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巅

把秦怡箐扶起来，钟立憋了好久，来了一句好久不见。
秦怡箐也有点慌，也是憋了好久，回了钟立一句好久不见。
也说不上什么尴尬，秦怡箐跟钟立的关系算是比较特殊的了，算不上前女友，也算不上朋友，也不是上下级的关系，多少看来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却有比别人要更熟络一点，用最熟悉的陌生人来形容，应该还算贴切。
一问才知道，秦怡箐现在是脱产学习，报考了人民大学的城市管理专业，她告诉钟立，这些年在官场，一直处于一种文职的工作范畴，思来想去，决定向政府方面转型，所有也就报考了这样一个专业，没想到转来转去，秦怡箐又成了钟立的学妹，这次回京北，是过年的假期已经结束了，在家里也没事，提前几天返校，没成想在这里遇到了钟立。
在钟立看来，秦怡箐的性格不太适合官场，既然她又再度进修了，说明了秦怡箐还是想试一试，自己也没有反对的权力，两人聊了一些关于人民大学的事情，勾起了钟立不少的回忆，就这样，两人聊了很久，一直到登机，两人才分开，下了飞机之后，钟立跟秦怡箐不同路，所以出了出站口两人就分开了。
钟立也没想到，就这样匆匆一面，再见面的时候，秦怡箐已经是一个崭新的秦怡箐了。
到了出站口，刚走了几步，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就靠近了钟立，钟立猜想应该是马老派过来接他的人，所以也就面带着微笑走了上去，那个黑西装的男人轻声对钟立说道：“老板，手机要不要？”
钟立气得半死，连忙拒绝了，侧身一看，在旁边的停车区，马其东正在那哈哈大笑，都这么大官了，还不正经，钟立气呼呼地走了过去，把行李往车里一扔，说道：“走吧。”
没想到这么一来，马其东笑的更厉害了，钟立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刚刚坐上去，看到驾驶座上面一个年轻的美女，一脸狐疑盯着他，问道：“你谁啊？”
这时候马其东说道：“我就借人家的车靠一会，我车并没有开上来。”
这一来，钟立可是满脸通红了，整得相当的尴尬，连说了好几次不好意思，才悻悻下了车。
走到去地下车库的路上，马其东笑着说道：“经历了一次发生在眼前的生死，整个人变得不一样了嘛。”
钟立没好气地说：“那当然了，要不你去试试？”
马其东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说道：“不用了，试了好几次了，现在想想，还是后怕。”
这次到底发生了什么，钟立并不知道，但是从马其东现在说的话来看，似乎也经历了不少东西，钟立也就没问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感觉，经历了一次，连回忆起来都是带伤痕的，似乎轻轻动一下，这伤疤就会裂开，那种感觉是一样的。
到了马家的老宅，钟立发现，四周以前也是有警卫的，但是你不用心看，根本看不到，现在就不一样了，在明处也有不少警卫，好在马家老宅确实够偏僻，所以也就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在马其东的带领下，钟立被安排在了客房中，马其东说马老也有要事，今天可能回不来了，明天一大早一起吃早餐。
休息了一会，天色尚早，闲来无事，钟立给陈眉雪打了一个电话，问候了一下，然后在院子里散散步，马老的院子里本来是有一个鸡窝的，当初是把关老生前最喜欢的两只鸡带过来喂养的，每次来都能看到那两只鸡，这次才发现，鸡窝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了，正想上去一探究竟，这才发现，假山的后面居然坐着一个小女孩，就静静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冬天的京北，天气很冷，钟立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是马其东的女儿马苏苏。
马苏苏今天14岁，之前一直在京北读书，马其东的妻子是某个大学的教授，是教马哲的，所以马苏苏就一直跟着妈妈，因为工作和马苏苏上学的原因，所以夫妻两个也算聚少离多，钟立见过几次，两人的感情还不错，马苏苏也特别喜欢这个钟立哥哥。
“苏苏，你坐这干嘛啊？外面多冷啊，回屋去。”钟立说道。
马苏苏抬头看了一眼钟立，以前看到钟立，马苏苏总是心情很好地飞奔过来，现在只是看了一眼，然后还是坐在那里发呆。
钟立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叛逆的年纪，有着跟年龄不相符的犹豫，笑了下，坐在了她的旁边，刚要说话，马苏苏刚好抬头，钟立忽然发现，苏苏的脸上全是眼泪，眼睛还红红的，嘴唇有些苍白，不知道是因为哭了很长时间，还是因为天气冷冻着的。
