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道

三人刚走到内楼，末桐脸色大变，他猛的愣在原地，他看到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男人，迹延穿着今早那身衣衫站在二楼同老鸨说话。
“刚才经过街口的时候，送信的大牛说要赶着去东街，让我替他把书信送过来交给你。”迹延递了一份信给老鸨。
“真是麻烦你了。”
……
迹延正准备下楼，就看到愣在楼梯口的末桐。
还正好让迹延看到末桐左拥右抱的模样，末桐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这种场面纵使迹延再怎么不想承认，他也知道末桐到这种地方来是寻花问柳，无非就是打发时间让美酒与美人作伴，他眼底波动的神情难以掩盖。
他本是来替别人送信的，但是看到这种情况，迹延也不好多做停留，他直接从末桐身边走过下了楼，末桐皱着眉头推开身边的两位美艳花魁，转身跟随着迹延下了楼。
来青楼。
就这么巧被抓包。
末桐跟随着迹延身后，他发现迹延没有回头，迹延也并不知道末桐跟着他，直到出了城，走在夜深人静的小路上，末桐才轻轻地咳了一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
迹延还是没有停下脚步，末桐身形一晃，拦住了迹延：“你可是在生我的气，你闷声不响的走了，算是什么意思？”
迹延垂着头，没有回答他，更没有看他。
“我今日去那里，我并不是真的要做，我只是……”现下末桐怎么解释，都解释不清楚，看到迹延闷声不响的。
迹延肯定生气了。
“你为何不讲话，我是伤了你的心，还是你不想看到我？”末桐伸手抬起迹延的下巴，迹延闻到他身上还残留着女人香，他便直接把末桐推开了。
迹延低着头，往后退了几步：“你不要靠近我，我没事。”他突然觉得自己脏，末桐昨晚才抱完了他，今日又可以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他并不介意，只是别让他看到，他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可是当他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有不小的震撼。
他不想和末桐说话，是不想跟他争执，末桐也沉默地看着他，再解释也是多余的，迹延只是低声地对他说：“你回去吧，别再跟着我，我以为那些传闻是真的，看来传闻是不可靠的。”
“迹延……”末桐伸手想拉他，但是迹延却避开了，“我知你在乎，不然你也不会生气，这次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没错，都是我的错。”迹延缓缓地往后退，与末桐拉开了距离，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我不应该去那里……”
末桐一度以为迹延哭了，但是迹延的脸上平静得让他心痛，早知道那么邪门，打死他，他也不会去妓院，怎么会被迹延看到……
迹延让末桐别再跟着他，末桐也不敢再跟，只能等到迹延冷静之后，再去跟迹延解释，他好怕迹延不原谅他。
末桐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黑暗之中他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迹延很快就走出了他的视线……
迹延越走越慢，他知道末桐没有再跟来，他记得末桐今日清晨才跟他说过“别做对不起我的事”，可是末桐却自己先破例。
他本想来假装没看见就这么离开，可是末桐偏偏就追来了，他想骗自己都不能，他也不想成为末桐的障碍与束缚。
夜晚的风很轻，小路旁的野花被风吹得摇头晃脑。
迹延本来是出来给岩云买吃的，可是看到末桐之后，他什么都忘记了，手里空空的要怎么回去，就在此时，前方传来脚步声。
随即，迹延便听到前方传来岩云那熟悉又悦耳的声音：“阿叔，阿叔你怎么……”他有些担心的走近迹延。
