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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兰泽
安氏面色平静,对着儿子道;“你还不记不记得,当年岭南军大战时,你石叔叔将自己即将临盆的妻子亲手射死的事?”
袁杰一凛,眼眸中有暗流涌过,他没有吭声,只点了点头。
安氏继续道;“当年我们母子被凌家军掳走,你父皇若真对咱们无情无义,他又何以要亲自率兵去敌营相救?他的部下都可以亲手射杀妻儿,他又有何不可?当年你已六岁了,你是亲眼看着你父亲为了救我们,被凌肃以利箭穿胸,娘问你,你父皇有没有想把我们母子杀死?”
袁杰心下大震,那脸色亦是渐渐变了,他说不出话来,隔了良久,方才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
安氏颔首,接着说了下去;“母亲当年为了保住你和宇儿,不惜将岭南军的行军路线透露给凌肃,以至于你父亲七万同袍惨死渝州,母亲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件事你父亲其实早已知晓。”
袁杰眼眸大睁,不敢置信般的哑声道;“什么?”
安氏没有看儿子的眼睛,自顾自的说道;“你父皇向来最看重同袍之情,当初母亲甚至怕他得知此事后,会将你和宇儿杀了,已慰岭南军七万亡魂,所以母亲才带着你和宇儿躲进了深山,凄苦度日,若不是王将军找到了咱们母子,只怕母亲,要带着你们在山里过一辈子。”
袁杰一眨不眨的看着安氏,唯有额前却是汗水岑岑,显是心神震动到了极点。
安氏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母亲为了你和宇儿,葬送了岭南军七万条人命,当日在烨阳,你父亲将此事压下,对咱们母子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袒护了,你明白吗?”
袁杰面色惨白,眼瞳里雾蒙蒙的,显是一时间无法回过神来。
安氏转过身子,见儿子魂不守舍的样子,遂是一叹道;“杰儿,母亲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母亲今日不得不告诉你,即使没有姚氏,没有姚氏的孩子,你和你弟弟,也是决计得不到皇位的,你父亲,永远都不会把岭南军打下的江山,交给你们兄弟。”
袁杰听了这话,顿时面如死灰,他摇了摇头,嘶声道;“不,不会的,只要父亲没有别的儿子,那把龙椅,一定会是我的!”
安氏见儿子冥顽不灵,不免又气又痛,只得道;“杰儿,你若要怨,就怨娘吧,你父亲并没有丝毫对不住咱们母子,要怨,便也只能怨娘不是你父亲心尖上的人。”
袁杰似是愣住了,怔住了一般,隔了许久,他方才盯着母亲的眼睛,喃喃道了句;“娘,我知道你有法子的,你告诉孩儿,孩儿该怎么做?”
望着儿子眼睛里炽热的光芒,安氏知道,那是这孩子对权势的渴望,见母亲不说话,袁杰伸出手,攥住母亲的胳膊,哑声开口;“母亲,孩儿是父皇的儿子,他有野心,孩儿也有,您告诉孩儿该怎样做,孩儿全听您的!”
安氏由着儿子摇晃着自己的身子,她只是悲悯而慈爱的望着眼前的长子,一语不发。
直到袁杰安静了下来,安氏的声音方才淡淡响起;“其实母亲早已告诉过你,要将眼睛看的长远一些,不要把心思放在这区区后宫里,你要记住你是男儿,男儿要志在四方,驰骋疆场,你若真想要这个天下,那便答应母亲,永远不要再有今日的事情发生,你要光明磊落,要勇敢无畏,要像你父亲那样,知道吗?”
袁杰凝视着母亲的眼睛,似是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母亲看了个精光,只让他脸庞火烧火燎,惭愧,迷茫,惊惧,种种神情,交织在眼底。
“孩儿懂了。”终于,短短的四个字,重逾千斤。
玉芙宫。
姚芸儿守在床头,溪儿的眼睛蒙着纱布,因着见不得光,整个大殿里都是暗沉沉的,只有几盏烛火幽幽的燃着,落下的蜡油,恍如小儿的眼泪。
姚芸儿的眼睛亦是红肿的不成样子,方才太医刚来瞧过,只道公主的伤要好好调理,至于眼睛究竟伤到了何种程度,他们也不敢说,只有等纱布撤下,看了孩子的情形后再说。
袁崇武这几日一直守在姚芸儿母女身边,就连政事都是等夜里姚芸儿母女入睡后,才去元仪殿处置,短短几日下来,眼底布满了血丝。
“相公。”姚芸儿望着床上的稚女,对着身后的男人轻声开口。
“怎么了?”袁崇武揽着她的腰肢,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低沉道。
“溪儿的伤,是不是我的报应?”





