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危险房客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年小初
程诺愣了半秒尔後了然地笑,伸出手将他往後推开了些,拉大彼此间的距离,给予对方难以察觉的温柔──
他给他一个恢弘壮阔的世界,他还他一个星光璀璨的宇宙。
空气里幽幽漂浮著令人沈醉的清甜香气。他们醉在其中,都不愿醒。
半晌,秦深忽然放开双手坐直身子,掌心覆在面上遮住大半张y影斑驳的脸庞,无奈又恍惚地喃喃低语:“诺诺,你这麽说,我能说我感到压力山大麽?”
程诺好笑地拉开他的手:“你怕什麽?”
多年来从未改变的清澈目光深深望进对方这一刻迷雾一片的混沌双眸里,柔和浅淡的光晕潮水般净化了其中痛苦难过的挣扎,令人心疼的迷茫,一层层剥开一切,只剩下最後一层试图闪躲,浓浓不安的怜惜。
“我怕……”
仿佛真的怕极,秦深话没说完才刚吐了两个虚弱至极的字来,竟脸色一变猛地一个弹身跳起,往前一抓紧紧握住程诺的手,不准他半步退後。
那只手肌肤柔软,骨骼纤细,小巧的指尖从来修剪得圆润整齐,摩梭的指腹犹带著因为常年触碰键盘因而纹路细致的薄茧,温度则是永远不变让人舒适的微凉。
可是,这一次,十指交缠的刹那,秦深却感到一股有如烈火穿透皮r直达骨髓般的激战剧痛。所以他又突然哽住,如刺在喉,再也说不出话。
他怎麽能说──他怕,怕他挚爱的家人,终有一天会伤害他的天使;更怕在自己明明已经不愿施加伤害的时候,却不得不,或者是已经,伤害了挚爱的他。
曾经最想做的事情,变成了最害怕的可能。最想与他在一起的人,却遭到家人冷眼旁观铜墙铁壁的反对。
姐姐,原来这麽多年,你就是过的,这样的日子吗。
恍惚中秦深蓦地想到他的大姐,心一酸,终於有点理解,却也难以想象,她的强悍。生离所爱已是难以言说的摧残,而她竟十余年强颜欢笑全副武装,努力不被家人看出她也许从未停止过一秒锺的难过和後悔。
每一个冰冷孤独的深夜,她抱著晴晴,是否流过眼泪。
秦深佩服,当然也心疼她,可是不……不!他自己,却绝不能步姐姐的後尘!
他是秦深,是秦家的男人,他们秦家应该是骄傲而强大,爱憎分明并且勇敢忠诚的,永远有勇气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争取自己想要的未来,并且有能力保护他们爱上的人。痛失所爱悔恨一生孤独终老,这样的结局,不应该是他们秦家人的命运!
秦深想到痛处,神情渐显狠厉眉眼浮出戾气,手劲不自觉就忘了控制,狠狠用力。程诺被攥得手背通红有些吃痛,轻轻拍拍秦深的手背让他放松,柔声道:“我不会走。”
秦深恍然一震回过神来,低头一看,白嫩的手背已然隐隐发红略微泛肿,俨然是被自己给弄伤了,心中一跳赶紧撤走了大半力道,小心翼翼地按摩揉搓。
程诺就面露担忧,抬手覆上秦深的额头m了一m,皱眉问:“你今晚怎麽了?受什麽刺激了吗?还是……最近压力真的太大了?”他叹气,赌气般拍了拍秦深的脸,睁大眼睛认真道:“不要这麽辛苦,我会心疼。”
说完又笑:“我养你啊。”
“……没事。”秦深沈默一会儿低声回答,便不再开口只顾低头按揉。又是半晌安静,房内暗潮涌聚。
他慢慢地停下动作,握住程诺的手掌翻转朝下,轻轻贴在自己一片冰凉的面颊。
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如出一辙的温度在刻骨铭心的契合里锻造融合浴火重生,一种奇异的快感霎时席卷了他的全身。秦深舒服地闭上眼睛,仿佛从x腔深处发出那一声梦呓般悠远绵长的叹息:
“诺诺,别走。别……离开我。”
程诺愣了一下,简直被气笑了,惩罚地在秦深头顶一阵乱揉,不满道:“你想什麽呢。要我离开你,除非,你不要我。”
秦深身子一顿,下一秒头偏过去,双唇送出,吻住薄汗濡湿的手心。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他又给出一句承诺。
承诺谁也没见过的永远。
被含住的皮肤像是受了火刑高温炙烤,吐舌的火苗一路灼烧渗透骨缝,激得程诺身心都扬起一阵酥麻战栗情不自禁的狂抖。
他喘口气嗔怪地瞪了秦深一眼,淡淡地笑,扬起疏淡微赧的眉梢:“嗯,我知道。”
他以前从不相信永远。可是因为秦深,他相信了。
其实他相信的哪里是永远,分明是那个,让他看到永远的人。
秦深懂,是因为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以前从不轻易承诺永远,可是现在,他心甘情愿为了另一个人,囚禁他生x漂泊的灵魂。
两人相拥而坐安静靠了片刻,程诺一边轻抚一直孩子气地倒在他怀里的秦深的背,一边神情纠结似在天人交战犹豫著什麽。最後抿抿嘴,几分迟疑地开口:“唔……对了秦深,快九月了,过几天,你有空麽?”
