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无心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姬昭璋
一上不归他们努力学习,可是初次派上用场就因为观察不认真而失败,更甚者还要魔君陛下亲自出手,一向骄傲的他们自尊心有些受不了。
“你们第一次出山,我要的不是胜利。”玄予说,“外面不比不归,阴险狡诈阴谋阳谋层出不穷,稍不留神,就会落入圈套。”
玄予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在幽海上泛着淡淡红光的结界圈子,继续说道“此次出行,你们必须要明白,有些事情,往往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是。”众弟子似乎恢复了一点生机。
玄予点头,转身领着小徒弟离去。
湘寺笑眯眯地接着说道“今天就不回去了,附近有几个村镇,你们可以去逛逛,今天晚上有酒宴,记得赶回来幽海边的弱水宫,快点去吧,好好散散心。”
欢呼声迅速的爆炸出来。
小包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可惜还是不得不跟着身上缭绕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师尊。她思考一阵,上前拉住玄予的衣袖。
玄予停下步子。
“师尊。”软软糯糯地请求。
玄予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师尊。”小包伸出指头往身后的大部队戳了戳。
他了然地拍拍她的脑袋,小孩子心性,终究还是喜欢聚在一起凑热闹,跟他这个苦闷的师尊在一起确实辛苦了这个孩子“去吧。”
小包笑眯眯,伸出手,又甜腻地喊道“师尊。”
玄予这次看不懂了。
站在一边看着的湘寺噗哧地笑出了声,他捻出一粒碎银子放在她的手心,小包欢喜地冲他笑了笑,朝着等的不耐烦的洛琴招了招手。
“养徒弟可是麻烦得很。”湘寺冲玄予说。
玄予微微点头。
“现在只是九牛一毛罢了。”湘寺似乎有点幸灾乐祸,“我本来以为你这小徒弟应该是不麻烦的,不过现在看来,你要教的还有很多。”
玄予随口问“还有什么”
“不要被怪叔叔拐走啊,比如顾乐安,夭卿什么的。”湘寺开着玩笑。
“恩。”他竟然真的听进去了。
湘寺继续说“真不知道像你这种人怎么照顾这样的孩子。天虞说的对,当初不如我收了这个徒儿。”
玄予冷哼一声。
“就知道你听了不乐意,你说你这种人,忘性大到能让好好一孩子饿了半年的肚子,到现在我真是怀疑她是怎么活下来的。”湘寺边说边摇头。
“我知道了。”玄予知道,湘寺说这番话不过是想要好好提醒他,又怕正面说起师徒关系一类的戳到他的痛处,“放心。”
“当然放心。”湘寺微笑地说,“我跟天虞赌了十坛醉春秋,你养她养不过八年。”
玄予听了心里不悦,又不是什么猫猫狗狗,怎么总是用养活养不活这种句子,这让他听了突然生出一阵不满,他微蹙起眉头,压抑下了这种情绪“天虞怎么说”
湘寺似乎心情不错“他说,陛下的脾气能照顾她一年就是尽头,倘若她仙骨除去,陛下必定弃了她。天虞还一直眼巴巴等着那天他接手这个孩子呢,你知道的,天虞他对那个年纪的女娃娃都有一种”
玄予打断他的话“让他弃了这个念头。”
湘寺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笑道“我一定把话带给他。”
洛琴傲慢地看着小包。
小包也温和带着浅笑地回视他。终于,洛琴受不了般抱着脑袋哀嚎一声“好吧,好吧,我是来认错。”
小包掂起脚尖艰难地拍拍他的脑袋“好孩子。”
洛琴“”
两人于是结伴一同向附近的市镇走去,洛琴好奇地问“如果我们打起来,你说谁胜”
小包只是笑,实在被逼急了,敷衍地回答“不是已经比过了吗”
“不算,不算,你用了法术。”洛琴不满。
“再比我还是会用法术。”
洛琴哼了一声。耐不住沉默的少年一会儿又接着问道“陛下给你的紫玦呢你把它戴在身上,我们就不会认不得你了,不归也不会有人欺负你。别搞得像上次比赛一样,一直到最后才知道你是陛下的徒弟。”
