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巅

薛宇飞拍了拍灰尘说道：“去找你爸？好啊，去啊，我看，你要去看守所找了。”
汪蕊蕊和杨华同时问道：“怎么回事？”
薛宇飞冷笑一声，说道：“还不是你们两个坑爹的，现在已经把你们两人的爸爸都坑进看守所了。”
杨华和汪蕊蕊面面相觑了一下，不知所以，杨华的头脑立马清醒了过来，眼前管不了老爸怎么样了，要出了这口恶气再说，这个薛宇飞这么嚣张，还不是看老爸被抓了，还真以为我杨华是好惹的啊。
杨华初衷毕业就辍学了，平时也是不学无术，一天到晚没什么正经事，就在老妈的公司里帮忙，说帮忙是好听点，其实啥事情没有，每天都跟街上一帮小混混搞在一起。本事没几个，其他人看他是刑警队长的儿子，都对他奉承得不得了，杨华就飘飘然没有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
二话不说就出了门，给他那帮所谓的兄弟打了一个电话，人家一听金主被打了，那还得了，立马就纠集了三四十人，浩浩荡荡就进了学校的大门。
这个时候，香港有名的电影《古惑仔》刚刚盛行，内地还没发行，但是在录像厅，已经能够看到盗版的了，古惑仔一时之间就风靡了起来，很多年轻人纷纷效仿，杨华这帮人，算是效仿的最早的一批。
三四十人浩浩荡荡，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但是跟电影里面一样，都用报纸包着，有的用衣服包着，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架势。
薛宇飞一看有人到学校闹事，本来第一时间应该报警，但是想到事情的缘由，又怕惹祸上身，引起纪委的注意，结果一个小的错误就引起了一个更大的错误。
卫生职业技术学校的男生虽然不多，上百号还是有的，我们的这位薛校长平时在学校就养了这样一帮帮他处理棘手事务的学生，在这关键时候就起到了作用，薛宇飞一个电话出去，还没放学的那些学生，也浩浩荡荡从班级里冲了出来，虽然武器有点杂乱，但是胜在人多，也是颇有气势。
就这样，一场争风吃醋就演变成了聚众斗殴，两军对峙，稍有不慎就会擦枪走火，本来也就是唬唬人的，谁也没想过会真打，结果人多容易出乱子，就因为一个喷嚏，两家本来虎视眈眈地，就动了手，在常市卫生职业技术学校历史上，发生了最严重的一次聚众斗殴，而组织人，就是杨华和薛宇飞。
这种斗殴，跟社会上争地盘还是有些差别的，至少两方的人谁都不敢下死手，无非就是青一块紫一块，饶是这样，后果也是很严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任勇在接到这个消息后，指示防暴大队迅速出警，对现场进行了控制。等到防爆大队赶到的时候，薛宇飞知道坏事了，第一时间就从后门给溜走了。
防爆大队在现场，就抓住了杨华，这个杨华，被带到市局之后，也不忌讳，立即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而且还招供了他父亲杨钢指使他和汪蕊蕊两人陷害钟立的事情，可谓将坑爹二字进行了完美的诠释。
警方在得到口供之后，第一时间将汪蕊蕊抓获，汪蕊蕊被抓后，根本就满不在乎，还吹嘘说钟局长是她见过的身材最棒的，要不是杨华的在，早就把钟局长就地正法了，办案的民警喝了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还真是奇葩天天有，今天特别多，杨钢和汪北军一个是刑大队长，一个是交警大队大队长，生的儿子坑爹，女儿就更不用提了，简直就是败坏家风。
汪蕊蕊似乎不以为意，说说就说漏嘴了，一下子就把张喜鹏就说了出来，张口一个秘书长，闭口一个秘书长，直到说出来才知道，原来张秘书长跟薛宇飞，还有杨华，三个人竟然都是连襟，全部都爬过汪蕊蕊的床，汪蕊蕊还真是来者不拒，张喜鹏可是将近50岁的年纪了，照样多多益善，不知道这个消息给杨钢这个老丈人和汪北军这个父亲知道了，会不会吐血。
而且汪蕊蕊还透露了一个信息，就是诬陷钟立这件事，其实背后的策划人就是张喜鹏，这个问题倒是杨钢和汪北军两人没有交代的，办案民警不敢马虎，立即就找来了任勇，任勇觉得事情重大，有必要上报，就亲自去市委找了石孟青，石孟青听了之后大惊，虽然曾经也有过猜想，但是没想到却是真的，而且汪蕊蕊还告诉办案民警，张喜鹏这个人，利用手上的权力帮薛宇飞做过不少坏事，学校里谁谁谁被薛宇飞玷污了，张喜鹏是怎么帮薛宇飞摆平的，这张嘴啊，一开就停不下来，整整说了两个小时，把所有事情都说得绘声绘色，连办案民警都听得入神了。