“嗯?”秦深睁开眼坐起来,大手拨了拨头发,皱眉:“不一定,怎麽了吗?”
程诺一听这回答就知道自己莽撞不想再问,急忙摆手摇头否认:“那算了,没事没事,你忙你的。”
秦深目光复杂深深看著他可爱的小情人这副脸红尴尬手足无措觉得自己做错了事的窘迫样子,许久,摇摇头无奈地笑,伸手刮了下程诺的鼻子,叹气:“虽然比起以前你已经对我随便很多了,可是诺诺,我真的不介意你再随便一点。我们之间是什麽关系,难道还需要考虑人情世故这种东西吗?”
他越说越佯装生气,故意摆出一脸夸张的不满,曲起指头在程诺额间隔靴搔痒般轻轻弹了一下,然而面上却又笑得一派温暖,柔情似海:“更何况,傻瓜,再重要的事,也没有你本身来得重要。快说,如果真的是你觉得很重要的事,那无论什麽我都推掉,一定会陪你去。”
程诺眨眨眼睛,心里糖罐打翻简直要甜腻了,掩饰地揉揉鼻子别过脸,结结巴巴地解释:“也、也没有啦,只是我以前在孤儿院认识的一个姐姐,她……嗯,她的忌日……就快到了,我要去给她扫墓。”
悲痛往事浮上脑海,时至今日程诺依然难以置信,那个孤儿院里唯一会对他好冲他笑,像一个真正的天使那般温暖对待他的漂亮大姐姐,明明离开孤儿院时是那样的快乐,清丽秀美的脸庞,大大咧开的双唇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眉间绽放的笑意灿烂得连那一日天上的太阳都能比下去,抱起那时年幼无知的自己,在碧绿如茵的草地疯狂转了好多圈,大声笑著,说她遇到了一个人,她喜欢他,而他也能给她幸福。
那个时候的程诺还并不清楚喜欢是什麽,还不懂得,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爱情。但是他能分辨,那一天姐姐的笑容,是他那几年在孤儿院里所有见到过的,最美,最美的。
那时候他正受尽院里同龄小孩愈来愈严重的欺辱排挤,单纯地只要以为离开孤儿院就是最幸福的,外面的世界生机勃勃五彩斑斓,就像他默默收集的糖纸,只要拿起对准头顶的太阳,就一定会折s出耀眼夺目的光环。所以姐姐的未来一定一片光明无限美好。
然而谁能想到,再次见到,却是在简陋的灵堂里,一张挂在墙上的黑白照。
巧笑倩兮依旧,却已天人永隔。
有时候命运有另一个名字,叫做意想不到。
程诺的眼眶热了。
“你知道我是孤儿,没有血缘上的亲人,这个姐姐在孤儿院一直很照顾我。而且,像我们这种连名字都还没有就被送进孤儿院的孩子,名字都是按照取名册上的顺序一路排下来,排到什麽就叫什麽的。但好巧我们都排到程这个姓,所以我一直和她很亲,把她当做真正的,唯一的家人。她走了,我、我真的很难过。”
秦深天生心冷无情,没那麽多多余的感情分给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但因为他的诺诺,秦深难得决定迷信一次,石破天惊地睁眼说瞎话安慰道:“没事的。我的诺诺是天使,所以她现在,一定已经在天堂了。”
程诺破涕为笑。他自然不相信秦深这一番哄人的鬼话,但也不能否认自己因此好过了不少,双手合十做个阿弥陀佛,含著笑躬腰道谢:“好吧,借您吉言。”
秦深缓缓眯起眼睛:“所以诺诺你这是准备带我去见你的家人,正式承认我了吗?”
