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后宫甄嬛传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流潋紫
我怔怔出了会神,终于端起茶碗呷了口茶,慢慢道:“并不是你多心,倒是难为你这样精细,别的人怕是还蒙在鼓里。”我抑不住心底翻腾的急怒,冷冷一笑,秋阳隔着窗纱暖烘烘照在身上,心口却是说不出的寒冷与难过。竟然是她,浣碧,存了这样的心思。我对她这样好,视如亲生姐妹,她竟然这样按捺不住,这样待我!“这蹄子……”我沉吟着不说下去。
槿汐想了想,小心道:“那匹湖蓝绸缎小主还要赏给浣碧姑娘么?”
我怒极反笑:“赏。自然要赏。你再把我妆台上那串珍珠项链一并给她。皇上摆明了没把她放入眼里,我倒要瞧瞧这蹄子还能生出什么事来!”
槿汐躬身道:“是。”
我又道:“我估摸着水绿南薰殿曹琴默生事多半是这蹄子走漏的风声,恐怕连这次温仪帝姬的事也少不了她的干系。那木薯粉可不是她自作主张拿回来的么?”
槿汐低头默默叹气:“真是人心难测,小主对浣碧姑娘这么好,浣碧姑娘又是小主的家生丫头,自小一块儿,竟不想是这个样子。如今只不知道她偷偷相与的是华妃娘娘还是曹婕妤?”
我慢慢摩挲着光洁的茶碗,寻思片刻道:“我瞧着华妃不会直接见她,多半是通过曹婕妤。毕竟曹婕妤还没有和我撕破脸。”我幽幽望向窗外高远的碧蓝天空,竟和我入宫那一日一样的蓝,一样的晴朗,连那南飞的大雁也依稀是旧日的那些大雁,不由低低叹息,“这丫头……原本也是冤孽,只是她的心未免也太高了,白白辜负了我为她的一番打算。”顿了顿又嘱咐:“你拿东西去时别露了声色,咱们要以静制动。”
槿汐道:“奴婢明白,只是小主已经明白还要与浣碧姑娘朝夕相对装作不知,小主未免捱得辛苦。”
我望着窗纱上浮起绚烂彩色的阳光,不由道:“辛苦?只怕来日的辛苦更是无穷无尽呢。”秋阳近乎刺目,强作欢颜的种种委屈,终于在无人时化作两行清泪,蒸发在袅袅如雾的檀香轻烟里。
初秋的阳光滟滟不逊夏日,纱窗隔断的微光,拂了锦绣一身。浮光倒影如潮,心事袅袅如烟,在即将到来的风雨争斗之前,于清冽似碧的茶水中,骤然看到玄清云淡风轻的笑,仿佛他依然指着一株小小开白花的夕颜笑问:“你不晓得这是什么花么?”我心中是记得的,那小小白花荡漾出的涟漪,浮泛在我心头。是那样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在一个繁华的夏末星夜,目睹了我的隐藏的寂寞和哀伤。
玄凌的忙碌果然是真的,西南的战事成为他最关注的事,全国的粮草军用在他的安排下也有条不紊运往战地,他的脸色总是疲倦,而疲倦之中,亦有欣喜。
我如常去仪元殿请安,却在殿外见到恬贵人一张落寞脸色,见了我行过礼,忽然瞥见身后流朱手中的食盒,双眸幽幽一晃,淡笑道:“婕妤姐姐费心,妹妹看不用劳烦去这一趟了,皇上有事不见人呢。”
我淡淡“哦”一声,微笑道:“有劳恬妹妹告知。”轻缓的脚步却未停下,裙裾轻移,一直向仪元殿走,只留下恬贵人惊诧目光于身边掠过。
却是李长亲自迎出来,“小主来了。皇上正在等着小主呢。”我无心去理会身后恬贵人会是怎样的表情。人情如我,亦知是无法周全所有人的,我只能周全自己。
