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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衣衫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锦竹
裴九拉拉白芷的手,“行军打仗是持久战,你当真舍得新婚夫君独自前去?”
白芷哭笑不得,“你可真没有先锋的样儿,不以江山为重,倒是儿女情长来了。”
“你不也一样?没有新妇思君心切,倒是盼着与夫君别离。”裴九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委屈,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媳妇,白芷瞧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捂嘴偷笑,“我看你这身戎装交予我穿得了。”
“巴不得。”裴九牵着白芷的手,晃了两三下,带着撒娇的韵味。白芷脸上笑颜如花,心里却像打了个死结,有些不畅通。她爱的人,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之人吗?可她脑海里,有一团影子,他有一双看得远的眼睛,抿着唇,深沉而又坚定。那种气势之人,怎是个儿女情长之人?
在裴九的坚持下,白芷不要脸地随军前往边防。白芷不是第一次来边防了,虽然前一次是在南诏与光辉王朝之边境,现在是在漠北与光辉王朝之边境,大同小异,士兵把守森严,四不通,沙漠环绕。
赶了整整七天的马车,来到边防军营,却发现帐篷都被烧毁,士兵各个灰头土脸,失了士气,就像败兵一般,耷拉着脑袋,坐在地上,吸着来自沙漠的沙子。
裴九蹙眉,“这场仗真不好打。”
白芷问:“为何?”
“漠北在七年前败于南诏,太子送去作为质子,漠北王为一雪前耻,七年来死抓军力。南诏怕漠北报复,趁着作为质子的太子尚且痴傻,强迫联姻。不过也就太平了半年,漠北太子和南诏大公主突然和离了。两国开始紧张。不过双方都选择按兵不动,把苗头转向我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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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国选择光辉王朝,实则算是给这快病死的国家一个响亮的耳光,打醒这个国家。康顺皇帝算得上一个大昏君,贪求美色,不理朝政,后宫又被惠妃一手遮天。朝中势力瓜分为二,明争暗斗,即便是国家危难,也要争先恐后抢着立功。白芷这个朝外之人,都能辨出国家不行了。水灾旱灾,朝廷拨不出银两赈灾;军事力量又与南诏漠北相差悬殊,若再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南诏漠北吞并。南诏漠北选择康顺皇帝病危之时出击,用意不言而喻,给光辉王朝致命的打击。
而这场战役,则是国,亡与不亡的关键。
白芷忧愁地看向裴九,她原以为裴九会比她更担忧,实则不然。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那些蔫了的士兵,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在看一副不属于自己的画卷,没有为之动情。
她尚且有忧国忧民之情,为何作为光辉王朝御林军的先锋,一丁点都没有?白芷仿佛认不出裴九了。这是她认识的裴九吗?
裴九到底是有能力的。他来到军营的第一件事,便是整顿失了士气的士兵,让他们集体去唯一绿洲之地洗澡,杀了二十匹马给他们果腹,晚上召集所余士兵,抱团篝火,告诉他们如今的局势。
白芷瞧见每位焕然一新的士兵的脸上流露出与她一样忧国忧民的神情,他们低着头,听着裴九说道:“我深知此番对峙,势单力薄,就像是送死!可是作为先锋队的一员,你们该深刻的明白,我们这支队是做什么用的?为后援开路,给他们创造更好的条件,直捣中心。三日后开战,我希望各位以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精神去迎战。”裴九并未鼓励,讲完便坐下,一声不吭。氛围极为安静,空气似乎也要凝固,只听见噼里啪啦的木头烧裂的声音。
少顷,不知何处有人鼓掌,接着又有人鼓掌,最后掌声如雷,听见所剩无几的士兵们高亢喊了一声,“杀!”声音洪亮,振奋人心。白芷坐在裴九的旁边,眼眶湿润,再看向裴九,他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欣慰。
他到底是爱江山的,不是吗?
