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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君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十七年柊
只要人没事就好,其他的容后再说了!
林时生见她脸色仍旧十分难看,不由得皱了皱眉。
关于阿若和持尘的交情,他也略知一二,可他都说了持尘在殿内无事,阿若还是这样心急如焚,未免关心太过了吧?
想想孩子也十二岁了,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十二岁的女孩子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那个持尘也生得太好看了点,以后还是送去做和尚吧!
虽然这样想着,可还是不忍见她忧心,叹了一声,单手将她往怀中一揽,足尖一点,身如飞燕,自交战的敌我将士头顶跃去,直向紫宸殿。
“上将军!”守在殿门口的鹰扬卫将领上前拜道。
“守好殿门!”林时生交代了一句,便护着林嘉若,推开了紫宸殿的殿门。
殿内情形,却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紫宸殿内的侍卫,都是禁卫中的佼佼者,竟被人悄无声息地潜入制服,甚至丝毫都没有惊动外面的鹰扬卫,亏得林修之还信誓旦旦地说紫宸殿无人进出。
林时生勃然变色,一边大步往里走,一边拂手解开侍卫的穴道。
“上将军!”侍卫仓皇紧随。
“说!”林时生神色震怒,拉着林嘉若的手,大步朝大殿深处走去。
林嘉若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心跳如雷。
“一刻钟前,有刺客潜入,制住我等,救走了无尘法师!”
说话间,永康帝的尸身猝不及防撞入眼中。
七窍流血,死状可怖。
林嘉若倒抽一口冷气,转过脸去,恶心欲呕。
林时生将她护在怀里,轻拍安抚:“别怕……”瞥了一眼,冷冷一笑。
林嘉若压下恶心感,抬头请求道:“父亲,我去找无尘法师!”
林时生皱眉,正欲驳回,突然殿门打开,林修之进来了。
“父亲!”林嘉若焦急地拉着他。
“我陪你去!”林时生道。
如今宫内大乱,他怎么放心让阿若离开自己?
林嘉若心中一慌。
一定是大哥哥救走了持尘!如果只有大哥哥也就算了,可若是让爹爹发现了大哥哥的皇城内应,该如何解释?
林修之听到了,愣了一愣,随即拜道:“禀上将军,逆贼伏诛,朝臣百官已至前殿,请上将军上殿!”
林时生一顿。
林嘉若趁机道:“二哥哥陪我去就可以了!”
前殿百官齐候,此时林时生确实不宜离开,只能指了林修之领着一队鹰扬卫跟随,护着林嘉若离开。
待出了紫宸殿,林嘉若一把揪住林修之,急声问道:“栀子在哪里?”
栀子作为新晋的美人,被安置在一处偏殿内。
他们到了这一处宫殿时,殿外如同其他宫殿一样守着黑甲的鹰扬卫。
林修之拦下林嘉若,只身上前,不等他靠近,所有黑甲禁卫一齐持戈相向,其中一人喝道:“奉上将军令,任何人不得擅闯宫眷寝殿!”
林嘉若心头倏的一跳:他们不认得林修之!
这边林修之带来的鹰扬卫也顿然察觉,不待林修之吩咐,已经挺步亮戈。
“住手!”林嘉若高声喝道,疾步窜至林修之身边。
殿内忽然一人闪身而出,震惊地望着林嘉若。
林嘉若再没有任何怀疑,转头对林修之低声道:“二哥哥,我进去一下,你在外面等我!”
林修之迟疑地看了一眼殿内出来的人,那人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朝着林嘉若恭敬一拜,口称“四姑娘”。
林修之终于点了点头,低声说了一句:“一刻钟后进来寻你!”右手抬起,黑甲禁卫齐齐收戈。
林嘉若无暇与他解释,匆匆点头,快步朝殿内走去。
刚刚出来的人也随着她进去了,殿门重新关上。





恃君宠 第287章 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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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若!”
刚一进门,便看到林致之大步朝她走来,走到面前时,他仿佛要伸手揽她入怀,但在碰到她的肩时,微微一滞,变成了轻轻一拍,担忧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和爹爹一起来的!”林嘉若低声道。
他神情一滞,明白了她的意思。
林嘉若张望了一下,问:“倾城表姐呢?”