娇妻如芸 181章 除夕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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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武眉心一紧,只道;“为何这样说?”
姚芸儿望着沉睡中的女儿,声音十分的轻;“安夫人是相公的原配妻子,皇后之位本来就是她的。那日相公说要立我为后,我心里一直不安,紧接着,溪儿便出了事。”
“芸儿...”袁崇武刚要说话,却被姚芸儿捂住嘴,女子眼眸清亮,接着说了下去;“我知道相公的人在我这里,心也在这里,可这些原本都是安夫人的,如今却被我和溪儿抢了过来,是不是因为这样,老天才会惩罚我,要我的溪儿受这份苦楚?”
听完,袁崇武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从自己的唇上移开,他盯着女子的眼睛,黑瞳中却是雪亮如刀,字字沉稳有力;“溪儿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她不会有事。”
姚芸儿心底一片寒凉,只呢喃着道出了一句话来;“若是她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了呢?”
袁崇武揽过她的身子,低声道;“芸儿,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更不要胡思乱想,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若真有报应,也只会落在我身上。”
姚芸儿望着男人的面容,烛光下,袁崇武的脸庞越发显得深邃英挺,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抚了上去,袁崇武任由她冰凉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将她紧紧箍在怀里。
袁崇武从不信命,也更不信什么报应,他望着熟睡中的女儿,却是生平第一次感到一股无能为力的凄惶,这是他最爱的孩子,是他捧在手心,不舍得她受丁点伤害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偏心,却一直控制不了。
知子莫如父,他心知袁宇秉性纯良,决计不会蓄意伤害溪儿,既如此,溪儿的伤,便只能说是天意。
“这世间的事,向来很难说清。”男人开口,缓缓道出一句话来,说完,他不在吭声,只与姚芸儿一道守在女儿床前,坐了一夜。
天亮时,溪儿醒了过来,许是眼睛疼得厉害,小小的孩子又是哼哼唧唧的哭了起来,袁崇武抱起女儿,一遍遍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犹如溪儿刚出生时,他亦是如此这般,整夜整夜的将女儿抱在怀里,舍不得撒手。
袁宇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自那日出事后,安氏再不许他来玉芙宫,他这次是偷偷跑来的,只为了看一眼溪儿,看看她的伤好点了没有。
在殿门口,袁宇停住了脚步,他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抹高大威严的身影,看着父亲以一种温柔而怜爱的姿势稳稳当当的将妹妹抱在胸口,小妹妹不住的哭,父亲的大手便一直不住的轻拍着她,极为耐心的的轻哄。
父亲在他心里,一直宛如天神一般的威风凛凛,每次想到自己是袁崇武的儿子,都让他说不出的自豪,他却从未想过父亲竟会有如此温柔慈爱的时候。
袁崇武待他虽然也是温和的,可从未如今天这般,那股疼爱是遮掩不住的,从眉梢眼角见里不断的溢出来,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父亲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从没有。
袁宇明白,在自己儿时,父亲肯定也这般抱过自己,可是,他却决计不会有如此的神色。
他默默看了一会,只觉得心里好生羡慕。在听着袁云溪微弱稚嫩的哭声时,亦是满满的难过与酸涩,见妹妹这样小的年纪,便受了这么大的罪,只让他有好几次都想将兄长的事告诉父亲,可却始终开不了口。
如今袁杰已是自动请缨去了军营,从最底层的士兵做起,短期内决计是不会回宫了,这样想来,袁宇心里也是踏实了些,眼见着父亲与姚氏一块守护着他们的孩子,他没有去打扰,而是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待袁云溪眼睛上的纱布取下后,整个太医署的人都是松了口气,孩子只伤着了眼皮,万幸没有伤到眼珠子,经过太医的精心医治,袁云溪的伤口终是慢慢愈合,结疤脱落后,眼皮处却是有一块月牙般的伤痕,粉红色的,很是显目。