程诺撩起被子从头盖住自己,声音从里传来,闷闷的可爱:“你自己想。”
秦深微微一笑不再作答,没关系,小男人害羞,但是,反正他懂。
但其实秦深真的不是一个好人,说老实话。因为从刚才开始,他就已经在吃那个死掉的女人的醋了。
死掉也不足为惜,死得正好。他冷冷地想。
这种时候,秦深霸道的天x会让他觉得,他的诺诺是个孤儿,其实,也没什麽不好。了无牵绊便一心一意,他只有他,也只是,他一个人的而已。
这才是他最认同的,“唯一”的意义。
秦深隔著被子啾一声亲在程诺的嘴唇,怕他把自己捂坏了憋闷了,一把扯掉被子扔在床尾,漫不经心随口问了句:“她叫什麽。”
“唔……程雅。”
再说起这个名字,程诺哀思难掩神色凄然,因而没发现秦深那一瞬间的身体僵住,表情微变。
“我一直叫她雅雅姐。”他怀念地笑起来,真是久违的称呼。
第三十三章
一瞬间,秦深好像被雷劈中那般呆若木**愣在当场,表情前所未有的傻气,愣了好久,回过神甩了甩头,吞吞喉咙,有些艰难又有点恍惚地问:“你说……她叫什麽?”
“程雅。我这个程,优雅的雅。”程诺说著,脑中忽然灵光一现,一个起身爬下床快步走到柜子边,探进身子弯腰翻找起来,兴奋地说:“我这里还留著小时候的照片,你看看,雅雅姐可漂亮啦。”
秦深面无表情,不轻不重嗯了一声。
他坐直身子拿起床头的水杯仰头慢慢喝水,白皙的长颈隐现青筋,优美而修长的五指用力得像是要把杯子捏爆似的,漂亮的关节皱得跟拧上发条的弹簧一样紧。
他不关心那个死掉的女人到底长什麽样漂不漂亮。他只希望世界不要那麽小,这个程雅,最好,不要是他所知道的那个程雅。
否则他真的会觉得一切都像是一个笑话。是老天看他以前真的太无聊,所以现在才把他曾经缺失的艰难坎坷百转千折,全部,加倍补偿给他。
在他已不想要,也不屑要的时候。
“啊,找到了!”程诺兴冲冲举著相册小跑过来,一屁股坐在秦深身旁,翻开其中一页,指著某个浅笑盈盈温雅秀美的女子,“喏,就是她。真的很漂亮吧。”
至於她旁边那个很二地举起剪刀手比了一个“v”字,笑得一脸腼腆的小男孩……
程诺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嗯……这个……就是我。”
不得不说小时候的程诺实在是萌爆了,短胳膊短腿小脚丫小手,整个人看起来又白又小软软嫩嫩的,而且唇红齿白眉清目秀,隔著照片都依稀能嗅到一股子历久弥新甜美诱人的n香n气,五官j致如画秀气得雌雄莫辩,介於绝世小正太和无敌小萝莉之间,直让人忍不住想狠狠地咬上去亲一口!
然而此刻的秦深却无心也无暇欣赏他可爱的小天使幼时那一张人见人爱的漂亮容颜,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个叫做程雅的女人所撑满占据。
黑如浓墨的瞳孔猛然放大,这一张算不上熟悉,但年少一见便再也不会忘记的女人的脸,像一个潜伏多年卧薪尝胆的幽灵,孤魂野鬼飘荡於世,久久不愿进入轮回重生做人,就是为了今时今夜,这一刻,亲眼见证秦深那一脸如遭重创,不堪一击的震惊悔恨。
她终於大仇得报,报仇雪恨。
秦深忽然觉得有些头晕。多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不请自来,争先恐後涌上心房,脑海中各种片段交错杂乱,电光石火一闪而过。
半空中被风吹起,如同一朵盛开的百合花般飞舞旋转的雪色白裙,下一秒骤然迸溅的鲜血,女人像深秋树叶一样轻轻飘出落在地面的轻盈的身体,血r模糊的脸庞,以及她眼底那一抹,明明已经奄奄一息,但依旧拼命挣扎不想死去的求生欲望……和最後,到底黯淡熄灭的绝望。
那时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并且快乐地以为未来一定会更幸福的,年轻的时光,她当然不想死。
可是她毕竟还是死了。被杀死的。
耳畔程诺断断续续的絮叨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像一段电影结束时的音乐,随著逐渐消失的画面一起慢慢地退远淡去,最终幻化成一个女人,如泣如诉的大笑。
秦深也撑著额头忍不住低低地笑。
笑这自以为是终於自作自受的自己,也笑这看似温情平和实则笑里藏刀的命运。
原来老天真的要把他从前没有体验过的波澜壮阔跌宕起伏,全部,都还给他。
对不起。
秦深安静地闭上眼睛,感到薄弱的眼皮下浪如雨下连绵涌起一股冰凉的潮意,刺骨钻心。
