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医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希行
这娘子,竟然抬手张口间续应了这男人胡乱唱的歌!
程娇娘手中的击打声未停,且迎合了他的曲调。
现场的人终于醒悟过来了,这娘子非但不生气,反而要来同乐。
但却没人敢发出轰轰叫好声,只怕错过了那个娘子的歌声。
“红颜…生白发….痴心却不老….”
程娇娘慢慢唱道,依旧木然无波,但有击打声起伏相助,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女声,单调的击瓦声,听在耳内,竟然带着穿透千古的沧桑。
是歌者沧桑,是器者沧桑,或是歌词沧桑?
“问英雄…何事…难了….”
问英雄何事难了?
何时难了!何事难了!
这句词传入在场人耳内,心中顿时几分沧沧。
何事难了?何事难了?
家中老母等着扬名立业…
隔壁竹马翘首以盼….
东街的酒市还未亲去…
西边的功业尚未得尝….
父母恩,儿女情,忠孝仁义名….
击打一声声,那个原本起头的三哥都怔怔出神。
“笑人生过眼烟云,空呀还是空!”他猛地高吼道。
“.沧海瞬间,劝君莫忧…”程娇娘接道,“...千金纵散去….梦无休…..”
沧海瞬间,劝君莫忧,千金纵散去,梦无休。
在场的人再次怔怔出神。
没有关系,纵然不知道自己是谁,纵然什么都留不住,什么都做不到。
没有关系,她还是走到如今,纵然磕磕绊绊。
没有关系,无须忧愁,她能走了,能动了,能想了,得到什么失去什么,来来去去,沧海瞬间而已,只要她还在,一切无休。
程娇娘扬手手中的刀,啪的一声击翻了酒坛子,酒坛子里的酒撒出来,溅起一阵火花。
曲收歌尽。
“痛快。”程娇娘木木吐出两个字,将手里的刀挽弯向下,递出去。
“痛快!”回过神的三哥男人哈哈一声,抓起一旁摆着的酒坛仰头畅饮。
痛快!陈四老爷难掩面色激动,拿起自己的酒壶仰头。
痛快!曹管事没有参与饮酒,此时激动难耐,干脆从腰间抓起一块茶饼放进嘴中,以茶代酒吧。
痛快!其他人也纷纷心中喊道,各自抓起酒碗一饮而尽,啪啪的摔在地上。
耳边击缶声,男声女声沙哑木然歌声回荡,夜色里篝火火把刷刷作响,竟有一种生死沙场大战过后的悲壮之情。
“不过是,杀了几只狼而已,哪来的这般风萧萧兮易水寒……”少年人坐在篝火边,慢慢说道,似是说与大家,又似说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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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歌词来源1994年台湾华视版经典电视剧《七侠五义》片首曲,作词:张永祥,那日偶然听到,不由澎湃,便让此场景中所唱的歌借用了此词,大家可以去搜来听听,我听的时候都是用手敲打桌面,很有感觉。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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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医经 第十六章 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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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喝光了,肉吃完了,篝火啪啪的燃烧着,一切似乎依旧。om
但看着那个坐在篝火边安静如同石像的女子,每个人都觉得有些不同。
娴雅文静,但又可与这等粗汉击缶而歌,且明明有些粗野的动作,到她举手投足间偏有一种大气荡然。
看似娇弱春花,观之又如同沧桑白发。
“有什么可看的。”几个汉子瞪眼说道,看向从对面篝火边走过来的向这边张望的少年人。
少年人亦如这边程娇娘的打扮,大批风深兜帽,夜风里衣袍飘飘作响。
对于他的到来在场的人都带着几分戒备询问。
“这是小娘子,还是大娘子?”他问道,带着好奇,“看起来是小娘子,怎的……如同老妇?”
何处如同老妇?
“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汉子们不高兴的说道。
“不是吗?”少年人又走近几步,停顿一下,“声音怎么这么难听?”
太无礼了!
