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辰落九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火狸
打伤守城官兵不是小事,民不与官斗,就算江湖人胆大,寻常无事也不会找官府的麻烦,这个女子如今出手伤人,运气好的能逃脱就没事,若是落到官府的人手里,定会被安上流寇的罪名。
就在这片刻间,那女子已经与几个守卫缠斗起来,她是会武,功夫却不见的如何好,面对那么多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终于不敌,眼看就要被擒。
赦已射出几块石子,铛铛几声弹开两把大刀,几个守卫被反震往后退了几步,另外却有一个的拳头快要落在那女子的脸上。
这一拳若是落下去,非得齿落吐血不可。
陡然间一阵急急的车轮滚动声响起,直冲过去,女子得救,那辆马车却不停下,横竖不管的直往里进去,其他守卫冲上拦截,到了马车前,忽然有什么在他们眼前闪过。
银子的光亮在太阳底下异常明显,灿灿的晃眼,划过一道,人的弧线抛落下来,最近的守卫反射性的接在手里。
马车里响起一阵嘹亮的笑声,马车已过,笑声未散,落日之下这番大笑有种说不出的肆意狂放,伴着马铃脆响,车轮辚辚而过。
捧着银子的人发愣,其他人也没想到,许久才回过神来,那女子自然早就不见了。
赫千辰骑在马上若有所思,这马车驶过的时机和速度恰到好处,那人显然本意就是为了救人,出手如此阔绰,又有如此巧妙的心思,脑中闪过几个人名,都是江湖名士,不知是其中哪个。
一场小小风波就此过去,赫千辰进城之后找了酒肆用饭,这个城里也有千机阁的人,却不是明处的分舵,而是设在暗处的,不想引人注意,他没有去那里,打算就在客栈休息。
赦已去安排住处所需的东西,向来,若是住在外面,少不了需要一番准备,寻处干净的雅居是第一件事,其次还得置换其中的东西,连赫千辰自已都觉得麻烦,但若是不换,别说旁人看不过去,他自已也未必受得了。
这个毛病看来是好不了。先前时日又总是有人一意惯着他,想好也好不了。
有时候赫九霄对他会过度保护,全然不顾他的发应,彷佛是将他当做个孩子来看,又像是为了弥补过去。
他们是兄弟,也许真是因此,赫九霄才会越发顺理成章的替他安排打点一切琐事,小竹早已不带在身边了,两人如何相处近身侍从已经知道,他们不顾忌,却也不想多个人在房里煞风景。
“阁主,住处还没安顿好”
“无妨,先去用饭吧。”听见忘生所言,赫千辰挥了挥手,出门在外不比千机阁。
客栈楼下便是酒肆,地方宽阔,靠窗外被两排屏风隔出一条屏廊来,两头挂着几盏素雅悬灯,酒客的谈笑声隔着屏风传来,里面便是雅居。
走在屏廊里的人多半会佩服店主的妙思,赫千辰也正这么想,走到尽头却见有一男一女正在说话。女子正是城门处见过的那个。
“今日多谢公子解围,敢问公子名讳,小女日后定当拜谢。”那女子的口音让赫千辰想起一个人来,土厉魔,他说话之时语调也有些特别。
莫非她不是中原人士还有穆晟,发色看似深黑,光下却泛紫,虽不明显,却显然是与众不同。
赫千辰心有所思,脚下若无其事走过,那男子背对着他,只听话音里带着轻笑,“宛月姑娘要谢我不必等日后,近日就有机会,走,一起喝酒去。”
朗朗轻笑闻之悦耳,赫千辰走到屏廊的尽头,从窗口望出去恰好见到院子里停的马车,马已经被卸下,那辆装饰华贵的马车与别的车都不同,确实便是城门口闯入的那辆。
许是边塞女子与中原女子不同,毫不扭捏,当下就与那个男人一起走过,两人坐下的时候与赫千辰打了个照面。
女子早已见过,确实貌美非常,那个男人在她身旁,乍眼看去却还是他更吸引旁人的目光,一身华服暂且不说,身形修长挺拔,举步间有种自在逍遥的风致,俊眉朗目,眼角微挑,目光流转便是倜傥风流之态。
他的风流与花南隐不同,更显不羁,却又不是过分张扬,不至于让人觉得讨厌,反倒显得十分可亲。
赫千辰略一打量便收回眼,端起酒盏,于此同时感觉到对方也在打量他。
这件酒肆很大,在这座城里数一数二,来往的商人、剑客、官府大员都有不少,却从没有如此两个如此耀眼的人同时存在过,远处旁人都已发觉,何况他们相隔不远。