“你怎么出来了？”迹延伸手拉住他伸来的手臂，反倒有些担心地看着岩云，“我不是说让你晚上不要出门吗，若是柳风知道你跑出来，肯定又会说阿叔没照顾好你。”最近很多妖兽出没，还好岩云没有受伤，否则柳风又会借题发挥了。
“我担心阿叔，阿叔说买吃的，去了这么久都还不回来。”岩云伸手过来拉迹延的手，迹延也没甩开他，他轻轻地捏了捏迹延的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迹延的表情，“阿叔是不是不高兴？是我私自跑出来惹你生气了，还是……”
“不是。”迹延打断了岩云焦急的询问，岩云紧紧地搂着他的手，这好像是岩云第一次牵他的手，看到岩云那担忧的样子，他不由自主的缓缓地收紧了搂着岩云的手，“阿叔没事，只是走得有点累了，想休息，我们回家吧。”
“阿叔你累了吗？”岩云安静地注视着他，以往那淡漠的双眸被月色染得格外的温和，就算他再怎么落魄，再怎么傻，那俊颜依旧不变。
“嗯。”迹延有点累了。
岩云缓缓地握紧了迹延的手，对迹延说：“那我背阿叔回去，这样阿叔就不累了。”他说着就把迹延背了起来。
迹延也没有反抗，他只是有些惊讶岩云的力气，轻轻松松的就把他背了起来，他靠在岩云的肩头，听着岩云说话……
岩云一边背着迹延缓缓地往前走，一边轻声又懂事的对迹延说：“阿叔，以后你要是累了，困了，都要告诉我。”
岩云背着迹延走得并不快，迹延一个大男人，体重也不轻。
迹延真的有些累，他闭着双眸，头轻轻地靠在岩云的肩上：“告诉你做什么……”他感觉到岩云背心传来的体温。
好温暖……
“阿叔要是困了累了，不管有多远，我都会背阿叔回家。”岩云的侧脸被月光蒙上了浅浅的光华，他侧过头认真地看向迹延。
正缓缓睁开双眸的迹延，正好对上岩云那剔透的迷人双眸，迹延有些不确定的反问：“你刚才说什么？”他的声音很平静，在夜里就仿佛微风吹过一般……
岩云又重复了一次：“不管在哪里，阿叔若是累了，我都会把阿叔背回家。”他难得的认真，没有孩子气的语气，很懂事。
迹延缓缓地闭上了双眸，他靠在岩云的肩膀上，感受着岩云传来的体温，连傻子都明白的道理，末桐竟然不明白……
迹延环着岩云的脖子的手，缓缓地收紧了：“二狗，等你清醒了，也许你就不会这么想了。”但是听到岩云这么说，迹延心里还是很高兴。
说没感觉是假的。
岩云就仿佛在替他舔伤口，他感觉到岩云搂紧了他的腿，他也只是沉默的任由岩云背着，只是依稀记得在他快睡着之前……
似乎听到岩云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很清醒。”他飘渺的声音，如风般划过迹延的耳际，却又不留一丝痕迹……
迹延靠在岩云的肩头熟睡，并做了一个很久远的梦——
“师叔，你累了吗？要不要我背你？”
“我不累。”
“柳风也说不累，不用我背，若是你累了，你告诉我，我背你回去。”
“嗯。”
……
“师叔，你背我回积云观如何？”
“……”
“我与柳风打赌，你若肯背我回去，他就让我陪他练剑一天，还可以无偿替我擦汗。”
“那好。”
……
“师叔，你怎么走得这么慢，柳风在前面恐怕会有危险，你怎么走得这么慢？”
“我受伤了。”
“怎么？想我背你？”
“不用……”
“告诉你，想我背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柳风若是没事还好，若有事，你就算是腿断了，我也不会可怜你。”
……
往昔的一幕幕在梦中浮现，那破旧残存的画面却是那么的真实，从岩云懂事起看到迹延累了还会主动关心，再到岩云心怀柳风，为了与柳风的赌约让迹延背他回积云观，那时候迹延也放下身份背了岩云……
再到后来他们发生关系之后，在门派历练的时候，迹延本就是为了救岩云受了伤，可是岩云却说了那么难听的话……
迹延醒来的时候，岩云也快背着他走到家了，在前面转角处就到了，岩云现在伤了头，成了傻傻的二狗，什么都依照迹延的话办。
若是岩云清醒了，肯定会加深对他的怨念。
“二狗，你讨厌阿叔吗？”迹延轻声问他。
岩云摇头：“我最喜欢阿叔。”傻子的话，是真心的，可是那清醒之后的冷漠男子，却一定不会对他这么讲。
迹延也没有再问了。
岩云背着迹延走到家门口，两人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愣了好一会儿，岩云放下了迹延，迹延看了看四周怀疑这里是不是他们的住所。