几个汉子都呼啦啦的站起来,那边少年人的侍从也立刻虎视眈眈。
气氛有些紧张。
“无它,我久病之身而已。”程娇娘开口说道。
“听到没有,娘子有病呢!”一个汉子气轰轰的喊道。
少年人没忍住噗嗤笑了。
“娘子有病,你笑什么笑!”那汉子更气,瞪眼喊道。
身旁的男人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棒槌!你才有病!骂娘子作甚!”他吼道。
汉子被打的有些懵。
“啊?我没骂娘子啊。”他怔怔说道。
少年人哈哈笑着,走近就在一旁坐下来。
“哎,喂,你,你,不能来这里坐。”便有汉子说道,憋出一句话,“男…男女授受不亲,要回避。”
少年人更是乐了,一手微微掀起兜帽看着汉子。
“原来你不是男人啊?”他问道。
汉子顿时瞪眼。
“你骂谁…”他伸手指着这小子就要骂。
“六子。”一直靠在木架板上的男人出声喝止,“少说几句,呱噪。”
几个汉子便不说话了,愤愤瞪了那少年人一眼,呼啦啦的都坐下,左右都有,隔开了那少年人和程娇娘。
那边陈四老爷也看到了,皱眉。
“要么,去请娘子上车歇息?”他说道,看曹管事。
曹管事一如既往。
“好啊,好啊。”他说道,脚下却不迈步,一副你要说自己去说的意思。
不就是渴你一次,就吓破胆子了,还老陕周武勇之家呢,无用之家还差不多。
陈四老爷心里唾弃一句,自己也在篝火边坐下来。
这边篝火一阵沉默。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七情六欲,病者皆能尝,何须年岁。”程娇娘忽的说道,兜帽下可见小小的下巴。
啥个意思?
汉子们你看我我看你。
少年人低着头看着篝火,闻言似是笑了,可见露出的嘴角弯弯。
原来如此么?
“娘子。”一旁的男人开口,“原来娘子也是病身,却还能对我们施以援手,治病救命,此是菩萨心肠,一定会有福报的。”
程娇娘哦了声,微微转头看他。
“你读过书?”她问道。
这话题转的够快的…
男人愕然一下。
“不敢说读过书,略识得几个字罢了。”他笑道。
“那为何不读了?”程娇娘问道。
“穷啊,读不下去了,挣几个军饷养家糊口啊。”男人笑道。
程娇娘嗯了声,转回视线看着火堆。
“那你,是为什么施以援手啊?”那边少年人忽地说道。
在场的人都皱眉眉头。
这话题又转了?
也不是,这少年人胡乱插什么话?
有汉子忍不住伸手抓抓头,觉得脑子有些乱。
那位读过书的男人稍微反应快些,皱眉看向少年人。
“我当时病重不治将死,身边只有这几个兄弟,连驿站都不收赶出,荒天野地走投无路,身无分文,亦非仆从如云,郎君,你说这娘子为何施以援手?”他竖眉说道,络腮胡扎起,已经带上怒意。
“或许是看上兄台美貌?”少年人嘴角一翘说道。
“你!”其他汉子们再次怒声,有几个跳起来。
这泼皮,言语生事,不仅对他们的恩人形容不敬,现如今竟然还敢笑弄恩人的恩情大德。
这些富贵人家不知疾苦艰难的郎君,最是可恨!
