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辰落九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火狸
“血魔医是答应救人了”秦战又惊又喜,连忙叫人去准备。
“清算人数,准备浴桶,叫人去抓药。”他抱着赫千辰往里走去,小竹早就急的快哭出来,连忙跟上,那个忘生却不知什么时候又失去了踪影。
秦战楞在原地。浴桶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解毒还是要沐浴
不管赫九霄吩咐的是什么,秦战只能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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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追问,其他人听说有救了,松了口气脚下一软,有几人甚至惊喜过度还牵动了身上的毒,所有人都不敢乱动,等着血魔医告诉他们解毒的方法。
谁也没想过赫九霄能不能解去号称没有解药的蚀心腐骨毒,这答案好像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他是血魔医,无毒不能解,无病不能医,惧怕他的医术,又不得不敬畏如此的医术,这已经不只是医的范围,甚至有人说他懂得巫,超出自然之道,能救下注定要死的人。
赫九霄已经离开,去了内堂,看着他曾站立过的地方,还有人觉得有一股冷意残留,他们见了血魔医的相貌,那一刻的惊骇到此时还没退下,没人想得到世上还有人能生有那样的容貌,江湖中流传的是他的医术,没人提过长相。
这样的容貌俊美的太过鲜明,像是有毒,和他的医术一样叫人心动又畏惧,他的存在令人惊怕,这也是他的容貌没有被人流传出来的原因吧。
怔愣的各自不敢妄动,这些来赴喜宴的江湖大侠此时乖的就像一群听话的孩子,坐在各自的原座上,脑中胡思乱想,可手脚却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这时候如果来一个人,就算不是高手,只是孩子,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我说,秦庄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张廉坐着,他的弟子们也坐着,羡慕的看着秦战身边的少女。
在血魔医下去的时候让他的侍从在秦家小姐身上踢了一脚,也不知这一脚有什么古怪,她脸上快要发黑的青色居然没再加深,秦战是高兴了,他们看着眼红,巴不得那侍从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能踢上一脚。
“怎么办等先救了檀伊公子吧。”秦战一答话,没有人再出声了。
千机阁阁主,那是万万不能出事的,不管是为了这个江湖,还是为了他们自己。
赫九霄站在房里,他一边念,管事就一边记,多是些药材的名字,有些甚至古怪到令人觉得他是不是念错,但谁也不敢质疑,管事自然也中了毒,奇异的是他刚才被那个侍从拍了一拍,居然觉得身上好多了。
“血魔医,这些我马上叫人去准备,还要什么”管事小心翼翼的不敢抬头,心里想的是,难道这一拍,就能压住毒性就连身边的一个侍从都有这样的医术
“柴火,还有水。”
“这是”管事张大了嘴,这真是要洗浴
冰御站前几步,“这是要解毒,再不快点,等你毒发可就只能等死了。”他看着管事满头大汗心急要去准备的样子,笑了一笑,“我身上也有毒,最毒的那一种,以毒攻毒,只是压住你身上毒性而已,等一起发作的时候,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又在管事身上拍了几拍,管事吓的惨叫一声,飞一样的跑了。
倾辰落九霄 卷一 第九章 非礼
章节字数3627 更新时间100607 00:21
赫九霄说了那些药名之后就不再开口,赫千辰被他放在房里的一个竹榻上,才是春日,这个竹榻看来才拿出来,放在客房里,还没来得及摆好,不靠墙也没靠窗,四面都没什么东西。
小竹在旁抹着眼泪,在千机阁里他见惯大大小小的事,见到他家少爷这回中毒,还是这么严重的毒,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少爷他不会有事吧”