那人看见赫千辰,眼底微露惊讶,许是没想到世上有如此人物,当下就向他走来,赫千辰面上不露声色,端起手边酒盏,微微抿了一口酒。
“这位兄台不知如何称呼”这种举动本来有点冒失突兀,此人做来却像是理所当然,不见客套。他对桌前坐着的人扬眉一笑,像是为了表示诚意,先说到“在下韩青。”
“赫千辰。”举杯,一口饮尽,礼貌的微微点头,赫千辰继续用饭。
窗边坐着的青衣人悠然独饮,黑发拂动,风过之时有种沉稳若山又流动如水的气韵,脸上不见疏离也不曾表示冷淡,偏生就是有本事让人接不下去,他闭口,别人也不能再插话,韩青却像是全不介意。
没忘记身边还有为佳人,拉着宛月到不远处的地方坐下,点了菜,喝了酒,忽然慢悠悠举杯,对赫千辰的方向抬手,“敬檀伊公子一杯,名不虚传。”
最后四个字音落,韩青又是哈哈一笑,笑声透窗,落在街头,豪气并着潇洒,引得路人纷纷张望,他彷佛全然不知,自顾饮下杯中美酒,看着赫千辰。
听了名讳便知道他的身份的,不会是普通人,这人看来也不似寻常人家的公子,赫千辰从他衣着打扮行事之风,一时间还没想起会是谁,外面忽然响起噪杂的喝声。
“唰”“唰”,寒光顿起,屏廊被人穿透,外面几人提着刀冲来。
紧衣束袖,如同穿着夜行衣,衣色却是白的,那几人头上无发,但全不像僧人,一个个满脸煞气,身材魁梧膀圆腰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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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穴处高高鼓起,粗眉大眼,喝声如雷,“你已经走投无路,受死吧”
一刀砍来,仿若开闪劈石。
倾辰落九霄 第一百十九章人皮地图
若谁受了这一刀,整个人非被砍做两半不可。
这一刀直对着韩青那桌而去,宛月被韩青猛然一拉,跌在他怀里的同时,寒光之闪的刀刃削过她的发顶,长发披散,她从怀里取出匕首娇吒一声,跃向窗台。
“胆敢头窃主上的东西,你还想跑吗”大汉招呼其他人,提到直追,赫千辰的位子靠窗,宛月就在他面前跃下窗去,几个大汉追到他面前,微一迟疑。
只看眼前这个青衣男人的气质就知道身份不凡,不敢多问,也怕横生枝节,为首的大汉倒也不笨,让手下追去,没敢对赫千辰说上一个字。
也就眨眼的功夫,几人跃窗而下,酒肆里的人都受到惊吓,一片骇人的肃静,这时才炸了锅,店家不打算报官,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知道官府也管不了江湖人,幸好损失不大,只被砍了几个屏风,砸了个桌子和一桌菜。
韩青先前佳人在侧,美酒在手,忽然间遭到意外,他却没追上去,朝赫千辰耸了耸肩,“可惜佳人为贼,看来是家务事,本公子也不能管了。”
赫千辰对这种江湖事早就见惯了,韩青似乎是有意与他结交,让他不禁想起当年的花南隐,只不过此人的气度还在花南隐之上,但不知对方身份,又值多事之秋,赫千辰不打算和他有什么瓜葛。
当下微微点头算作回应,让赦已和忘生继续用饭,他准备上楼休息。
不想韩青却不打算就这么算了,见他起身也站了起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轻声说了句,“明日上路可要小心,要是被人知道她偷的东西在你手上可就麻烦了。”
说完,若无其事的走过,在走到楼梯转角的时候转头对他挑眉,眼底有狡黠之色。
赫千辰敛目,抬阶而上,神色如常,心里却微微一惊。
从未听过韩青的名号,这个人彷佛是突然冒出来的,眼神竟如此犀利,方才宛月跃窗之时从袖子落下一件东西来,有意无意的看了他一眼,匆忙而去。
东西就掉在碗盘边缘,在缝隙里看不清楚,他不动声色,等几个大汉走了才顺手取出,动作绝不引人注意,这番动作竟落在韩青的眼里。
回到房里把那样东西取出来,是个紧紧束在一起皮卷,他展开一看,终于色变,这山势之貌,建筑旁所标示的称谓,竟是玉田山的,这是一幅地图。