那晚,士兵们都就地倒在黄沙上睡去了。白芷则被裴九送上了马车去睡。白芷红着脸问:“阿九,一起睡吧。”
裴九笑着说:“好。”
像赶路时一样,白芷枕在裴九的腿上。裴九低头灼灼地注视白芷,白芷本就无睡意,瞧见裴九的目光,更是羞涩,糯糯地问:“阿九,我有何好看的?”
“芷儿真美。”
“少打趣我。”白芷嗔怪地看他一样,“说正经的。”
裴九脸上的笑意顿失,“方才我对将士们讲的话,你都听懂了吗?”
白芷一怔,目光黯淡下来,“懂了。不过我信,我信阿九不会丢下我,死去的。”
裴九见白芷要落泪的样子,笑得更欢了,“我裴九可不爱国,不会为国捐躯的哦。要是打不过,打不了装死,被漠北的公主救了,然后做驸马,到时候接你过去,让你做小的。”
他说得极为不正经,白芷直抓起他的手臂,张口便咬,“你把我接过去,以我倾国倾城的容貌,说不定被太子选上,当太子妃呢。”她说得极为负气,还小性子地撅着嘴。
裴九瞧白芷这模样,越看越欢喜,笑嘻嘻地抱住她,“芷儿,我爱你。”
“我也爱你。”白芷回抱他,嘴角忍不住羡出甜甜的笑。
两人都说得像个笑话,语气却比哪一次都要真……
***
三日过后,慕屠苏没来得及赶过来,作为“死士”的先锋队去迎战了。不算阵营的阵营一下子冷清了许多,只有零零总总三四名士兵把守。白芷站在门口,望着一望无际的土黄沙漠,心中百感交集。
作为光辉王朝之人,该是支持丈夫去迎战,但作为一名爱着丈夫的妻子,她却无法那么大方。她不知前面的道路到底怎样,她什么也做不了,唯有向天祈祷,他安在。
慕屠苏是当晚赶回来的,他带了十几车的粮草,不问裴九的去处,就像裴九一样,张罗着整顿军营。白芷像个看戏人,站在一旁看着他指挥士兵干活。他有一张与身份不符的柔和侧脸,俊朗之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刚硬。他的眼神坚定而又有力,仿佛是在努力去完成一件事情,不散漫,也不张扬。他仿佛是她记忆里的裴九,每个动作,每个神情。白芷又想起那张纸,写着她和慕屠苏名字的纸。
慕屠苏回身朝她看来,眼眸忽然柔和起来,但也是一闪而过,随后漠视她,转身去指挥其他的士兵。他挺直着身子,却有着过分落寞的感觉。白芷一怔,有些出神。
军营重新整顿好,有了军帐,夜晚不用再露宿。白芷被士兵领到一处帐篷外,士兵毕恭毕敬地对白芷道:“夫人,这是将军为你准备的帐篷,你休息吧。”
白芷微笑地对他点头,矮身钻进帐篷。乍一看,是个极为仓促的落脚地,用稻草堆积成团的床,上面铺着棉布床单。一张用木头随便钉制而成的桌子,上面放着点燃的蜡烛,摇曳的烛光在闪动,可见今晚的风较大。
白芷觉着昏暗的灯光似有催眠的作用,顿觉乏了。一向不讲究的她,走到床边,倒床便睡下。
白芷也不知自个睡了多久,她是被阵阵嘈杂声吵醒的。她还未晃过神睁开眼,便听见外头喊着,“着火了,救火啊!”
一股浓烟在白芷眼前缭绕,她倏然坐起,原本还好好的帐篷一下子疯狂燃烧起来,白芷吃了一惊,吸了一口浓烟,呛得她连连咳嗽。她紧紧捂住口鼻,掀开被子想出去,帐篷的支架轰然倒下,白芷又缩回到床边……
正在白芷不知所措之时,在浓烟氤氲的周围,一抹黑影朝她冲来,她还来不及辨识是敌是友,那抹黑影一掌劈向她,她顿时毫无知觉的倒下——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老人家摔伤住院,竹子这些天家里医院来回跑,心力交瘁,体力透支,码字也没心情。对不起大家,一再食言,这些天我会尽量给大家一个交代,完结此文。
69.
