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施惋离
秦朗疏摇头,道:“魔教覆灭乃是二十年前的事,因此我对魔教的了解,也都只是些道听途说。”
“但是你认为梁家和魔教有关系?”飞镜倒是直言不讳,一针见血的说出了秦朗疏一直以来的猜测。
“我认为梁家和魔教有关系。”既然如此,秦朗疏觉得也不必再隐瞒了,“老实说,我原本想在这几天向夫人询问此事的,可惜还没来得及找到机会,便突生了这个变故。”
对他的说法,苍苔却不敢苟同的皱眉道:“但我听说,在当时江湖上几乎所有名门正派的合力围剿之下,魔教那次可说是全军覆没,连大本营都给烧了个干净……”
“不过既是烧了个干净,便意味着最后剩下多少尸体,已无可考证了,不是么?”
五十五、
“秦大哥……”
梁慕宇一手拿着一个大r包子,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念着念着,竟觉得有什么东西哽在喉头,口中的包子也咽不下去了,一双大眼睛中已然泪光浮动。
“哎,梁小子,你莫急啊,可不噎着了么!”江锦霞本坐在四方桌的另一头喝着茶,突然听见他嘴里咕哝一声,一抬头却见他是脸也涨红了,眼睛也翻白了,心中一惊,赶紧倒了杯茶从对面推过来。
梁慕宇双手在空中乱挥了两下,见了对方推来的茶,立时扔了手上的包子,将杯子抢过来一阵猛灌。好容易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了,他的眼圈却是红得更加厉害,看看那已空空如也的杯子又看看被他丢下的大包子,叹道:“不知道秦大哥现在有没有东西吃……”
“这可不用你c心!”江锦霞听了他的话,不成想他竟是在担心这个,忍不住嗤笑道,“梁小子啊,我们大师兄既然都已飞鸽传书回来,说是几日之后便回,他就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他可不像某些个小娃娃,好容易来我们铁剑门做个客,却是活脱脱一个饿死鬼投胎,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江锦霞冷嘲热讽了这一大篇,梁慕宇竟像是没听进去一般,没有反驳,却仍是忧心不已道:“可是也不知道秦大哥他们可曾被人追上,又可曾受了伤,──嗳,他若是受了伤,我又怎能原谅自己!”
被他的声情并茂激得好一阵寒战,江锦霞夸张的打了个抖,却又笑道:“哎,这也不用你c心!我大师兄的功夫若是自保绝不成问题!这点也不像某个小娃娃,背着自己亲娘逃了几天命而已,事后都要累到在床上躺两天,更是让人看不下去!”
梁慕宇给她说的泱泱的,尴尬的挠了挠脑袋,又伸手拿了个包子,突然顾左右而言他,道:“嗳,江女侠,说到这个,我娘呢?”
江锦霞道:“跟我爹我娘喝茶呢。──梁小子你还吃啊!你都吃了十个了,我和我二师兄加起来都吃不了这么多!”
之前还满面嘲讽之色,可一说到她的二师兄,少女脸上立刻变为毫不掩饰的怀春神情,看得梁慕宇亦忍不住再次想起心中那人,面上又是一红。而江锦霞虽还在泛着花痴,但却没因此丢了女孩子特有的敏锐好奇心,凑上前道:“嗳,梁小子,看不出来,你小子现在也有心上人了么?”
“我……”梁慕宇几乎要将那名字脱口而出,仔细想了想,却还是收住话头,摇头道,“江女侠,你可莫要乱猜!莫说我了,我问你,你和李大哥什么时候成亲?”这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可谓是用得驾轻就熟。
“我们……”毕竟是个女孩子,江锦霞被他问得绯红了脸,绞扭着手指一句话都说不出,那样子倒像是梁慕宇欺负了她一般。好巧不巧的,就让推门而入的李安平看到了这一幕。
“哟,梁少侠,我说这几日不见,你的剑法可有进步了,我们来切磋切磋罢?”李安平还是那副温柔才子的模样,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梁慕宇却觉得背上突然透出刺骨寒。
“李……李大哥……不敢!不敢!”识时务者为俊杰,梁慕宇自知两人功夫的差距虽不算天地,但让李安平借着比试的幌子教训自己一顿两顿,那还是绰绰有余的,赶紧连连摇手。
“梁少侠何必如此谦虚!要不,先让欣文陪你切磋切磋,之后你再拨冗陪我玩玩罢?”
