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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医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希行
期待向来是最靠不住的,也是把双刃剑。
期待越大,失望越大。
陈绍皱眉看着冯林,见他并没有因为皇帝的话而丝毫的畏惧和退缩。
“陛下,您知道臣为什么非要驱逐这程氏女吗?”冯林说道。
这种对话皇帝才不会回答,冯林也没指望皇帝回答,他抬起头接着说道。
“因为臣还要告江州程氏女之父程栋。”
此言一出朝堂的人都忍不住低声议论,皇帝也微微皱眉。
又要开始攀扯了吗?
只有高凌波等几个知晓内幕的人露出一丝笑。
“也真亏他藏了这么久才说。”高凌波与身旁的同僚低声说了句,“我都要怕他忘了。”
“冯中丞的记性一向很好。”同僚含笑低声说道。
他们二人低声说话,耳边冯林的声音也持续不断的传来。
伴着冯林的讲述,朝堂上安静下来,陈绍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尤其是当看到皇帝的脸色之后。
原来如此啊。
陈绍心里说道,都以为是这冯林进京之后,看到听到这程娘子的事才气愤不已,没想到根源在这里。
这下可就糟了。
“……程栋得意大笑,毫不避讳宣扬其女之名,在天子前之荣,在民众前之威…”
“……当时是苏景文拥簇,唤天子卫为斟酒…民众乱乱惊羡围观……”
“……民众被驱赶,先是愤怒,待听闻其为程娘子之父,立刻转化为喜,甚至以为荣,奔走相告……”
待听到更多的话讲来,在场的人脸色更加精彩。
这个冯林,这一句句的话诛心啊!这是要把人往死里整啊!
别说有恩了,就是素不相识的人,也不至于出手如此的狠啊。
怪不得被称为鬼判官呢,果然是杀人不眨眼。
陈绍面色铁青,抬头看御座上的皇帝,果然见其神情越来越不善。
“听来这都是那程栋的过错,你何必要治罪那程娘子,弹劾其父不就行了?”皇帝忽的开口说道。
“陛下。”冯林肃容说道,“是谁给了其父封赠加官晋爵?”
当然是朕,皇帝心里说道。
“是那程娘子挟功迫使陛下的。”冯林接着说道。
对对,皇帝心里说道,没错没错。
他可不是无缘无故就乱赐的,认可了这一点,他忽略了冯林话中的挟和迫二字,并没有觉得不妥。
“中丞大人,那怎么是要挟迫使呢?”
陈绍再也不能不站出来说话了,再任凭冯林这一张嘴字字如刀的砍下来,不用等大理寺查问,皇帝就要对程娘子起杀心了。
“有功不赏,跟有罪不罚等同一论!难道你要陛下赏罚不明吗?”
“因为程娘子其心不正,其功便是为罪。”冯林转头看向他竖眉说道,“为义兄申冤,心不正,为陛下献神臂弓,心不正,且看如今,其父尚未入京,已经招摇无惧,只以女为荣,视天子赐为当得。”
好!
高凌波心里叫好,如果不是在朝堂,他都要给冯林拍手叫好。
果然不愧是鬼判官,字字句句夺命。
“冯林,你这是妄加揣测!”陈绍亦是竖眉说道。
“陈绍,那本官就再妄加揣测,你如此热心为程氏一家辩解,当是滥任友朋,以国为己家!”冯林踏上前一步喝道。
此言一出,陈绍顿时色变。
好!
高凌波在心里再次喊道,同时挑眉有些惊讶,这个冯林也不傻嘛,这不是很清楚的知道皇帝的软肋在哪,句句戳心窝。
先说那女子要挟迫使陛下,挑起陛下已经压下的曾经的不满。
接着又一锤子敲向陈绍,滥任友朋,这个罪名说小不大,说大也不小。
天下的官员都是皇帝的,荣华富贵前程也只有皇帝能给的,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臣子把自己的朝廷变成他们私相授受的小家。
虽然这种事是不可避免的,朝臣相交便免不了亲朋提携,同窗师徒相助,但这都是私下进行的你心知我肚明但绝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
敢拿到明面上,皇帝第一个就不容你。
好!冯林,好!
