先皇下了一道圣旨,将她选入宫做了贵妃。”
姚芸儿怔怔的听着凌肃口中的一切,她轻轻的坐起身子,半倚在那里,低声道;“那你们后来....又怎么会生下我?”
凌肃闻言,望着姚芸儿的眸光中满是慈爱,终是忍不住伸出手,抚上了女儿的发顶,接着道;“你母亲入宫后,第二年为皇帝生下了长子,而为父常年戍守边疆,再也不愿回京,只愿她母子均安,足以。”
说到这,凌肃顿了顿,面上隐露出追忆之色;“在泰儿六岁时,我曾率兵回京,先皇于宫中设宴,那也是为父七年来,第一次见到你母亲。”
姚芸儿静静的听着,纯澈的眼瞳,只让凌肃瞧着心口一酸,她那样的像靖儿。
“一别七年,你母亲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后宫险恶,她身居高位,膝下又有长子,无论是皇后,还是那些低位妃嫔,都是处心积虑的想要置她于死地。”
说到这里,凌肃低声一叹,隔了片刻,方才道;“为父从没想过她的日子竟会这般艰难,直到从她身旁的永娘口中得知,她们母子这些年三番两次的被宫人陷害,尤其是泰儿,更是数次险些被皇后害了性命,为父舍不下心头牵挂,便是留在了京城,结交朝中大员,并送了青叶入宫,去助你母亲一臂之力。”
“皇帝,不喜欢她吗?”
“你母亲为了我,多年来对先皇一直极为冷淡,早已失了宠幸,就连那些内侍也瞧不起她。而先皇年少即位,内宠众多,你母亲,只是他三千后宫中的一个。”
凌肃说着,淡淡一笑,声音里却甚是苦涩:“他抢了你母亲,却不曾好好待她。”
“那后来呢?”姚芸儿轻声问。
“后来,”凌肃微微笑起,望着女儿的眼眸中,亦是说不出的疼爱;“北方大赫国越境突袭,为父不得不领兵与之大战,决战前夕,先皇在宫中为为父设宴,这些年来,我与你母亲,唯有一日忘记过彼此,也就是那一晚,待宴席结束后,为父并未出宫,而是掩人耳目,去了你的母亲的披香殿。”
凌肃伸出手,为女儿将碎发捋好,温声道;“为父征战多年,膝下一直无儿无女,待为父远在前线,收到你母亲的信,告诉我她已怀了我的骨肉时,你不知为父有多高兴。”
姚芸儿听到这里,眼眶中已是盈满了泪珠,她望着眼前的男人,轻声道;“那后来,你们怎么会弄丢了我呢?”
凌肃眸心一黯,是绵绵不断的痛楚。
“你母亲自怀了身孕,便请旨去了偏殿,待她冒死在宫中生下你之后,便让自己的乳娘带着你出宫,而为父也早已命人在城门口接应,可谁知,却一直没有等到你....”





娇妻如芸 127章 他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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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肃说完,想起这十七年来,自己与徐靖皆是对这个孩子日思夜想,徐靖处于深宫,自孩子下落不明后,便是一直茹素,每日里吃斋念佛,日日夜夜的盼着这孩子尚在人世,能够平安长大。而自己这十七年来,即使东征西讨,可也不忘四处打探女儿的消息,这种苦压在心里,无人可说,只有自己懂得。
凌肃凝视着爱女的容颜,低声道;“你长得真像你母亲。”
姚芸儿闻言,一句话便是情不自禁的从嘴巴里说了出来;“那她,还在宫里吗?”
凌肃微微颔首,道;“先皇去世后,梁王继承了皇位,她是梁王的生母,她....是皇太后。”
姚芸儿美眸倏然大睁,轻语道;“皇太后?”
凌肃知晓让女儿一夕间接受这些实属为难,可他却再也等不得了,骨肉分离十七载,眼下,他只愿能尽快回京,与徐靖团圆。
“你母亲虽是皇太后,可她这些年来,没有一日不在惦记着你,等你将身子养好,爹爹便带你回京,爹爹盼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盼到了这一天。”
凌肃说起,心头便觉得宽慰,抚着女儿的头顶的手,亦满是轻柔,仿似眼前的女子,只是七八岁的小儿。
姚芸儿自小长于清河村,姚家孩子多,她向来是最不受疼的那一个,打小家里有好吃的,姚家二老总是留给幼子,家里偶尔扯上两块布料,也总是先给大姐和二姐做了衣衫,等她们穿小了,穿旧了,才会轮到姚芸儿身上。而姚家二老平日里忙于生计,也从不曾对孩子们轻声细语,温言哄劝,如今,骤然见凌肃待自己这般好,姚芸儿只觉得心里百感交集,简直不知要如何是好。
“爹爹知道这些年来,你吃了很多苦,往后不会了。有我和你母亲在,这天下都不会有人欺负你,我和你娘,会将这十七年欠你的,全补还给你。”
姚芸儿望着眼前的男子,凌肃声音温和,眸心更是满满的慈爱与疼惜,或许正是这一份疼爱,让她鼓起勇气,轻轻的开口道;“那我以后...还能和我相公在一起吗?”
