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巅

他忽然觉得，这是他为官以来最棘手的一件事情，钟立经历过太多的生死，每一次都很危险，为什么这次就棘手呢？因为他要对抗的不仅仅是一个明星企业，也是整个卫生系统，如果这件事被曝光，整个卫生系统会受到致命冲击，钟立会受到多少反噬，可想而知。
在结果没出来之前，钟立还不打算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他也没告诉马其东，第二天，钟立正常上班，一如既往，正好今天许久未见的成于水来常市，去钟立的办公室坐了一会，成于水这次来常市是有事的，于水地产的发源地虽然在常市，但是总部现在已经搬迁到了黄浦市了，去黄浦市，是面对更大的舞台，从决策上来说是正确的，他这次过来，是在常市分公司部署下一阶段的工作，于水地产的重心也开始发生改变，准备从纯粹的开发居民住宅小区向商业地产转变，这个钟立曾经提出来的概念，当时说实话也只有顺达集团能够完成，现在于水地产时机也成熟了，开始向商业地产转变，况且常市的房地产处于一个饱和的状态，虽然还会涨，但是幅度也不会太大了。
钟立跟成于水聊了一个小时，对于水地产的发展还是满意的，本来是中午要一起吃饭的，可是因为成于水公司还有事，就作罢了，钟立亲自把成于水送到了大楼门口，刚回到办公室，只见宗诚整个人楞在电话机旁边，似乎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钟立有些诧异，走到宗诚旁边，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说道：“发什么呆呢？”
宗诚眼睛呆滞，喃喃说道：“杨丽云被我派去送疫苗，乘坐的是今天上午11点的飞机，可是在机场的卫生间里，发现了杨丽云的尸体，杨丽云死了。”
跟成于水聊完还满面笑容的钟立，那笑容顿时就僵在脸上，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问道：“你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是杨丽云？”
宗诚已经缓和过来，他点点头，没有说话，钟立也知道，宗诚是不会搞错的，乘飞机是要用身份证买机票的，对于身份的问题，不应该质疑的，可是他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杨丽云从跟随他到现在，已经好几年过去了，她做的一切，只是源于“报恩”两个字，并无所求，曾经多少次救钟立于水火之中，钟立从来没给过她一分钱，虽然蓝丽影会对内部成员采取一定的分红，可是杨丽云并不是因为钱才一直追随钟立的，这一点，所有内部的人都知道。
宗诚办事，钟立放心，所有的事情，不会这么突然发生，弄疫苗的事情，按杨丽云的态度，肯定弄得明明白白的，不会有任何暴露，况且以杨丽云的身手，就是李侠也打不过杨丽云，怎么可能在一个公共场所的卫生间里被杀害？
钟立马上冷静了下来，说道：“死因是什么？”
宗诚说道：“窒息而死，现场留下了一个丝巾，应该就是这个丝巾将杨丽云杀害的。”
一个丝巾杀了一个特种兵，不是开玩笑吧，而且根据现在反馈过来的情况，如果当时杨丽云正好在如厕，倒是措手不及有可能，可是从现场情况来看，杨丽云身上衣服裤子都穿的好好的，杨丽云平时从来不穿高跟鞋和裙子，所以行动也是方便的，就这样被轻松干掉了，对方是神吗？
杨丽云是去送疫苗去的，因此死了，事情也不用多想了，顺阳制药身上肯定有很大的问题，可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顺阳制药是怎么知道杨丽云弄了疫苗，然后又怎么确定了杨丽云的航班，瞅准了时间，在机场的卫生间下的手呢？
下午的时候，钟立参加了市局刑侦处的机场杀人案件的分析报告，机场是监控最好的地方，而且是360度无死角监控，即便一个地方的监控是坏的，其他监控也能拍到，可是事实就是这么让人不敢相信，就在那五分钟之内，机场的监控突然就黑了，现在机场方面的解释是在五分钟之内，机场的监控系统遭到了黑客攻击，钟立也是真的无话可说了，这个刺杀行动，简直就是大片里面的国际杀手的套路啊，是007啊。
而且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来看，在卫生间里没有任何的打斗情况，也就是说，要么对方很厉害，一下子就被放倒了，要么对方是认识的人，杨丽云在猝不及防的时候被勒住了脖子，然后导致了死亡。
听着会议室里的案件分析，钟立心里真的很难受，一股抑制不住的悲伤盘旋在心头，有愤怒，有压抑，有难受，也有无以名状的斗志。