狠狠咬!
如果这次你能一下把这程娘子和陈绍都赶出去,我高凌波就保你在京城多呆三年。
如此好狗,放出去倒可惜了。
“陛下,臣要告冯林出言污蔑构陷大臣之罪。”陈绍愤怒不已,对皇帝施礼喊道。
面临弹劾指责,陈绍都不会以退为进请辞来抗议的,他必定会当场驳斥。
皇帝笑了笑。
“中丞大人也说了是妄加揣测,当不得真。”他说道。
“臣要告冯林亵渎。”陈绍不依不饶。
“中丞,你是失仪了。”皇帝又看冯林说道。
“臣职责所在,没有失仪。”冯林毫不低头。
两个大臣在朝堂上杠起来,谁也不给皇帝的脸面,皇帝也不介意,反正大臣们不给他面子也不是第一次了。
“程栋的事,命御史台核查。”皇帝只得岔开话题说道。
“先请大理寺查罪程氏女。”冯林立刻紧跟着说道。
“子不教父之过,从未听过父不教子之过。”陈绍冷声说道。
“如果不是有程氏女招摇愚众在先,何来程栋狂妄目无君上。”冯林亦是冷声说道,“就好似如果不是你陈绍身在中书,你的父亲又怎么能在京中置下两套私宅。”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高凌波几乎要晕过去了,高兴的。
心里除了一个好字,别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向身姿端正的陈绍在听到这句话后气的浑身发抖,就在两旁的人担心他晕倒过去的时候,陈绍又平静下来,他走到大殿中央,撩衣跪下了。
“臣碌碌无用,无补与朝事,不能为陛下分忧,是为不忠,臣自十三外出求学,二十七出仕为官,蹉跎半生,未曾在父母膝下尽孝,如今反而累害父亲蒙受羞辱,是为不孝。”陈绍说道,一面施礼叩头,“臣不忠不孝无颜在朝堂,臣请辞,让位贤能,臣将退居家中奉养老父。”
陈绍又请辞了!
陈绍又请辞了!
这一刻不止高凌波心里在狂喊,朝堂上的人心中都在喊,就连皇帝也愣住了。
短短时日,已经两次听到陈绍请辞了。
果然这种把戏玩一次尝到甜头就会上瘾了,自诩清正的陈绍也不例外。
当然,大家心里都明白,这请辞并不是请辞,而是控诉,逼皇帝表明态度。
冯林如此羞辱自己,那么朝堂之上,只能有一个存在了。
冯林不走,我走,我留,冯林必须走。
明明只是说江州程氏女的事,怎么变一个堂堂宰相要请辞了?
皇帝只觉得眉头直跳,隐隐头疼。
所以说对于这些御史奏事,必须要快刀乱麻,否则不知道最后攀咬成什么样!
这个冯林也真是…挺厉害的,来了才三四日,竟然连陈绍爹的私宅都查到了。
咳,皇帝心内轻咳一声,想到哪里去了。
“陈卿言重了,国与家都离不开你,你的请辞,朕不会答应的。”他说道,又看向冯林,“冯中丞妄言失仪,罚俸禄三月,其罪待论。”
闹到如此,朝会也进行不下去了,皇帝草草的宣布退朝。
“陛下,还请定夺程氏女。”冯林却拦住要退朝的皇帝说道,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看来如果今日自己不做出定夺,就休想回宫了。
都是这个程氏女。
一天到晚的没个清净。
“妄言不得论罪。”皇帝说道。
冯林嘴唇紧闭,双眉一挑,还待开口,皇帝又接着说话了。
“着大理寺查实待定。”他说道。
成了!