听她提起袁崇武,凌肃便是皱起了眉头,他不愿吓到女儿,只将心头的怒火压下,温声道;“听爹爹的话,你如今年纪还小,以前的事都不要再想了,等到了京城,爹爹自有安排。”
凌肃说完,望着女儿泫然欲泣的小脸,心头便是一叹,又是道;“至于袁崇武,他是反贼,从今往后,你便当从没认识过这个人,这个人无论是生是死,也都和你再无干系,听懂了吗?”
姚芸儿的泪水顿时落了下来。
她其实是知道的,当她离开汉阳城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只要出了汉阳城的大门,她便再也回不去了,永远,永远都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姚芸儿只觉得心头涌来一股剧痛,那般强烈的痛意,只让她眼前发黑,小脸却是惨白起来,凌肃见女儿脸色不好,赶忙安顿着她歇下,自己则是守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女儿的小脸,仿似要将父女两分别的那十七年,一点一滴的给补回来。
汉阳城,总兵府衙,夜。
袁杰踏进屋子时,屋子里一片狼藉,袁崇武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他低垂着脸庞,袁杰看不清他的脸色,直到袁崇武听到他的脚步声,抬起头来,他这才见到父亲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两只拳头紧紧握着,上面却亦是血迹斑斑。
袁杰瞧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便是发憷,那脚下的步子,便是再也迈不出去了。
“来。”袁崇武对着他淡淡开口。
袁杰将心一横,走到屋子正中,“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道;“是孩儿去告诉姚氏,只要父亲把她交出去,凌家军就能从汉阳撤兵,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父亲不要为难孟伯伯,无论父亲要杀要剐,孩儿都毫无怨言。”
瞧着眼前的儿子,袁崇武英挺的眉宇间划过一抹深沉的倦意,他没有多说,只道了两个字;“起来。”
袁杰却没有起身,依然是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请父亲下令,再赐孩儿军棍。”少年的声音听在耳里,带着几分稚气,唯有那语气里,终究是带了几分不忿。
袁崇武闭了闭眼睛,开口道;“当日赐你三十军棍,一是责你做事冲动,不计后果,二是责你口出狂言,对长辈不敬,三是责你盲目草率,扰乱军心。那三十军棍,是想给你一个教训,让你日后遇事可不骄不躁,沉着应对,你明白吗?”
袁杰一怔,仔细回想起来,当日他的确是过于冲动,竟是将姚芸儿的身世当着诸人的面全给说了出来,完全不曾想过会将父亲陷于何等的境地里去,也不曾想过自己的这一番话,会对军心带来多大的冲击。
此时听父亲这般一说,才明白自己竟是铸成了大错,在烨阳时母亲曾三番两次的教导自己,在父亲面前一定要沉的住气,可最终,他却还是功亏一篑!
念及此,袁杰不由得冷汗涔涔,只一声不响的跪在那里,隔了许久,方才道;“孩儿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父亲既然明知姚氏是敌军的女儿,又为何要将她留在身边,您难道就不觉得愧对母亲吗?”