“这位郎君,古道热肠或许你不多见,但这世上并非没有。”那病者男人肃容说道,“莫要以此玩笑。”
少年人对这边的敌意怒气丝毫不在意,摊手。
“又不是我说的。”他说道,“是她自己说的。”
汉子们七七八八的低声咒骂。
“娘子,我们弟兄七个,皆是同乡,来自茂源山,贱名不须娘子记,只求问的恩人娘子姓名,牢记恩情。”病者男人不再理会那少年郎君,看向程娇娘恳切说道。
“是啊是啊,娘子救得我兄弟,又给了银钱。”
“无疑是再生父母…”
“要给娘子立长生牌位…”
杂七杂乱乱哄哄粗浅却直白的感谢话语响起。
程娇娘嘴角弯了弯,但最终也没说自己姓名,扶着婢女歇息去了。
知她们赶路辛苦,茂源山兄弟们不敢叨扰,只得不再追问。
“娘子果然大仁,施恩不须记,坦然然啊。”病者男人感叹道。
“就算读过书,也别总是文绉绉。”已经安静好一刻的少年人又在一旁说道,“酸腐又不是什么好样子。”
在汉子们的怒目而视中,少年人施然而去。
“这小子,一副富贵皮囊,偏是泼皮状。”一个汉子愤愤骂道。
病者男人笑了笑。
“这世上,哪个富贵不泼皮?”他说道,似是反问,又似是自言自语。
营地喧嚣沉寂,除了值守的,疾驰赶路,又恶战狼群,饮了酒,疲乏沉沉的其他人都裹着披风裘袍倒头睡去了。
东方发亮的时候,营地又恢复了喧嚣,三方人马都准备起身。
驾车声,咒骂声,说话声混在一起,如同清晨的雾气一样蒸蒸。
“你们,不用再跟着我了。”程娇娘看着跟过来的茂源山七兄弟,说道,“他的伤,已无大碍,安心将养时日便可,却不适宜,此时长途跋涉,我说过,病可以治,命不可治,你自己不要命,纵然我亲在身边,也施救不能。”
茂源山七个男人带着几分惭愧又几分感激道谢。
“不过,你们若是不来,我若没命,你便大约也没命了。”程娇娘说道,清晨寒气,她几乎整个人都裹在斗篷里,连嘴角下巴都看不到了,“这是不是,天道公平?”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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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医经 第十七章 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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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别语,程娇娘又招手叫曹管事。om
曹管事这次机灵了很多,过来之后垂手听候,不问不说。
“拿些钱给他们。”程娇娘说道。
曹管事问都不问伸手就拿出钱袋递给这几人。
看着曹管事递上来的钱袋,茂源山兄弟们纷纷后退摆手。
“怎能再要娘子钱?羞煞人也,羞煞人也。”他们齐声说道。
“钱,不就是为了用么。”程娇娘说道,“既然是男儿好汉,就莫要,如此这般了。”
病者男人肃容,施礼。
“大恩不言谢。”他说道,伸手接过钱袋。
程娇娘略一点头,和婢女向马车走去。
几个男人拿着钱袋目送,带着几分不舍。
“这娘子,真是个好人。”
千言万语不知怎么说,最终化为这句话。
“沧海瞬间,千金散尽还复来,打铁还须自身硬,咱们兄弟要报答人恩情,还是快些去自立吧。”病者男人笑道。
“对,恩人往京城去,我们待时也去寻她便是。”大哥说道,“我方才已经私下听到,这是两家人,一家姓陈,一家姓周,那娘子虽然不说,咱们只要有心,总能寻到恩人。”
大家轰然叫声好,将这男人用木架子抬起来上了自己的车马。
就如同他们昨夜来一般,嗷嗷叫着自行远去了。
山谷间一下子冷清了很多。
婢女收回视线,扶着程娇娘上车。
“救命之恩,不知姓名无碍,相貌总要知道吧,要不然岂不是忘恩负义?”少年人的声音在后响起。
大家扭头看去,见那少年郎君大步而来,随着走动帽子下面容若隐若现,晨光里有些熠熠生辉。
这泼皮!
竟然如此粗鲁要看人家女子相貌!