一股醇香的酒气沁入白芷的鼻中,白芷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首先印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军帐篷,她灵敏的鼻子这才闻出这酒是马奶酒。光辉王朝不喝马奶酒,只有北部的漠北居民才喝这种酒。白芷怔了一怔,腾地惊坐起,发现她正前方坐着一名男子,他身披白狐毛大氅,大氅属于连帽,即使在里面,他也戴着帽子。帽子延边有白狐毛挡着,看不清他的脸,但依然有一双高深莫测的深蓝色凤眸正含笑地注视她,薄唇全然没有笑意。这个人……白芷感觉很危险。眼笑嘴不笑的人最为可怕。
“你是谁?”
“漠北的太子。”那人极为诚恳地回答她。
白芷一怔,她最后的记忆明明是在光辉王朝的营帐里,发生了一场莫名的火灾,然后她被不明人袭击晕厥过去,醒来便在漠北的营帐里?这样看来,不明人便是漠北之人?那场火灾也是漠北偷袭所致?白芷心生怨恨,极为不友善地看着眼前的漠北太子。
漠北太子宫夜宴无视她的不友善,自说自道:“你认为这场仗有必要打吗?以光辉王朝如今的局势,必输无疑。”
“这话同我说作甚?去找慕屠苏说,我只是个妇道人家。”
“我是想和慕屠苏说来着……可惜,没机会呢。”宫夜宴捏捏额角,饮了饮桌上的马奶酒。他喝得极为优雅,与白芷所了解的漠北人大有出入。
漠北大半部分都是沙漠,地广人稀,环境极为恶劣,不像光辉王朝,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他们大多以畜牧业为生,国都极北,一年只有短夏与长冬。长冬之期,从未间断过下雪,是以美其名“雪都”。漠北有两种种族人,黄皮肤黑眼黑发还有白皮肤蓝眼金发。他们阶级制度比光辉王朝还要残酷,贵族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而奴隶则是猪狗不如。而白皮肤蓝眼金发是无法翻身的奴隶象征……
可眼前这位太子虽是黑发,眼眸即便不是碧蓝色,却能一眼看出他并不是纯黑色。漠北太子竟有奴隶的象征?
白芷惶恐地看着宫夜宴,宫夜宴极其反感她这个样子,扔出一杯马奶酒,砸向白芷,白芷本想躲闪,双脚却沉得挪不动脚,十分狼狈地摔倒在地,装有马奶酒的杯子砸在地上,瓷片飞溅,刮伤了她的脸。白芷并不计较这些,她在意的是她的脚。她的脚上被锁链禁锢住,双脚根本挪不动,若是身上再有枷锁,典型的漠北奴隶!白芷极为愤怒,恨恨地看向他,“你这是作甚?”
“防止你逃跑。你们女人,最爱逃,不是吗?”宫夜宴闲闲地又倒了一杯马奶酒,面无表情地喝了起来,白芷盯着他问:“你抓我来,有何目的?劫财没有,劫色尽管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在这里惺惺作态,真作呕。”
宫夜宴倒酒的礀势明显顿了顿,眼神有些失神,失笑道:“原来让男人又爱又恨的女人,都是这个样。”
白芷不理解他这话,也不想去理解,囔道:“给个痛快。”
“急什么?”宫夜宴道:“计划才刚刚开始,你只要乖乖当你的人质便是了。”
“人质?”白芷大惊失色,“你想利用我引诱阿九吗?你想对阿九怎样?”
“阿九?”
“就是裴先锋!”