提起安氏,袁杰便觉得心头酸楚,想起母亲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心头更满是怨怼,纵使他竭力隐忍,但那股发自内心的恨,却还是掩饰不住,从他的眼睛里流露了出来。
袁崇武瞧得清楚。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站起身子,走到了袁杰身边。袁杰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十三岁的少年身量还未成形,在魁梧高大的父亲面前,依旧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那般的弱小。
袁崇武将儿子扶了起来,袁杰见父亲抬起了手,还以为父亲是要打自己,当下只是唇线紧抿的站的笔直,岂料父亲的大手却只是落在自己的肩膀上,无声的按了按,袁崇武一直都是什么也没有说,径自走了出去。
袁杰望着父亲的背影,拿到魁伟的身影上,却是散发浓浓的一层沧桑,那一声“爹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可最终却还是被他压了下去。
或许连他自己都忘了,儿时的他,曾那般依恋父亲。
京城,皇宫。
“娘娘,当心山上寒气重,伤了身子。”永娘上前,将一件明黄色的螺纹披风为徐靖披在了身上。
“永娘,他这次去了多久?”徐靖紧了紧披风的领口,轻声道。
永娘一怔,暗自寻思了会儿,道;“侯爷这次离京,大概走了三个多月。”
“不。”徐靖摇了摇头,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是一百零九天。”
永娘见她这般数着日子的盼着凌肃回来,心头便是一酸,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徐靖静静的站在宫墙上,此处是皇宫里最偏僻的一处角楼,站在这里,便可以遥遥的看见宫外的紫山。
但凡凌肃不曾出外征战,留在京城的日子里,两人每日总会在同一个时辰,一个站在角楼,一个站在紫山,彼此远远的看上一眼。
年年如此。
永娘心头凄然,只劝道;“小姐,角楼上风大,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徐靖摇了摇头,轻声道;“本宫还想再呆一会儿。”
永娘遂是沉默下去,站在一旁,静静的陪着她等下去。
待主仆两回到披香殿时,天色已是暗了。
自梁王登基后,徐靖便被尊称为皇太后,为了彰显身份,自是要移宫的,可徐靖却道在披香殿住了多年,早已习惯,无论礼官怎样相劝,都是不愿移宫。周景泰生性仁孝,见母亲不愿移宫,遂是在披香殿周围大兴土木,将披香殿建的华丽精致,除此外,殿中的陈设更是千尊玉贵,稀世珍品,应有尽有。
刚踏进后殿,就见青叶迎了过来,“娘娘,方才收到侯爷的密信,还请娘娘过目。”
徐靖闻言,心头顿时揪紧了,赶忙从青叶手中将那一封信接过,许是因着紧张,那指尖都是抑制不住的轻颤。
而待她将信看完,那身子却是一软,眼见着向地上倒去。
青叶与永娘大惊,顿时一左一右上前扶住,青叶见徐靖脸色煞白,遂是伸出手,在徐靖身上点了几处,未过多久,徐靖悠悠醒转,刚醒来,便是唤了一声;“我苦命的孩子....”
话音刚落,泪珠就是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小姐,究竟是出了何事?”永娘心中大骇,赶忙相问。
徐靖哆哆嗦嗦的将那张薄薄的纸紧紧的攥在手中,贴近了自己的心口,泪如雨下;“永娘,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女儿....她还活着,肃哥找到了她,再过几日,他们便会进京,我就能瞧见她了....”
永娘与青叶闻言,俱是大惊,永娘只道;“这样说来,侯爷是找到了小郡主?”




娇妻如芸 128章 我要她堂堂正正的喊我母后(黄金票700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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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靖点了点头,哽咽道;“肃哥在信上说,他们如今已经到了臻州,再过不久就能回到京师,我终是能见到我的孩儿...”
永娘的眼眶也是湿了,喜极而泣;“小姐吃了十七年的素斋,日日夜夜的盼着有一天能与小小姐母女团圆,这一天终是等到了!“
就在主仆两额手相庆的时候,却听一道尖细的嗓音自殿外传来,让人心下一惊。
“奴才参见皇上!”
恭迎圣驾的声音此起彼伏,徐靖一听儿子来了,匆匆捋了捋头发,青叶赶忙拿来帕子,为徐靖将面上的泪痕拭去,收拾好这些,就见周景泰已是穿过前殿,走了过来。
因着是来给母亲请安,周景泰并未身穿龙袍,而是一袭黑底绣金龙的绸袍,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他的相貌本就英俊,此时瞧起来更是显得丰神俊朗。
瞧着眼前的儿子,徐靖只觉得心头五味纷杂,待周景泰向着自己行下礼后,赶忙上前亲自将儿子扶起,周景泰恪守孝道,无论朝堂之事多忙,每日里定是会抽空来披香殿请安。或与母亲品茗对弈,或与母亲闲聊家常,晨昏定省,从不间断。
母子两说了几句闲话,得知皇帝还没有用膳,徐靖命膳房做了几道儿子爱吃的菜,陪着母亲用完膳后,因着元仪殿还有折子不曾处理,周景泰并未逗留多久,便匆匆离开了披香殿。
望着儿子的背影,徐靖只觉得一颗心犹如猫抓,颇有些坐立不安的味道。
屏退众人后,永娘自是瞧出了徐靖的心思,遂是上前道;“小姐是不是在担心,该如何与皇上去说消小小姐的事?”
徐靖眸心一震,顿时道;“不,此事决不能让泰儿知道,他会受不了!”
“那小姐与侯爷,到底是有何打算?”永娘显然也是赞成徐靖不将此事告诉皇帝,可若想将女儿接进宫,怕是难以堵住这天下的悠悠之口。
徐靖默然无语,只走到美人榻上坐下,凝神思索了起来。
永娘站在一旁,主仆两沉默了片刻,就听永娘开口道;“小姐,恕奴婢多嘴,此事一定要妥善处置,皇帝是咱们瞧着长大的,他的脾性您最清楚不过,虽是孝顺,但心性儿极大,若要他知晓此事,怕是会掀起轩然大波。”
徐靖颔首,道;“此事若传出去,无论是对肃哥,还是对泰儿,都是百害而无一利,本宫又岂会不知?”