殿中躬身恭送皇帝的高凌波轻抚一下手掌,脸上笑容满满,抬起头看着对皇帝恭送的冯林。
干得好!回去我会给你敬杯酒。
他又转头看陈绍。
一向步履从容的陈绍此时却脚步匆匆,三步两步就迈出了宫殿,不理会任何人的招呼。
真是可惜,皇帝此时还没有要舍弃陈绍的心思,就算他写来辞呈,皇帝还是会一封又一封的招抚慰问劝慰,再三坚持后,冯林一定会被外放,陈绍还是会重新站在朝堂上。
不过有一有二有三有四,这种请辞多了,皇帝总会习惯,也总会不耐烦的。
恩总会渐渐消散淡忘,义也会渐渐磨砺生分,感情这种东西,可是最薄也最不可靠的。
高凌波站直身子,抖了抖衣袖。
今日的朝会的开场在意料之中,结果却出乎意料之外。
一个冯林,咬住了一个神仙弟子江州程氏,撞翻了一个陈相公,做御史做到这地步也算是值了。
“看来,还是鬼难欺啊。”他微微一笑说道。





娇娘医经 第三十三章 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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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消息的时候,陈十八娘正在吃早饭,她扔下了碗筷,起身跑向祖父的宅院。wwwwcom
“老爷在呢。”院子里的仆妇忙拦住她低声说道。
陈十八娘推开她疾步迈进来,屋门打开着,可以看到其内陈老太爷正跟陈绍说话,另外还坐着几个管事。
“…..这些,还有这些…都拿去变卖了…”陈老太爷说道,将面前的几张契书推过去。
“父亲,这是你的私产,怎么能受儿子的连累变卖?”陈绍说道。
“虽然说是我的私产,但到底是低于市价买来的,也都怪我,想要让你们兄弟们都搬到京城来,急着置办下来。”陈老太爷说道。
“可是那时候我还没进京呢,这事与父亲无关啊,都怪我让父亲蒙受羞辱。”陈绍俯身叩头。
“怎么能怪你呢?是怪我啊,疏于避讳。”陈老太爷说道,“御史本就是风闻奏事,真真假假的只是为了辩而辩,谁管事实如何。”
室内陈绍哽咽的自责声不断,陈十八娘再也听不下去了,抬手拭泪,转身疾步跑开。
怎么能怪祖父,这是他的钱,不是父亲贪来的。
怎么能怪父亲,这是他进京之前,祖父就买下的宅院。
怪谁?都怪父亲要给那女子说话,结果才被御史咬住不放。
都怪她,都怪她,都是她惹出的这些事。
不是说了吗?只要她肯离开京城,这件事就此作罢。
她为什么不肯走,她为什么不肯走。
“十八娘,你要去哪里?”
身后陈丹娘喊道,看着疾步而出的陈十八娘。
陈十八娘已经风一般而去了。
而此时大理寺丞皱着眉看着御史台递来的通告。
“好歹也是救命大恩的,那就这么急着要人的命了?”他忍不住说道。
“阎王要人三更死,谁人敢留到五更啊。”下属说道,“大人,发签吧。”
这个鬼判连对救命恩人都能如此狠手,他们这些人可犯不着去撞霉头。
君不见连堂堂陈相公都撞得狼狈不堪不得不请辞了吗?
大理寺丞点点头。
“拿人来吧。”他说道。
下属应声是转身要走。
“走得慢一点。”寺丞又说道,“好歹安安生生的吃完饭。”
下属笑了。
“跟鬼判官一比,寺丞您倒是菩萨了。”他笑道,一面躬身退了出去。
“到底是神仙弟子嘛,凡事留条线,日后好相见,不用做的太绝吧。”寺丞嘀咕一句。
虽然大理寺有心放宽,但程娇娘的饭还是被打扰了。
门被咚咚的敲开,门房打开门,还没问是谁,一个裹着斗篷带着兜帽的女子就直冲进来。
“你干什么?你什么人?”门房喊道。
因为是女子也不敢强拦,错神间让陈十八娘闯进来,但下一刻随着他的喊声,门房里坐着的两个侍卫便冲出来。
他们可不在乎男人还是女人,伸手就毫不客气的抓了过去。
陈十八娘的尖叫在院子里响起。
这一番让家里的人都站出来了,曹氏抱着孩子,就连程娇娘也走了出来。
“陈娘子,你这是…”半芹忙问道。
两个侍卫看着程娇娘一眼,这才松开手站在一旁,不过视线依旧牢牢的盯在陈十八娘身上。
陈十八娘气恼的伸手甩下兜帽,看着程娇娘。
“你为什么不肯走?”她问道,“避其锋芒,韬光养晦,你不知道吗?”