因为原本只有他们一家独户的郊外，却多了一座华美到奢侈的大宅子，而他们的简易木房就在大宅子的旁边。
“阿叔，这里是不是我们的家？”岩云疑惑地看向迹延，他告诉迹延，他刚才出门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栋大宅。
迹延指了指大宅旁那显得有些寒酸的房子：“那才是我们的家。”只是这里多出的这栋大宅子，迹延觉得极为眼熟。
好眼熟。
在何处见过。
迹延回想起许多年前，丰名城，那远郊外的华美大宅子……
迹延眼波急转，那原本平静的眼底泛起了波澜：“这房子在哪里见过，好眼熟，是他吗……”他缓缓的上前……
看到府邸前，朱红色的门匾，清楚的写着两字——赤府。
第276章
迹延看着眼前匪夷所思的场景，只是微微的皱起眉头，赤炼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不是飞升了吗？为何又回来了？是没有见到他的爱人，还是有别的原因？还直接将府邸搬到他家的旁边，迹延当然知道这是赤炼用仙术变的……
但是赤府的大门紧闭着，也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人，迹延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动静，他便带着岩云进了屋。
“阿叔，那栋房子好奇怪。”岩云刚回到家就把衣衫脱了，因为背迹延回来的时候，身上出了汗，衣衫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别管那么多，就当做没看见便是了。”迹延伸手接过他脱下的衣衫，拿着湿润的布替他擦汗，“从明日开始阿叔就不去摆摊了，你想去何处阿叔有时间陪你去游玩。”他不想留在家里，若是末桐找来，他也不知该跟他说什么。
岩云一听，便高兴了：“阿叔，明日我想去划船，上次和柳风游船，好好玩。”他似乎很喜欢游湖，拉着迹延说了很大一堆。
迹延点头答应了岩云。
第二日。
迹延也应了岩云的要求陪着去游湖，只是多了一个柳风……
今早出门的时候遇上了柳风，原本柳风也是来带岩云出去玩，三人正巧便一路同行了……
而昨晚出现在他们家旁边的赤府，也在今晨颇为诡异的消失了。
那房子里似乎没人住，昨天晚上也没什么动静，迹延也不可能自己去敲门，也没见里面有人出来，总之就是非常怪异。
而今日又凭空的消失了……
虽然离奇，但迹延也未多想，他就当做是自己幻觉，而岩云也没提昨晚那大宅子的事情，一心想着今日与阿叔出游。
阿叔还从来没带他出去玩过。
今日岩云很高兴，还硬是要迹延穿新衣衫，迹延没办法就把岩云上次给他买来压箱的新衣衫穿着出去。
迹延知道柳风本不太想他去，但是岩云执意要带上迹延，不然他就不去了，柳风也没有办法，就让迹延去了。
说来也奇怪。
明明是迹延与岩云出游，还非得要征求到柳风的同意。
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
迹延当然是不会介意柳风这种行为的，而岩云本来就伤了头，不懂事，就更加不懂柳风的意思。
柳风非常不爽迹延，他怎么看迹延都觉得不顺眼，而且岩云还处处都“阿叔阿叔”，什么都为着迹延着想。
以前岩云只会围着他打转，现在傻了，反而一反常态的处处为迹延着想，柳风觉得很不是滋味，越看迹延，他就越觉得闹心。
柳迹云这个男人有什么好，呸……
柳风脸色很难看，三人站在码头等船的时候，岩云蹲在渡头看着水里的鱼，迹延则是招手唤船家过来，而柳风冷冷地打量着迹延。
“你哪来的银两买这么好的衣物？”柳风拉住了想要上船的迹延，发现迹延正平静地看着他，他生气地推了迹延一下，“莫不是你将我给岩云的银子私用了，否则靠你摆摊的那些银子，你怎么买得起这身衣物。”他在嘲笑迹延。
虽然声音冷冷清清，但是柳风的眼中却是写着对迹延的憎恨，看到迹延受辱不说话，他越发舒畅，他拉着岩云上了船。
“小心，慢慢走。”柳风提醒岩云。
“嗯嗯。”岩云笑着点头，拉紧了柳风的手。