看来李安平是嫌只教训一次不够,还要让叶欣文一起来教训自己啊!──梁慕宇头一低,盯着自己面前的茶杯不出声了。
好在叶欣文是个老实人,跟在李安平身后进来之后,便坐在桌边拿了个包子吃了起来,此刻听了他的话亦只是挑了挑他那短而chu的眉毛,疑惑道:“二师兄你说啥?”
见后盾出现,江锦霞又神气起来,抢着道:“二师兄说啊,梁少侠有了心上人,只是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哎?”这话一出,却连叶欣文那双眯缝的小眼睛都开始放着光,吃了两口的大包子也放下来,跟着问道,“真的?这倒有趣!快来说说,说说梁少侠你看上的是哪家的姑娘?”
“我不说!”梁慕宇话一出口,要改已来不及,“……我没看上哪家姑娘!”──其实这话倒也没错。
“那我们俩切磋切磋!”叶欣文伸手去m腰间的宝剑,轻轻拉出一小截剑身,银白色的金属在太阳下反着光,差点没晃花梁慕宇的眼。
“我说!我说!”梁慕宇承认自己是个怂人,不过他亦抱着点小小的私心,想顺水推舟的将自己的心思告诉这几个最熟悉秦朗疏的人知道,先探探他们是什么反应。
“是秦大哥……”虽是那么想,但真要开口,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梁慕宇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啥?秦?梁小子你还认识哪家姓秦的姑娘?”
“嗳小师妹瞧你说的!梁少侠说的是大哥,不是姑娘!”
“想不到梁少侠你这么风雅,竟然学人家分桃断袖哩!”
“就是啊!而且那个人还跟我们大师兄同姓吶!”
“这么说来……”
“该不会……”
“喂!梁慕宇你好狗胆!你怎么敢对我们大师兄动这么龌龊的念头!”
总算是醒过神来了。
“我……我……秦大哥……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啊!如果有能让我断了对他的念想的方法,我也想试一试,可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喜欢他啊!”我见犹怜,梨花带雨,──怎么看我们大师兄都不会是吃亏的那一个嘛!
“哎……梁小子你别哭……我们也就是那么一说……”
“那……那你们会帮我么?”打蛇随棍上也不是随便说说的。
“会啦会啦,你先别哭了好不好?”
“嗷……”
于是就这样,远在几百里外的秦朗疏,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他最亲近的人给出卖了。
“哈啾!”
突如其来的一声响惊动了身边闭目养神的两人,苍苔抬眼看向正以袖掩住口鼻的秦朗疏,关切的问道:“秦公子,怎么了?可是染上了风寒?”
“我无妨。”秦朗疏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倒是苍苔先生你的伤势……”
“已无碍了。”
“休息够了就走罢。”好似受不了这两人文绉绉的说话方式一般,飞镜站起身走上前来,打断他们的互相关心,向秦朗疏道,“你既要在回铁剑门之前去一趟梁家大宅,就别在这路上耽搁太久,快去快回。”
秦朗疏对他的出言不逊倒是不以为意,反而笑问道:“飞镜,你是在担心夫人和小宇?”
飞镜反问:“你不担心?”