“她掩护我入宫之后,去了万贵妃宫里。”他的神色恢复了正常,温柔地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去。
“萧隶和萧楷都死了,皇城内外均已戒严——”朝着前方庭中皎皎如月的银发男子点了点头,转向林致之,催促道,“我爹现在在前殿接见朝臣,你们快点走吧!”
萧隶死了,萧道成也死了,夏倾城就安全了,他也没有必要再留下,毕竟京城禁军环伺,对他来说未必安全。
况且——
林嘉若目光一黯。
他若是留下,就是要同爹爹争位了……
林致之心中暗叹,轻抚她的发顶,轻声道:“我们也是刚刚拿下这里的鹰扬卫,才进来,你就到了,你放心,找到了栀子,我马上带所有人离开!”
林嘉若感激地望向他,换来他温柔一笑。
栀子见到他们,柳眉轻挑,却不见多少意外。
“你来了——”她向林致之点了点头,抬手一指,“拿走吧!”
林嘉若顺着看去,她手指所指的,正是那盆被她视若珍宝的白玉兰。
忽然脑中一道灵光闪过——
“我是来带你走的!”林致之看了白玉兰一眼,淡淡道。
“带我走?”栀子讶异地反问了一声,随即轻声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极美,雪姿花态,幽馥净妍,如同她的名字一样。
她摇了摇头,道:“我在这里挺好的。”
这个答案就是林致之也被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林嘉若愣了好久,有点不知所措:“可、可是,萧道成死了,你——”
“萧道成死了?”栀子猛然抬头,眼神尖锐,厉声问道,“谁杀了萧道成?!”
谁也没想到栀子会是这样的反应,林嘉若被她刺得退了半步,直到被林致之抬手扶住才缓了过来,正要回答——
“是我!”嗓音清冷,一如其人。
栀子愣愣地将目光移到门口。
长发莹莹,容光皎皎,就连身上的灰色道袍都晕着一层月光,仙风逸骨,不似人间所有。
从第一眼起,他就成了她追逐一生的梦。
他缓缓走近,近得如同当年余杭兰栀若的花房之内,触手可得。
他轻轻一叹,不染尘俗的眼眸,忽然之间,便染上了深深的痛惜和愧疚,他缓缓抬手,抚上了她的脸。
他的掌心,和想象中的一样,冰冷得如同玉雕,却令她瞬间就落了热泪。
“是我不好——”他的嗓音依旧是淡淡的,如同寒江浸月,如同冷霜漫天,“我早该结束这一切,至少你不用受苦……”
“不!”栀子急切地否认,像一个为自己的过错辩白的孩子,“我知道你给萧道成下的慢性毒药,你是想好好筹谋全身而退,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我进宫真的是意外——”
“我知道。”持尘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神色淡然。
她突然双肩瘫下,仿佛瞬间泄了气,喃喃自语:“萧道成一死,你就要离开了……我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找到你……我甚至不想要他死,至少他能让我离你近一些……”
“这,我也知道。”他缓缓道,“是我想要他死,是我等不及了……”他渐渐靠近栀子,令她看清他眼底颤抖的愤怒。
“是我忍不住了,是我等不及了,是我恨不得立刻就杀了他!”
得知自己身世时,他忍住了;母亲自尽时,他忍住了;师父遇害时,他也忍住了;却在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有忍不住的一天。
若不是孙娟死死地拉住了他,若不是暗卫打晕了他……
栀子猛然抱紧了他,失声哭喊:“你不要这样!我不要你这样!”
他轻抚她的背,柔声道:“没事了,都结束了,我确实要走了,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栀子在他的怀里不停地点着头,泣不成声。
林嘉若在一旁看着,也不停地抹着眼泪;林致之看看自己的左袖已经湿了一大片,轻叹一声,换成右边的袖子为她擦着眼泪,一边向姜绍使了个眼色。
姜绍走向那盆白玉兰,伸手一用力,就将一人高的枝干整个拔了起来。
“哎——”林嘉若大急,那可是栀子的宝贝啊,多少次见她对着白玉兰发呆,不知在怀念什么——现在是知道了。
可是就算你们要挖花盆里的东西,也别毁了人家的心爱之物啊,栀子不知要多生气——好吧……
栀子依偎在持尘怀里,全身都写着满足,一点都顾不上生气。
姜绍很快从盆里找到了一个布包,打开,正是玉玺。
林致之将玉玺拿在手里,突然问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了?”