钟立摸了摸马苏苏的头发，温柔地问道：“苏苏，告诉钟哥哥，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马苏苏把头靠在钟立怀里，忽然问道：“钟哥哥，你说，妈妈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孩子哭了，总是先要安慰的，于是说道：“苏苏，妈妈可能是有事情，忙完就回来了。”
马苏苏声音有些抽泣，说道：“钟立哥哥，你不会骗人的对不对，可是爷爷和爸爸都不给我看，我自己偷偷看到的，妈妈被医生盖上了白布，我看过电视，妈妈可能是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就像一道晴天霹雳的一样，钟立的心窝一下子被击中了，有些疼，忽然想起了什么，想到在路上的时候，他跟马其东谈陈眉雪的事情，马其东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还有他说的那些话，现在想起来，或许在这段时间里面，真的发生了不少他不知道的事情，看着怀里的马苏苏，钟立有些心疼，心疼苏苏，也忽然想到了小米饭，如果当初那一枪稍微偏了一些的话，那现在的马苏苏，就是那个小米饭了。
陪着马苏苏说了一会，钟立把自己所能想到的安慰的话全部用在了她身上，都没有这样安慰过陈眉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苏苏就睡着了，钟立把她抱回卧室，放在了床上，一个人走到院子里，冷风徐徐，也不觉得冷，可是心里那感觉，却让他再也平静不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刚刚洗漱好，就听到外面有了动静，连忙迎了出去，在院子里看到了马老，马老是被他的警卫推回来的，坐在轮椅上，本来年纪就大了，现在看来，更加苍老了，不过精神还可以，后面还跟着一些人，应该都是马家的嫡系，因为看到了好几个穿着军装的，军衔还都不低，马老也看到了钟立，朝他点点头，挥挥手，这些人陆陆续续也就走了，最后只剩下马老一个，钟立走了过去，亲自推起轮椅，将马老推回了客厅里。
后来聊天才知道，马老最近的关节炎又严重了，已经到了不能走路的程度，所以也就坐了轮椅，两人进了客厅，虽然马老的脸上带着笑，可是总是感觉地出来，马老并不开心，或者说，没有开心的理由。
“最近还好吗？”马老第一句就是问了这个。
钟立一下子就暖暖的了，常市一遇，到现在已经很多年了，马老对钟立，比马其东对钟立更好一些，人与人之间是讲究缘分的，钟立跟马老就是，一种超乎寻常的力量，让两人成了忘年交，钟立不喜欢站队，也不愿意站队，可是对他身上马家的标签，他并不反感，他也同样反对家族势力，可是对马家总是讨厌不起来，马家虽然是家族势力之一，也需要斗争，也需要不择手段，可是在钟立看来，他们始终是有底线的，一直都是。
钟立：“一切都好。”
马老喝了口茶，眼睛看着客厅外面的院子，说道：“这次叫你来，还叫小东亲自去接你，其实我也是犹豫了很久，有些事情告诉你，等于把你拖下了水，可能你要面对的，就是我们要面对的，你根本承受不了，斗争无处不在，越往上，越激烈，每一步都是生死，可是听说你也刚刚经历了，所以我的决心也就坚定了起来。”
钟立给马老把茶再倒满，说道：“我其实不想参合，可是没办法啊，好多人都说我是马家一系的，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已经下水了，而且一下去，根本就上不了岸。”
这不是抱怨，钟立知道马老是听得懂的，有些事情，真的身不由己，到了马老这个层次，更加深有体会了。
接下来的一小时，钟立听马老讲了很多这次事情的内幕，在钟立听来，有些触目惊心。





刺巅 第31章 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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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事情，他都是经历过的，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还是第一次。
事情还是要从马其东担任山城市市长说起来。
当然这其中有些事情，钟立也不知道，马老也不知道，总之就是马其东在山城市进行了一场“打黑除恶”，剿灭了一个黑势力团伙，虽然不大，但是涉及到了贩卖军火，所有山城市非常重视，马其东做出指示，要求严查，一定要查到源头，警方对逮捕的一名主要的犯罪嫌疑人突击审问，一直没有结果，后来马其东耐不住性子，以市长的身份亲自参与了审问，没想到一问还真有了结果，也是这个嫌疑人嘴软，稍微用了点强硬手段，就扛不住了，说他们是专门为“黑虎”提供军火的。