姚芸儿瞧着女儿原本白净无暇的小脸蛋上有了这一块疤,心疼自不必说,更多的却是庆幸,只盼着等日后女儿慢慢长大,那块疤便可以慢慢消退下去。
宫里的日子日复一日,自从袁杰走后,安氏几乎足不出户,只一心领着袁宇待在玉茗宫中,她虽然目不识丁,却对袁宇的功课要求的极为严格,事无巨细,一一过问,母子两与世无争,安稳度日。
姚芸儿亦是带着溪儿,自从溪儿在御花园磕着眼睛后,姚芸儿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带孩子出门,整日里也只是抱着女儿,在玉芙宫与那些宫人逗逗鹦鹉,看看鸳鸯,日子如流水般逝去。
唯有慕七,向来不拘这般烦闷的日子,六月时,河西李冲喜领兵作乱,慕七竟是不顾诸位言官的阻拦,亲自领兵,冲锋陷阵,被当地百姓交口称赞。
而朝堂上的党政之争,亦是愈来愈烈,实权一直由慕家掌控,袁崇武处心积虑,,韬光养晦,明里不动声色,暗地里却是大量扶植心腹,与慕玉堂斗智斗勇。
只有每天回到玉芙宫,看见妻女的笑脸,他才会觉得的自己的身子一点一滴的暖和了回来,无论路多难走,总是要走下去。
年关时节,寒风刺骨。
一袭黑衣的男子面色暗沉,颀长的身姿犹如玉树临风,只站在案前,沉默不语。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男子微微侧过身子,露出一张俊挺深隽的面容,唯有一双眸子利如刀刃,发出慑人的光芒。
“听闻薛将军的伤已养好,更为难得是武功已经恢复,实在是可喜可贺。”慕成天唇角含笑,对着眼前的男子轻笑出声。
薛湛神情淡然,闻言亦不过言了句;“薛某承蒙慕将军关照,日日以奇珍草药喂之,伤自然是好的快。”
慕成天微微颔首,眼眸看了一眼天色,道;“这天气,八成是要下场大雪,这宫里,怕是早已忙碌了起来,准备着晚上的除夕宴了。”
薛湛亦是抬眸向着天际望去,果真见天空阴沉沉的,似是随时会下起雪来。
“慕将军打算何时送薛某入宫?”
听了这话,慕成天一笑,道;“薛将军快人快语,既如此,慕某也不与将军废话,一个时辰后,慕某便会安排将军进宫,将军之前幸存的一些部下,亦是在宫外相候,只等将军前去与他们汇合。”
薛湛黑眉一皱,道;“我说过,不要将其他人牵扯进来。”
慕成天却是淡淡道;“将军莫不是以为可凭一己之力,便能够诛杀大梁皇帝?”
“我苟活于世,亦不过是具行尸走肉,当日你留我一命,为的便是今日,我薛湛左不过是将这条命送在宫里,可我的那些兄弟,还望你高抬贵手,饶过他们。”
慕成天负手而立,唇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叹道;“想当年叱咤风云的凌家军少将,竟会落到如此地步,当真是要人唏嘘不已。”
“兵败将亡,并无何唏嘘之处。”薛湛声音淡然,待他说完,慕成天则是敛住了笑,两人静默片刻,慕成天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只道;“晚间在合欢殿,袁崇武会宴请文武百官,我西南慕家自然也是座上宾,袁崇武的长子也会从西梁回京,能否旗开得胜,便看将军的了。”
薛湛双眸幽暗,他没有说话,眼瞳中却似有火烧。
慕成天临去前,则是对着薛湛拱了拱手,道;“薛将军,慕某在这里便预祝你大仇得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无期!“
薛湛亦是拱起手来,低沉的声音,吐出了四个字;“后会无期。“
因着今日是除夕,一早姚芸儿便是忙开了,玉芙宫上上下下都是透出一片喜庆,姚芸儿张罗着要宫人蒸了馒头,做了包子,又抱着溪儿和宫女剪了许许多多的窗花,一切都是按着以前在民间的习俗,满是过年的喜气。
溪儿换了新衣裳,一身大红色的夹袄衬着那张粉嘟嘟的脸蛋,越发的玉雪可爱,粉团似得小人犹如美玉雕成的一般,一笑间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眯成了月牙,两个甜甜的小酒窝,让人喜欢到了极点。
姚芸儿为女儿剪了厚厚的刘海,将额头与眉毛全部盖住,就连眼皮上的伤疤亦是遮住了几分,看不真切。
溪儿已是快两岁了,正是顽皮的时候,宫人们正拿着小玩意逗弄着她,正热闹着,就听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便是内侍奸细的声音;“皇上驾到!”
待见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踏进后殿,宫人俱是匍匐余地,跪了下去,唯有姚芸儿却是抱着女儿笑盈盈的站在那里,也不曾行礼,只迎上去,柔声道了句;“今儿怎么回来的这般早?”