四周的侍从怒目相视。
“原本也没有恩义,何谈忘恩负义。”程娇娘说道,扶着婢女转身。
“没有恩义?那你为何救治他们?”少年人走近朗声问道。
程娇娘停下脚转过头。
“当时,此人病重不治将死,身边只有,这几个兄弟,驿站不收驱赶,荒天野地走投无路,堂堂七尺男儿只得悲问天命,你说,我这时,何以相助解其危难?”她问道。
“为何?”少年人看着她问道。
“你不觉得,这样,很爽吗?”程娇娘慢慢说道。
爽,爽意,爽然。
这个词这个字,少年人听过写过说过无数次,这么一个明亮的字,没想到此时此刻单单的说来,竟然会让他觉得十分的……滋味复杂。
最要命的是,偏偏他还听懂了,如是像其他人,比如这几个什么山野汉一般茫然也罢。
人要是太聪明了也不好。
少年人抬着头,看着眼前微微侧转头,正踩上上马车凳的女子。
兜帽掉下而不知,面容展露与外。
双眸清亮,鼻梁高挺,长眉入鬓,面容愕然无笑凭添十分不合年纪的冷冽。
这小郎君长得还不错,在场的人心中不由暗道。
少年郎君回过神,扬手重新戴上兜帽,似乎不愿让人看到相貌一般。
程娇娘转过头提裙上车。
“娘子且慢。”少年人出声唤道,“娘子,也救了我呢。”
程娇娘停下脚再次回头。
少年人见程娇娘看来,便伸手向后一指。
“我的马车…”他说道。
马车怎么了?
大家都看去,见少年人那边的侍从正将一辆马车撤下,昨晚狼群中马受惊带车奔突,夜间没顾上细看,此时看来那马车车轮已经坏掉半个。
“如果不是娘子提醒,我可能已经被狼群围而咬伤了。”少年人说道。
程娇娘身边的侍从面色微微讶异,不由看了眼程娇娘又看了眼婢女。
他们还记得的确提醒过,不过,不是婢女提醒的吗?
程娇娘看着他,露出的嘴角弯弯。
“如此,也是。”她说道。
话音才落,便见那少年郎君踏上前一步,伸手掀起了程娇娘的兜帽。
女子的面容便呈现在他眼前。
少年目光微凝,看着眼前的这张脸。
说来少女也没什么特别……
确实比之常人肤色白皙一些……
眉目俊俏一些……
只是那双眼在这张脸上显得格外的突兀,再配上木然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怪异。
似非真人,呆呆无神。
果然是…病者?
这不过是一眼的功夫,因他动作太快,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也没想得到这少年会有如此孟浪动作。
一怔之后,婢女尖叫一声,紧接着侍从们喝斥更是动作。
“这登徒子无礼!”
少年郎君身旁的侍从早已相护。
“我且不管别人,我反正是要记住恩人面的。”少年人退后一步,含笑说道。
相比于周围人的惊讶恼怒,程娇娘神情无波,由又是气又是怕的婢女颤抖着将兜帽重新给她带上。
这边陈四老爷不得不出面了,带着几分生硬不悦示意少年人离开。
“娘子,我也是你救的,你是不是也觉得很爽啊?”少年人含笑倒退,一面微微扬手说道。
程娇娘又停下脚,转过身。
“且慢。”她说道。
“郎君留步。”虽然很不情愿,但婢女还是大声喊道。
少年人停步看过来。
程娇娘冲他招手。
这小娘面对如此失礼都不曾惊惧羞恼,反而招手让那登徒子上前?