也不去打扰他,默默取一片海棠叶子香印,置于错金螭兽香炉中,点燃之后,那雾白轻烟便带出了缕缕幽香,含蓄而不张扬。他喜欢在如斯清幽中应对繁复国事。我亦喜欢。如今的我,已经可以出入御书房请安。
他给我这样的特权,让我的地位在后宫如云的女子间越发尊崇。
午后的阳光疏疏落落,淡薄似轻溜的云彩,浮在地面上,是幽若的一个梦。我将香炉捧到窗前,玄凌正埋首书案,闻香抬头,见我来了微微一笑,复又低头。
然而我心里明白,华妃之事带来的委屈和怨气并未因这样的静谧而消退。我犹带微笑,得体地隐藏起不想也不该显露在他面前的情绪,对着他笑靥如花,温婉中带一些天真。这样的我,他最喜欢。
而这样的我,这样的静谧时光,适合我的衣袖不动声色地带起后宫的风云雷动,于温婉中震慑和压制我的敌人。
此刻的他抚着一张精工画作的地图,山川江河,风烟疆土,久久凝视,目光定格于西南一带,一瞬间变得犀利如鹰。他静静道:“朕将收复西南。嬛嬛,”他的目光专注于我,却有豪情万丈,“祖父手中失去的疆土,终于要在朕手中夺回来。”
我停下手中的动作,笑容如三春枝头的花朵,无限欢愉,“嬛嬛真心为四郎高兴。”
他握着我的手渐渐有力,一字一字道:“撇开西南,还有赫赫对我朝虎视眈眈,年年意图进犯,也是心腹大患。朕有生之年必定平除此患,不教朕的子孙再动干戈,留一个太平盛世给他们。”
我不觉震动,这样一个玄凌,是我未曾见过的。却也为他的心愿所感,反握住他的手,微笑道:“嬛嬛希望可以陪着四郎创下这太平盛世。”
他凝望我,深深点头,眼中有坚毅神色,“嬛嬛。朕要你一直在朕身边,你也一定会一直在朕身边。朕的太平盛世里不可以没有你。”他的眼神太深,我微微有些害怕,却也是感动,再抬头那深深的眼神里似乎噙着一弧清愁,转瞬已经不见。
几乎疑心是自己看错了,那样的神情不该出现在这样的语气里,我无端迷惑起来,却百思不得其解。也许,真的是我看错了。
安静停了一歇,方觉察到,心中原来密密交织着渺茫的欢喜和迷惘。
明媚的光影被疏密有致的雕花窗格滤得淡淡的,烙下一室“六合同春”的淡墨色影子,拂过他看我时的眼神,那原本略显犀利刚硬的眉眼顿时柔和下来,无端添了几分温柔。
我只柔声道:“皇上对着奏章许久,也该歇一歇啦。”说着从食盒中取出用细磁碟装的四色点心,百合酥、藤萝饼、蜜饯樱桃、梨肉好郎君,再取风干的桂花细细洒入杯盏中,便是一盏沁人肺腑的花茶。
他拥我入怀,清绵的呼吸丝丝缕缕在耳畔:“今夜留在这里好不好?”
我微笑出声:“也是。还省了一趟凤鸾春恩车的来回,皇上好打算呢。”这样天真无忌的调笑,不过是仗着他的宠爱和怜惜。而在他眼中,我的言行都是可爱可怜的。
我轻轻埋首于他怀中,脸色缓缓淡漠下来。
到底意难平!





后宫甄嬛传 第四十二章 刀影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后宫甄嬛传最新章节!
如是几日过去,忽一日黄昏静好,见天色渐渐暗下来,悄悄唤了流朱与浣碧进内堂,手脚利索地帮我换上浣碧的宫女装束,又把发髻半挽,点缀绢花遮去大半容颜。见她们一脸迷惑的样子,环顾见四周无人,方悄声耳语道:“我要去存菊堂见眉庄小主。”
流朱惊讶道:“怎么突然要去?皇上不是说无诏不许任何人去见眉庄小主么?”
