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君宠

大约久攻不下乱了军心，除了纠缠燕子的三人外，其余刺客突然暴起猛攻，不要命似地扑向林嘉若。
就在侍卫们急速回撤时，身后马蹄声渐进，林嘉若一回头，便见林致之自马背上跃起，向她扑了过来。
眨眼间，他已到了她身前，将她往怀中一带，一掌推出，击退了最近的两名刺客。
刺客们见有人来援，毫不犹豫开始撤退。
“追！”林致之冷声道。
“我没事……”林嘉若小声安慰他。
他点了点头，拉着林嘉若上了同一匹马，刚走了两步，燕望西和裴纪也赶到了。
林致之目光直指裴纪，语声冰冷：“公主围场遇刺，裴将军好好想想如何脱罪吧！”说完，带着林嘉若直接向宿营处策马奔去。
皇家围场进了刺客！
秦国公主遇刺！
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都能引得龙颜大怒，更何况是两件都发生了。
首当其冲的是负责这次围场安全的右金吾卫。
林时生黑着一张脸，但没有急着降罪，而是让右金吾大将军谢尚祖亲自带人入围场搜查，务必先将参与这次秋猎的人全部带回营地。
一时间，人心惶惶。
此时，林嘉若已经回了营帐。
“燕子还没回来吗？”她焦灼地问。
净植一直站在营帐门口，每听她一问，便探头出去看上一眼，也不知道看了几次了，但这次还是摇头。
林嘉若一颗心又下沉了几分。
燕子是徐窈宁特意放她身边贴身保护她的，就跟净植一样，她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她，不会为了任何事情擅自离开她身边。
“可能一时被刺客当作人质带走了——”林致之道，“没事的，燕子武功高强，也不是刺客的目标，晚些时候她会自己脱身回来的！”
林嘉若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眉宇间仍是一片焦灼。
此时距离她遇刺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燕子但凡能轻易脱身，早就回来了。
但是他说的也没错，刺客是冲着她来的，带一个女侍卫走算怎么回事？拖累自己撤退的脚程吗？
“我已经让人去追刺客了，就算有什么意外，也会拼尽全力救下燕子！”林致之又安慰道。
话音刚落，待人追击刺客的居杨回来了。
“追上的人见逃不掉都自尽了，只是不知道逃掉了几个！”居杨道。
“有没有看到燕子？”林嘉若追问道。
居杨迷惑地摇了摇头。
林嘉若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喃喃道。
林致之蹙眉思索了片刻，忽然间神色一动，问道：“你怀疑刺客不是冲着你来的？”
林嘉若原本还迷惑着，听他这么一说，倒是豁然开朗，急忙点头道：“对！这些刺客无论如何也不会伤到我！何况他们一直没有用全数力量袭击我！”
一直都分出了三个人缠住燕子。
“在围场里安排刺客风险极大，既然做了，为什么刺杀的力量反而不够？”林嘉若紧张地抿了抿唇，“也许他们就是冲着燕子来的！”
林致之眼神变了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晚了片刻，林嘉若也想到了，立即抓着他的手，急声道：“你快让人给我娘送个消息，让她最近小心点，五行卫别出庄子！”
林致之蹙眉道：“现在山上都戒严了，此时派人下山，未免太过显目！”
“那怎么办！”林嘉若急得大叫，“现在燕子生死未卜，幕后的人极有可能要对付我娘！难道你要我在这里干等消息吗？”
林致之叹了一声，将她拥入怀里，拍了拍她的背。
“姜绍亲自跑一趟，给徐夫人带个消息！”他不疾不徐地吩咐道，感觉到怀里的女孩儿紧绷的身子终于松懈了几分。
“居杨，通知徐诞，彻查！”
林嘉若顿时直起了身子，目光忧急：“你不要！这个时候风声最紧，你派人去通知我娘，事后也可以说是告知我的安危，要是小舅舅暴露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的身份特殊，万万不能陷于被动。
他温声安抚道：“不要紧，小舅舅自有分寸！”
林嘉若依旧摇头：“彻查的事不急，我先让人把燕子失踪的事报给我爹，居杨继续带人追踪刺客，围场遇刺一事，我爹那里自然会查，暗处我让袁宴派人调查！”
他沉默了片刻，缓缓将她拥回怀中，低头在她颈侧蹭了蹭，轻声道：“我不想这样束手束脚的，把你的事交给别人来做……”
林嘉若心中一软，抱住了他的腰身，柔声道：“梁哥哥，你不要急，我们来日方长……”