根据口供来看，薛宇飞几项大罪已经基本定型了，再结合之前卫生局纪委的调查，薛宇飞这个人贪污受贿，强奸，寻衅滋事，聚众斗殴，滥用职权，徇私枉法等等一系列，说罄竹难书，一点也不过分。
而张喜鹏虽然没什么大罪，但是滥用职权一项就足够了，虽然不能伤筋动骨，但是从秘书长的位置上下来，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了。
到了这个时候，钟立才明白，整件事情是两条线，一条线是白俊奇出手整治医改，通过张喜鹏，还一条线就是薛宇飞进行财产转移，也是通过张喜鹏，而张喜鹏就通过杨钢和汪北军以办案的民义将钟立扣押来实现，张喜鹏知道钟立这个人不会单独行动，而且时间也紧迫，所以才让杨钢出手，而他说服杨钢的方法，一个就是对他的承诺，让他知道这件事情的后台是谁，还有一个，就是利用了杨钢对钟立的记恨。
还真是一盘大棋，如果这盘棋里，不是汪蕊蕊给陈眉雪寄了照片的话，可能就不会破局了，以他们的心狠手辣，可能钟立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陈眉雪可能也不知道，自己一个多心的举动，竟然救了自己未婚夫的一条命。
汪蕊蕊给陈眉雪寄照片，其实也无非就是炫耀，她自己也认为她没有陈眉雪漂亮，嫉妒心作祟，鬼使神差就给陈眉雪寄了，有时候，真的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点也不错。
白俊奇用错了人，张喜鹏也用错了人，杨钢更是用错了人，所以才导致了现在这样的后果。
石孟青知道事情可大可小，于是亲自赶往省委，直接向省委书记林应，省长邓焕友作了汇报。林书记倒还觉得没什么，没想到邓省长大怒，马上就叫来了省纪委书记雎磊，要求省纪委立即对常市市委秘书长张喜鹏进行双规。
果真是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本来对林应来说也没什么，反正张喜鹏也不是他的人，既然邓焕友都表态了，自己也做了个样子，算是卖给了邓焕友一个人情，既然一二把手都说话，雎磊也不敢懈怠，立即成立了调查组，派了一个副书记，跟着石孟青就回到了常市。
本来张喜鹏也挺忐忑的，杨钢和汪北军被抓，现在又来了一个薛宇飞在逃，两件事跟自己都脱不了干系，打了个电话跟自己上面的老领导求助，老领导告诉他不用害怕，本来他还不放心，又给白副总理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告诉他，不用着急，天塌下来自然有人顶着，所以张喜鹏就放心了。想想也是杨钢和汪北军根本不敢把他供出来，如果不供出来，他们的事情还有他来跑动，但是要是一起沦陷了，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张喜鹏想的没错，杨钢和汪北军再笨，这点脑子还是有的，可是他管住了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谁叫他也跟汪蕊蕊上过床呢，没想到，最后也死在了女人身上。
一条发给杨钢和汪北军的短信，就足够他栽跟头了，政治斗争有阴谋阳谋，但是谋杀的事情上了台面，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下班的时候，张喜鹏看看一天又过去了，什么事也没发生，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刺巅 第24章 没有翅膀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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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收拾文件，张喜鹏伸了个懒腰，这几天没有一天是好好睡觉，说起来也很累了，今天被省里的关系和白副总理宽了心，总算也安慰了一些。
拎起自己的公文包，很难得地哼起了小曲，张喜鹏出了市政府大院，骑上了自己的摩托车。
别看张喜鹏是市委秘书长，钱这方面倒还算把持得住，偶尔拿点小钱，基本上大钱是不会碰的，也算是有底线，知道经济问题坚决不能碰，碰了就是地雷，立马就没命。
这辆本田摩托价格也不便宜，将近小一万，也是张喜鹏存了很久的工资才添置的，虽然比不上小轿车，但是也算是高档的出行工具了，要知道在1996年，能开上小轿车的人并不多。