迹延沉默地站在岸边，看到柳风与岩云都上船了，他才开口淡淡的道：“你们去吧，我在岸上等你们便是，我到前面去走走，你们好好玩。”他知道柳风不想让他上船，那他便不上了，柳风带着岩云他也很放心，他说完就让船夫开船。
岩云立马就不高兴了：“阿叔你为何不去了？”他想上岸，却被柳风拉住了。
“阿叔去前面逛逛，柳风陪你去划水，阿叔不会走的，就在前面等你们。”迹延想让岩云乖乖听话，果然他如此一说，岩云便不再追问了，老实的坐在船上看着他。
迹延也没去前面逛，他就站在原地等他们，岩云回来的时候可高兴了，还是自己划的船，与柳风有说有笑的。
“回来了，你都出汗了，快擦擦。”迹延看着岩云便这么说了一句，想伸手替他抹掉脸上的汗水，却看到柳风拿出手帕替岩云擦了汗，他也只好收回了手。
迹延站在他们俩人中间，横竖看起来都觉得很碍眼。
三人在街上走了一会儿，柳风拉着岩云走在前面，迹延慢悠悠地走在两人身后，天气逐渐的转热了，迹延没走一会儿便出了汗……
趁着岩云与柳风在前面看捏泥人的档口，迹延在糖水铺要了一碗酸梅汤，他很热，而且又没有年轻人走得快。
岩云发现迹延没有跟来，他看到迹延站在不远处喝糖水。
迹延穿着素雅的长衫，那流转的日光笼罩在他的身周，他低垂着眼帘喝着水，喉头轻轻地蠕动，他的衣衫被汗水染湿了，领口有些湿润……
迹延的额头也有汗水缓缓地滑落。
阿叔在喝什么，好好喝的样子……
岩云心不在焉地听着柳风说话，目光却落在迹延的身上，阿叔是不是不高兴了，阿叔平日都走得很快的，今日为何走得如此慢……
迹延刚放下碗，擦了擦嘴，就看到岩云站在他面前：“怎么过来了，柳风可知道？”他看了一眼岩云身后，发现柳风不见了。
“柳风去前面酒楼定位置去了，阿叔你是不是不开心。”岩云小心翼翼地看着迹延，看到迹延摇头，他又说，“今日阿叔一整天都没笑过。”
“没事傻笑做什么。”迹延伸手揉了揉岩云的头，让岩云去找柳风。
岩云却抓着他的衣袖，看了一眼刚才迹延喝的东西：“阿叔在喝什么，好好喝的样子，我也想喝。”他伸手想去拿……
但是迹延却把碗端开了：“这东西你不要喝，待会儿柳风会给你买其他的。”
若是柳风看见了他给岩云喝这种几文钱的东西，柳风肯定瞧不上眼。
更何况若是以前岩云也不会喝，到时候被柳风看到，肯定又会说迹延对岩云不好。
给他喝这种东西……
岩云有些遗憾地看着那被端走的酸梅汤，他伸手替迹延擦掉了领口的汗：“阿叔，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找个地方歇脚。”
“嗯。”
“那去前面的酒楼，那里的东西好好吃，上次柳风带我去过。”岩云抓着迹延的衣袖，把迹延往前面拉，迹延有些犹豫，因为他身上没有多少银两。
迹延缓缓地停下脚步，有些为难地看着一脸疑惑的岩云：“阿叔身上没有那么多银两，不能带你去吃好吃的。”
岩云想要的他也给不了……
第277章
“阿叔，你身上有多少银两？”岩云伸手m了m迹延的钱袋，迹延挂在腰间的钱袋很轻，没多少只有碎银子而已。
看到迹延有些尴尬，岩云也没有再要求要吃好吃的，由于最近迹延都又没有去摆摊，所以身上没什么银两，简单来说，他现在很穷。
迹延感动有些抱歉，他想回去休息了。
他上了年纪走路很慢，跟不上他们的脚步：“阿叔没银子，你去找柳风，他会带你去吃好吃的，阿叔突然想起还有事，你今日就跟柳风去玩。”
迹延正想回去，却被岩云抓住了手腕。
“阿叔，那我们去吃阳春面好了。”岩云充满期待地望着迹延，那双眸透着浅浅的迷人光华，那光晕在日光下浅浅的流转。
还不等迹延回答，岩云就拉着迹延的手腕，高兴地拉着迹延去了平日里两人经常去吃面的地方，是街边的一个小摊子，因为很便宜，所以人很多。
岩云完全把柳风在酒楼等他的事，给抛到九霄云外，两人刚等到位置，柳风就黑着一张脸来了，岩云还好心的招呼他坐下。
“柳风你跑哪里去了？我和阿叔在这里等位置，等了好久，你才跟过来。”岩云反问他，觉得应该是柳风跟着他们，而不是阿叔跟着他和柳风，今日本来就他与阿叔约好出来游湖的。
柳风的脸更黑了，迹延让岩云闭嘴，柳风却死瞪着迹延：“这种地方脏死了，你竟然把他带到这种地方来吃东西！”他指责迹延。
“是我硬拉阿叔来的。”岩云小声的替迹延辩解，柳风脸都绿了。
迹延让柳风坐下，柳风不坐，嫌脏。
岩云替柳风擦了擦凳子，轻轻地拉了拉柳风的衣袖：“柳风你坐下吧，好多人在看你。”