不过,一个连狼群都不怕的人,这些怎么能吓倒她。
少年人笑着大步而来,无视周围的白眼,站到程娇娘近前。
虽然他的个头比这女子要高,但偏这女人踩在木凳上不下来,二人之间倒显得那女子高了些,颇有些几分居高临下。
“那个救你,还不算什么爽。”程娇娘看着他说道,一手微微掀起兜帽,露出面容,“二次救你,才叫痛快。”
少年人哦了声,看着眼前的女子。
昨夜隔座,今日初见,言语来往不过三四句,怪道并无陌生。
“那如何才能?”他问道,一手也微微掀起兜帽,可见嘴角微微笑意。
程娇娘些许倾身。
“昨夜,狼群,是人,引来的。”她低声说道。
少年面色瞬时森然。
“如此,你觉得,如何?”程娇娘收起身站直,看着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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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医经 第十八章 随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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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队人马轰轰而去,山间只剩下少年人一众车马,更为冷清。om
“郡王,我们也起程吧。”身边侍从低声问道,看着似乎还在走神的少年人。
少年人哦了声,伸手掀开兜帽,看向来时方向,山间隐隐回荡马蹄声,到最后,寂然无声。
“郡王,那娘子与你说了什么话?怎的郡王如此失神?”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出来笑道,相比于其他人的恭敬,他带着几分随意。
方才少年人与程娇娘站近低语,除了他们二人,别人并未听到最后的话。
少年人转过身,看着这男人,亦是露出笑容。
郡王爱笑,性子又好,或许是养在宫中无忧的缘故。
“她问我何家郎君,可有婚配。”他笑道。
众人轰声笑了。
“郡王俊秀神丰,女郎见了哪个不是心醉神迷。”管事男人更大声笑。
“只可惜,父王没等到我成亲。”少年人说道,神情低沉。
笑声顿消,四周的人都换上悲伤神情。
“郡王节哀。”管事男人说道,挤出两滴眼泪,“您的孝心王爷在天之灵知道,我们速速赶路。”
少年人点点头,带着几分哀戚接过侍从牵拉的马。
“马车坏了,郡王行路不变,我们不如到前方换水路如何?”管事男人想到什么说道。
“可是换乘水路,则要迂绕。”有人说道。
“欲速则不达啊,郡王的身子要紧,从未行过这般远路,再受了惊吓可怎么得了,皇帝太后都要担心的。”管事不安忧心说道。
“那便依廖管事所言吧。”少年人说道,带着几分随意,“平安赶路要紧。”
管事高兴的应声是,前去安排传达,看着他的背影,少年人嘴角一丝冷笑。
倒要看,是哪个,竟然要自己的性命。
鱼者已为渔者,渔者尚且不知,这种感觉也很爽。
少年人收起笑,再次看了眼那来时的方向。
一家姓陈,一家姓周,那这女子姓周还是姓陈?
他伸手戴上兜帽,一夹马腹,奔驰而去。
日夜不停,大路小道奔波,京城一日一日接近。
“曹爷,东西买来了。”
几个随从大包小包的迈进客栈的门。
厅堂里曹管事等人正在吃饭。
“送去送去,快些吃了好赶路。”曹管事说道。
随从们应声进去了。
“娘子要吃什么?”有人好奇的问道,看着桌上玲琅满目的菜肴,“这些都不合口吗?”
一路上风尘仆仆日夜兼行,吃得喝的都是对付一口,看着京城还有三五日脚程,大家的心情也轻松了很多,虽然恨不得一口气进京,但陈四老爷还是有耐性的让大家在这里落脚稍微歇息,吃口丰盛的饭菜。
这里已经是大家熟悉的地盘了,挑选了有口碑的好店,点了拿手的招牌菜,但那个娘子却只尝了一口就不吃了。
“不好。”她说道。
然后便念了一串稀奇古怪的单子,让出去买,她要自己做。
怎么就不好了?这么好的东西…
这娘子,也太挑剔了。
陈四老爷委婉的表达行路不得已能将就就将就一下。
“是你们说要歇息的。”程娇娘看他说道。
她说话简单,但婢女会进行解说。
“一路上,我家娘子难道没将就吗?”婢女不高兴的说道,“大家都辛苦赶路的时候,我家娘子可是一声也不吭的。”
那倒也是。
这女子一路上真的挺安静的,安静到陈四老爷等人几乎都想不起她是个女子,比如那晚遇到狼群,要是换作其他女子,早就吓的大哭大叫了,她却安安静静,该坐就坐,该唱就唱……
能吃苦,但也娇惯挑剔,真是矛盾的感念。
送去东西回来的随从跟曹管事报账。
“这钱花得可真够快的。”他说道。
“她们两个女子能吃多少?”陈四老爷笑道,一面招手要自己的随从,“我来付我来付。”
这可不行,曹管事忙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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