忽然，手机响了，打断了所有人的分析，大家的眼睛都看着这位表情很难看的市委书记，大家也不明白，一个市委书记，为什么对这样的案子这么关心，钟立旁若无人的接起电话，对方说了一大堆之后，钟立说了一声好的，就挂断了电话，向大家挥挥手，说道：“翟向东，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第一时间抓住罪犯，否则的话，真的别怪我不念及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的能力。”
翟向东真的了解钟立，他清楚钟立并不是威胁他，而是钟立真的动怒了，着急了，他郑重点了点头，看着钟立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此时的钟立，似乎不是那个30多岁的钟立了，忽然有一种错觉，似乎觉得钟立已经很老了，老的几乎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电话是陈义的秘书打来的，是陈义让他打的，转告钟立，陈义上午组织起来的一帮医学专家，突然就被召回了，是谁召回的并不知道，现在陈义很忙，不方便打电话过来，所以让他转告一声。
对方察觉了，刚刚发现并且决定的事情，就在他打出电话部署的一瞬间就被察觉了，怎么可能？这一点，钟立想了整整几个小时，一直没有想通问题出在哪里，从整个事情决定下来，只有四个人是知情的，一个是他自己，还有就是老怪，还有宗诚，最后一个，就是已经死了的杨丽云了。
宗诚和杨丽云自然不用说，这么久下来了，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也就不用考虑了，那么就只有老怪了，老怪与世隔绝了那么久，突然出世，就跟顺阳制药走到一起想必也不可能，那现在只有一个可能性了，那就是老怪是黑虎的创始人，而黑虎跟这件事有联系，那老怪也就有了动机了，越想，这个可能性也就越大，黑虎这样的组织，出一个高手刺杀杨丽云，完全是有可能的。
有些凌乱了，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钟立有些接受不了，的确很正常。
杨丽云被杀的消息在钟立班底内部马上就传了开来，接了不少电话，都是关切，可是又怎么样呢，人死不能复生，关切也只是一种缅怀罢了，钟立指示蓝丽影，不管怎么样，要把杨丽云的父亲赡养好，这应该是她最后的心愿了吧。
如果说钟立一开始还没那么坚定的话，此时此刻，钟立已经很坚定了，顺阳制药真的经不起试探，仅仅就这么一件小事，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处理的，但是却用了最极端的方式暴露了自己，也充分说明了李薇这个人相当的自大，在她的眼里，似乎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既然找专家化验的事情暂时搞不定，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别忘了，钟立可是曾经担任过卫生局的局长的，卫生局也是有人脉的，比如现在的卫生局局长吴阳，也算钟立的嫡系。
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到下班的时候了，钟立拨了一个电话给吴阳，说明天上午让她来一趟办公室，在电话里没有说什么事情，防止事情再出什么岔子，吴阳答应明天上午9点到他的办公室。





刺巅 第49章 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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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钟立就去上班了，自从杨丽云出事之后，钟立开始觉得，身边也有不安全的人存在，他想起了马老告诉他的话，黑虎组织早就派人潜伏在了他的身边，如果这件事跟黑虎有关，那么身边谁都有可能是嫌疑人，所以无论做什么，钟立都小心翼翼的，他知道这次面对的是什么。
看了一下时间，上午八点，还有一个小时，钟立也不急，看了一下昨天晚上宗诚给他准备的顺阳制药的资料，这个顺阳制药创办的比较早，属于最早一批我们国家创建的制药厂，本来是国营的，后来面临倒闭，李薇在年轻的时候是这家药厂的员工，后来改制，厂子宣告破产，李薇就借钱把厂盘了下来，开始走市场路线，也不知道怎么给他东搞西搞，厂子就盘活了，一点一点，做到了今天这样的规模。