浣碧亦劝:“小姐不要去罢。这样匆忙间什么准备也没有。”
我自顾自扣着衣襟上的纽子,道:“此刻不是正在准备么?浣碧你是我的家生丫鬟,宫里见过你的人不是很多,印象自然不深刻,我便自称是你由槿汐带着去存菊堂送吃食。那边我已经打点好,只等入夜看守的侍卫交班时蒙混进去。自然是万无一失的。”
流朱还是不放心,“小姐。万一被发现可是欺君的大罪,不是削减俸禄就可以打发的了的。何况您眼下圣眷正隆,实在不必去冒这个险啊。”
我对镜检视状容,见形貌不同于往日,只消低头走路,应当不会让人发觉。遂道:“圣眷隆与不隆我都是要去一趟的。今晚皇上已经选了安美人侍寝,那是再好不过的机会。”我回头对浣碧道:“你一个人在内堂待着,别叫人见了你。流朱去堂上把着风,不许任何人进内堂。我叫槿汐同我出去。”
说话间已走至门外,不顾流朱浣碧二人惊愕神色,悄然转了出去。
槿汐早已在外边候着,只作是带了宫女出去,走至垂花仪门外,听见有侍卫陪笑对槿汐道:“姑姑出去哪。哎呦,这不是浣碧姑娘么?姑姑与姑娘同出去,必是小主有要紧的事嘱咐了去办。”
槿汐道:“正是呢,赶着要出去。”
侍卫忙忙让道,讨好着道:“是是。奴才们就不碍着姑姑和姑娘了。”
走出几丈远,方与槿汐对视一眼,忍不住微笑,道:“看来我扮得挺像。”
槿汐亦微笑,“浣碧姑娘的身量原和小主有些像的。若细细考究起容貌来,姑娘的眼睛与小主最像。”
我脸色微微一沉,只说:“许是处得久了的缘故吧。”
槿汐大概是觉得失言了,不敢再说下去,默默前行了一段路,几转出了永巷又进了上林苑,几座假山环抱之间是小小两间屋子,原是给嫔妃更衣小憩用的场所。槿汐低声道:“奴婢陪小主进去换衣服吧。允公公在里头候着呢。”
我叹一口气,“但愿今天的事只是我白费心机。”见槿汐恭谨不语,只谆谆道:“你去罢。小心行事。”
旋即换了衣裳出来,已是往日的嫔妃本色,只鬓发半垂遮住脸容,头上珠花素净些,更像是家常串门子的衣服。
起身扶了小允子的手往偏僻路上走,穿过茂密竹林,便是冯淑仪的昀昭殿的后门,早有人接应在那里,径直进了冯淑仪的偏殿,连半个意料之外的人也没瞧见,方安心了不少。隔着纱帘见冯淑仪独自坐着低头拿着一件小衣摆弄,盈盈笑道:“姐姐好兴致呢。”
冯淑仪闻声唬了一跳,忙忙抬起头来,见是我才笑着起身迎接道:“怎么悄无声息就来了,倒吓了我一跳。”
我挑帘俏生生走上前道:“用了晚膳就到处闲逛,正好经过姐姐的昀昭殿后头就想进来瞧瞧姐姐,不想到惊扰了你。”
她与我一同坐下,宁和微笑道:“哪里是惊扰呢。也是无事,做了件小裙想送与淑和帝姬。你瞧瞧如何?”
我仔细拿着看了,冯淑仪正要唤人进来奉茶,我忙拦住道:“不忙。我与姐姐好好说说话罢。那些奴才们一进来,反而扫了我们说话的兴致。”
冯淑仪想了想道:“也是。我也嫌他们在就拘束的很。不像是我拘束了他们,反倒像她们拘着了我。真真是好笑。”
风吹过殿后的竹叶飒飒如急雨,我微笑道:“姐姐就是这样好静。”
与冯淑仪静静坐了闲话一阵,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估摸着莹心堂里的动静,虽然万事俱备,却不知道华妃与曹婕妤是否会钻这个空子,不免暗暗有些担心。
对面的冯淑仪安静端坐,絮絮地说着帝姬与皇长子的一些琐事。这些孩子间的趣事,慢慢抚平我略微不安的心境。我注目于她,她的确是个端庄和气的女子。说不上有多么美丽,亦看不出有怎样的聪慧。只是寻常大家闺秀的宁和气度,后妃之中,她从不夺目。只是五官清秀,一颦一笑皆是贞静之态,是家常的随和与贤淑。我忽然想,她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无是无非的人,湮没于争奇斗艳的妃嫔之间,尽管她入宫有年,位分仅次于妃,但她那一列,亦有陆昭仪、李修容与她并列,又有紧随其后的欣贵嫔。然而,她双目不经意的一瞬,却有几分说不出的雅致和端庄。玄凌待她,说不上宠,但颇为礼遇,远出于早已失宠的陆昭仪、李修容等人。大抵这样宁和的女子,总是能够一点一滴释放出属于自己的气质,有锋芒而不锐利,缓缓地打动人。
我兀自微笑,然而在这后宫之中,许多人是隐藏了锋芒的,就如我眼前这个人一样。若她真正一无是处,没有半分防身之技,又如何能在华妃之下稳居这淑仪之位多年。
殿外忽然有嘈杂的声音,似乎有许多人一同闯了进来,呼喝声不断。却不是朝冯淑仪的昀昭殿这里来,似乎是往旁边的存菊堂去了。
嘴角勾出一缕不易察觉的微笑,果然来了。口中只道:“似乎有什么大事呢?”