又是一个来指责娘子的….
婢女忙于三个店的生意,常常不在家,半芹眼圈一红,心里无比的愤恨自己不会说话。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样要累害多少人?”陈十八娘亦是含泪说道,“你知不知道我父亲为了你也被弹劾了,我祖父还被侮辱…”
她的话没说完,程娇娘摇头打断了。
“那不是因为我,跟我无关。”她说道。
陈十八娘咬下唇,又是气又是要流泪。
“程娇娘,你真是无情。”她说道。
“这位娘子。”
曹氏看了看左右,将孩子交给丫头,大着胆子迈步上前,颤声说道。
“你如果是来做客的,那就里面请坐下说话,你如果是来吵架的,那就请回吧。”
“我又没和你说话。”陈十八娘说道,视线没有离开程娇娘。
“但你是在我家说话呢。”曹氏脾气也上来了,声音大了一些说道。
陈十八娘这才看向她,抬手拭泪。
“吵架。”她又笑了,“我可不敢跟她吵架,我就是不明白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不用明白。”程娇娘说道,目光看向门外,“我自己明白就够了。”
半芹也看向门外,神色顿变。
陈十八娘下意识的回头,看到几个差人站定在门前。
“可是程娘子?”差人站在门前,态度和蔼恭敬的问道,“我们是大理寺的。”
陈十八娘又猛地转头看程娇娘。
“娘子。”半芹伸手拉住程娇娘的胳膊,眼泪泉涌而出。
所以,终于等到了吗?
“是问话,还是要入牢?”陈十八娘上前问道。
“这个,要看问话问的如何了。”差人恭敬的答道。
“能家人相陪吗?”曹氏颤声问道。
“这个自然能,只要不上堂就可以。”差人含笑说道,笑出来又忙收起来。
虽然笑能表达自己的友善,但他们身为大理寺的差人,笑反而让人更为不悦。
“不用了大嫂。”程娇娘说道,“半芹和我去就可以了。”
曹氏看着她,抚着身前的手微微发抖。
“你去和哥哥说一声就可以了。”程娇娘又说道。
曹氏应声是。
“妹妹,你,你别怕。”她颤声说道。
这样子也不知道谁更怕…
一旁的差人心里嘀咕道,再次带着几分敬佩看着这程娘子。
果然不愧是神仙弟子,异人高徒,看着云淡风轻的神态…
“我不怕。”程娇娘微微一笑说道,转身先迈步。
“程娇娘!”
陈十八娘追了几步喊道。
程娇娘回头看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出门。
在差人的拥簇下,一辆马车在街上驶过。
雪后的街道阴冷无比,纵然裹着厚厚的斗篷,自天一亮就站在门口的韩元朝已经冻得手脚麻木了。
看着马车而过,他忍不住迈步要上前,腿脚一个踉跄。
“公子。”小厮手快的扶住。
韩元朝扶着他站稳,看着马车已经走远了,寒风中年轻人浓密的眉头更加紧皱了,揣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的握住。
“吾不能变心以从俗兮,固将愁苦而终穷。”他慢慢吟道。
吟完他又苦笑一下。
没想到屈原的这句话竟然是他在面对一个女子的时候有感而出。
而与此同时,庆王府里发出一阵阵笑声。
后院的空地上积雪并没有清扫,此时庆王正在上奔跑笑闹。
“殿下,殿下。”一个内侍急匆匆过来,看着只穿着棉袍的晋安郡王喊道。
头上一层细汗,袖子挽起来,大冬天里露出半截结实胳膊的晋安郡王笑着转过身来。
“程娘子到大理寺了。”内侍说道。
晋安郡王一笑。
“那这次可有好戏瞧了。”他笑道,笑完转过身,继续看着庆王。
内侍退后几步,只看到郡王挺直的背影,没有看到他脸上凝滞的笑。
没完没了啊,没完没了,又有什么办法呢,人生就是如此啊。
…………………………………………
大理寺少卿心里叹口气。
真是倒霉。
他再次心里说道。
胥吏已经慢悠悠的将问词念完了,看着站定在堂下的女子,他只能清了清嗓子,心里将寺丞和御史台再次骂了几声。
这就是不是正卿的缘故,遇到点棘手的事,就要他出来应对。
“程氏,适才御史中丞冯大人的问罪,你可认?”他问道。
程娇娘摇头。
“民女不认。”她说道。
“但冯大人说,这些事都是你承认做过的。”少卿问道。
“是,这些事我是做过,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做者无心,观者有意。”程娇娘说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做者无心,观者有意,这是什么意思?