这幅地图很小,将整座山的全貌画入其中,山上楼阁亭台可以细数,如蚂蚁般细小的字非目力极佳之人不能看清,一眼望去,依稀可见有的地方用红笔点出,标明可处设有机关,何处有宝,何处极险,全都写在上面。
这图若是传出去,定会引起轰动骚乱,万人争抢。
玉田山,戟玉侯,红颜之祸未平,纷乱又起,早已不是人为所能控制。
早在十多年前赫千辰就知道,人心是最难测最难掌控的东西,他可以看见,却无法控制那些贪婪和欲望,就连他自已也不能免去那些心思,否则今日不会取代魏析楼身在千机阁。
只不过,他对宝藏和秘籍都不感兴趣。
拿着手中地图,摸出那层质感,他脸色骤然沉下。这是人皮所制,这种弹性又触手微滑的感觉人皮被抛在桌上,他叫忘生,“打水。”
清水送来了,忘生俯首站在一边,等赫千辰洗完了手,看着感觉纯白的帕子被扔下,自赫千辰与赫九霄相认以来,他很久没听赫千辰用这种语气说话,不由担心的看他,“阁主”
“我没事,退下吧。”
放下挽起的衣袖,赫千辰的脸色表明他不想多言,那种厌倦又似沉寂的目光,忘生曾经见过,不过是很多很多年以前了,那时候好像
“退下。”
沉沉的话音和微冷的目光打断了忘生的追忆,倏然间回过神来,慌忙后退,“是。”
赫千辰长长呼了一口气,向来淡然从容的目光出现一丝动摇,转瞬又恢复原先的沉静,坐了一会儿,他叫人备水淋浴,一番洗漱之后躺在床上。
不知何时开始,已不习惯身边无人了。
合眼想到赫九霄,他平下心里的骚动,转而想到他们的娘亲滟音,思及眼前错综复杂的事,不知不觉入了梦。
几月来发生过的事争相在脑海中上演,一时间错觉这些真是一场梦,满头是汗的醒来,他望了眼桌上的人皮地图。
那一小块地图柔软的贴在桌上,在月光之下透着股不详。
赫千辰合眼重新躺下。这地图不知原先是属于谁的,如此用心,可见对玉田山的秘宝志在必得。
第二日醒来,天刚蒙蒙亮,他上路启程之时楼下的那辆马车已经不见踪影,那个韩青看来走的比他还早。
不去理会,几人上路,还有两日的路途就能到千机阁所在的#州城,偏偏这时候天上下起雨来。
雷雨突如其来,惊雷破天,电光彷佛就落在人的头顶上,赫千辰身上已经湿透了,赦已策马上前,“阁主,我看还是躲过这场雨再走吧。”
赫千辰正要点头,忽见远处有人影打斗,那辆停在路边的马车往一边倾倒,陷在泥水里,前面的路被挡住一半。
这辆马车很眼熟。远处与人动手的人也不陌生。
身华服锦衣的韩青用的居然不是剑,而是刀,雨中与他交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在酒肆遇到过的那几个大汉,双方都因这场雨淋了个通透,但出刀之势并不见慢。
而水顺着刀光的孤度劈飞如链,叱喝声在惊雷之中也依稀可闻。
“把地图交出来”几人将韩青包围,数人之力与韩青打个平手,为首之人打了个手势,其他几人从怀里取出一个圆筒状的东西,一起对着韩青。
韩青原本运刀如飞,地上还有他刀下亡魂,此时见到这个圆筒也不敢动了,几个大汉冷笑,为首之人说道“这是暴雨落花,你该认得吧,这机关一扣下去,你的身上马上就千穿百孔。”
“那你为何不扣下去杀了我,一样能拿到地图。”韩青身上分明没有地图,却不说明,镇定自若的站着,一甩刀下的血迹,在雨中那副狂态愈加犀利明显。
被他这种态度激怒,大汉怒小一声,“好这是你自找的”
“喀”“喀”“喀”,连着数声机关扣响,在这雨声雷声里几乎轻若无声,韩青还是听见了,刀光飞快,不知多少枚寒针被他挡下,余下的部分眼前就要落在他身上,遽然间华光水色如练,似鸿光闪现电光划过。
赫千辰扬袖,青色的袖管在雨里吸饱了水,被内力催动,如锋利的剑刃穿透雨帘,水至柔,却能克刚,尽管阻不了由机关发出的暗器,这一档之势已换来时间,韩青旋身翻空,在大雨里如最敏捷的飞禽轻轻落在地上。
经此变幻,局势霎时改变,不出几招,那些人便败在韩青手中,刀光毫不犹豫剖入胸腹,刀收,人亡。
“又见檀伊公子,好功夫”一抹脸上的雨水,韩青拱手抱拳,“我先谢过”
赫千辰淡淡的收回手,只是微笑,“不敢当,你的马车”他一指路边,“挡了路。”