没人回答,赫九霄站在窗边漫不经心的继续抹着手上的血腥,对冰御吩咐,“出去叫人把水放好,让他们准备。”
“是。”冰御知道,外面的那些人可能等不了太久就会毒发,谷主吩咐他这句话,也就是说这位千机阁阁主的毒解起来不易,需要耗费时间。
房里又安静了,除了风声,只有小竹的抽泣声,他也听出来赫九霄这句话里的意思,他也明白这次中毒很麻烦,忽然后悔起来,早知就该让少爷多带些人来,多带人也未必有用,他明明知道,可还是忍不住这么想。
赫九霄要的东西很快就被送来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药材庄里本来就有,这里毕竟是拾全庄。盛着水的水锅和架着柴火的炉子也都放在了屋里。
赫千辰还是躺在那张竹榻上,合着眼,像是睡着了,除了他脸上泛起的青灰色,还有指尖上滴落的黑血,他看来和睡着没有什么区别,安然的脸色,没有皱眉也没有痛苦,仿佛睡的很沉,连梦都没有。
小竹不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只能掉着眼泪呆呆的看着赫千辰袖上沾染的血迹,青黑的是少爷的,暗红的是血魔医抱他的时候沾上的,一截衣袖,斑斑点点的全是血迹。
少爷醒了的时候定要换衣,可惜这里没有准备他的衣衫,这该如何是好坚信他一定会醒来,小竹开始担心之后的事,把脸上的泪水抹了,对窗边站着的男人说道“血魔医,何时才能开始救我家少爷”
“等水开。”赫九霄转过身,冰御不在,他自己动手往锅底又加了几把柴,像是结了冰的血水,又像是盛开的毒花一般的人,做起这些事来的时候竟然并没有什么不自然,此刻他是个医者,正在准备动手救治他的病人。
医者救人的时候不管做什么看来都尤其的令人信服,所以就算小竹亲眼看到他把一把柴火放到锅子底下,让水烧热沸腾,也忍住了没有开口打断,尽管他非常非常的疑惑,为什么解毒还要烧水,不光是烧水,还把锅子放在竹榻下面。
眼前的场景不像要解毒救人,倒更像是要滚水蒸人,就像是一个蒸架,赫千辰躺在榻上,底下是沸腾的水锅,下面烧着柴,柴火越烧越旺,水就越来越沸腾,不一会儿功夫,房里就全是水蒸气,弥漫的水汽迷蒙了小竹的视线,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这这是在解毒吗”这样的方法,少爷会不会有事这样就能解毒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药草又是做什么用
站在水汽氤氲里,赫九霄伸手到竹榻上的空气里试了试热度,一手抓起堆积在旁几乎成山的各种药材,如同进行着某种古怪的仪式,双手有规律的动了几下,那些药草就如有了生命,自动的跃到他的手中,好与不好,合用与不合用,迟些放还是晚些放,列队似的排列,然后一一被投进水锅里。
滚水瞬间卷去了投入的药草,水汽里散发出药香,越来越浓,浓烈到呛人的地步,张口一呼吸就是药味,那些药草混合之后的味道,难以形容,小竹忘了自己问了什么,他正努力让自己不要窒息。
虽然忍受不住,可想到少爷就躺在那里,他还是克制住了想要逃开的冲动,他不放心让他家少爷一个人在那里,这个血魔医太古怪,他的传闻他听过太多,外界的人不知道,可他在千机阁里,就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
血魔医不仅脾气古怪冰冷,而且还男女不忌。
因为他的相貌,引来过不少麻烦,堇画阁的窈娘那件事算是一桩,江湖上大家都知道,可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对方不是女子,而是年轻公子。
男人和男人间的情意之事,江湖上不是没有,但即使有,也没有人宣之于口,这并不是一件太光彩的事,除非真的情意深重,否则两方不会有太长远的关系,就像当初那个为了掩饰和嫉妒而杀了对方的世家少主,造成明月山庄一百多条人命的惨案,这件事之后,众人对这种事情的看法就更严厉了。
可就算如此,还是有人对血魔医示好,那个年轻公子后来怎样了他不清楚,总之在血魔医身边的,不论男女,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他才担心他家少爷,刚才谁都看出来了,两人见面的时候和普通关系不同,看来虽然不是很熟络,但奇怪的是血魔医知道少爷的名字。