林致之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道：“倘若祖母熬过了这个冬天，明年开春，我便向陛下求娶，我已经看过了，五月初二就是个好日子，我们就定在那天，好不好？”
林嘉若忍不住笑道：“这也太急了吧？我爹说我十八岁才能成亲，及笄后顶多定亲吧？”
“我不管！”他难得这般孩子气地固执，“我等不及了，一定要叫陛下明年就把你嫁给我！”
林嘉若眉眼一弯：“那我等着瞧了！”
他心神一荡，抚上她的脸颊，低头欲吻。
正在这时，帐外禀道：“清池县主求见！”
“三姐姐？”林嘉若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心中疑惑，这个时候，林嘉荃来做什么？
林嘉荃进来的时候，一张脸血色全无，跌跌撞撞地走到林嘉若面前时，差点瘫软在地。
林嘉若忙扶住她，她顺势紧紧地抓住林嘉若的手，几乎是哭着说：“阿若，二姐姐……二姐姐还没回来……”





恃君宠 第482章 还要躲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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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色昏黄，斜入密林。
距离发现刺客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
林嘉芷还没有找到。
林嘉芷是跟凌素素一道的，不过根据凌素素所说的，因为她们俩也不是很熟，进了林子后就各玩各的，她追着一只兔子跑了一阵，就跟林嘉芷分开了。
围场很大，哪怕把金吾卫都派了出去，也不可能铺满每个角落。
林嘉若沿着围场边缘走着，仔细倾听着山下可能传来的动静。
围场边缘是一圈断崖，照理是不可能有人爬上来的，不过安全起见，这里也是有安排人守卫的，只不过守卫没那么森严。
“那些刺客，很有可能就是从这里上来的，这里守卫不严，只要有内应，就能进得来！”林致之看了看断崖，又回头望了一眼，“不过这里是围场的外缘，轻易不会有人来，再往里还有一道防线，阿芷就算迷了路，到了那道防线，也会有人将她带回来！”
“你是说，她还在林子里？”林嘉若问道。
林致之摇了摇头，道：“不一定，那道防线今日必然出过纰漏，否则刺客不会闯进来，既然刺客能进来，阿芷也有机会出去！”
林嘉若蹲下身朝断崖下方望去，山崖不算特别高，但此时已是黄昏，山下有些迷蒙，望不见底。
“天快黑了，我们回去吧，金吾卫会继续搜寻的！”林致之劝道。
林嘉若点了点头，她的公主卫也都派出去了帮忙了，天黑后她再留在这里就是累赘了。
刚刚站起身，突然，耳中捕捉到一丝细微的声响。
林致之也变了眼神，朝山崖下望去。
“你也听到了？”林嘉若忙问，“是不是二姐姐的声音？”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山下便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啸。
林嘉若脸色大变，抓紧了他：“快！”
此刻，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以及净植，林致之当机立断：“净植去喊人，我和阿若先下去看看！”
刚刚闹出过刺客，他不放心把她交给任何人，索性揽在怀里，向山崖下跳了下去。
他一手抱着她，一手在山壁上借力，向下急速攀爬。
也不知距离地面还有多远，又听到了一声惊恐的尖叫，林致之索性松开了攀附在山壁上的手，直接跳了下去。
下落之势顿时猛烈起来，林嘉若紧紧抱着他的腰身，不敢睁眼。
忽然耳边风声一停，感觉到身子没有继续下落了，林嘉若才睁开了眼。
暮色朦胧，光影斑驳，既阴森又美丽。
他们还没有落到山脚下，但这里的坡度已经不是那么陡了，林嘉若左右看了看，不明白为什么停在这里，正要开口相问，忽然听到女子似惊还喜的呼喊声。
“裴纪！”
裴纪？
林嘉若心中一惊，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他无声点点头，将她小心地往下放了点，林嘉若感觉到脚下着地时，便松开他去扶着山壁。
他一只手还扶在她的腰上，两人一起向声音来源处爬去。
爬了没多久，突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林嘉若情不自禁停了下来，皱了皱眉头，正准备继续时，腰上一紧，被林致之拉住了。