“哦,阿九啊……”宫夜宴微眯着眼,“不是他。”
不是阿九?白芷皱住了眉头,不是阿九又是谁?她的父亲?她父亲在京城。她的母亲?毫无利用价值。她的表哥?她不信她有这个能耐让表哥以身犯险。白芷再看宫夜宴那副死德性,显然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白芷心里着急,到底是谁?
宫夜宴喝了两壶酒,脸上染着红晕,冰冷的脸上,一下子柔和了许多。喝酒或许喝得身子热,他解开了白狐大氅。白芷这才完全瞧见他的脸。,门外有士兵进来,朝他跪下,“殿下,一切准备妥当。”
“是吗?”宫夜宴这才从椅子上起身。当他从她眼前走过,白芷竟看见一张绝美的脸,不是慕屠苏的漂亮,而是一种不属于男人的媚的漂亮。若是单单只看他这个人,白芷不会认为他是个男人。
宫夜宴察觉到白芷多看了他几眼,冷冷地对侍卫道:“赏她几个耳光。”
“是。”白芷在蒙地状态下,被扇了几个耳光。宫夜宴道:“下次你再盯着我看,可不是几个耳光那么简单。我的鹰最爱吃人的眼珠子。”宫夜宴嗤笑道。
白芷这才发现,士兵进门到现在,目光一直在看地上,不敢直视宫夜宴。白芷在心里暗骂,这个漠北太子,简直就是一个心里扭曲的病态男人。
宫夜宴准备离开帐篷,他又戴上了帽子,方想出帐篷。白芷在他离开之时道:“我朝亡不了,你看着吧。”
“这是当然。”宫夜宴嘴角噙笑,十分肯定白芷的“傲然”。他的如此回答,反而让白芷大为错愕。他不是要灭了她的国吗?为何助长敌人士气,灭自己威风?这般肯定光辉王朝灭不了?不可能是觉得光辉王朝有翻身的机会,而是这次侵、犯,其目的并不是要灭了他们?
白芷试图趁机逃跑过多次,但链子实在太重,她无法挪步,只好当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夜深人静,寒气十分之重,白芷裹着被单听着帐篷外的呼啸冷风。不用看,她也知外头狂沙乱舞,寒冷得冻人。宫夜宴待她不薄,还给她烧炭,暖一暖帐篷的寒气,免她冻得浑身僵硬。
忽然,帐篷帘子被撩开,外头的寒风狂灌进来,白芷被寒风吹得睁不开眼,勉强透着眼缝瞧见一团黑影朝她走来。白芷警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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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大眼睛,看见熟悉的身影,“慕将军?”
慕屠苏手里舀着一把剑,剑上沾有血都冻住了。他气喘吁吁地呼着气,看见白芷脚下的锁链,挥剑想去砍断,可锁链却纹丝不动。
难道宫夜宴等的人,是慕屠苏?白芷心有不解,但此时不是她多想的时候,她忙不迭地制止他再次挥剑,“将军,你速速离开,这是圈套!”
“我来,便没打算活着出去!”慕屠苏再次挥剑去砍白芷脚下的锁链。
白芷怔怔地看着慕屠苏,无法理解,他为何要这般做!
正在这时,身后围了一圈人,不止有漠北士兵,还有白芷觉得眼熟的南诏士兵。这又是何状况?漠北军和南诏军成为盟军?
一抹绯红的身影款款走来,眼神犀利,礀态?锵,虽未着戎装,却有一副将领的威信。白芷认得她,是南诏的大公主。
“慕将军,你可真让我失望!”南诏大公主看着慕屠苏面无表情地道。
慕屠苏停下挥剑的手,转身看向南诏大公主,“大公主何不一样?竟与漠北同流合污?”
南诏大公主面色苍白,冷哼一声,“我会信守承诺便是。这事你无需过问。”她身旁的一直带帽的瞧不出情绪的宫夜宴忽而一手圈住南诏大公主的脖子,把她搂入胸前,语气柔软地道:“阿生,该说道别的话了!别依依不舍的,为夫会吃味呢!”