“紫玦”小包皱眉想了想,拉开胸口的衣衽牵出一条银色丝线,丝线上坠着一块小巧精致的紫色玉石“你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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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琴偏过头去看,没看到那块著名的紫玦,却看到小包胸口的右衽被拉得松开,明显露出了一片白嫩的色泽。他轰的红了脸,慌忙捂住眼睛。
“你,你,你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是男女大防啊”
小包歪着脑袋“是吃的吗”
洛琴“”
通向村镇的道路芳草茂盛,头顶的布谷也不停地鸣叫着。然而洛琴此刻的心情却异常昏暗。
“如果这样不是大不敬的话。”洛琴压低声音说,“我挺同情你的师尊,魔君陛下。”
寡言少语沉默是金的魔君陛下,懒散傲慢且性格张扬的魔君陛下,风姿卓越优雅迷人的魔君陛下,该如何对待他唯一的这个有些迟钝却天资极好的徒儿
小包看着洛琴,依旧很疑惑。
晚上的弱水的宴会,是每个弟子都期待不已的,宴会不仅可以吃到些平常吃不到地好味道的饭菜,更重要的是,每次不归弟子的宴会上,都会有醉春秋。
醉春秋是烈酒,酒劲极大。每个弟子不允许多喝,但是浅浅的一杯,也能勾得人馋虫乱动。
当然,这个限制并不是针对所有人,坐在自家师尊桌子旁边的小包,自然没有人束缚她,她那初为人师的师尊,根本就是忘了这茬。
醉春秋是仙门的老酒鬼无极上仙所酿,据说当年秦温岭,顾乐安,甚至宁长闲,都有去掺和,酒酿造出之后,老酒鬼无极耐不住,偷喝了一坛,结果第二天就蹲在桃花树下痛哭流涕不止,问其原因,竟是昨夜一梦,梦到了成仙之前的老妻。
怆然一叹,取名为醉春秋。取意于万载春秋图一醉,一梦千年是非休。
人说醉春秋可以让人看到自己最深切的执念。所以此酒酿出后,盛传六道各界。只因为有些愿望即使不能达成,那么醉酒之后怅然一梦,或遇故人,或一煮黄粱,也是幸福。
弟子们开始还有些拘谨,但是因为他们的师父大多都不在这里,就不再顾忌地开始闹腾起来。小包则不一样,有师尊在身边看着,只能规规矩矩正坐着,连话都得少说。
“每次喝这酒的时候总感觉有特殊的味道。”南水说。
湘寺附和地点头“我的舌头可是能尝出来所有的味道,这里面有初夏酸涩的苹果,刚刚成熟的桃子,仙门薰草叶上新鲜的露珠,人间五谷杂粮,子归的桃花蕊,蓬莱的莲子,昆仑池的水,天池的寒冰,可是还有一种味道,即使品了千遍万遍,却怎么也尝不出来。”
玄予突然听到身边砰的一声,转头一看,竟然是小徒弟的脑袋狠狠地撞在了桌子上。玄予拉着她的后领让她抬起头。顿时一阵后悔。
脸色通红,眼睛朦胧。明显是喝高了。他晃晃身边的坛子,竟然点滴不剩。
湘寺看着玄予脸上的表情,扭过脸偷笑。南水咳嗽一声,出声提醒“您应该看着她点的。”
玄予一向面瘫的表情出现了裂痕。
“是”小包嘟囔,“是”
“是什么”湘寺好笑地问。
“是情人泪。”小包说完,就抱着自家师尊的胳膊醉了过去。
湘寺双眼震惊地瞪大,他不可思议地举起青玉的杯子,低头抿了一口,眯着眼品位了许久。沉默着垂下了眼睛。
“湘寺”南水问。
“果然。”
“什么”
“果真是情人泪。”湘寺探究地看着小包,眼神锐利。
小包脸颊上还泛着红晕,闭着眼睛躺在师尊的腿上,醉得很沉。玄予冷冰冰地看了湘寺一眼,用宽大的袖子遮住小包的脑袋,挡住湘寺探究的眼神。
湘寺失望地叹息“以前可没发现你这么护犊子。”
魔君陛下眯眼。
“好了好了,我无意对她怎么样。”他摆摆手,“只是好奇。小小年纪为什么会知道情人泪的滋味,而且还能在那么多种味道中下辨别出来,你家徒儿虽天生仙骨,我可不信她九岁的年龄就看透情爱大彻大悟。”
玄予沉默许久,才说道“醉春秋能昭示人灵魂本相,大概是恍惚间看到了前世今生罢了。”
湘寺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他岔开话题“魔兵报告说,似乎在幽海看到了顾乐安,但是隔的太远,不能确认。”
“顾乐安。”魔君陛下垂下眼睛,一口饮尽杯中酒,“我知道了。”
、恍惚之间