冯淑仪倒是镇静,有管事的姑姑含珠进来回禀道:“华妃娘娘来了。似乎说是婕妤小主身边的槿汐姑姑刚才想带人传递东西进去给眉庄小主,起了什么误会呢。”
冯淑仪惊疑望着我,道:“是你身边的人。”
我只淡然道:“是我遣了槿汐去送些东西,想必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我先不出去,若见了我,只怕事情更说不清楚。
冯淑仪知道我与华妃之间的关节,道:“且不忙出去拜见。想必这会子华妃娘娘也无心理会我们。等看看事情的变化再出去才好。”
与冯淑仪并立于窗前静听窗外的动静。是芳若的声音,恭恭敬敬道:“槿汐此来只是想托奴婢把一些日用与吃食转交给沈常在,因东西不少,所以带了两个棠梨宫的奴婢一同拿到外室,并未见到小主向小主请安。”
槿汐亦谦卑,“如芳若姑姑所言,奴婢只是奉我家小主之命送些东西过来,并未违背皇上旨意与眉庄小主相见。”
华妃软绵绵的笑语中机锋不掩,“不是说槿汐你带了两个人过来么?怎么现下只有你和身边这一个?还有一个呢?莫不是忙于正事没空来见本宫。”
槿汐的声音略微慌张,“这……那是棠梨宫中的宫女品儿,奴婢先让她回去了。”
华妃干笑一声道:“是么?那本宫也不必和你们在这里废话了。本宫听闻有人私入存菊堂探望禁足的宫嫔,于宫规圣旨不合,所以特意过来查一查。”
芳若只是好言相劝,“眉庄小主禁足,皇上有旨看管,又怎会有人进去与小主私会呢?”
华妃冷笑一声,故意扬高了声音道:“那可未必。这宫里恃宠而骄的人不少,保不准就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呢。”
我面上微微变色,华妃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当面背后都是这样出言相讥。
冯淑仪看我一眼,道:“华妃似乎是疑心你在存菊堂里头呢,不如现在出去解释清楚也好。”
我只沉静隐于窗后,道:“不用急,现在出去,华妃娘娘的威风可要往哪里摆呢?若不让她进去搜一搜恐怕这样听了空穴来风就诬赖我的事还有下次呢。”
冯淑仪静默片刻道:“华妃娘娘最近行事似乎十分急进,反而失了往日的分寸。”
我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往日的分寸又是怎样的分寸呢?比之今日也只是以五十步笑百步。昔日她坐拥一切,今日要急于收复失地,难免急进,亦是人之常情。”心里却暗暗疑惑,华妃纵然急进,但是曹琴默为人谨慎又心思细腻,尽管我故意放了浣碧去密报,又怎会让华妃来得这样快。她是华妃的左膀右臂,难道没有为她好好留神?还是她们太信任浣碧了。总是隐隐觉得其中有关节不妥之处,难道,竟是曹琴默故意纵了华妃浩浩而来?或许她也并不想华妃那么快起势。猛地身上一激灵,从前想不通的地方骤然明了。
如果利用温仪帝姬陷害我的事不是由曹琴默亲自所为,那么就是华妃主谋。以往日看来,曹琴默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很是疼爱,谁肯伤害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夺宠,但是温仪帝姬并非华妃亲生,她自然不会真心疼惜。回忆起当日在慎德堂种种,竟是有蛛丝马迹可寻,只是我当日浑然不觉。只怕她们之间就此生了嫌隙也未可知。
我泠然一笑,如此看来,这一局倒是更加错综复杂了呢。
然而这一切也不过是我的揣度,眼下只关注眉庄的事,曹琴默与华妃的瓜葛等日后再好好计较。
殿外的纷争渐渐激烈,槿汐与芳若只是跪着不敢放华妃进去。我向含珠努一努嘴,她是宫里经久的姑姑了,什么阵势没有见过,立刻屈一屈膝告退,匆匆从后门向皇帝的仪元殿跑去。
冯淑仪只是点头含笑:“婕妤妹妹似乎喜欢看戏。”
我微笑向她:“人在看戏,戏也在看人。此时坐于台下观望,或许不用多久就已身在戏中了。”
冯淑仪声音放得低,语不传六耳:“妹妹的戏总是能大快人心,你我同唱一出,我虽上不了台面,必然也为妹妹敲一敲边鼓拉一拉丝弦,妹妹以为如何?”