推着摩托车出市委大院的时候，不少下班的工作人员路过，都尊敬地喊上一声“张秘书长好”，路过门卫的时候，看守的武警还很标准地敬了一个礼，张喜鹏突然心情没来由的好，他并不知道，省纪委的人，现在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张秘书长发动了摩托车，开春的风还是有点凉，但是张喜鹏心情不错，竟然连头盔都忘了戴。
到一个红绿灯的时候，眼看离家还有几分钟的路程了，张喜鹏正好停下来等红灯，这时候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张喜鹏掏出电话一看，是省里的老领导来的电话，正打算接听，这时候，从机动车道别过来一辆水泥罐车，车子开得歪歪扭扭，所有等车的人一看情况不对，紧急避让，张喜鹏也看到了这个情况，电话还抓在手上，两脚一蹬，摩托车就退了几步，水泥罐车从他的前面擦了过去，稳稳停了下来。
好险，张喜鹏心有余悸，手里的电话还在响，脑子里还寻思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念想，这时候，水泥罐车的翻斗突然就升了起来，那些还在搅拌的混泥土，一泄如注，直接就倒在了张喜鹏的身上，好好的一个人，连同摩托车在一起，就已经不成样子了。
大街上很多人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吓得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这时候，从驾驶室翻滚下来一个小伙子，年纪不大，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连滚带爬喝一口爬一步，没两步，就醉倒在路边，不省人事了。
路边有手机的，赶紧打了电话报警，等119,110,120全部赶到现场的时候，混凝土已经干结了，张喜鹏的尸体敲都敲不出来，最后是怎么弄出来的，根本没人知道，是压死的还是憋死的，也成了常市市民嘴里的谈资。
后来根据警方调查，开车的是一个小年轻，因为酒驾被刑事拘留了，对于开车撞死人的事，小年轻醒来之后是一问三不知，但是看到事实之后，也是哭声震天，搞不清楚是真是假。
好端端的一个市委秘书长，竟然成了混泥土，等省纪委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张喜鹏连尸体都看不到了。
省纪委的人将情况迅速上报，这一下，省委书记林应和省长邓焕友都呆了，之前做过的所有批示紧急作废，林书记迅速给石孟青打了电话，交代他所有有关于张喜鹏的问题全部封存，不得再提，所有有关于张喜鹏案件的办案人员要全部调离岗位，并跟他们签署保密条例。一场反腐斗争无疾而终，里面到底涉及到那些内容，钟立并不知道，只是钟立看到了后面发生的事情，张喜鹏是在下班途中出的车祸，被省委市委追认为因公牺牲，省，市两级媒体不约而同地做了正面报道，市委书记石孟青亲自参加了张喜鹏的追悼会，并且对家属进行了慰问。
之后，参加过对汪蕊蕊审问的民警和纪委的工作人员相继被调离了原来的岗位，一切做的悄无声息，但是钟立明白，高层有人不想让张喜鹏说话，因为他说的话，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上面某些人的威信，会引起政治不稳定。
整个医改后遗症一直在常市蔓延了很久，常市的官场大地震也接踵而至，一波接着一波，让人觉得眼花缭乱。
第一个消息不是市委秘书长的人选，也不是市局刑警队长和交警队长的人选，更不是常市职业技术学校校长的人选。第一个传来的，是白小白要被调离常市纪委书记的消息。
事情全部理清楚后没几天，张喜鹏的葬礼还没举行，薛宇飞在逃，还没被抓到。省委下了一个调令，调常市市委委员，常委，市纪委书记白小白任子扬市市委委员，常委，宣传部部长。这个调令，一下子惊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常市在苏省的政治地位，虽然不是什么重要，但是还是靠前的，而子扬市，虽然在古代很有名，隋炀帝造的京杭大运河就穿城而过，算得上一个古都，但是到了今天，子扬市的经济水平，在苏省13个地级市里面排在倒数几位，而且整个地级市的面积也很小，比起常市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而且纪委书记属于实权常委，宣传部部长虽然也是常委，毕竟是管宣传口的，手里的权利要小的多，白小白的这次调任，看起来是平调，实际上已经被压制了，明眼人是看得一清二楚。