她痛苦地捂住脑袋,感觉有无数的图像碎片再拼命地塞进她的大脑。小包下床赤脚地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心不在焉地灌进嘴里,水顺着她的嘴角滑下,小包随意地想用袖子抹去。
就在这时,她把双手身在眼前,一脸不可置信。
这不是她的手。
小包看着修长的手指和修建地圆润可爱的指甲,这不是她那双胖乎乎的爪子,即使颜色很像,但是很明显不是,她的手指没有这么细长,也没用这么多的薄茧。
她茫然起身。
宽大的白色衣袖洒落在桌子上,轻柔地铺了一桌,像月光一样。衣裙及地,随着从窗口吹进的风荡起极小的涟漪,裙角擦地而过,却丝毫不惹尘埃。
这也不是她的衣服。
小包抚着衣袖,眉梢流露出些许的苦恼情绪。
她低着头细细观察,发现腰间坠着她的清欢剑,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手指抚摸着玉制的剑柄,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因为喝了太多的酒,她显得昏昏欲睡,晃晃脑袋起身走出房门,想去吹吹风。
这天晚上玄予离席比较晚,因为担心小徒弟被吵着在那里不舒服,就派人先把她送回房,宴会罢席后,他扶着额头来到小包的房间想看看自家徒儿,惊愕地发现空无一人。
玄予皱眉,有些担心。他环视一周,旋身出了房门。
弱水宫比不归要大上许多,这就让有些地方显得异常空旷。特别是接近幽海的地方,大风甚至比不归还要烈上几分。
大风吹着,似乎能吹散月光。
玄予诧异地发现,远处的房顶上,似乎站着一个人。
那人白衣白裙,腰间系着一柄剑,黑色的头发顺风漂浮在夜色之中,玄予看到那人在缓慢地走着,脚尖踮地飞向不远处的一棵高大的榕树。
问还能有谁比他更熟悉那种姿态。
他立刻驾云跟上了她,然而这时候,他突然闻到了身上醉春秋的清香。
醉春秋。
万载春秋图一醉,一梦千年是非休。
当年宁长闲亲自参与了醉春秋的酿制,玄予知道这两句中的真假,一梦千年是非休,醉春秋半酣之间,确实能见自己想见之人,能做自己想做之事。
真真假假,都没有什么借口。
唯一的理由是,他忘不了她。
果真荒唐,然而,却是事实。
玄予脚下呼唤而来的云,就那么停在半空中,不能再前进一步,那个他一直在追逐的身影,在榕树之间若隐若现的身影,像月光一样忽闪着。
这一瞬间,突然辩不分明,什么是醒,什么是梦。
玄予握紧了拳头,继续向前。
小包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见到师尊,她想上去喊,可是却忽然忆起现在她现在顶着一副自己都不认识的躯壳。她想了想,翻身御剑就准备离开。
“宁长闲。”
小包听到师尊低哑的声音。顿时浑身惊起一身冷汗,她本名确实是宁长闲,家人给她取了小名叫小包,然而自从来到不归山,这才了解到宁长闲是几百年前一位上仙的名号,所以自行隐去,大名就只当宁小包,可是,如今竟然被师尊发现了吗
“宁宁长闲。”
又是一声。
小包回头,愧疚地看着师尊。
她似乎看到师尊苦笑了一下。
“何必愧疚,你没有任何愧对我的事情,愧的只该是我,让你走的不干脆。”玄予慢慢接近她,小包差异地发现,她那本来直到师尊腰间的身高,竟然可以不用仰头便看到师尊的眉眼。
“我”小包张嘴想说什么,但是出口冷淡如水的音调让她皱眉,最终选择闭嘴。
玄予依旧在缓缓接近,近到小包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她驱使着脚下的清欢剑,想要后退,却冷不防被玄予一下子捉住了手腕。
“何必躲我即便是醉春秋酒力作用,也要这般不近人情”他冷笑一声,“不愧是长闲上仙。”
小包挣扎不得,想出声叫师尊,却又担心会因为这副皮相引发什么问题,干脆停止了挣扎,无波无情地看着他。
玄予微低下头,用心的看着她的眉眼,眼睛瞪得大而空洞。
直到两人鼻尖抵住,小包才晃过来神,她一把推开师尊,连连御剑后退,看到握着她手碗的手掌,一时挣扎不开,慌忙之间一个风雷手印就结成。
玄予半垂着眼睛,看着自己手背上的鲜血顺着胳膊下流,染红了她的白衣。
“你还要怎样,接着来吧,我忍得了。”他平淡地说。