为了这,小竹绝对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必定要看住了,眼下他家少爷中毒,昏睡不醒手脚不能动弹,谁知道这个血魔医会做出什么事来。
更何况,让血魔医治病解毒,本来就是件叫人不放心的事。
小竹东想西想,时间流逝的很快,等回过神来,顿时惊叫一声,“你做什么解了少爷的衣”
竹榻上,赫千辰那件染血的袍子被解下,里面那件竹青色的中衣也给脱下了,在氤氲的水雾里穿着一身内衫躺在那里,白色湿透沾染水汽,不像浸在水里那么湿,却恰好半湿的,半贴在身上,在迷蒙之间能看到胸膛的起伏,黑发的湿润,修长的双手和腿脚给人一种沉稳而有力的感觉,没有寻常武人过度的粗壮,肌肉纹理正保持在那种最适当的程度。
能最好程度的发挥出身上的力道,控制肌理的运作,输送内力的运转,这是一具被保持在最佳状态的身体,赫九霄像是鉴赏一般,打量着赫千辰,能将自己的身体也当做武器,算的如此精准,可见其主人的用心。
小竹的喝问他没有理睬,双手从赫千辰的脚底开始缓缓往上按压。
显然赫九霄对人体构造早已了如指掌,救治赫千辰的时候只凭手掌下的感觉就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擅长哪一类的剑法,擅用的又是哪一类的兵器,在赫千辰身上没找到兵刃来看,也印证了他的看法。
他不使剑也不使刀,更不使许多人偏好的折扇之类,该是更细小一些,便于隐藏又柔软纤长的东西,握起他的手,赫九霄这次取出几枚毫针,在指上黑血流出的同时几枚毫针没入他的头顶,他刚才见到他出手,看到过金芒闪烁,旁人也许没有看清,他却见到,那确确实实是细如发丝的东西。
双手继续挪动,似同抚摸般的动作,用着旁人看不出的内劲,通过熏蒸将毒从体内逼出来,赫九霄的动作和眼神都很专注,在决定了要救人的时候他便会很认真,认真,专注,并且冷冽,俊美妖异的脸上那种阎魔似的冷漠森然的表情,并不因为眼前的人是他的亲弟而和救治以前的病人有所不同。
倘若硬是要找出一些不同来,大约是他以前不会有心思在医病的时候去分辨病人以前的旧伤是怎么来的,手下抚过的地方可以感觉到旧伤的存在,愈合的很好的旧伤,练武之人都会遇到过,只是很多人没有留意,治的不够彻底,便留下后患。
赫千辰身上没有那种好的不彻底的旧伤,也就是说过去那十几年他过的还算不错,赫九霄这么判定着,他不知道赫千辰之所以过的不错是耗费了多少心神,花了多少心力换来的,没有人知道。
其他人只看到千机阁阁主的风光,只看到千机阁阁主的权利地位,赫千辰要的也只是这样,而多年后,当赫九霄再次为他检查的时候,对着这些愈合的很好没有留下后患的伤,却已是另一种想法了。
但此时谁也不知往后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又会一起经历什么,赫千辰不知,赫九霄也不知,他只是在为他解毒。
小竹拧起眉。非礼勿视,非礼勿动,血魔医这算不算非礼之举少爷穿着这身给人见了勉强就算了,同是男子,可用手在少爷身上摸来摸去想到他毕竟是医者,是为了给赫千辰解毒,小竹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他看着那双手从双脚开始往上,到了双腿,然后按动到腰,再接着往上,到胸前,血魔医双手经过的地方就会泛起红痕,从已经湿透的白衣里透出一点来,而微微敞开的胸口则看的更加明显,在这段时间的熏蒸下,汗水渗出,是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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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的颜色,被双手按抚的时候抹去,然后重复再三
身上泛着微红,合眼的人不知是否感觉到热力的炙烤,微微蹙眉,原本浅淡的唇色也因为热度殷红起来,黑发湿透披散着,在他身上的手还在游移挪动之中,小竹从雾气里看过去,看到他蹙起的眉宇。
那件单衣好像更湿了,湿的完全贴在身上,少爷的唇也红了,大概是因为热气,血魔医的那双手正到胸前,那动作怎么看都像是在摸一件东西,少爷可不是一件东西,也不是寻常的病人,他怎么能那样满不在乎的抚摸他,还有那动作,像是完全不觉得按抚的手下有些动作会叫人脸红。