自打钟立逃出魔掌之后，和白小白一次都没联系过，虽然钟立已经知道在医改的问题上，白小白的立场完全是跟家族背道而驰的，这次的调任，无非也是家族出手对白小白的警告，但是，出手也太重了一点，被外人看来，白小白已经是一颗弃子了，曾经的政治明星，恐怕很有可能会陨落。
白小白也没有跟钟立联系过，两人之间，似乎有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要说问题出在哪里，就是出在白小白事先知道白家会出手整治钟立，而白小白却见死不救，没有发声。谁都明白，幸好也是钟立命大，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钟立已经死了，死在白家人的手里，后面的医改你不管是什么立场，跟钟立都没有多大关系了。
钟立不是圣人，心里该有的芥蒂还是会有，白小白也不愿意低头，就这样，两个本来亲入兄弟的人开始渐行渐远，再也回不去了。
接到命令之后，白小白并没有多作停留，走的时候，相当的落寞，除了自己的秘书白小白带走之外，其他的任何东西，一概没有带走，从市委大院出来的时候，也没有人送行，官场都是势力小人，谁会去搭理一个家族已经没落了的人，一个连没落家族都把你抛弃了的人。
白小白的人生，似乎已经到了低谷。
私家车开出市委大院的时候，在市委大院围墙的一边，站着一个萧瑟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天上突然闪过一道惊雷，这个萧瑟的身影看了看天，又看了看白小白远去的车子，喃喃说道：“好一个春雷啊，天有不测风云，白兄，我钟立祝你一路顺风。”
钟立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蝴蝶也能过沧海，我笑笑，我不是蝴蝶，我只是一只没有壳的蜗牛，带我飞过沧海的，是他的翅膀。
曾几何时，白小白的翅膀，也曾经带着钟立，飞过了无数个沧海。
可是钟立又何曾知道白小白的想法，他认识白小白的时候，白小白凭着处级干部的身份，就已经结识了正部级的陈义，副部级的许荣杰，就这一点，就说明白小白的不简单。家族身份有天然的优势，也存在的必然的桎梏，那就是一个家族之中，只会有一个人身居高位，因为势太大，必然会得到其他几家的联手打压，中央也不会允许高层中都是家族的人，那样中央也会把控不住局面，白小白这一步，何尝不是另一种选择呢。
钟立的眼界还太低，想不到这么高的层面，但是无论如何，不管他是不是有他的政治动机，事实就是两人之间，已经有了一丝裂缝了。
白小白调走之后，常市就少了一个纪委书记，一个市委秘书长。
新一轮的人事调整已经露出了眉目，两个市委常委，足够许多人挤破脑袋往里面钻了。但是有一点已经确定了下来，天目县公安局副局长周正，已经确定调任常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担任大队长，周正从一个警员的位置，升到刑大大队长的位置，也没用多长时间，在警务系统内部，也算是个明星了。
只有周正自己清楚，能有今天这一步，完全凭借了钟立的信任，在官场是，周正是没有一点关系的，完全是一个平民出身，周正能凭自己的能力做到副处级，真的是光大门楣了。用周正妈妈的话说，是祖坟冒青烟了。
钟立心里清楚，这次大调整，自己必然也在序列中，并不是他有这个自信，而是钟立自己感觉到，常市的官场应该容不下他了。钟立在常市得罪了太多的人，也建立了无比深厚的关系网，这是优势，也是劣势。




刺巅 第25章 卖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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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立现在在常市，虽然不能说坚如磐石，至少也没有几个人能动得了他了，经历了这样一次事件之后，可以想象，很多市领导恐怕都要跟钟立走近了，这样的一位部下，试问哪个领导还管得了。
同样，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保护他，常市的官场上，已经有太多人跟钟立结仇。不说之前的古向昆，就是现在的张喜鹏，虽然不是钟立直接出手的，但多多少少扯上点关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张喜鹏在常市待了几十年，下属和朋友也不少，这些人都会对钟立怀恨在心，以后发展下去，钟立的阻力将会很多，上面要保护钟立的，也不会允许钟立再待在常市的官场上了。