从创业上来看，李薇的确是女强人，资料上显示，当年李薇自己做销售，为了聘请一名科研人员，卖掉了自己的老宅付的工资，不得不说，魄力还真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放下手里的资料，宗诚走了进来，告诉钟立，孟市长找他有事，市委市政府规定的正式上班时间是8.30，现在还差一点，怎么这个时间就有事了？钟立点点头，孟市长急匆匆走了进来，把一沓资料扔在了钟立面前，脸上有些焦急，说道：“钟书记，出事了，卫生局局长吴阳刚刚被纪委的人带走了，这是纪委庞书记上报来的材料，刚好在路上碰到她，就直接给我了，我拿过来跟你商量一下。”
钟立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刚刚要找吴阳，吴阳就出事了，什么情况？拿起材料，大概看了一眼，都是一些举报材料，主要就是反映吴阳在卫生局期间收受贿赂，还有就是任人唯亲，卖官鬻爵，也就这些类似的罪名，纪委经过调查之后，发现就在不久前，吴阳收取了一名某医院副主任送的一块玉，经过鉴定，价值高达80万元，吴阳的罪名算是坐实了，没跑了。
通知杨丽云杨丽云死了，通知吴阳吴阳双规了，问题出在哪呢？
钟立坐不住了，真的坐不住了，如果第一次还可以被看作意外的话，那么这一次就不是意外泄密了，可是只有他跟吴阳知道这个事情啊，钟立的眼睛，扫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只是不经意瞟了一眼，突然眼前一亮，两个电话都是通过这个手机打出去的，那会不会是这个手机出了问题呢？
想到这里，钟立已经不敢碰手机了，他出了办公室，拦住一个行政科的科员，借了一部手机，给邓颂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他现在面临的情况，让邓颂派人帮忙检测一下手机是否存在问题，邓颂让钟立别着急，他来布置，两个小时就会有人带着设备过来，然后邓颂也听说了杨丽云死了的消息，准备从榕城市返回常市，确保钟立的安全。
两小时过后，一名貌不惊人的电工进了钟立的办公室，在登记的进出薄上，登记的内容是钟立的空调出了问题，过来维修，这个人进了钟立办公室以后，叮叮当当掏出了一大堆的东西摆在了桌子上，打开之后，将一根喇叭状的对准了钟立的手机，仪器上立刻就闪起了红灯，这个工作人员朝着钟立点点头，然后拿出纸笔，写了“窃听器”三个字，钟立终于明白了，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他的手机里居然被人安了窃听器，难怪每次都泄密。
但是能在手机里装窃听器的没有几个人，除了他自己，还有就是宗诚了，平时有公事的时候，钟立都会把手机放在宗诚那里，有些会议在开的时候，就由宗诚负责接听电话。
对于宗诚，钟立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是把宗诚作为长期秘书来培养的，暂时不会下放，即便要下放，至少也要等到宗诚熬到正处级为止，下放就是区县一把手，这才符合他的初衷，想了一下，把宗诚叫了进来。
宗诚跟钟立私下的关系还算不错了，可是宗诚不管在生活中还是在工作中，对钟立都很尊敬，其实算起来，宗诚比钟立还要大一点点呢，到现在也没结婚，主要原因就是跟着钟立跑来跑去，一直居无定所，前面谈了一个女朋友，都谈婚论嫁了，楞是让钟立给整黄了。
这个事情还是要从榕城市说起，当时两人已经发展的差不多了，女方虽然家境不怎么样，但是人还不错，然后两人从定亲到结婚，半年时间，宗诚在榕城市是有房子的，家底一般，后来女方开出了15万元的彩礼，宗诚东挪西凑还是凑齐了，就在结婚的当天，作为榕城市市长的钟立，亲自参加了宗诚的接亲仪式，陪同宗诚走进了闺房去接亲，没想到，进了闺房之后，宗诚刚刚捧着鲜花跪下来，女方的母亲就开口了，说自己儿子在外面欠了不少钱，债主都上门了，如果要娶她的女儿，必须再拿出30万来，这婚才能结。
一时半会，去凑30万不可能，宗诚也是很爱这个女人，说道要不先结婚，等婚结了，有啥事情一起承担，没想到他未婚妻孔东梅也跟着起哄，说如果是真心爱她的话，就拿出这个30万来。宗诚两难了，一边是已经到场的所有亲朋好友，一边是根本办不到的事情，让宗诚很苦恼，钟立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脾气也上来了，直接在当场就把宗诚拉走了，告诉宗诚，好女孩多的是，以后你什么都会有的，就这样，一场婚事，被一个旁观者破坏了，但是钟立并不这么认为，他认为他只是帮宗诚做了他想做却不敢做的决定而已。
就这样，宗诚现在还是单身，钟立对宗诚也是无微不至，直接把他叫进来，就是不相信这个问题会出在宗诚的身上。