“依奴婢愚见,娘娘不妨暗中与小小姐见上一面,已解这十七年相思,平日里便要小小姐待在侯爷府里,侯爷只有这么点骨血,怕也是要将小小姐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小姐只管放心。”
徐靖摇了摇头,“不,我们母女分开了十七年,如今既然找回了这个孩子,本宫再也不愿和她分开,本宫要接她进宫,要堂堂正正的给她公主的封号,只要是本宫能给她的,本宫全都给她!”
一语言毕,徐靖的眼眶中又是微微红了起来,想起十七年前自己熬尽了心血,偷天蔽日,九死一生才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生下了那一个小小的孩子,她只来及在孩子的脸颊上亲一亲,甚至都没有喂过她吃上一口奶,那孩子便被自己的乳娘匆匆抱走,自从之后,便是母女分别十七载。十七载,六千多个日日夜夜,当娘的心受尽折磨,每当看见儿子,她的心里却总是会想起自己的女儿,想起那个打出娘胎,便与自己生离死别的女儿.....
“可是小姐,若要接小小姐进宫,总要找个名正言顺的由头才是。”
“你说的不错,本宫已经决定,要将她封为公主”
“公主?”永娘惊诧道。
徐靖点了点头,声音轻柔而坚定;“对外,肃哥会说这孩子是他流落在民间的女儿,肃哥南征北战多年,若是在民间留了个孩子,也在情理之中,没有人会怀疑。更何况,肃哥乃朝廷肱骨,多年来战功赫赫,忠心耿耿,既然他寻回了亲女,朝廷自然不能无动于衷,本宫会与皇帝商议,将凌肃封为藩王,世袭‘南陵王’的封号,此外,本宫还会亲下懿旨,将他的女儿的封为公主,以示我皇恩浩荡,一来晋封忠良之后,二来庆贺南陵王寻女之喜,如此,这孩子便是名正言顺的公主,没有人能说一个不字。”
听自家主子这般说来,永娘便是一凛,而待她细细思索一番后,便是赞道;“小姐此计甚妙,如此一来,小小姐便是公主,而小姐您大可以说与小小姐投缘,留她在宫中常住。”
“不,”徐靖却是摇了摇头,轻声道;“这还不够,本宫要认她做义女,本宫要她堂堂正正的喊我一声‘母后’!”
女子的眼眸雪亮,那声音更是字字掷地有声,在这寂静的深宫中,只显得削金断玉一般,清晰有力。
五日后,京师。
凌肃大军自汉阳班师回朝,刚进京师城门,京师百姓便是夹道迎接,待凌肃入城后,诸人皆是跪了下去,口中直呼侯爷万安。
姚芸儿独自一人坐在马车中,听着外间安静到了极点,几乎听不到一丝声响,她终是轻轻的掀起了窗帘,向着马车外看去。
这一眼,便是让她怔在了那里。
京城的繁华,乃是她生平仅见,她自小流落于乡村,长大后又是屡遭变故,不是在战场,便是在军营,又哪曾见过这般恢弘的城池?
终究是年纪还小,姚芸儿忍不住四处打量,就见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地洒在红砖绿瓦的楼阁飞檐之上,几乎晃花了她的眼睛。而京师里的人,穿的也都是十分华贵,那衣衫上的料子,不是绸就是缎,一看就值许多银子,哪曾像清河村那般,人人都穿粗麻衣裳,能有匹棉布,便已是十分难得了。
姚芸儿见他们都是匍匐于地,跪的纹丝不动,对着自己的马车恭恭敬敬的行礼,甚至不敢抬起眼睛,去看自己一眼,
她心下只觉不安,若是在清河村,如果有这么多人对着自己下跪,那可是要折寿的。
姚芸儿想起清河村,心头便是一阵黯然,只将窗帘放下,默默的坐了回去。
这些日子凌肃一直待她极好,可那一声爹爹,她却是无论如何都唤不开口去。在她心底深处,她的爹爹是姚老汉,娘亲是姚母,她的亲人是金梅和小山,大妞和二妞,还有她最爱的相公,这些才是她的家人,才是她的天,是她的地。可一夕间,这些却全都变了,她莫名其妙的成了凌肃的女儿,生身之母居然是宫里的太后,而当今的皇帝,竟是她同母异父的哥哥!
这些人,太后,皇帝,侯爷,元帅.....
原本都是她只在戏折子里见过的人物,他们一个个那般的遥远,远的仿似天上的星星,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和这些人牵扯上了关系,她一直盼着自己是做了一个噩梦,等梦醒了,她还是会回到清河村,还是那个姚芸儿。
姚芸儿合上眸子,只无声的环紧了自己的身子,刚低下头,便有一大颗泪珠顺着脸颊滚了下来,她想家了,她想清河村,想着村里的一草一木,想着村里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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