从他这里看过去,气氛有些暧昧,倘若不知原委,不看血魔医冰冷的脸色,任谁看了都会误会些什么。
忽然眨了眨眼,就在方才那一瞬间,小竹看到闭着眼的赫千辰,看到他唇上的颜色,愣了愣,疑惑的瞧了房里的另一个人,随后摇了摇头。
他真是热糊涂了,刚才怎么会觉得少爷和血魔医有几分相似呢这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来不及抹去额头和颈边淌下的汗,吸饱了水汽药味和身上汗水的衣衫早已湿透了,他索性甩起袖子一绞,哗哗的拧下不少水来。
倾辰落九霄 卷一 第十章 留客
章节字数3843 更新时间100608 18:36
再这么下去,他就要热晕了,血魔医怎么还没将少爷救醒他咬着嘴看了看窗口。
被赫九霄合上的窗户密不透风,门也早就关了,小竹吸了两口满是药味的空气,微微呛了一下,觉得嗓子眼里也全是药味,奇怪的是就站在竹榻边上的血魔医身上竟然干爽的像是不在这个房里,连汗水都没有。
他还是像方才站在红轿前,立在阳光下,能吸走所有热度那样的冰冷和无动于衷。
有什么力道在身上游移,赫千辰觉得自己身上很痛,他睁开眼便看到迷雾里的一双眼瞳,异常的专注,没有悲也没有喜,冷冷的如要结霜,他被裹在雾气里,嗓子火辣辣的痛,身上很乏,看了看周遭,他马上就知道赫九霄在做什么。
“多谢。”
他的话音微哑,赫九霄搁在他胸口的手没有停,又继续往下,“这是你自己换来的。”他不必言谢,救治之后他自然还会向秦战要诊金。
“还是要谢,一个承诺换来血魔医救治一百多条人命,所值未必相当。”赫千辰感觉到头顶上的毫针被收了回去,赫九霄收回手,“需要我动手的只有一人,其他的”
赫九霄的话停了,不知是觉得不必再说下去赫千辰也该猜到,还是他已经没有说话的兴趣,把竹榻上的人抱起放到另一边的床上,他没有熄灭下面的火,水锅里的水还在沸腾,倘若不是房间还够大,此时说不定一点气都没了,都要被这些药味和水汽充满。
赫千辰毫不怀疑,真的救治那么多人,赫九霄必定会收取相应的报酬,血魔医就是血魔医,就算他是他的兄长,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他在千机阁,赫九霄在赫谷那个被人称作巫医一血谷的地方,千机阁阁主和血魔医,那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
说不清是释然还是放松,他吐了口气,听到一声惊叫,抬眼看去,窗边的小竹惊惧的看着那锅煮满药草的水,求救的向他看来。
“少爷,他他要我进到这个水锅里”小竹简直快哭出来了,这次不是先前的担心,也不是刚才见到赫千辰醒来时候的喜极而泣,而是吓的要哭出来。
水锅很大,小竹还小,要放进他一个,好像也不是那么勉强。
“那是要为你解毒,进去。”赫千辰虽然才解了毒性,身上满是潮湿水汽,不再透出青气的脸色有些苍白,可他这句话的威仪半分都没少去,檀伊公子看起来就算再温文和雅,也还是千机阁的阁主,那份一眼望去便能看到的暖意之下还有无限深沉的不可知,小竹不敢再看着他求救了。
咽了下口水,他紧紧抓着窗棂的手慢慢松开,赫九霄已经坐到一边,似乎全不在意他是不是会照做,一切都似与他无关,小竹走到水锅旁,颤声道“少爷,我我去了。”
窗口和门都被打开过了,房里的热度消散不少,可锅子上冒出的热气还是灼人的烫,他咬了咬牙闭了闭眼,腾的一下跃了进去。
哇哇的惨叫声在房里响起,房外也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冰御在外面,正看着架起的水锅烧开了药水,一锅药水沸腾了,就往浴桶里倒,桶里坐的都是人,一百多人在庭院里排开了,一个个缩在浴桶中,被沸腾的药水劈头盖脸的浇下去。
大侠们早就没了侠气,此刻有的只是狼狈,谁如他们眼下这般,被一锅锅烧开的滚水淋成落汤鸡,甚至是像极了要下锅退毛的落汤鸡,谁都会狼狈的,而且周围的人都是一样狼狈,所以他们也就不太在意了。
眼下救命要紧。
中毒的当然不都是须眉豪杰,还有女侠,江湖中本来男女同桌并不避讳,不过像眼下这样浑身湿透的情况还是要避避嫌的,于是李大娘的存在就很微妙了,他不要和其他男人一起排列在庭院里,女子去了后院他又不能一起去,所以他就单独的在亭廊下,远远的隔着廊下垂下的花枝,享受用滚水淋浴泡澡的滋味。
“要死了这究竟是救人还是杀人是不是想杀了你大娘,这药水怎么这么烫,味道这么难闻,谁来倒水,不许过来,给我等一下”惊叫声声声入耳,听到这些话的人可以肯定李大娘和他们一样没事。