秦朗疏干脆的摇头,却道:“小宇的轻功独步天下,我相信他。”脸上难掩骄傲之意。
此话一出,苍苔看看飞镜的脸色,又看看秦朗疏,突然拍手笑道:“飞镜你输了。”
“但飞镜说的有道理,该办的事还是尽早办完的好。”闹够之后,秦朗疏亦站起身来,向他二人道,“不过其实我一个人前去已是足够,你和苍苔真的可以先动身前往铁剑门。”
“那怎么行!”可苍苔对他的建议依旧是一口回绝,理由亦始终如一,“秦公子,梁家大宅的方位虽不难找,但宅院内外皆有些机关分布,虽然雕虫小技难不倒秦公子,不过有我和飞镜带路可省去不少时间。当然,若是飞镜你另有要事,我一个人陪秦公子去亦是足够的。”
他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是笃定了飞镜并无要事,连语气中的有恃无恐的不刻意隐藏,简直可谓是吃定了飞镜。
果然飞镜又是一声冷哼,却不答言,只向秦朗疏道:“那就快走罢。”说完便手持着日月双轮向前大步走去。
“秦公子,你莫介意。”见他又闹起了别扭,苍苔忍不住对着他的背影连连摇头,可是嘴角的笑意却没有藏好,有一丝泄露出来,让秦朗疏看清了他的心意。
“怎么会。”秦朗疏暗笑,摆了摆手,──当然不会,这些天下来,早就习惯了。
苍苔见他似乎心情极佳,沈吟了片刻,终于问出了这些天来一直没机会出口的问题:“秦公子,梁家大宅已空了这许久,你现在要去,是想找出梁家与魔教有关系的蛛丝马迹么?”
“怎么会。”秦朗疏见他问得如此严肃,却依然笑着用同样的三个字作答,“梁家与魔教是否有关,有何关系,这些问题待回了铁剑门,见到夫人便能见分晓。──我只是在想,若是那些魔头对梁家如此穷追不舍,那他们是否也会对梁家主宅下手……”
“秦公子的意思是……?”苍苔似懂非懂,忍不住追问。
见对方如此殷切的盯住自己,秦朗疏反倒面上微微泛红,低声道:“这只是我的猜测罢了,──我们之前折返回梁家别院查看情况,发现每一个房间都留下了那些魔头搜查的痕迹,这当然可以认为是他们在寻找宅中众人逃跑的密道,但若从另一个角度思考,是否可以猜测,实际上他们来到梁家,行凶杀人只是其中一个目的,而另一个目的则是……”
“寻物?”
“咦?飞镜,你不是不愿与我们同行,特地走在我们前面么?”发现飞镜不知何时亦被秦朗疏的话题吸引,不知不觉的放慢了脚步,现在已是和他们并肩而行,此刻甚至还忍不住将自己的猜测脱口而出,苍苔又是忍不住笑道。
“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飞镜自然无话可说,只能狠狠扭过头,拿羞得红红的耳朵和脖子对着秦朗疏和苍苔二人。
“飞镜说的不错。”秦朗疏终于看不下去了,──他怎么也想不通在外人面前那么温顺乖巧的苍苔,为何独对欺负飞镜这件事乐此不疲,──他赶紧开口替飞镜解围道,“因此我才想到梁家大宅看看,毕竟至今与我们打过照面的魔头除了已死的那些,剩下的人除了那死人剑屠如山,我们可以说是毫无所知。”
苍苔早已理清了思路,现在对他的话更是频频点头,补充道:“这么说来,之前白牡丹他们三人一直在找你和少爷的麻烦,若是梁家大宅遭人搜查,必是另外的人,对罢?”
“正是。”秦朗疏附合着他的说法,又道,“只是不知道他们是否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所以我才想去探查一番,──不过说到此,苍苔先生恕我冒昧,那日你和青萍姑娘在院中焚烧那二个魔头的尸体之时,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苍苔突然提起了白牡丹三人,却让秦朗疏想起那天晚上注意到的青萍情绪的异常,便想趁此机会问问苍苔的看法。
对于这个问题,苍苔垂下眼睛沈思了片刻,再看向秦朗疏时,却摇着头道:“似乎并无异样。秦公子你怎么说?”