从遥远的思绪中回来，钟立很随意地瞟了宗诚一眼，说道：“宗诚，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吧？”
宗诚有些莫名其妙，问道：“什么事情跟我有关系？”想了一下，这刚刚测试完手机，发现了窃听器，不会是这个事情吧，宗诚的表情严肃了起来，说道：“钟书记，您放心好了，跟您这么久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清楚的很，不用您说我也知道这事不能做，所以，您就别在我身上下功夫了，这不可能的。”
点点头挥挥手，钟立让宗诚直接出去了，钟立这个人，你说他多疑，他的确是多疑，你说他轻信别人，也的确是轻信，有时候别人的话他会猜测几十遍，有时候，只要人家说一遍，就深信不疑，对于宗诚，就是这样。
既然装窃听器的人暂时还没有露出马脚，钟立也不打算在这上面瞎耽误工夫，如今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动作了，而且自己也损失了两员得力干将，杨丽云死了自然不用说，吴阳也不会去贪污受贿，多半是对方用这块玉坑了她，暂时也没有证据救她出来，可是疫苗还是要化验，总不能这事就这么算了，如果算了，杨丽云就白死了。
想了一下，叫上宗诚，钟立决定亲自前往一趟常市第一人民医院，他要亲自要一剂狂犬病疫苗。
刚收拾好东西要出门，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宗诚出去看了一下回来告诉钟立，省委副书记唐赤来了。
啊？
省委来市委，一点消息都不透露，这是为什么，刚想着是不是跟这次事情有关，声音就慢慢近了，钟立刚刚把手里的包放下来，唐赤就进门了，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还不错，挺热切的，握着钟立的手，一个劲的嘘寒问暖。
唐赤一坐下来，他的秘书就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他的脸就像小孩子的脸一样，立马就阴沉了下来，开口第一句就是：“钟立同志，我是代表省委来批评你的。”
钟立故作惊讶，问道：“我哪里又出错了？”
唐赤冷哼一声，说道：“你也知道说又，不怕实话告诉你，当初你担任这个市委书记的时候，我是反对过的，在我看来，你太年轻，并不具备全盘掌握的能力，尤其是常市这样的经济发达市，你也知道，这些年每个城市，每个省份都在进行竞赛，你倒好，不促进，反拖后腿，这是什么意思？”
钟立还是故作不懂，其实说实话，还真的不懂，问道：“唐副书记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唐赤有些不高兴了，他认为钟立是故意的，说道：“我跟王书记两人沟通过了，我也是过来正式地通知你，关于顺阳制药的所有事情，你就不要插手了，全权交给孟利军去处理，在这件事情上，你就做个甩手掌柜就可以了。”
原来唐赤这次是来敲打钟立来了，看来动了某些人的奶酪，第一个蹦跶出来的居然就是省委副书记，这倒是让钟立有点意外，本来在他的概念中，第一出来的，应该是一位市领导。




刺巅 第50章 窨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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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立不置可否，对于唐赤的敲打，钟立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一副不明所以的态度，唐赤反正任务完成了，也就离开了，让一个省委领导亲自从京南市赶过来，亲自来敲打，其实他完全可以直接一个电话叫钟立过去的，这也就说明了一点，顺阳制药还没有完全控制省委的领导们，唐赤也是怕引起某些领导的注意。
然而，这仅仅是第一步，接下来，钟立桌子上的固定电话又响了，这次的电话主人级别就高多了，发改委主任彭远山，钟立跟彭远山也算认识，虽然不是很熟，但是在马其东的介绍下也见过几面，实在没想到，彭远山也会出面来帮顺阳制药说话，李薇的本事果然是不小。
在办公室里想了一下午，钟立最后什么决定也没有做出来，去医院的事情也就放弃了，这一放，还真是放了一段时间，似乎是唐赤加上彭远山的劝告起了作用，钟立跟个没事人一样参加了杨丽云的葬礼，也去纪委探望了吴阳，暑假的时候，钟立还带着全家去沐湖游玩，总之表面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