林嘉若一愣,以为他在问自己,正要回答,忽然就见到一人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朝臣百官和禁军主要将领都在大殿,鹰扬卫守各大殿宇,西华门一切就绪!”那人快速禀道。
林致之的决定也很快:“即刻出宫,一人不留!”
“等等!”林嘉若忙道,“如今宫禁内根本没人走动,你们这样出去,必然行迹败露,硬冲的话,会惊动我爹!”
她目光沉静,“二哥哥在外面,让他带你们出去!”
走出殿门,第一眼便看到了林修之,正对着殿门,仿佛从她进去之后就没挪动过脚步。
林修之虽然不得生父欢心,却意外地肖似其父,就连那股深入骨髓的阴翳都一模一样。
他的脸上表情一直不多,看上去不太容易亲近,事实上也如此。
从小到大,他都是格外沉默,就连同母的亲姐姐,也没有得到他格外的关怀。
但是看到林致之出现时,他还是露出了震惊之色。
林嘉若向前跨了一步,站到了林修之面前,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正好挡在来了林致之的面前。
“二哥哥——”林嘉若缓缓道,看到林修之淡淡地瞥了一眼过来,冷冷的,看不出什么温情,“你说过,你欠了我一个恩情!”




恃君宠 第288章 这天下,是谁家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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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之转过头来,眸色深沉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在她的印象里,林修之似乎从未主动和她说过话,除了那一次。
那是去年三月,林嘉若做主,迎孙氏进京。
她雷厉风行地去了信,才想起和家里长辈说一声;林修之得知消息后,第一次主动找上了她。
“这个恩情,我一定会报的!”当时他丢下这么一句就跑了,林嘉若也没想到真的会有需要的这一天。
但她要他做的事,其实是她自己都不愿意的。
“我要你,即刻护送大哥哥一行人至西华门——”她垂下目光,脸上阴暗一片,“离开紫宸殿后发生的所有事,都不要告诉我爹。”
“阿若……”林致之怜惜而自责地看着她,低声道,“等我,很快就回来!”他承诺过要为她排忧解难,结果还是置她于两难之境。
林嘉若不解地眨了眨眼。
很快回来是什么意思?多快?回来做什么?
“相信我!”他说。
明月在天,清光满地,殿前已经空无一人。
她还是没想明白,他要她相信什么。
眼前这个局面,大哥哥欲从萧氏父子手中夺回属于先帝嫡系的帝位,却被爹爹抢了先,而母亲与燕怀在代州虎视眈眈。
到了这个地步,生死天下,谁还能退后一步?
也怪她这些年知晓了太多,懂得了太多,以至于连做梦都是清醒的。
如果他们终有一天要不死不休,她也只能尽力让这一天来得更迟一些。
那么现在,她要尽快回到前殿,在必要的时候,亲自拖住她敬爱的父亲。
金殿之内,通明如昼,围绕着大殿一周,都明亮得纤毫可见。
大殿四周依旧守卫森严,仿佛不曾发生过什么动乱;若说有什么区别,那就是平时守着的是黑甲的鹰扬卫,而今夜,都换成了金甲禁卫。
林嘉若从午门正门入宫时,只落后了林时生半个马头,所有跟在后面的金甲卫都看得清清楚楚;此时她绕着大殿往正门方向走时,禁卫们均恭敬低头,无人敢上前拦问。
林嘉若最初走得很快,等绕到殿前时,突然放慢了脚步,又走了两步,停了下来。
她这一路走来,大殿内似乎一直没有人说话,沉默得有些异常。
从紫宸殿离开,到回到前殿,不过半个时辰左右。
爹爹召集朝臣上殿,一是为了宣布萧道成的死,二是给同样已死的萧隶和萧楷定罪,其三,却是最重要的——黄袍加身。
然而,她站在门外,也能感受到大殿内气氛的僵持。
父亲执掌关中三十万禁军、京城十二禁卫,得关中士族全力辅佐,而在外人眼中,萧氏父子又自相残杀而死,分明大局已定,难道竟还有阻碍?