“无事,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既如此,秦朗疏只能放弃,心道也许应该在下次见到青萍之时直接向她询问。
只是突然,他却感到两道犀利的目光正毫不掩饰的看向自己,一转头却是飞镜,──他眼中那明显的玩味,显然是不相信自己的说辞。
亏自己最初还觉得他冷漠迟钝!
秦朗疏正要若无其事的岔开话题,却听苍苔忽指着前方道:“秦公子,这条路行到尽头,便是梁家大宅了。”
秦朗疏还未开口回话,飞镜不屑的声音却紧随其后:“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你们若是想要敌人的蛛丝马迹,必定不会失望而归了。”
他的话音未落,秦朗疏和苍苔亦有所察觉了,那仍在远处的梁家大宅,虽然还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却明显能感到有人活动的气息。
他们不约而同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五十七、
在整个江湖上都小有名气梁家主宅,不仅仅是在规模上与秦朗疏待过极短时间的那个别院有着明显的不同,简单的说来,如果那个幽雅隐蔽的别院注重的是居住的舒适x,那梁家主宅给人的观感,首先便是一个大户人家刻意表现出的,与其身份相配的富丽堂皇。只可惜在空了几个月之后,那久疏照顾,积了厚厚灰尘的家俱什物,还有满院杂草丛生中奄奄一息的凋敝花草,让这原本的金碧辉煌和雕梁画栋,却显出一份比平凡人家更甚的萧索落魄之感。
秦朗疏见到这样的场景尚且唏嘘不已,更不要说苍苔和飞镜二人,越走近这所熟悉而又陌生的大宅,他们便越感到一阵无可名状的寂寥,面上的神情亦随之愈发严肃起来。见他二人的心神皆有些恍惚,秦朗疏立刻强迫自己收敛心神,担起了警戒的任务,默默的将手中长剑握得更紧,屏息静气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但三人走进宅中之后便发现,方才在远处众人皆感觉到的有人活动的气息,却似在突然之间消失无踪了。只有地上还未来得及清理的凌乱脚印,向他们昭示着方才的直感并非错觉,但由于脚印太过凌乱,以至于三人费了许多心神,才找到那人离开的方向。
一路顺着那脚印来到西面的一件厢房,秦朗疏忽听得苍苔在耳边低语道:“是少爷的房间……”不知为何,只因为这一句话,秦朗疏便觉得这平凡无奇的屋门,都变得温暖亲切了些。
推门而入,那脚印却在门口处凭空消失,秦朗疏和飞镜还来不及惊奇,便见苍苔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房梁之上……
飞镜冷冷的笑:“原来真是位梁上君子……”余音未尽手中一轮已向梁上的一个黑影疾飞而去。
那黑影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一惊,竟一下急坠下地来,秦朗疏和苍苔的宝剑却早已等在那里,一人在上方刺咽喉,挂两肩,另一人却矮下身子横削那人下盘,两人配合得可谓天衣无缝,亲密无间。但那黑衣人也并非易与之辈,似早料到他们有此后着一般,甫一落地,足尖一点,脚下已“倒踩七星”向后窜出几步,转瞬间人便落在门外。但此刻飞镜手中另一轮已飞至他面门之前,间不容发之际,那人竟是双掌齐出,欲以血r之躯去挡那来势如闪电的日月轮!
那人伸出手时,秦朗疏已看见他手掌中隐隐泛着些黑气,且手掌本身亦是发暗发黑,既像是练过极刚猛的外家功夫,又同时以极深厚的内功辅助。果不其然,飞镜的日月轮刚触到他的手掌,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便被一股强大的掌气震得改变了方向,整个儿掉头向秦朗疏他们三人飞来。要知飞镜的功夫比苍苔已是略高一筹,几乎可算是和秦朗疏不相上下,但此人毫不取巧,只凭硬碰硬便破解了飞镜此招,可见他的功夫已达到鬼斧神工,出神入化的境界!