袁崇武双手接过女儿,先是在孩子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方才道;“待会便是除夕宴了,我来接你们娘两,与我一道过去。”




娇妻如芸 182章 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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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姚芸儿面前,袁崇武向来都是以“我”相称,从未自称过“朕”,姚芸儿抿唇一笑,让人拿过披风为孩子围在身上,刚走出玉芙宫的大门,便是一阵寒风夹杂着雪粒扑面而来,内侍连忙举过伞,挡在帝妃的身前,鸾车早已等候了多时,待袁崇武与姚芸儿母女上车后,一路向着合欢殿驶去。
在鸾车上,袁崇武握紧了姚芸儿的手,对着她道;“芸儿,待会的除夕宴,你和溪儿坐在我身旁,哪里也不要去,知道吗?”
姚芸儿听了这话,心头有些不解,只问道;“相公,怎么了?”
袁崇武没有说话,大手一勾,将她和孩子尽数揽在怀里,他的目光深邃如墨,对着怀中的女子温声道了句;“没什么,你只要记住我的话,这就够了。”
姚芸儿美眸中满是不解,可终究还是在男人的怀里点了点头,轻声说了一句好。
袁崇武微微一笑,用自己的前额抵上她的,他的面色沉着,双拳却是渐渐握紧,他知道,今晚,会是一场鸿门宴。
待袁崇武与姚芸儿母女踏进合欢殿的大门时,就见满朝文武俱已到齐,其中不少都是前朝的遗官,此时见到袁崇武后,无不是恭敬行礼,口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袁崇武声音沉稳,让诸人免礼后,遂是领着姚芸儿一道在主位坐下。
慕七坐在袁崇武左首,瞧着这一幕,唇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嘲讽,而安氏则是坐于右首,袁杰与袁宇分别坐在母亲身旁。
袁杰经过这些日子在军队中的磨砺,整个人更是长高了,长壮了,原先的稚气尽数从脸庞褪下,整个人英气勃勃,颇有几分统帅三军的少将风采。更为难得的,则是袁杰的眉宇间变得平稳,举手投足中,更是持重有礼,与之前判若两人。
安氏心下十分宽慰,她早已听闻长子在军中脚踏实地,丝毫不以身份压人,平日里刻苦操练,与士兵同吃同住,此时又瞧着孩子果真是长大了,一瞬间眼睛涌来一股滚热,竟是抑制不住的想要落下泪来。
想起今儿是除夕,宫中规矩众多,这一天是万万不能落泪的,安氏赶忙收敛了心神,将眼泪给逼了回去。
母子两刚说了几句体己话,就见袁崇武与姚芸儿母女携手走来,袁杰面色如常,唯有眸心却是一沉,在看见父亲让姚芸儿坐在自己身边后,脸庞上虽不曾表露出分毫,但那一双手,却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悄悄握紧,攥成了拳头。
除夕宴上触光交错,慕成天与慕成义皆是坐在下首,二人对视一眼,举起酒杯,向着袁崇武遥遥而敬。
袁崇武亦是端起杯盏,一饮而尽。
酒过半酣,宫中的歌姬舞姬则是姗姗而来,载歌载舞,为王侯将相助兴。
一曲毕,就听有人道;“这些女子不过是庸脂俗粉,入不得皇上圣眼,本将倒是听说温丞相有一位女儿,号称咱大梁第一美人,倒不知丞相可否将温小姐唤来,让咱们开开眼界?”
一语言毕,温丞相便是搁下酒杯,拱手道;“王将军此言差矣,小女相貌平平,这大梁第一美人的名头,可是愧不敢当。不说有皇贵妃这等天香国色在,就连安娘娘与姚娘娘,她也是比不得的。”
“既是除夕之筵,又是君臣同乐,温丞相也别藏着宝了,赶紧儿让你的千金小姐进殿来为皇上与皇贵妃请一个安,倒也算是沾了皇上与贵妃的福气。”慕成天手握杯盏,对着温丞相笑道。
温丞相面露为难之色,刚要对着袁崇武开口,就见男人唇角微勾,沉声道;“既如此,便宣温小姐觐见。”
“相公...”姚芸儿坐在男人身旁,溪儿被乳娘抱在怀里,手中拿着果子,吃的正香。
听到姚芸儿的声音,袁崇武在案桌下抚上姚芸儿的小手,轻轻的拍了拍,示意她安心。
“宣,温小姐觐见!”随着内侍尖细的声音响过,诸人只见一抹窈窕娉婷的身影款款而来,待她踏进合欢殿,诸人看清她的容色后,都是情不自禁的“呀”了一声。
姚芸儿在看清此女的容色后,只觉得心跳顿时停止了似得,整个人呆若木鸡般的坐在那里,几乎连喘气儿都忘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美貌的女子?