小包心头却一阵莫名其妙的悲怆,她挥袖拂去胳膊上沾染上的落叶,反倒宁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是顺心而为,她淡然一笑。
魔君陛下沉默地看着他,小包感觉他的头发飘落在她的脸颊上,缓缓抬手要拂去。
“别。”
身子一紧,她感觉自己被抱住。
“求您,先别走。”
小包纳罕,可是嗓子却想被堵住般说不出一个字。
“求求您,先别走。”他的呼吸打在小包的脖子上,小包不由的皱眉。
小包听到师尊的声音里带着些从来都不曾出现过的乞求“一晃二百九十八年,这是您第一次进入我的梦境,就请您再待一会儿,请求您。”
小包感觉到喷在自己脖颈间的呼吸越来越浓重,一种莫名其妙的意识到不能再拖下去,她抬起右手结印,一阵银光闪过,玄予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小包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似乎很熟练地施展法术托住师尊下落的身子,然后缓慢地把他送到了这棵大榕树的树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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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
转头看了一眼,她立刻御剑离开。
幽海边的月亮极大,比大荒任何地方的月亮都大,但是却不漂亮,像一个巨大地等待吞噬生命的葬野花。
葬野花开于坟墓,幽蓝色,雨天盛放。
幽海的月亮,也带着这么一层淡淡地蓝色。鬼火般的。
小包停下步子,接着月光往水里一看,心境起伏再无波无痕,此刻也忍不住惊异。
幽海的水中倒映出一个女人的脸,然而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似地。可是小包自从出生以来,记忆力就好得惊人,她确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但是,为什么会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
她眨眨眼,水中倒映的女人也眨眨眼。
那是一双细长的眼眸,华丽而且深沉,那黑色的眸底似乎沉浸着不知多少年的岁月沧桑,如古井般平定无波。
太平定,也太无情。
小包干脆盘腿,在退潮的幽海边静坐起来。微微阖目,她静下心感受天地自然。这时候,她才感觉一晚上都不平稳的内心开始安定下来。
“阿闲”突然一道不确定的声音响起,音尾颤抖。
小包缓缓睁开眼,起身偏过头。
顾乐安脸上带着疲惫和失而复得的狂喜,他青色的袍子在大风中被吹得猎猎作响,一头乌发也似乎融入夜色中一般,顾乐安抬手安抚下在风中显得非常张狂的袖角,抬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人。
小包轻轻点头,当做招呼。
“阿闲”他似乎苦笑一声。
“你”小包开口,但是因为听到那种平淡如水的嗓音实在别扭,还是干脆闭嘴不言。
“果真是你。”顾乐安抬手拂去耳边乱发,衣角纷飞地自幽海那种带着淡淡蓝色的月光中走出,衬得整个人越发地温润如玉。
“我师父曾经给我卜过一卦,算定我此生三场大劫,没想到,这第二个,还是你。”他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意。
小包带着歉意一笑。
“如此劫数,是你,倒也无妨。”他垂眼微叹。
长闲皱起眉头,抬手拨开他伸来的手。
顾乐安垂眉苦笑。
小包侧过身向不远处的幽海岸走去,她步履从容安静闲适。顾乐安袖间的手握成了拳头,他移步追过去,袍子被幽海边的大风掀着,猎猎作响。
“虽然这样甚感冒昧。”她停步,慢慢地说着。“但是请你忘记今天的事情。”
顾乐安怔了怔,问“何苦。”
小包一愣,带着疑惑重复他的话“何苦”
顾乐安笑,他想起当年宁长闲的寡淡性格,不由扪心自问,她可知道什么是苦他自嘲地说“我多事了。”
“无妨。”小包回头,冲他微微点了头。“我要走了。”