马其东没有经历过黑虎那个年代，可是从小也是听马老说过黑虎这个组织，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连马老都闻之色变的东西，不该小觑，第一时间跟马老进行了沟通，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马老当时就愣住了，不敢说话，你说连马老都是这个反应，马其东就更加好奇了，虽然马老一再劝说，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也不要深究下去，马其东什么性格，虽然从成熟上来说，比钟立更老练一些，但是强烈的好奇心还是没能止住马其东继续查下去，这一查，问题就大了，高层开始有人发现了这个问题，因为马其东的审讯报告是上报了公安部的，所以上面的压力也就下来了，要求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查下去了。
马其东已经被勾起了好奇心，这个黑虎，他是知道的，当年引发了很大的风波，可是到底是什么，档案里却查不到，马其东运用了自己很强大的关系网开始深入调查，历时三个月，还真有了结果，他居然查到了黑虎组织在山城市的总部，拿下了黑虎组织在山城市的所有势力，这样的动作，开始接受到反噬，马其东扛了不少时间，直到一个人的出现，这个人打破了马其东所有的认知，因为这个人是关铎。
关铎的出现比较突然，据马其东说是突然出现在他的家里的，然后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让马其东去调查当年的事情，还真是听话，果然就调查了，这本来还能扛得住，一旦介入了对关铎的调查，马家再也没能扛得住，一下子就倒了，被各方势力打压，在斗争的过程中，马其东差点丢了性命，当然，这个过程中，他的妻子没有保住，比起钟立的遭遇来，只有更惨。
马老告诉钟立，他这次叫钟立来，并不是因为他想告诉钟立这些东西，这些东西过去了，没有什么意义了，而是马老有了更重大的发现，这个发现不是别的，而胡老出面找了马老，告诉了他钟立的身世。
说到这里，马老的眼光就不一样了，他看钟立的时候，多了一些温暖，也多了一些关怀，这样的眼光不是没有过，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又多了不少复杂的成分在里面。
马老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你是钟天卓的儿子，钟鼎天的孙子，当年….哎…..”
钟立没有追问，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是讳莫如深，从来没有人当面跟他讲过，本来他是很有兴趣的，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兴趣慢慢就淡了下去，至少他现在是知道的，他的爸爸和爷爷应该都是好人，能被这么多关心他的人记住，一定是好人，就算从来没有人说过，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钟立只是不知道，马老是怎么知道的，因为胡老曾经交代过他，这件事永远都不能说，一旦钟立的这个身份被暴露了，他在官场就走不下去了。
可是马老现在知道了，他一点都不紧张，说道：“马老，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过了二十多年的孤儿，突然就冒出了一个父亲，还有一个爷爷，我真的不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虽然我很想知道，但是貌似没有人愿意告诉我。”
马老点点头，说道：“知道的人，不告诉你的，都是爱你的人，我这次来，也不是要告诉你当年发生了什么，知道当年事情的人越来越少，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不记得这件事的，这次我是想告诉你，胡老是我尊敬的一个人，虽然我们年级差不多，但是在我的心目中，胡老是一个伟人，真正的伟人，你的爷爷比我年纪小，可是他也是一个伟人，他改变了历史，改变了太多的东西，如果多一些你爷爷，你父亲这样的官员，我们现在的风气也不至于这样，现在想想，当年的事情，我们是做错了。”
“做错了？什么意思？”钟立问道。
马老欲言又止，眼神有些飘忽，马上话题一转，说道：“你这次回去之后，会继任江城市市长，你放心，以最快的速度继任，邓家也阻止不了你，古家的崛起已经势在必行，你不必太过于操心，然后你会到中央党校学习一段时间，重新开课的具体时间应该不会太晚，再后面可能需要你去苏省，小东应该让你去见过林应了，以你的能力，事情应该差不多了对不对？”