他无法再忍受,终於低头一偏张嘴一含,温柔地吞下程诺口中,那些没有讲完的话。
他知道她很好,那个女人很好,对程诺很好。所以,对不起──他的诺诺,他的,可爱的,挚爱的天使。原谅他以前并不知道:他伤他一个弟弟,而他竟早就,夺走他一个至亲。
“唔……”程诺正说得起劲兴高采烈,不免忽略了秦深的反应,抡起拳头推他,却只像是挠痒痒般不轻不重欲拒还迎,反而让人心软成水一阵酥麻。
“干、干什麽呀!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啊。”瞪著眼气鼓鼓的。
秦深放开他耸耸肩,微微一笑:“听了啊,我谢谢她。”
说是这麽说,但秦深已不想再看这张照片,随手往後刷刷翻了几页,然而余光一瞟,又是蓦地一沈。
心底又一次掠过千丝万缕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秦深叹口气扶住额头忽然觉得有点无语,想著或许他应该提早看看黄历,今天大概不是什麽谈情说爱的好时机。
捕捉到秦深的分神,程诺好奇地顺著他的目光往下,结果一看就笑了:“啊,这张啊。”他了然地点头,有些感慨:“这张是我的高中毕业照,当时除了班级照我们还拍了那一届的年级照,好几百人呢,你看,多壮观。”
也难怪他这麽怀念。高中阶段是程诺这二十六年人生里为数不多感到快乐的时期之一。
第一次脱离孤儿院的自由自在,第一次进行住宿生活的新奇新鲜,虽然有的老师会看不起家境不好的学生,但这点程度的歧视比起在孤儿院的情况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北一的学生们因为大多出身优越背景深厚所以为人颇为傲慢,各种拉帮结夥小团体如日中天,对他们圈子外的人一向相当排斥态度冷漠疏离,理都懒得理,不过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这对於本身也很需要个人空间极其不希望接收过多关注的程诺来说,却是求之不得。
秦深不著痕迹地皱眉。虽然看著程诺难得如此快乐他也感到非常开心,可是这张照片上的某人……又实在让他看得难受。
程诺俨然一副完全沈浸在青春回忆里的狂热模样,扯著秦深的袖子兴奋地问:“你知道北一是出了名的贵族中学吧,能进的要麽豪门要麽天才,出去的也必是j英,来来来,快看看看看,现在政界商界的大名人有好多都是我们那一届出的呢。”
秦深一听就笑了,薄唇勾起一抹弧度优雅的讥讽。
“政界商界?呵,傻诺诺,你们那一届的北一毕业生,现在最大的撑死了也就二十七八,你以为政界商界是那麽好爬的吗?普通人这个年纪还在底层苦苦奋斗完全看不到希望。一群二世祖罢了。”
他言辞间的不屑g本不加掩饰,一针见血,直戳红心。
秦深确实一向看不怎麽起这些人。从他懂事以来就不断有这种人来试图跟他接触,企图拉他进他们的圈子。
对於此,沈慕情的反应是毫不留情斩钉截铁地直接拒绝,火大得要死一点面子都不给别人留,果然很符合他激烈霸道的强势个x。
但是秦深不。他爱玩,喜闹,想捉弄人,游戏人间玩世不恭,所以他会选择跟他们周旋,表面上和他们一起自甘堕落做著各种各样恶心下作的蠢事,但当他们high到极点丑态毕露时,他却抱臂冷笑,冷眼旁观。最後,他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跟来时一样一身轻松两袖清风,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洒离开。
他本来就对这种的人生没什麽兴趣。而当真的深入了解之後他终於百分之百地确信,那种人和那种生活,对他而言,确实是,无聊透顶。
浮於表面的热闹,一群废物的狂欢。
程诺一腔热情被秦深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瘪瘪嘴不满地嘟囔:“喂,你是不是因为当年没考上北一所以羡慕嫉妒恨啊,也不是都那麽差的嘛……”
秦深被爱人无意识的小动作撩得x中微动眼皮轻跳,一瞬的失神不免有些口干舌燥心猿意马,终於忍不住偏过头靠上去,用自己的鼻尖轻轻磨蹭程诺的。
他低低地笑了:“当然。最好的那个,不就正在我眼前吗。”
说完送上一双柔情似海暖光盈盈的双眸,透著认真的黑亮眸底,清晰地映出一点点红了脸的程诺。
程诺顿时心跳不齐面皮升温,如被踩到尾巴的兔子那般炸毛跳起,手忙脚乱嗷嗷地叫:“谁、谁说我自己了……我、我才没那麽自恋呢!”