少卿皱眉。
“我做事,仅仅是为了我要做的事,也仅仅是我做的事本身,至于别人怎么看我怎么想我,那不是我能左右的,他们想的认为的,也跟我无关。”程娇娘接着说道,“大人,程氏承认做过这些事,但是,不认冯中丞的指责。”
那到底是认还是不认啊?
所以说这个案子审着就是麻烦,那就慢慢审吧。
少卿心中念头闪过,就要举起面前的惊堂木。
“大人。”身后有书吏轻咳一声,“御史台的人来了。”
后堂里,少卿看着来的御史眉头直跳。
“你说什么?今日就要?”他拔高声音喊道。
“中丞大人今日就要定论。”这个御史板着脸说道。
“现在?今日?”少卿来回走了几步,“你开什么玩笑?哪有那么好审的?”
“中丞大人说这个案子好审,让她认了,定了,送她回家。”御史木然说道。
送她回家?
少卿一怔,旋即明白了。
大理寺的大牢,可比不上御史台,那边好歹是查办官员们的。
一个女子家来大理寺就已经够身败名裂了,更别提再住一住大牢了。
看来这个鬼判官还是有些人情味的,到底还是记着这是个恩人。
不过,这种好心怎么看都更像是猫哭耗子。
“你说让她认她就认啊!”少卿哼声说道,拂袖转身向堂上而去,“等着吧。”。
而在这时,弓弩院内,曹氏已经等的急不可耐,终于看到范江林疾步出来。
“你干什么呢?快些走啊,妹妹已经被带去大理寺了。”曹氏急道。
范江林点点头。
“已经带走了吗?”他问道。
曹氏点头,催着他走。
“稍等一下,昨日刚抓了个大案,我先处置完。”范江林却说道。
曹氏愕然,旋即又大怒。
“你官迷了心窍了!这么多天都没回家,到底忙什么?”
掩盖在京城陌生环境忐忑不安下的西北女子的暴虐脾气终于爆发了,伸手揪住了范江林的胳膊。
“妹妹的案子重要,还是你这里的狗屁案子重要!”
门厅外的人顿时笑着忙扭头回避。
“妹妹的重要,妹妹的重要。”范江林微微尴尬的说道,一面拉开妻子的手,“我这就好了这就好了。”
他说完逃也似的走开了。
只气的曹氏在厅中跺脚。
“大人,你快去吧,这里有我们呢。”
官厅外,跟随范江林疾步而行的兵丁说道。
范江林面色沉沉。
“那怎么成,兵器重物,不得不儿戏。”他说道,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到了弓弩院的后院。
在这里已经站了好些人,正围着两个被捆绑跪在地上的男人。
“李茂!”
范江林疾步走上去,带着盛怒,抬脚就将其中一个男人踹翻倒地。
“快说!”他厉声吼道。
这动静让四周的人倒吓了一跳。
“大人怎么了?”有人低声问道,“刚才还好好的?审问犯人跟拉家常似的。”
“范夫人来了,家里出事了。”跟过来的人低声说道。
同事交流了一个你懂我懂的眼神,大家便都恍然了。
看不出来啊,这范军监还是个惧内的。
“快说!”大家便跟着喝道。
倒在地上的男人又被揪了起来,虽然胡子拉渣,面容憔悴,但依旧可以认出正是曾经的城门官李茂。
“我只是借用一下行砲车。”他说道。
“借用?”一个武将喝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借用军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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