钟立点点头，马老又说道：“既然关铎已经出现了，那么后面的斗争慢慢就要激烈起来了，以前我一直认为，所谓的团系势力是一个松散的组织，没有什么核心领导人，经历了这次事件之后，我觉得我错了，这个组织不应该叫团系势力，我们的概念是错的，以前看到的只是一个表象而已，我现在要告诉你，在大环境中，还有一个势力，是你要面对的势力，我叫他‘黑虎’组织，这个势力不单单是在家族势力中有渗透，在平民势力中也有，甚至有我们以前说的那个团系势力的力量，总之，黑虎的力量现在已经无处不在，当年的黑虎是你爷爷和父亲铲平的，只是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居然再一次卷土重来，现在看来，当年根本没有一网打尽，你的出现，或许也就预示着，这个历史重担，要落在你的身上。”
钟立倒吸一口凉气，这个黑虎的概念，他很早就听说过了，居然真强大到这种地步，还真是没想到，接下来马老说的话，钟立更加地感觉到危机感，第一是黑虎可能跟古家存在着联系，还有第二，那就是马其东在调查的过程中有一个意外是关于钟立的，那就是黑虎组织早就知道了钟立的身份，而且派了一个人潜伏在钟立的身边，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最后也没查到。
不是害怕，一点都不是，潜伏了这么久，钟立一直没有受到伤害，这一点倒真的不用担心，可能黑虎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心腹大患吧，反而更担心的是古家的问题，现在古家深得高层的信任，而且势力也超越了邓家，成为了家族势力中最恐怖的存在，如果只是为了经济利益，那倒也没什么，如果有些更深层次的举动，那必将会导致天下大乱，钟立甚至都不敢想。
两人聊了一个多小时，一直也没有聊到马其东后续的事情，之前的山城市市长的位置已经被填补了，所以再回山城市可能性不大了，当时对马其东做出的决定是另有他用，所以说马其东现在还是正部级，后续会做出什么样的安排，马老并没有说。
告别了马老之后，钟立踏上了回江城的路。
一路上钟立感觉有些浑浑噩噩的，脑子七想八想，总也没有一个重点，这次来，主要的收获就是“黑虎”这个概念，对他来说，有些还不能接受，在如今政治清明的情况下，能出现这样的组织，真的很能相信，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不相信也没关系。
回到家，钟立先去了医院，看望了陈眉雪，已经是大年初九了，其他人都已经上班了，钟立不着急，政协也没什么事情，其实过完年，整个人大和政协都应该忙碌了起来，而江城市的政协跟人大应该更忙，彭桂久的买官卖官案一出，人大和政协出现了洗牌，很多人大和政协的资格都取消了，一直忙着补选，在这方面钟立没什么政治需求，也就不参与了，管别人打得头破血流呢。
江城市目前还缺一名市长，这才是钟立关心的话题，可是省里没有消息传出来，好像组织部从昨天上班开始就没有着手忙这件事情，钟立原计划回来是要活动一下的，现在没有必要了，既然马老说了邓家也不能阻止，那就是笃定的事情，江城路桥的事情解决之后，马家基本上已经摆脱了烦恼，虽然实力折损了一些，但影响不了大局。
出了医院，钟立准备回去洗澡换衣服休息一下的，这个时候许久不联系的总政作战部部长王良卫突然打来了电话，告诉钟立，就在一个小时前，胡天阳胡老，过世了。




刺巅 第32章 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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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一瞬间，钟立就懵掉了，手机没有拿稳，一个不小心就掉在了地上，还好没有摔坏，赶紧捡起手机，钟立问道：“什么原因，我看胡老身体不错啊。”
王良卫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前一段时间的事情闹的，关铎的事情其实我们一直是瞒着胡老的，可是后来他还是知道了，然后就一病不起了，毕竟年纪也大了，在医院待了好几天，还是没有挺住。”
钟立忽然眼眶有些湿润了，说道：“在哪，我要去送送他。”
王良卫道：“我给你打电话是告诉你这个消息，另外还有一句话是胡老临终前让我转告你的，他的葬礼你不要参加，千万不要，他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用意，他知道你这小子重感情，但是他让我告诉你四个字，说只要这四个字，你就能明白了，大局为重。”
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也没能压制住心里的难受，胡老虽然没有关老那么疼爱他，但是他也知道，胡老，关老都是自己的爷爷一样，对自己的维护，也是不遗余力的，关老走了，现在胡老也走了，总感觉什么东西弄丢了一样。