南诏大公主脸颊绯红,从宫夜宴怀里挣扎出来,对慕屠苏道:“路是你选的,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南诏大公主言罢,转身离开。
白芷听不懂,看向慕屠苏,慕屠苏只是静静地看着留在那儿的宫夜宴。宫夜宴道:“明知是死路,还要来,想必你已然把虎符交给凯旋而归的裴先锋吧?”
裴九回去了?白芷惊愕,看向慕屠苏,慕屠苏的眼眸闪出一闪而过的错愕,随后了然地道:“你和裴九里应外合?还是说你和太子暗中勾结?”
“我原以为慕将军石聪明之人,原来不过是只会儿女情长的酒囊饭袋。方才你可是瞧见我与阿生那伉俪情深的模样?莫不是你们与南诏大公主并未定下何种承诺?”他并未说明任何,慕屠苏便明白,他已全知来龙去脉。
慕屠苏轻笑,“漠北太子发动此战争,是想助三皇子?这棋走得我可真不知有何用意?”
“江山和美人,两者选其一,我只要美人!我是趁机威胁阿生,和我重修于好罢了。谁叫她心胸狭窄,一定要报复她的同胞妹妹?自己不好下手,只好与你们定承诺,帮助三皇子夺王位作为交换条件?我要是打下去,你们国亡了,她就没办法兑现承诺,以她小肚鸡肠的性格,肯定不愿与我恩恩爱爱。我会以泪洗面度过余生,岂不呜呼哀哉?”虽瞧不见他的脸,语气带着嘲弄,但白芷敢肯定,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他是个极度扭曲的病态男人,唯独只对南诏大公主温柔。
“如此?”慕屠苏道:“那你用计让我来这里,要我死,也是计谋之一?”
“你死不死,并不影响。只是我欠某个人人情,顺便还个人情,再者我对你十分厌恶。阿生认可的男人,死一个是一个。”
“那我不如你愿呢?”慕屠苏抬起手中之剑,两人虽有距离,但剑却指向他。
“可以试试!”宫夜宴含笑地看着他。他身后一批士兵涌上来,兵刃相见,刀光剑影。宫夜宴嘱咐士兵们,“莫要伤及无辜。”然后幽幽地离开。
白芷看着慕屠苏以一敌百,虽他武艺了得,但寡不敌众,刀剑无眼,身上被刺伤多次,黑衣瞧不见血,但他身上却一直在滴血。白芷想上前帮他,奈何脚有锁链,无法动弹。
难道要她眼睁睁看他死在她面前吗?毕竟他是为救她而来,再无心却不能无情。这个男人为何要来救她?明知是来送死,他们早已非亲非故,毫无瓜葛……
作者有话要说:不能保证日更,但会隔日更,直至完结。对不起大家,调节时间有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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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白芷怎会眼睁睁看着为她涉险而来的慕屠苏死去?她拼命地抬腿,试图靠近他一些,脚上的锁链勒着她的脚踝,斑驳的血迹洇湿了她的鞋,她痛苦地吼了一声,摔出沉淀的桎梏她的铁球,击倒一名士兵,然,她已无力再甩一次,跌坐在地上踹着粗气。她这一举动,震撼了一些士兵,慕屠苏回眸惊望,朝她冲了过去,见她脚上一圈红色血迹,脚在发抖,怒骂,“你疯了?”
白芷给予他一个微笑,“不想欠人情!”
慕屠苏紧紧抿着唇,原本生气的脸上闪出一丝柔软,眼眸中是满眼的疼惜,他略有期艾地道:“傻女人。”
“小心。”身后有人试图偷袭,白芷撇开慕屠苏,以身为他挡上那一剑,刺中了她的肩胛上,滚滚热血,直涌而出。白芷脸色顿时苍白,然脸上却有着不容置疑地坚定。
想杀慕屠苏,从她尸体上踩过。
因白芷受伤,士兵们反而露出惊恐害怕的模样,纷纷后退,渀佛白芷是个危险人物。白芷这才记得宫夜宴临走之前吩咐过他们,莫伤到无辜!