秦深脑中一嗡头皮一麻,就感到一股灼热的激流从他喉咙顺势而下直冲小腹,仿佛一只受伤被擒的困兽愤怒而疯狂地四壁撞头仰天咆哮,毫无章法也不怕疼痛,只为冲出将它窒息的牢笼。
该死的──秦深喘了几下深吸口气,觉得自己简直没办法了,心软得没有天理,摊开双手佯装无奈地笑:“好吧好吧,我承认你们这届毕业生里,的确有一个厉害的天才。”
程诺的表情刷得亮了,拽著秦深的衣领激动地问:“谁?谁?快说!快说!”
秦深淡淡一笑,指著照片正中的某人,薄唇轻启,吐出一个温度冰凉的字:
“他。”
指尖下的那人,站在显而易见的第一排中间位置,模样俊美出众,虽只是一介少年,但站姿笔直,身形挺拔,尤其唇边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浅淡笑意,更让他透出一股沈静傲然的独特气质,想来就算不占尽天时地利,他也能轻松吸引人们的注意。
这样一个鹤立**群的帅哥在周围一众模糊的路人脸里简直是秒杀级别,但凡看照片的人只要审美正常都会不自觉地自动屏蔽掉旁人──大概,除了他身旁那个一把勾住他的肩膀,脑袋凑近歪在他脸旁,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没心没肺的大男生。
和前者不合年龄的冷静泰然相比起来,後者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一个纯粹而典型的高中生,青春明媚,神采飞扬,顾盼神飞间鬼灵j怪俏皮跳脱,天之骄子,光芒四s。
程诺顺著秦深的手看过去,明显表情一愣,狠狠震了一下,一张口,不知为何有些结巴:“啊……是萧、萧岚啊。”
秦深一直留意著程诺的反应,见状不由眼眸一沈,从头兜下大片y影。
顿了一下,勉强压下心底一时间汹涌泛滥排山倒海而来的诸多复杂情绪,指尖忽然往旁一移,口吻肯定不容置疑:“他跟站在他旁边的这个男生,是情侣吧。”
“……啊!”程诺惊讶地叫出来,仰起头傻乎乎地:“你、你怎麽看出来的!?”
秦深转过头深深望进程诺的眼睛,乌黑的眸子此刻竟深得格外令人心惊,像浓稠的墨汁不小心全晕在了一起,化不开去。
“和你有关的东西,我都在意。”他轻声开口,温暖的掌心辗转包住程诺柔软的小手缓慢拖曳笔直向上,一路不曾犹豫也没有迟疑的坚定轨迹,最终落在照片左上角最後几排的一个小角落。
人群深处,排行的间隙,一个眼神闪躲脑袋微偏,力图不被镜头捕捉的清秀男生赫然在目。那是,十年前的程诺。
“无论什麽地方,诺诺,我第一个看到的人,总是你。”
哪怕那儿人山人海,哪怕有人光芒四s。
但仍是你──世界上独一无二,天下无双的你。当你在我的眼睛里,我的世界,就只有你一个。
秦深弯起唇角无声地笑,啪一下合上相册重重扔在床头,不再看了。
过去的程诺他错过了,但现在,以及将来,他是他的,一生一世,就已足够。
程诺早已惊呆,埋首在秦深肩窝,语气恍惚低低喃喃:“我觉得我快要幸福得死掉了……我怎麽会遇到你,秦深。我……我居然,遇到了你。”
何其幸运。他遇到,爱上,然後拥有了他。
程诺决定收回以前无数个趴在被窝的深夜里,他一边咬牙流泪,一边诅咒老天不公的那些话。
秦深侧头吻他细软凌乱的鬓发:“所以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没有什麽能把他们分开。秦深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就算是老天,也要给他让路。
两人耳鬓厮磨深情相拥,静静享受了这样美好安宁的时光片刻。
但记忆的闸门一经打开便很难收住,程诺不禁拾起久违的过去。
“刚刚照片上,站在萧岚旁边的男生叫做楚回,是我高中时期为数不多的朋友。他、他人很好,好多人都喜欢他,一开始也是萧岚先追求他的,然後,然後……”沈默半晌,话锋一转“结果,萧岚只是骗他的。”
有些让人失望,长久的沈默过後,竟只是一句如此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秦深知道那意味著一段程诺企图隐瞒并不想说的真相。
“我不会骗你。”他想了想,绝望地发现自己那麽多话却都无话可说,而只想,也只会,说这苍白无力的一句。
1...2021222324...6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