车夫已经死了,马车也陷入泥水惨不忍睹,韩青听出话里的意思是不想承这份情,挑眉一晒,“赫公子如此见外,莫非是嫌我高攀不上千机阁阁主”
“是阁下多想了。”赫千辰在他脸上打量。方才韩青分明有机会说地图不在他身上,却什么都没有说。
赦已看天上还下雨,忍不住说道,“阁主,天还下着雨呢,你看”要是被血魔医知道了,恐怕他们又要被那双眼睛多看几次,多受几次罪。
知道赦已的担心,想到赫九霄若是在此会说些什么,赫千辰忍不住嘴角微扬,那份浅淡在这抹笑里化作另一种颜色,如风云流动,缱绻的似有些挑动人心,墨玉般的眸色从沉静甚至淡漠化作柔和,浸透水色的黑发就贴在脸侧,有水珠从眉梢滚落
韩青忽然移开眼,指着远处朗声轻笑,“前面也在下面,还有何处去躲,既然已经身在雨中,何不感受下暴雨的滋味”
这次的大雨确实不多见,像韩青这样的人也不多见,磅礴大雨为他更添潇洒和狂态,一头甩去发上的雨水,他全不在乎这场雨,“赫千辰,你可记住了,你欠我一份人情。”
他直呼其名,彷佛两人已经相熟,赦已和忘生惊讶之余也有些佩服,江湖上敢对阁主直呼其名的人可不多,除非是熟人,这人明显不在此列。
赫千辰知道他是说先前那些人来要地图的事,他根本不在乎,也不想欠他这份莫名的人情,闻言摇头,“在下受你牵累,你来向我讨人情,于理不合。”
“哦怎么说”韩青似乎来了兴趣,见到赫千辰往路边一棵大树下走去,在后跟上。
天下已经不见雷电,雨还是很大,赫千辰到了树下,韩青紧随其后还在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幅地图。”拂了拂衣袖上的水,赫千辰想起收在锦囊里的人皮,“宛月本意是要将它交给你,才会有意接近,不料还未如愿那些人已经追来,匆忙之下交予给我,如今那些人早晚会知道地图在我手中,你说他们会怎么做”
第一百二十章
韩青没想到他已经看出实情,微怔,随即拍起手来,“好个檀伊,你是从哪里看出宛月要找的就是我,要把东西给我”
“只看那些人的态度便知道,他们不找我我来找你,可见早就肯定地图在你这里,”赫千辰面前,韩青好像还等着他说下去,他不疾不徐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宛月离去之前,将东西抛在我桌上,她的眼神却在看着你,那是在对你说,东西在我这里。”
那是宛月的暗示,见到韩青对他客气,意图结交,她才会放心把地图交给他。拿出锦囊里的人皮地图,他让忘生递过去,“这幅图本是代为保管,如今正好交还。”
韩青听他说来,早就忘了反应,见到地图退了一步,“这东西我不要了,你要你拿回去,如此麻烦我可不想惹祸上身。”
“与我无关之事,我也不想插手,物归原主。”
赫千辰要归还的东西,谁也不能拒绝。落到旁人手里当会视若珍宝的地图,在他一个眼神下被忘生扔在地上,那地图上的文字和图画都是刺上的,浸到水里并不化开。
韩青深深看了他一眼,终于俯身捡起,轻笑道“我青面虎今日算是知道千机阁阁主的厉害了。”
“你就是青面虎”忘生和赫己同时惊呼,赫千辰心头也掠过一丝诧异。
青面虎他并不陌生,甚至非常熟悉,那是江湖闻名的赏金猎人,旁人只知名号不知他的真名和样貌,据说他擅于伪装,神出鬼没,千机阁里不少稀世之物在悬赏之后都是青面虎第一个寻得。
“没想到”韩青露出整齐的牙齿,那笑容确实漂亮,让人一见就生好感,但也如露出牙齿的猛兽,有几分隐藏的危险。
“我也没想到竟会巧遇传说中的千机阁阁主,以前要见你一面可不容易,每回去千机阁交东西你都不露面,着实让人好奇。”韩青和忘生又再诧异。
“每次来的人都不同,难道都是你所扮”那可是男女老少都有,他们实在不信世上居然有人会有如此厉害的变脸功夫。
韩青闻言放声大笑,“我哪有那么厉害,自然是我雇人去的了,有时候也自己去,去了几次,见不着你们阁主就灰了心,便让别人去。”
“你要见我赫千辰对青面虎的印象不错,知道眼前之人就是,也算是明白对方为什么态度如此奇怪,算来,确实算做认识。
“谁不想见檀伊公子。”韩青拿着地图收到怀里,微挑的眼在赫千辰身上又大量几回,眼里满是不佳掩饰的兴趣。