见此情形,秦朗疏三人不敢怠慢,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便欲合三人之力向此人猛攻过去。但不成想那人却完全无心恋战,抓住三人同时停手的这一瞬间,手一扬,便往地上扔了个类似雷火弹的黑色小球。小球在地上炸开,顿时令院中充满了令人目不能视白色的烟雾,却听苍苔低喝一声“不好”,突然一手抓着秦朗疏,一手抓上飞镜,一个纵身便沿着房前廊柱上了屋顶,如此还不算,之后他又带着身后二人沿着屋顶一路疾奔,转瞬之间,便离开那院子有几十丈远,方才停了下来。
看苍苔的反应如此激烈,秦朗疏和飞镜便知那烟雾有毒,停下后便赶紧闭目运功调息,待确认无事后方才睁开眼睛,却是只能是惊讶的面面相觑。
“这是……”见苍苔面上犹有些惊魂未定的神情,秦朗疏猜刚才的情况必是比他想象的更加凶险异常,便忍不住发问道。
“凝血断魂砂。”苍苔拍了拍x口,看来的确是还未从震惊中回复过来,停下喘了两大口气,方才继续道,“若非我早些时候在一本书上读到过,说是此砂发出时,在阳光下会略有些银色的反光,此刻我们三人恐怕已经……”苦笑着摇了摇头,从他的表情秦朗疏已不用追问他未出口的词句。
这下连秦朗疏亦白了脸,──本以为那一点味道也无的白色烟雾顶多只是个软筋散之类的普通暗器,却不成想暴戾异常的敌人远不止想禁制他们的行动,更是想要他们的命!
“苍苔,这‘凝血断魂砂’是何门派所有?”
“盘若教。”
苍苔的脸上笑得更苦,这下就算梁家本身与魔教并无关系,却也能肯定,他们是惹上了一个惹不得的大麻烦。
“这……”
见秦朗疏的表情仍有些迟疑,苍苔和飞镜不由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由苍苔发问道:“秦公子,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秦朗疏虽在摇头,却接着道,“也许是我的感觉错了,但方才那人的身形,我总觉得有些熟悉……”秦朗疏此言不虚,那人甫一从梁上落下,他便觉得此人的身材轮廓似乎有些熟悉。
他此言一出,苍苔和飞镜皆是神色一震,苍苔更是追问道:“秦公子见过那人?!”
只可惜秦朗疏努力回忆了片刻,却发现了一个极大的不相符之处,终于还是摇着头叹道:“应该是我弄错了罢,那人的功力远没有这么深。”
见苍苔和飞镜听完他的解释,面上却仍有疑虑,秦朗疏只能率先起身,向他二人道:“瞧我们又耽搁了这许久,现如今还是尽快将宅内探查一遍,便回铁剑门去罢。”
听他这么说了,那二人才匆匆收起疑惑,起身收起兵器,跟着他再次向梁家大宅走了过去。
五十八、
翠苑山半山腰,铁剑门山门前不远的地界,梁慕宇正嘴里叼着g小棍,悠闲的蹲在一片草地旁边。草地上江锦霞和叶欣文正在单挑,剑锋交接激起的闪烁光芒看上去好不热闹,梁慕宇一边看一边抱着剑跃跃欲试,可那两人你来我往了都快有一百来招了,还是分不出胜负来。
梁慕宇心里琢磨着那叶欣文看着敦敦实实的倒也罢了,那江锦霞小丫头一个,竟然体力也这么好,越想心中越是不忿,便气呼呼的往地上一躺,懒洋洋的打了个滚。
这一滚不要紧,梁慕宇的耳朵刚贴上地面,就听见远处一阵“!!”的马蹄声,似乎是由山脚往山上来。第一次听时不甚清晰,梁慕宇干脆换了个方向又滚了回去,侧趴在地上仔仔细细的听了一阵,──只听得那马蹄声来得很快,就他刚才翻身的那功夫,已经变得极清晰起来。
这下梁慕宇突然一个翻身跳将起来,冲着场中的二人大叫道:“大师兄回来了!”