最引人关注的市委秘书长和纪委书记的位置没定，石孟青却被调走了。
说调走措辞还不够准确，应该说上升了。据坊间传言，常市市委书记石孟青在国务院的工作会议上，被国务院总理何志中点名表扬，一个地级市的市委书记能被总理表扬，这是何等的殊荣，全国这么多地级市，总理能记得几个人的名字？石孟青就是这么幸运，不但被记住了，而且还被点名表扬了，不升才奇怪了呢。
石孟青又一次赌对了，两次豪赌，都是用自己的政治生命作为赌注，一次比一次的收获大，不得不说，石孟青是幸运的。
中组部以最快的速度对石孟青完场了考察工作，决定调常市市委书记石孟青为苏省省委委员，常委，省委秘书长。随后，苏省省委立马做出决定，魏旭亮同志任常市市委委员，常委，市委书记，常市市委副书记曹正涛任常市市委委员，常委，代市长。
魏旭亮接石孟青的班，意料之中，如果医改没有点好处，魏家也不可能落井下石了。这些东西，在高层中，应该是早就达成的共识，不然省委的动作也不可能这么快。
有一点钟立没有想通，这个曹正涛平时也没什么声音，理论上来说，市长的位置应该由常务副市长来接任比较合适，因为这样也更利于工作的延续性，市委副书记接任市长也不是不可，现在医改还在进行中，如果秦升才担任市长的话，对医改工作更有利一些，这个时候曹正涛半路杀出，让人不能不有疑问。
难道这个曹正涛一直在韬光养晦，故意不去沾染医改这么棘手的东西的？
而且还有一点，曹正涛跟魏旭亮走的很近，省委会允许两个走得很近的人担任一二把手吗？这些如果解释不通的话，那么只有一个解释可以行得通，曹正涛跟魏旭亮走近是权宜之计，曹正涛这个人，心机远比现在表现出来的可怕，甚至还在魏旭亮至上。
曹正涛升市长的话，那么市里又多了一个市委副书记的职务，堂堂的三把手，最终还是没能本土化，省里空降了一个省委副书记，叫李正军，据说是林书记亲自提名的人，看来应该就是林应的人了。
一开始任勇本来还想搏一下市委副书记这个职务的，没想到职位空出来仅仅一天，李正军就在省委组织部的人陪同下到任了，给市委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一二三把手确定地这么快，看来是共识，没什么争议，而空了许久的市委秘书长和市纪委书记始终没能确定下来，任勇不止一次给钟立打电话，让钟立去找一个许荣杰或者马其东，让他们给自己说说好话，争取拿下秘书长或者纪委书记的职务。钟立委婉地谢绝了任勇的好意，他心里清楚，就算这两个职位一年都决定不下来，那个人，也不会是他。
钟立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喂，你好，我是胡亚雄。”胡亚雄的声音很粗狂。
“好久不见啊胡书记，你是连我的手机号码都没存，是什么意思啊？”钟立打趣道。
“是钟局长啊？你竟然会给我打电话，真是让我蓬荜生辉啊。”胡亚雄也不情不重地打趣了一番。
钟立：“胡书记，最近工作怎么样？”
胡亚雄：“钟立啊？别让弯子了，跟你共事了那么久，虽然说不上了解你，但是我知道你找我什么事？”
钟立：“哦？胡书记，这么厉害啊？那你说说看，行不行？”
胡亚雄：“许省长跟我说过，有难度，现在意见很不统一，但是，如果钟局长能帮忙的话，事情就好说多了。”
钟立：“我能打这个电话来，相信胡书记也知道我的用意了，只要你找过许省长了，我觉得就没什么问题了，接下来的，我试试看，不能保证一定成，只能尽力。”
听到这里的时候，胡亚雄的心里已经止不住地激动，其实他早就跟许荣杰沟通过了，许荣杰自己拿不下，因为省领导对这两个位置都很眼红，许荣杰最初意思是跟省委组织部长姜秀娟进行交换，提名姜秀丽和胡亚雄两个人，以此“曲线救国”，姜秀娟虽然也已经同意了，但是无奈人数还是太少，形成了不了一股声音。
这个时候许荣杰的脑子里就有了一个人的形象，那就是钟立。
一个常务副省长，在安排一个自己人的手，竟然要卫生局的局长出手，这个口许荣杰无论如何也开不了，所以也就暗示胡亚雄去找钟立，胡亚雄正准备给钟立打电话呢，没想到钟立的电话来了，如果不出意料，钟立是有意卖给自己这么一个天大的人情。
挂完电话，胡亚雄还是吁了一口气，刚才差点失态了，官场还真是一个大染缸，原本他对这些事情本不太在乎的，现在突然感觉到了一定的位置，对于权力的追求会永不止步，就跟上瘾了一样，手上的权力越大，就会去追求更大的权力。钟立为什么要将这个人情卖给自己，当然也有他的政治目的，那就是让胡亚雄欠上钟立一笔，这一笔一定不会白欠，钟立这个家伙一定会讨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