赫千辰对他的打量不以为意,对他眼中的某种含义也不予理会,抬头看了看天色,“雨已经停了,就此别过。”
策马而去,青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韩青的视线里,他望着赫千辰远去的方向,嘴角又露出一个笑容,口中念着赫千辰几个字,笑意加深。
赫千辰上路之后就将方才的事想了一遍,不问可知,那副地图应该是有人暗中悬赏,在还未到手之前韩青未必知道其中所画的是什么,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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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会引来危险。
宛月也许是被他买通,也可能是韩青用情爱做为手段,要她偷出。若是韩青用这种方法,凭他的样貌风度,确实少有女子能够抵挡。
却不知,那副地图原先的主人是谁
过了两日,他们到了凉州城。回到千机阁,赫千辰第一件事就是处理阁里堆积的事物,当时在赫谷,不少事交给手下打理,有些重要的却非要他亲自处理不可,还有那位很难接待的客人,他正在等对方上门。
不出几日,果然人又来了。
底下的人迎来这位神秘的客人,引着到了问心亭。
问心亭,那不是经常用来会客的地方,四面环水,唯有一座桥贯通岸边,在问心亭中议事谈话,就算有人潜入水底接近,被水所浸爷爷听不出里面人的对话。
亭在水中,桥身曲折,湖面水波荡漾,一人已在亭中等候,带着遮面的斗笠,负手背对,看似悠然,那捏紧了又放开的手却能看出此人的焦虑和不安。
赫千辰举步走进,那人马上摘下斗笠转过身,四十上下的年纪,面白留须,是江湖人少有的斯文模样,像个教书先生,只不过从他的站姿和表情来看,并非简单的读书人。
见到桥上青衣人衣袂翩飞,眉目如远山,神色淡然沉和,缓缓走来,那种风姿世间绝无二人,确实是他久候不见的千机阁阁主,那人微微松了口气。
“檀伊公子。”他一开口,称呼的语调便于别人不同,没有旁人那么多敬畏,只拱了拱手。
赫千辰不以为意,要说这个人的身份,怕是大半江湖的人都不会在他的眼里,“刘大人。”
虽然早就习惯,刘全见他微微颔首就算打过招呼,还是有所不快,不过心里正为另一件事着急,他压下不快,低声问道“那件事如何了可有眉目”
堂堂枢密院枢密使刘权,时常来千机阁,只为他所托付的一件事。
这件事赫千辰本已着手,因为赫九霄的出现乱了阵脚,之前又发生了那些意外,至今为止,他其实一直没有过问,静待事态发展。
不慌不忙的走到亭中,他笑了笑,“刘大人所托,檀伊不敢忘,此事早已安排下去,今日当会有结果。”
“何时”刘权问话寸步不让,官腔他也会,这种说辞不能让他满意,他已经等了又等,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赫千辰不答,只用那双旁人看不透的眼望着远处。湖上水面波澜不兴,天高云阔,拂动那身青衣墨发。
见他态度仿佛置身之外,刘权在亭里来回走了几步,似乎是在犹豫,终于脚步一顿,压低嗓子说道“这可是太子交代下来的差事”捏着袖子在手里一甩,他瞪着赫千辰。
早知刘权亲自来千机阁,说明此事不小,赫千辰还是没想到居然会是朝中太子的委托,眉间微耸,目色流转,淡笑之间安抚刘权,“刘大人不必多虑,此事千机阁既然接下来,不会失信于人,最晚后天,便会给你一个答复。”
总算有了个期限,刘权稍微宽心,临走之时还是带着忧色,显然此事的严重性可能超出赫千辰的预计。
身在江湖,拥有千机阁,暗中维持江湖的平衡局面,只有一件事千机阁是从来不做的,那就是和官府扯上关系,所以底下人查遍整个武林,也没查出来人的身份,他们根本没往朝廷那方面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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