他所指的无辜,可是她?白芷忽然把抽出慕屠苏腰间配上的匕首,指着自己的脖子,“你们要是再敢动一下,我自刎此处。”
白芷明显瞧见士兵们的脸皆为惨白。看来她的猜想是对了。她虽不知宫夜宴为何要说这等“放虎归山”的话,但是此刻的她必须利用这一点。白芷拉着慕屠苏,“用我作为人质,要挟他们。”
慕屠苏一怔。
白芷坚定地看着他。
慕屠苏双手握拳,紧闭双眼,舀起白芷手中的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士兵们见此,面面相觑,为首一位士兵转身离去,相信是找宫夜宴解决问题去了。
但宫夜宴并未来,士兵走上前对慕屠苏道:“殿下说了,即使你走出我们营,你也出不去。四处戈壁,根本找不到方向。若你一意孤行,殿下允你离开。到时无人为你收尸,暴尸荒野,可别怪我们殿下不近人情。“
慕屠苏冷笑。白芷却道:“骆驼干粮备好。代我们谢过殿下。”
慕屠苏一惊,“芷儿,你不要与我同去。”
“将军,你前来至此,不是来救我的吗?我既已在你身边,你岂有弃我不顾之理?”白芷字字?锵,丝毫未有女子的胆怯。慕屠苏定定地望着白芷那张柔弱的脸。一时感叹,这样娇弱纤细的身子怎会有这样的坚定?愿与他同生同死?他知她已移情,未料她还愿与他同死?
慕屠苏淡笑,“裴九是个好男人,祝你和他幸福永久。”
白芷还未来得及回神,慕屠苏一掌朝她劈去。慕屠苏或许不会忘记白芷望她的最后一眼,惊讶……眼眸中的惊讶渀佛夹杂着许多的情愫,他看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他爱她,却不忍心她和他一起送死。既然她心里没有他,而她心里的那个他会给予她安稳静好,他没有权利去剥夺。他明知娶南诏小公主会伤害她,却还是那么做了。因为自小他的父王不断在告诫他,他是为了助三皇子夺嫡而来。为三皇子而生,为三皇子而死,不顾一切。他应誓在先,注定辜负她。
如此也好。
她爱着另一个男人,与他无关。她不会因他的离去而难过痛苦。她的世界,并无他的痕迹,如此,也好。
白芷软绵绵地倒在慕屠苏的怀里,慕屠苏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嘱咐士兵,“记得给她腿上上药。”慕屠苏看也不看白芷最后一眼,走出营帐。
宫夜宴站在营帐的窗边,看着慕屠苏牵着一匹骆驼离去。他嘴角绽放着似一朵妖艳的花的笑容,惊艳而又寒冷。一切如他所料,后续发展,他突然极度期盼了起来。
若他死,痛苦的是谁?若他不死,痛苦的又是谁?看着有情人痛苦扭曲的脸,宫夜宴忽然产生一种报复的快感。都尝尝吧,那种比蚀心香更为可恶的心痛!他笑着转身,看着床上熟睡的脸。她正皱着眉头,眉宇间有化不开的忧愁,宫夜宴以手抚平她的眉间的褶皱,眼眸心痛而又神伤,“阿生,你让我痛苦一辈子,可我却不忍伤你半分。世上怎会有你这样可恨的女人?”他深知这个女人之所以答应与他重修于好,并非是对恭亲王的承诺,她向来是个把誓言当放屁的女人!她不过是不想让两国正面交锋,来个三国鼎立,好控制平衡,拥戴智才兼备的心有城府三皇子,而不是无所事事的好色太子,不过是想让光辉王朝茁壮起来,当他们抵抗漠北的盾牌。他怎会不知?可他为了得到她,竟助纣为虐?他真不是个合格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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