挂断了王良卫的电话，钟立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接听了之后，里面的人说道：“你好，请问是钟立同志吗？”
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对方说道：“你好钟立同志，我是省委组织部部长卢伏灵，我代表蜀中省委，省委组织部通知你，刚刚省委已经通过任命，调任你为江城市委第一副书记，代市长的职务，从明天开始就可以上任了，至于交接的事情，你可以跟副主席薛美玲同志完成交接。”
这本来是一个好消息，钟立却兴奋不起来了，在接到了胡老过世的消息之后，再听到这个消息，钟立忽然就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马老会那么笃定，或许这最后一把，应该是胡老的功劳，按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在邓家的地盘上，钟立要完成从政协主席到市长的跳跃真的很难，几乎是不可能的，虽然之前钟立也做好了各种斗争的准备，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具体的状况是什么样的，没想到，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没有一点征兆的，钟立就成了市长，一个不受人待见的政协主席，一下子就飞升了。
现在看来，只有胡老的最后发力，才有这样的效果。
后来事实证明，钟立的猜测是对的，胡老虽然这些年淡出了视线，但是在政坛上的威望还在，当年也荫泽了不少人，他最后的一个要求，还是有不少人帮忙的，这个要求就是无条件将钟立送到江城市市长的位置上去，记住，是无条件，这也是为什么刘国洋书记突然就召开了省委常委会，要求迅速讨论关于江城市市长的位置，省长罗维真正见识了一回什么叫做失控，所谓的失控就是你本来信心满满，认为能拿下这个位置的时候，上次那样的情况再一次出现了，常委会以压倒性的优势通过了钟立担任江城市市长的提议，常委会结束之后，罗维刚刚向邓焕友汇报结束，组织部就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组织任命，之前的组织考察也补齐了，也是在第一时间通知了钟立。
这倒把邓焕友搞得有些摸不清头脑了，本来调来钟立一是利用，二是打压，现在好了，利用没成，打压似乎也没什么作用，钟立居然又到了市长的位置上，这让他情何以堪。
第二天一大早，钟立跟薛美玲完成了工作交接，其实也没什么内容，都是一些琐事，交代几声就可以了，宗诚倒是有些兴奋，他果然没有看错，当初跟着钟立来这边做政协主席的秘书，虽然算不上自毁前程，但是留在榕城市，或许前途会更光明一些，但是事实证明，钟立绝对不是一个会被沉寂的人，这才多久，再一次担任了江城市市委书记的职务，所以一大早，钟立的办公室来了不少人，不像上次要走的时候一样，来温情告别的，这次似乎溜须拍马的成分多了一点，那些不经常露面的政协副主席今天都露面，当然露面的目的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中午的时候，钟立就搬进了之前彭桂久工作的办公室，因为事发很突然，彭桂久的办公室还没怎么打扫过，所以到了之后，宗晨对办公室进行了一些改动，改变了办公桌的位置，也根据钟立的喜好，将一些彭桂久遗留下来的私人物品处理掉，宗诚忙这些的时候，钟立打算出去走走，对他来说，在江城市市长的任期上，其实只是一个过场，并不重要，估计没有多久，他就可以调离江城市，到苏省去赴任，所以今天刚上任一定有不少的应酬，钟立根本不想参与，还不如去医院陪陪陈眉雪呢。
小米饭在医院玩了几天，都闷坏了，天天叫着要出去玩，正好钟立来了，跟妈妈和小雪传达了一下他又做市长的消息，陈眉雪对他什么职务并不关心，叫着让钟立带小米饭出去玩，小米饭都马上上幼儿园了，钟立还真没单独带她出去玩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驾驭，想着尝试一下，牵着小手，蹦蹦跳跳刚刚走到病房门口，钟立忽然就感觉晃了一下，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的错觉，回头一看，病房的吊灯还在晃动，心里忽然就乱糟糟的感觉要出事，飞一般地将小米饭送到门口的花园，然后回到病房，不由分说就把陈眉雪也抱了出来，妈妈跟在后面抱怨，这一点小地震，大惊小怪的，钟立也觉得有些大惊小怪，可是他心里就是觉得不踏实，跟每次要出事之前的感觉是一样的，索性就直接把陈眉雪抱到了停车场，说带小雪出去吹吹风，晒晒太阳，毕竟一直在病房也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