她不解地抬头看他，他眉心紧蹙，眼中带着惊讶，仿佛是发现了什么。
一阵风吹来，带来些许模糊的声音，仿佛是前方有人在说话。
是二姐姐和裴纪在说话？
“他们在说什么？”林嘉若问道，为什么他听了表情如此古怪？
林致之低头看了她一眼，神情犹疑，仿佛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
林嘉若等得急了，便挣了挣他的手，继续朝刚才林嘉芷声音传来的方向爬去，林致之犹豫了一下，随她去了。
不过一会儿，林嘉若就看到了一个洞穴，此时血腥味更浓了，她屏了一会儿呼吸，实在忍不住了，就把脸埋进他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朝前。
快要接近洞口时，林致之再次拉住了她，林嘉若正要询问，忽然耳边听到男子低哑深沉的一声轻唤：“阿芷……”
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这是裴纪？他怎么这样喊二姐姐？怎么语气这么古怪？
林嘉若下意识抬头看了看林致之，他轻轻点了点头，眼中带着笑意。
林嘉若脑中空白了一瞬，震惊得简直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二姐姐和裴纪？
怎么可能？怎么会！
裴纪不是一直对他们不怀好意吗？
也不对，裴氏只是对她和愿之不怀好意，跟鲁王、赵王一系都没什么恩怨——
可是……
可是裴纪怎么会和二姐姐有这种关系？上回他们碰面不还跟仇人似的？裴纪最恨的就是萧家人啊，二姐姐不是一直担心他会对萧安不利吗？
再再再说了，裴纪是裴七的哥哥啊，他们还隔着辈分呢！
林嘉若脑中一片混乱，一时不察，被他带着挪开了几许。
“怎么了？”林嘉若下意识问道。
光线有些昏暗，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脸色显得有些古怪，低声道：“裴纪会带她上山的，我们先上去吧！”
林嘉若正迟疑，忽然耳边传来一阵女子的呻吟声，声音的来源是洞内无疑，洞里应该只有林嘉芷一名女子。
林嘉若大急，忙挣脱了他朝洞口爬去，刚到洞口，来不及探头，就被林致之拉了回去。
“别进去！”他低声道。
“二姐姐受伤了！”林嘉若焦急道，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推三阻四的。
他目光闪了闪，低声道：“她没有受伤……”
林嘉若不解地看着他。
这时，洞中突然响起一声拖得长长的呻吟，甜腻得仿佛新酿的蜂蜜在缓缓搅动。
他也听到了，眸光渐暗，暗沉的深处，却有火苗渐渐燃起。
林嘉若下意识地离开了他半步，快速朝着洞内探出了头。
此时日色几乎没尽，洞内看不清什么具体的，然而洞口狼尸之后不远处，女子衣衫褪尽，如雪的肌肤异常显目，她四肢妖娆地缠住身上同样赤裸的男子，绮丽得令人无法呼吸。
男子埋首在她颈间，双手握住她柔软的腰肢，身子用力一个动作，猛然抬起了头。
林嘉若吓得缩回了脑袋，正好听到他低哑的声音响起。
“阿芷，你还要躲着我吗？”




恃君宠 第483章 燕氏余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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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林嘉若还是没有惊动洞内的两人，默默地跟着林致之爬回了山上。
次日凌晨，裴纪才带着林嘉芷回到营地。
金吾卫已经几乎把整个围场都搜了个遍，再没有发现刺客的踪迹，再加上林嘉芷已经平安回来，林时生便下令拔营回城。
“我会让人继续追查燕子的下落，别太担心了！”林时生匆匆安慰了她几句，便朝后宫裴妃殿里去了。
林嘉若站在原地目送了一会儿，淡淡吩咐道：“带冯文通来见我！”
冯文通刚进掌珠殿的时候显得有些兴奋，等看到林嘉若的脸色时，才控制住了面部表情，斯斯文文、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面带关切地问道：“听说殿下在秋猎时受了惊，现下可好些了？”
林嘉若冷冷一笑：“我好不好，你不清楚吗？”
冯文通愣了一愣，迷惑地说：“殿下所言，微臣不太明白！”
林嘉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脸无辜不解不像作伪。