幽海的月亮依旧散发着带着莫名其貌忧郁色彩的光芒,顾乐安抬头看了看天色,温润的双眼紧紧地闭上,然后又蓦然睁开,他上前两步,突然伸手拉住小包的手腕。
小包微微蹙起眉头,但是声音依旧不紧不慢“何事”
顾乐安悠然地微笑“我总是留不住你,今日再见,我不想再尝那种感觉。“他慢慢地收紧手指,“今日,我不放你走。”
小包皱了眉。顾乐安指头尖开始露出一两似银色的光芒,像流水般的,霎时缠住了宁长闲的手臂,然后光芒顿时大盛,耀眼地像火山一瞬间迸发。
小包这个时候心里万分忐忑,她无比确定这副皮相就是师尊和顾大叔口里的宁长闲,但是,宁长闲究竟是什么人,她一点都不清楚,只是凭借周围人寥寥无几的评价,她真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现在,究竟怎么办
会不会因为怪力乱神什么的被人打死
小包的思想有些恍惚了。
她勉强自己用那种让她浑身不对劲的腔调继续说着“放开我。”
顾乐安只是摇头,他左手结起了手印,小包看出来,那是在驾云。小包从小到大,一直认为她自己只是个平常的小丫头,可却从来不曾想过和那些仙魔们扯上关系,她不懂自己喝了醉春秋后为什么会成了如此模样,不懂,而且奇异地出现了丝丝缕缕的不安。
小包抬起衣袖。
无论前世今生,了解宁长闲者,莫过于顾乐安,他笑了一声,握住她的手“你当真如此狠心”
小包顶着这副皮相,是真的不知道该摆出怎么样的表情,顾乐安看到她手心的光芒像此刻的月光一样悠远深沉,蓝的像梦。他感觉一阵强烈的困倦侵袭大脑。
“对不起。”小包忍受不了他的表情,不由得道歉。
顾乐安一双温润雅致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看着她,像是从某个遥远的地方袭来的目光。
“可惜。”他说,“我不会原谅你。”
小包垂眼“得罪。”
顾乐安最终闭上了眼睛,他用坐禅的姿态盘腿坐在幽海边的沙滩上,眼角堕仙人的花纹奇异地显示出超凡脱俗的味道。
小包并不知道自己用的是什么样的仙术,只知道脑中念头一闪,手指尖便开始有蓝色的光芒凝聚。
可是,他明明是还手的机会的。小包跪坐在沙滩上,看着水面上陌生的倒影,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有如此多的不可理喻。
她抬头看着月亮,等待着残余的酒劲过去,小包叹了口气,她安慰自己,也许酒劲过去了,她就不用盯着这么一张脸晃荡着,实在是别扭。
月亮一直在缓缓地移动着,小包的双腿坐得僵硬,终于有一丝光芒从东方升起,小包按着地面起身,因为小腿发麻,一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朝水里看看,透过细碎的水面,依稀可以看到小包她自己那张粉嫩的包子脸,她拉了拉垂在耳朵边的流苏,缓缓地松了一口气。她低头看着熟悉的手指,用力握了一下。这才寻找到一两分确认感。
她揉了揉发僵发硬的腿,偏过头,看到顾乐安依旧坐在幽海边的沙滩上,水汽氤湿了袍子,小包愧疚。
她上前推了推顾乐安的肩膀“大叔,你醒醒。”
了无清醒的迹象,小包无奈。她又加了一把劲,“大叔”
顾乐安缓缓睁开了眼睛,然而这个时候他的双眼却明显没有什么焦距,清晨微弱的阳光照在他眼角缭绕的堕仙纹上,有一种让人越发不安的恐怖。
顾乐安看到她,眼神柔和了下来“你是玄予的徒弟”
“是。”小包微笑,她尝试着扶一把顾乐安,立刻力不从心地放弃,她问,“大叔你怎么在这里”
顾乐安听到她的问题,微微蹙起眉毛,他似乎思索了一番,沉下了脸“忘记了。”
小包这才恍然大悟地想起了昨天从她指尖冒出的诡异蓝光,小包一向自认为理智,但是昨晚的举动却出乎她的意料,她这才恍然大悟地想起了那道光芒的所属的仙术。
不忧。
不忧是一种有些极端的仙术,能清除心中牵扯最深的羁绊,以此修道。然而因为违背自然修仙之道,被划入禁术。
前些年师尊对她向来无视,所以有机会接触异常多的邪术禁术,她随不喜修行这种法术,但是也一向有所了解。可是她明明不会,为何昨晚会不自觉地施展那种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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