听得他这中气十足的一声,那二人立刻收了剑,双双向外跳出战圈,叶欣文还只是侧着耳朵朝山下细听了一会,江锦霞却斜睨着他,口中冷嘲道:“梁小子,你可莫急着套近乎,我记得我爹还没同意让你拜师罢?”
梁慕宇瞧着她一个劲憨厚的笑,好像听不懂她说什么似的,可这样的反应却令江锦霞毫无办法。而叶欣文却似乎对这样的场面已见怪不怪一般,并不接茬,而是回转身好奇的问梁慕宇道:“怪了,梁小子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大师兄回来了?为何我听这马蹄声明明极普通,与大师兄之前那匹‘飞虹’的马蹄声绝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罢!”
听了他的话,梁慕宇摇头叹道:“嗳……之前我和大师兄经历了那一连串的兵荒马乱,‘飞虹’和我的‘疾电’都早就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大师兄现在这匹马也不知是从哪儿弄来的,所以叶师兄你当然听不到‘飞虹’马蹄声啦!”
江锦霞却又奇道:“那梁小子你如何知道是大师兄回来了?”
被她问得噎住了,梁慕宇的眼珠子转了又转,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那三匹马的蹄声在转眼之间已到了附近。梁慕宇突然一个转身,腾身而起,身如飞燕般向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施展轻功而去,叶欣文和江锦霞只听他欢快的叫声沿着他离开的方向一路传来:“什么怎么知道的,去看看不就知我猜得可对?”
那两人望着他瞬间消失的身影,好一阵沉默,最后还是江锦霞屏不住了先开口道:“是蒙的罢?”而叶欣文只是异常沉默的点了下头,两人便亦同时飞身向马蹄声传来的所在追去了。
江、叶二人来到上山的大路时,果然看见四人三骑,停在那并不算宽敞的山路当中,一下子便将整条山路堵了个严严实实,而站在三骑最前方紧紧相拥的二人,不是秦朗疏和方才离开他们的梁慕宇又是谁?
只是说是相拥,实际的情形却是梁慕宇双手紧紧勾着秦朗疏的脖子,牢牢的将自己挂在对方身上,只因两人体格的差异,加上梁慕宇口中一直咋胡乱嚷着些想念的言语,十分吵人,因此那样子看上去倒像是个猴儿挂在树上一般,让人丝毫不觉柔情,反倒显得有些可笑。
跟在秦朗疏身后那二人看着这场面本不觉得什么,但忽见江、叶二人从树林中窜出后,便愣怔怔的看着这相拥二人,好似被这场面震得无话可说,这下就连一向淡然的苍苔和一向冷然的飞镜,面上都微现出愧色,将头微微低下了几许。
只听苍苔突然轻咳一声,可犹自沈浸在和秦朗疏重逢的喜悦中的梁慕宇却毫无反应,害得苍苔不得已又像害了肺结核般连连咳嗽着,可这下他惊动的却不是梁慕宇,而是被梁慕宇紧紧抱着的秦朗疏,立刻转过头关切的问道:“苍苔先生,可是身上的伤又不好了?”
秦朗疏这突然的一转身,带着挂在他身上的“猴儿”跟着转了个半圈,也让梁慕宇总算看见了秦朗疏并非单独一人,立刻讪笑着向他招呼道:“嗳,苍苔,你受伤了么?瞧我和……和我秦大哥久别重逢,竟高兴得有些失态了!”犹豫了一下,怕是直接叫出“大师兄”会吓到秦朗疏,梁慕宇终于还是选择了对方熟识的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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