柳风生气，就是不依：“怎么？你不喜欢别人看我？”他低头看向岩云，看到岩云点了点，他心里有点高兴，便缓缓地坐下了。
迹延坐在一旁未说话，只是看着他们，柳风嫌弃筷子脏，岩云就替他擦筷子，嫌弃碗脏，岩云就替他用茶水涮碗……
柳风的心情变得很好，就连对迹延说话也不那么酸溜溜的了，只是不免多了几分得意：“阿叔，你把二狗教得这么好，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他得意的笑声，在迹延耳边徘徊。
“不用，他对你好，也是天经地义。”迹延只是平静的吃面，完全没有被柳风影响到，岩云对柳风一直都那么好，这个他也知道，没什么大惊小怪。
柳风见他一脸常态，淡定从容的吃着那味道清淡的面，他心里火冒三丈，脸色也随即y冷了几分，而岩云则目不转睛地盯着迹延吃东西。
“看什么看，吃你的面。”迹延撇了岩云一眼，让他乖乖的吃东西，随即岩云也就不说话了，低头安静的吃东西。
柳风则是嫌弃地坐在一边，一口都没有吃。
这人岩云玩得还算开心，迹延则是很少说话，基本上整日都跟随在他们身后，上午他们去游了湖，下午去郊外踏青。
他们玩到了傍晚，迹延准备带岩云回家了，但是柳风却说，定好了位置，让岩云陪他去吃饭。
迹延也并没有任何的阻拦。
“你就不用去了，你耽误了我们一整天，你这样跟着我们，你不觉得烦，我看着都觉得碍手碍脚，你自己回去吧。”柳风趁着岩云走在前面看稀奇的时候，语气不太友善的打发迹延。
迹延只是看了走在前面的岩云一眼，便不痛不痒的点点头，“那你待会儿转告他，说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聊。”
迹延知晓柳风不会邀请他去吃饭，所以他便自己回去了，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入夜了，天色有些暗，四周很安静。
但是——
昨晚出现的那栋赤府，在今日入夜之后，便再次的出现了，他立刻便知晓，这赤府定是要入夜之后才会浮现出来。
赤府的门口挂着两盏幽暗的灯笼，大门却是紧闭着，他直接走过赤府，回了自己的院子，和平时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今日走得有些累了，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染湿，夜晚的风吹着有些凉，他烧好了热水，就坐入了浴桶里，泡澡。
今日穿的衣衫，都掉落在地上，干净的衣衫则是挂在木桶的边缘，他靠在浴桶里便睡着了，那淡淡的水雾漂浮在水面，有些迷眼……
他隐约听到有水声波动的声音，他感觉到有人擦掉了脸上的水珠，他缓缓地睁开双眸，看到一张惊为天人的熟悉面孔。
赤炼迎着月光的容颜，占满了迹延的眼球，抢占了迹延的视线。他身着艳红色的锦缎长袍，那泛着华美光芒的真丝布料，在月光下朦朦胧胧的蒙上一层柔美的光华。
“迹大哥，我回来了。”
赤炼缓缓的俯下身，半趴在木桶的边缘，那如深湖般幽静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迹延，朦胧的水雾在两人之间暧昧的弥漫。
迹延看了他一会儿，平静的眼中在不安的动荡，看到许久未见的结拜兄弟，他也不知该何等的心情去面对……
看到赤炼唇角那浅浅的笑，迹延轻轻的眨眼，想了想，却重新闭上了眸子：“是幻觉……”他低语着，肯定是幻觉……
赤炼本就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不是幻觉。”赤炼动作缓慢地伸出那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拨弄了一下水面，那水面泛滥了细细的涟漪，那清晰的水声是那么的真实。
赤炼的声音依旧的缓慢悦耳，这声音让迹延倍感亲切，太熟悉了，太真切了，使得迹延再度睁开了双眸……
“迹大哥。”赤炼缓声的唤他，将手深入了水里，轻轻地拨弄着水面，仿佛就像是爱抚迹延那柔韧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