“四姑娘?”忽然讶异的一声。
回头转身,袁宴站在她身后,手上捧着一只朱漆托盘,不知从何而来。
“你怎么不在殿内?”林嘉若也很吃惊。
大殿内,她父亲不是唯一的胜利者,早早投诚的袁氏和谢氏也同样正得意着,作为袁氏的实权人物之一,袁宴竟然不在殿内?
袁宴笑了笑,露出几分冷意,道:“韩文黎那个酸儒,一定要立江陵郡王,上将军答应了,就让我去拟诏——”
“立江陵郡王为帝?”林嘉若这才想起来,萧道成还有个儿子。
江陵郡王萧行今年才十岁,生母也不出众,加上几个兄长早已长成,风云诡谲之中,萧行就渐渐被人遗忘了。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忘了他,至少以韩文黎为首的清流文人不会;尽管权臣兵临殿外,也照样有人敢拂其颜面,提出让萧行继承皇位。
文人自有傲骨,放在平时,林嘉若也是对这样的人极为敬仰的,但如今,这人对抗的是她父亲……
方才他们父女策马入宫时,他还一副胜券在握、心愿得偿的舒畅模样,连她的公主封号都拟好了,才过了半个时辰,就被韩文黎将脸面拉了下来,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见她蹙眉,仿佛担忧的样子,袁宴笑着安慰道:“这没什么,过几天,来个禅让大典,还更名正言顺!”
林嘉若心中暗叹,那怎么能一样呢……他正得意时,被人打了一巴掌,却又碍于韩文黎的名望,不能任意妄为,这简直就是个下马威!
她原本穿着白色软甲,打扮很是英气,突然这一副贝齿轻咬,眉间微蹙的模样,又显出几分娇美来,看得袁宴心神有些飘忽。
正飘忽着,冷不防被问了一声:“这就是诏书?”
“啊?嗯!是啊!”袁宴一时没反应过来,回答得有些尴尬。
林嘉若看着诏书,眼中似有决断,伸手道:“给我吧!”
袁宴错愕地看着她。
林嘉若向着殿门抬了抬下巴,冷然道:“那些人争赢了帝位又如何?我就要他们看看,这即位的诏书不仅是我父亲下令写的,还是由我亲自颁给萧行的!”
“此时此刻,我当与父亲同在!教满朝文武都看看,如今这天下,是谁家天下!”
华灯之下,她双眸晶亮,恍若星辰漫天,教人看得挪不开眼。
袁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手上缓缓松开,笑了笑,轻声道:“去吧!”
她朝他点了点头,转身,身姿如竹,纤直而秀美,每迈出一步都是从容果决,没有一丝犹豫与拖沓。
袁宴眸光一软,弯了弯唇角,跟在了她身后。
走至殿门中央,转身,她仰起头,望向站在最高处的那名男子。
那是她的父亲,她从小到大都引以为豪的父亲。
他看到她出现时,震惊地向前走了半步,待看清她手上的东西,他恍然而笑,笑得那样舒展,那样自负,那样光芒万丈。
林嘉若情不自禁回了他一个同样骄傲的笑容,抬脚迈过高高的门槛。
他曾被同窗耻笑,曾被赵秉义威吓,曾被毁仕途,曾被污清誉,也曾被逼婚娶,甚至被丢到群狼环伺的前线任凭生死。
他如今走到那个位置,留下的每一个脚印,都混着他自己流下的血。
谁也没有资格阻止他坐上那个位置,包括她,也不行!
林嘉若心头沉下一口气,昂首阔步,向着前方走去。
突然,一人从朝臣列中跨步而出,拦去了她的去路。




恃君宠 第289章 廷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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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林嘉若不止一次听说过他的名字,却是第一次见到他。
他黑须白面,生得十分儒雅,此时却横眉怒目地指着林嘉若,一开口,便教她猜到了是谁。
“百官朝议,何来大胆女子!禁卫!还不拉出去!”