药水是加了各种药材之后煮出来的,看来沸腾,实际却并没有看来的那么滚烫,翻滚的热度虽然也灼人,会将人烫红,可还烫不死,而且他们这些练武的本来忍耐力就和常人不同,这药水泡的他们狼狈万分,但还不至于忍不住从里面跳出来。
“大娘你别叫了,别人还要以为是杀猪。”有人受不了一锅锅淋头之下的药水,又听到李大娘的叫声,抱怨了几句。
非男非女柔和动听的话音又响起了,这回是嗔骂,“谁敢说大娘我的声音是杀猪,猪的声音有我那么好听吗是谁说的,等我一会儿给他几针,缝了嘴巴,看还说不说了”
“李大娘不止绣工了得,原来回嘴的功夫也不差。”接话的人语声含笑,明显是玩笑的话被他说来有种暮鼓晨钟的深沉和稳,走来的身影还是一身青衣华袍,却和原来的样式明显不同。
倒是和他后面的那身紫衣有些近似。
青衣人走来,那是像踩着花开莲瓣一样的檀伊公子,他身边好像有云有月,有风有花,远些的那个是血魔医,几步之遥的距离,便如另一个天地,布满血色猩杀,满天毒艳的妖华,这一远一近走来的两人分着前后,也许是因为那身样式相似的衣,有人总觉得这时候的檀伊公子看来和血魔医有几分亲近相似。
血魔医怎会和别人亲近,檀伊公子又岂会亲近这个人人避之不及又捧之不及的血魔医相似就更不可能了,那定然是错觉,那两人只是一起出现,分明连交谈都没有,他们之间更没有关联。
“公子的毒解了”有人惊喜的问。
“解了。”赫千辰慢慢的走,缓缓的答,他身上的毒才祛了,熏蒸了一番脚下还有些乏力,那毕竟是号称无解的蚀心腐骨。
檀伊公子痊愈了,那也就是说他们的毒也快解了,众人欣喜,安了心,就有些高兴起来,这次虽然遭遇不测,但亲眼见到了千机阁的阁主,又见识了血魔医的厉害,和外堂那些同来赴宴却没吸进剧毒的人比起来,他们倒霉了些,却也不是没有收获。
秦战嫁女宴客,一个厅堂自然不够,里外分了三重,他们这些是座上宾,便首当其冲受了这一难,也算是盛名牵累,谁叫他们就在主宴上呢。
赫千辰没想到这种毒是用这种解法,通过滚水浸泡,把毒从毛孔排出,那些药材定然也有帮助作用,看这些人浸在药水里露出忍耐之色,就知道虽然是泡水,滋味却并不怎么好受,就像他在竹榻上被蒸一样,他昏沉不知,但如今背上还有种灼烧似的痛,胸腹上下更有被内劲施压的残留感。
他身上穿的是赫九霄的衣,是从那顶血红的轿子里取出来的,取来衣物的人不是冰御,轿夫的打扮,却有种不似活人的气息,好像只会听命行事。
“公子”秦战见他无恙,激动的喊了一声,千机阁阁主无恙,其他江湖同道也没再有人死,他总算能交代的过去,不然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嗯。”赫千辰微微颔首,没有走近。
秦战身为主人,就算眼下再狼狈再忙碌也不能不招呼他这位好不容易请来的贵客,“公子身上的毒才解,不如留在庄里歇息几天,反正千机阁离此地不远,也就一日来回,你看怎么样”
他浑身湿透浸在药水里,时不时还有飘浮着几根药草的水从头顶浇落,他却没怎么在意,和他想留住的客人比,他这身湿透狼狈根本算不得什么。
赫千辰敛目不语,就是因为千机阁和拾全庄距离不远,他才来了,沉吟片刻,他略略点头,“也好。”
秦战一听,连桶里的药水烫都不觉得了,叫了一声管事,没见人来,这才想起来这会儿大半的人都浸在药水里,府里能做事的全是些下人,堪用的一个都空不出手来,九转珍宝楼那里自然有人,可那里的人是不能轻易离开的,里面他的那些宝贝必须看好。
想了想,他又对稍远一些的男人说道“血魔医,可否也留下暂住几日”示意周围的人群,秦战表示如果他离开,让人太不安心,毒才刚解,要人就这么回去,恐怕谁也不能安心的走。
“当然,老夫一定会付出双倍的诊金,你还要什么东西可以开口,只要只要不是那十件里面的。”见赫九霄没开口,他连忙又补充一句。
赫九霄答应了,赫千辰看了他一眼,自然不会以为他是为了自己这个亲弟弟才留下的,赫九霄留下他没有意见,不留下他也没有意见,他不是此地的主人,秦战才是。
药水浸泡,滚水淋头,一场喜宴以叹息和哀号声作为收尾,秦家小姐的毒解了,婚事却已不必再提,新郎都死了,还谈什么成亲,所幸是在拜堂前就死了的,不然秦家的小姐刚嫁人便要守寡,想到她掀起喜帕时说的话,不少人听见秦战对赫千辰的挽留,心里又多了几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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