确实，这样大的事，他必然是要抵赖的，因此被冯文通算计了这么多次，她也没有企图从他口中套出真话来。
但这次不一样。
林嘉若使了个眼色，小满便带着侍女们出去了。
门关上，殿内光线一暗，冯文通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瞟了一眼净植，乖乖地把陡然升起的满腔遐思按了下去。
尽管如此，语气还是变得比方才含情脉脉了起来：“殿下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燕子在哪？”林嘉若也不和他绕圈子。
冯文通愣了愣，目光闪烁：“这……这种事殿下怎么来问我呢？我——”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林嘉若道。
她说着，从坐榻上站了起来，抬臂拔出了悬在屏风一侧的宝剑，指向站立前方的冯文通，目光冰冷。
“我以前放过你，不过是觉得你罪不致死！”
但是她现在的目光，却清晰地透着杀意。
冯文通只觉得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渐渐蔓延至全身，至四肢，至指尖。
上回太子被禁，她放过了他，没想到这次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侍女，对他起了杀心。
冯文通心中一团迷雾。
“我真的不知道——”他自嘲地笑了笑，“你觉得我在裴氏眼中算什么？当初我为了求他们保我出来，把能掏的秘密都掏得差不多了，后来都是他们问什么我答什么，具体怎么行动，难道裴氏兄弟还会问过我？”
林嘉若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他脸上有一种破罐破摔的无赖感，倒是为他刚才的话增添了几分可信。
她缓缓地收回了剑，淡淡问道：“他们问了你什么？”
冯文通松了一口气，嘿嘿一笑，道：“这我不能乱说，不然我前脚刚出掌珠殿，后脚就——就要被裴纪砍没了！”
林嘉若突然剑指向他，挽了个剑花，吓得他连退数步，一个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
“我说！我说！”他忙道。
“裴纪是问过我燕子的事，不过我也不知道啊！”他似乎怕林嘉若不信，神色端得特别严肃，“很多事情和前世不太一样，我对燕子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说完，便看到指着自己的剑尖垂了下去，虚虚地指着地面。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她。
云裳花颜，执剑而立，是他无数次梦回依稀枕畔的娇美容色，也是他做梦都想象不出来的杀伐决断。
是那个人，也不是那个人。
前世的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相遇了，女孩儿看着他的目光总是羞涩中带着仰慕，怎么就变成了如今这样淡漠的俯视呢？
他想着想着，心里忽然难受起来。
小公主娇嫩细致的眉心渐渐紧蹙，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道：“也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突然松口，引得林嘉若眼睛一亮，他不由得笑了笑，道：“以前我在京城遇到过刺客行刺萧道成不成，被枭首示众，其中有一人似乎同燕子有些相像，我跟裴纪也提过这么件事！”
林嘉若目光一紧，追问道：“那些刺客是什么来历？”
冯文通犹豫了片刻：“燕氏余孽！”
果然……
林嘉若愣了许久，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却一个都抓不住。
冯文通看她的脸色实在难看，忍不住轻声问道：“你……你没事吧？”
难道这个燕子真的关系重大？其实就算她身边跟了个燕氏的人，应该问题也不大吧？皇帝陛下那么宠她，能出什么事？
“那个燕子不会真的是燕氏的人吧？是燕怀还是燕望西送你的？什么时候开始跟在你身边的？如果是大周立国之后，也没什么厉害关系了；如果是之前，你又年纪还小，就算有人弹劾你与燕氏有勾结，可是如今燕氏都归顺了——”
冯文通絮絮地说着，直到她摆了摆手。