“啪!”不知什么碎在那名朝臣脚边,他下意识地跳脚一躲,满地珠光莹莹,映照着他的狼狈。
“韩文黎——”丹陛上的林时生沉沉地喊出那名朝臣的名字,煞气凛然,“她是我的女儿!”
韩文黎站定之后,丝毫不惧,怒斥道:“上将军之女就能私闯大殿吗?林氏欲置大梁天威于何地?”
“韩大人!”少女嗓音清越,穿透了大殿之中韩文黎的回声,一丝不差地落入每个人耳中。
林时生缓缓地收了怒色,静静地望着林嘉若,唇角扬起,满腹恼火烟消云散。
韩文黎也敛了些许愤慨,冷冷地回了一声:“林郡君,你可是大行皇帝亲封的郡君!”
这个女孩儿他也认识,第一次午门击鼓,年幼而知义;第二次午门激辩,为女而纯孝。
年纪虽然不大,却是个不错的女孩儿,可惜生作了逆臣之女。
林嘉若静静地看着他,道:“昔日三教辩法,韩大人一力主张废佛逐道,曰,其法必弃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养之道,又曰,佛如有灵,能作祸祟,凡有殃咎,宜加臣身——”
“韩大人忧国忧民之心,舍生取义之志,我虽闺阁女子,亦望大人如高山景行,虽不能至,而心向往之!”
韩文黎没有因她一顿夸赞而得意忘形,虽然脸上收了怒意,眼中却更添了几分警惕。
果然——
“请恕小女子斗胆一问,大人忧的是国还是民?取的是君臣之义,还是民生之义?”
韩文黎冷冷一笑,道:“林姑娘既然读的是韩某的文章,又何必断章取义——”
“君不出令,则失其所以为君;臣不行君之令而致之民,则失其所以为臣……以事其上,则诛!”
“如今,君令犹在,臣何以失?”
“人者,夷狄禽兽之主也。主而暴之,不得其为主之道矣!”林嘉若忽然冷笑,“韩大人可曾数过,永康十二年,一共死了多少僧侣?”
韩文黎沉默片刻,傲然道:“韩某只知,永康十二年,天下所拆寺四千六百余所,还俗僧尼二十六万五百人,收充两税户,收膏腴上田数千万顷,收奴婢为两税户十五万人!”
“杭州古刹云林寺,拆毁不过两个月,便在原址上兴建玉皇宫,京城没了大相国寺,依然有上清宫,百姓们不再供奉菩萨,全都信了道君——”
她定定地看着韩文黎。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
“夺状元为禁卫——其意诚否?”
“杀燕氏满门,屠杭州僧众——其心正否?”
“沉湎丹鼎而求长生——其身修否?”
“父子相残,兄弟相煎——其家齐否?”
“西有燕氏,北有戎人,靖南军犹未奉诏——其国治否?”
“敢问韩大人,萧氏何以明明德于天下?“
一声声质问,掷地有声。
韩文黎惨然一笑,萧道成确实算不上什么明君,便是他也无从辩起,然而——
“大行皇帝固然为君有失,却也不是臣属从逆的理由!江陵郡王年幼,若有贤良之臣辅佐,忠勇之将保驾,日后一样可以复国祚、安天下!”
林嘉若摇了摇头,道:“韩大人,我刚才问您,忧的是国还是民?取的是君臣之义,还是民生之义?是想说,无论国与民,君臣与民生,萧氏都已经失了,江陵郡王一个孩子,能抵什么用?”
韩文黎这才真正变了脸色。
“韩大人,您师从明道先生,不知先生教您的,是忠君,还是忠民?要知道,倒马关外的燕怀,雁门关外的戎人,都还等着我父亲挥兵相抗呢!”
萧氏倒了,不过是一家之忧,而没了她父亲,就没有人能抵挡战火蔓延。
比起西北燕怀,显然出身江南士族的林时生更得人欢心,这也是为什么关中士族毫不犹豫倒戈的原因。
韩文黎纵然一时义愤,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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