七月底，在魏萌的带领下，一伙四人组成的国家医疗专家团体在京南市国际机场降落，被邓颂安排的国安局车辆，直接送到了位于锡城市的国安分局，在国安分局里，邓颂拿出了在市面找到的顺阳制药出厂的十几种疫苗，交给这些专家化验，一周过后，化验结果出来了，结果果然没有让任何人失望，当然，你们知道，我说的是反话，顺阳制药出厂的所有疫苗，成分都是一样的，全部都是葡萄糖，一点防疫的作用也没有。
这个结果出来的时候，钟立正在沐湖上带着全家游船，太阳有点大，可是小米饭很兴奋，钟立本来也是兴奋的，可是接听完电话之后，整个人就不好了，当然，用的是陈眉雪的电话。
这个结果其实早就在预料之中了，可是当真正的结果出来之后，还是让钟立感觉心惊肉跳的，看了一眼在眼前戏水的小米饭，心里的那种沉重，无以复加。
这个结论，同时也彻底验证了老怪的前瞻性，他眼光比钟立更毒辣一些，能透过现象看本质。
陈眉雪也看出了钟立表情的不对，或者说，杨丽云死后，钟立好像就没正常过，整天都阴沉着个脸，看起来很正常，但是只有陈眉雪知道，这样的钟立，其实是最不正常的，钟立不属于幽默的性格，但是也天性乐观，这一段时间，在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乐观的成分。
从天目县回家之后，钟立直接上楼去了老怪的房间里，一直跟老怪谈到了晚上七八点钟才回来，这期间，连饭菜都是陈眉雪送上去的，两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东西。
七月中旬的某一天，因为受台风天气的影响，常市大雨滂沱，这种暴雨，很快就淹没了常市的街道，排水系统历来就是个大问题，遇到这种暴雨，那情况就更严重了，不能说整个常市变成了一片泽国，至少在市中心出行的话，交通工具要变成皮划艇了。
也就是在这样气候恶劣的情况下，一辆米军的军用悍马车蹚着水开进了常市的一家健身俱乐部，在大雨中，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走下了悍马车，在健身俱乐部正在锻炼身体的一帮彪形大汉，全部停止了手头的工作，列成两队，在脸谱男人走进来的时候，全部认真地弯腰九十度，等脸谱男过去之后，才敢抬起头来。
脸谱男走进了位于最里面的办公室，这个总经理办公室里坐着一个年纪在40岁左右的男人，这个男人一看到脸谱男进来之后，也起身鞠了个躬，然后动了一下办公桌上面的一个按钮，他背后的书架慢慢就向两边移动开来，脸谱男人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放着一张能坐12个人的会议桌，已经有11个人坐在里面了，这些人有男有女，跟这个脸谱男一样，脸上也戴着面罩，不过他们的面罩却不是什么京剧脸谱，而是十二生肖，所谓的十二生肖，眼前却只有11个，要问还有一个人是谁，还有一个，正是跟着袁成坤一起香消玉殒的插翅虎，她的生肖代号是“蛇”，而在场的12张面具，也恰恰少了蛇。
脸谱男到为首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环顾了一圈，问道：“谁把事情汇报一下？”
一个戴着兔面具的女人站了起来，身材不错，婀娜多姿，可惜却看不到脸，她沉吟了一下，说道：“目前看来，顺阳制药制造假疫苗的事情已经确定了，根据我的调查，钟立已经干预进去了，但是这次胜败不好说，钟立虽然身后也有人，但是李薇的背后站着几个大人物，现在也只是传说，李薇的背后，很可能有方演，即便是没有方演，钟立做的事情是跟整个体系对抗，以我们组织对钟立的观察，未必有胜算。”
脸谱男点点头，他心里清楚，方演对于所有人来说是什么概念，即便现在所有黑虎的力量加起来，也不是方演的对手，只要方演想，消灭谁都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现在谁能告诉我，钟立是怎么发现疫苗的异常的，为什么我们组织内部没有提前得知？”脸谱男问道。
这回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了，这个情报，还真的没有来源。
脸谱男看到没有回答，也就不问了，忽然说道：“我们在常市的力量足够吗？”
兔子面具的女郎点点头，说道：“钟立离开常市之后，主人就算准了钟立有一天会回来，那个时候开始，苏省常市我们就开始了布局，在很多政府部门，工商业团体，都安插进了我们的人，全国各地，除了总部以外，常市可能是规模最大的一个市了。”
脸谱男满意地点点头，补充道：“古卫国和古向潜之间是有些矛盾的，想办法激化一下，让两人斗起来。”
一个戴着龙面具的男人站了起来，说道：“可是主人…..”
话没说完，脸谱男挥挥手，说道：“不用说了，按我的指示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