“让居杨来把他带走！”林嘉若吩咐道，看了冯文通一眼，淡淡道：“裴纪要是不来救你，你就待到这件事结束；裴纪要是来救你，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冯文通笑了笑，没有说话。
秋猎虽戛然而止，回宫后，对刺客的追查却没有停下，反而将紧张的气氛带回了京城，甚至皇城之内都弥漫着一股风雨将临的气息。
回宫后的第二天，林嘉若起了个大早，换上骑装，一边朝外走去，一边吩咐道：“等会散朝后，跟陛下和晋陵郡王说一声，我去了城外东郊……”
目光朝前朝望去，文武百官正列队入殿，她看了一眼，便朝距离掌珠殿比较近的西华门走去，准备去东郊庄子上探望母亲。
昨天姜绍给她送了消息之后，她一定在担心着她，不亲眼看到她是不会放心的。
不过话说回来，姜绍去了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或许是昨日回来晚了，来不及往宫里给她送消息。
正这么想着，前方西华门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匆忙的身影。
仿佛看到了她，那人越发加紧了脚步。
林嘉若心头一跳，紧步迎上。
到了她面前时，姜绍纳头一拜，低声急道：“昨夜东郊遇袭，木十被劫！”




恃君宠 第484章 不要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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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宴的情报网刚刚铺张开来，林嘉若便见到了失踪的燕子和木十。
在她最不希望的场合。
燕子苍白虚弱地伏在地上，林嘉若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燕子摇了摇头，焦急地朝她使着眼神。
木十也一样伏在地上，一样苍白虚弱，显然两人都受过刑了。
林嘉若蹲在地上，低头看着燕子，不敢起身。
她没有那么天真，在紫宸殿内看到燕子和木十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简单了。
爹爹让人传唤她过来的时候，什么也没说，一进门，就看到了地上的两人，她不知道是谁把这两人带到紫宸殿的，也不知道那人说了些什么，她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这些事。
林时生看她蹲成小小的一只，垂着脑袋，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心里聚集的怒意突然泄了气。
“蹲着干什么？还不过来！”他淡淡地说。
女孩儿慢吞吞地抬起头，偷看了他一眼，然后慢吞吞地站了起来，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低下头，期期艾艾地唤了一声“爹爹”。
林时生看了她一眼，吩咐道：“把人带下去！”
紫宸殿内，只剩下父女两人。
林嘉若紧了紧拳头，嗓音干涩地问道：“爹爹，裴纪和你说了什么？”
刚才来的路上，内侍已经向她透露过裴纪刚刚离开紫宸殿。
林时生看着她，冷冷一笑，坐回了龙椅上，道：“我没有要你和他对质，我要你自己说！”
她抬起头，不避不让地直视他冷沉的双眸，轻声道：“爹爹，阿若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从头开始说！”林时生道。
林嘉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已经沉静了下来。
“好！”
……
“……去年七月，娘回了趟余杭，燕怀随行，十月，陇西大雪，燕怀和娘一起回了长安——”微微一顿，“娘这次随燕望西一道来京城，只是为了我的亲事而来，没有其他意思……”
她说完，看着他的脸色。
他的脸色喜怒不辨，唇畔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这个反应，和当初林嘉薇身世揭露的时候相差无几，甚至多了一些愤怒。
林嘉若心中一慌，眼里蓦然滚起了泪珠，情不自禁向着他近了一步，拉住他的衣袖，委屈地说：“爹爹……阿若是你亲生的……”
林时生顿时被她这句话气笑了：“我有说过你不是我亲生的吗？”
“愿之也是你亲生的……”
林时生冷冷一笑，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