那女子轻移莲步,对着帝妃盈盈拜倒,声音也是宛如莺啼,说不出的动听:“小女温珍珍,拜见皇上,贵妃,给皇上,贵妃请安。”
“抬起头来。”男人威严的声音响起,竟是含了几分迫切。
那女子微微抬眸,眸光流转,宛如清柔的湖水,每个人与她的眼儿一碰,心头便好似浸在了温水里一般,说不出的温软。
这个女人实在太美,竟都是不约而同的想起一个词来,美若天仙。天仙谁都没见过,可见到这温珍珍后,众人都是焕然大悟,若这世间真有天仙,必然便是此女的模样。
原本筹光交错的席间,在此女出现后顿时安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是清晰可闻,未几,就听一些武将的呼吸逐渐粗重了起来,那一双双眼睛更是眨也不眨的盯在温珍珍身上,有几个忍耐不住,更是吞咽了一大口馋涎。
至于一些言官,除却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者,其他年岁稍轻的,无不是脸庞通红,一个个慌乱的移开的眸光,似是不敢再看,可那眼珠子骨碌骨碌的,未过多久又是转了回来,黏在温珍珍的身上。
安氏在看清此女的容貌后,先是惊,再是震,她本以为以姚芸儿的容貌,在这世间便是极为出挑的人才了,可再看见温珍珍后,再去瞧姚芸儿,轻易就可看出后者颇有不如。
她的心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见袁崇武的眸子也是如席间其他男子那般落在温珍珍身上,那心头便更是酸楚,只转过身子,不想再看去。
这一回头,就见袁杰双眸圆睁,似是懵住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位美到极致的女子。
袁宇年纪尚小,并无多少反常,而袁杰过年后便是十六岁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般美貌的女子,就连那些身经百战的猛将也都被此女的美色所迷,更甭说他这个毛头小子。
“打了一辈子的仗,这等国色,还真是没见过。”蓦然,就听主位上传来一道低哑的男声响起,正是袁崇武。
慕成天见袁崇武已被美色所迷,与慕成义对了个眼色,手中的杯盏“啪”的一声摔在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零星的碎末只飞溅的到处都是。
瞬间,便有数位黑衣人自房梁上一跃而下,当先一人黑衣黑面,手握长刀,不管不顾的向着袁崇武刺去。
眼见着袁崇武目眩神迷,沉浸在美色中不可自拔,可没人看清他是何时出的手,大手一捞,便将姚芸儿的腰肢箍在怀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向后退去。
殿堂中乱成一团,原先被美色所迷的言官武将亦是纷纷回过神来,那些武将尚能镇定,一些言官则是骇破了胆,围在一起簌簌发抖。
黑衣人人数众多,与赶来护驾的宫中侍卫厮杀在一起,慕七眉头一皱,见那些黑衣人出手中隐含着关外的刀法,一双眸子森寒如刀,向着自己的兄长望去。
慕成天站于一旁,对妹妹的眸光视而不见,银牙却是紧咬,只不知紧要关头,袁崇武怎会反应如此迅速,委实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慕成义只观望着黑衣人与袁崇武的交手,越看下去,眉心便是皱的更紧,那黑衣人已是被侍从围住,向着大殿中心退去,他刚欲开口,岂料那黑衣人竟是一个转身,猝不及防的将手中的长刀向着自己的颈项劈下。慕成义大惊失色,避让却是来不及了,刚侧过身子,黑衣人的长刀已至,将他拦腰一劈,鲜血顿时涌出。
慕成天见亲弟死在自己面前,那脸色瞬时变了,他一手指向面前的黑衣人,只道了一句;“你!”
黑衣人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手握长刀向着他杀了过来,慕成天身上并未佩戴任何兵刃,在男人的攻势下,只得屡屡后退。
“你疯了!”他双眸血红,对着黑衣人道。
那黑衣人眼眸漆黑如夜,森冷的让人不寒而栗,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话来;“你们慕家本是大周的臣,却与农民军勾结,袁崇武虽然可恨,但你们慕家,才是最该死的人。”
男人话音刚落,手中长刀不停,几招毕,慕成天险象环生,不住的后退,耳旁厮杀声不绝,慌乱中,他只见慕七欲像自己奔来,却被侍从拦住,而薛湛手中长刀已近,慕成天凝神聚力,却惊觉手脚酸软,那一瞬间冷汗淋淋,转眸,就见袁崇武站在主位,黑眸犹如月下深潭,笔直的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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