我笑:“如此多谢姐姐了。”
她低低叹一声,似乎听不出语气的抑扬顿挫,只出神望着窗外,“我曾经有过一次封妃的机会,妹妹知道吗?”她的声音渐渐低迷:“恐怕这辈子,有她一日,我就只能是以偏妃终老了。”
我的话语虽低,却是清晰得字字入耳:“姐姐放心。四妃之位犹是虚悬,从一品夫人也是虚位以待。姐姐仁厚必有封妃之日。”
她的笑容似乎有安定之意,只是如常的平和安宁,“有妹妹这句话,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妹妹将来的荣宠贵重,恐怕是我望尘莫及的。”
我的笑意凝滞在靥上,淡淡地道,“但愿如姐姐所言。”
冯淑仪与我交好的确不假,除了眉庄与陵容,史美人固然是借机奉承,淳常在又年幼,能说上半句知心话的也就只有冯淑仪了。
屈指算着玄凌过来的时间,外头突然安静了下来,原本争执的两方呼啦啦跪了下来请安接驾。
我会意一笑,方施施然跟于冯淑仪身后出去。
我满面笑容屈膝请安,玄凌伸手扶了我一把,“你也在这里?”
我道:“正在和淑仪娘娘说话解闷儿呢。”说着向华妃欠身施礼,盈盈堆满笑意:“娘娘金安。”
华妃骤然见我,脸孔霎时雪白,几乎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恭敬道:“娘娘没听清嫔妾回皇上的话么,嫔妾在与淑仪娘娘做伴呢。”
她几乎不能相信,目光瞬时扫过槿汐,望向存菊堂,适才的骄色荡然无存。
槿汐向我道:“小主叫奴婢好找,原来悄没声息来了淑仪娘娘这里。奴婢只好先把小主吩咐的东西送来给眉庄小主。”
我笑吟吟向华妃道:“方才在冯淑仪殿里听得好大的阵仗,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竟吓得我不敢出来,当真是失礼了。”说着以手抚胸,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
玄凌的目光如常的温和,只是口气里隐藏着漫不经心似的冷淡:“华妃不在宓秀宫,在这里做什么?”
华妃强自镇定,道:“臣妾听闻有人擅闯存菊堂探视禁足妃嫔,所以特来一看。”
玄凌淡淡瞧着她,“有皇后的手令么?”
华妃更是窘迫,微微摇头,口气已带了几分僵硬,“臣妾急着赶来,并没有来得及求皇后手令。”
玄凌的目光已经有了森然的意味,冷冷道:“朕禁足沈常在时曾经下令非朕的旨意任何人不许探视沈氏,你也忘了么。”他略顿一顿,“那么你搜宫的结果呢?”
华妃额头的冷汗涔涔下来,“掌事宫女芳若阻拦,臣妾还未一看究竟。”
玄凌微微一笑,却不去看华妃,只对芳若道:“很好,不愧是朕御前的人。”
芳若直直跪着,大声道:“奴婢谨遵皇上旨意,不敢有违。”华妃的神色瞬间一冷,硬撑着腰身站得端正。
玄凌这样对芳若说话,分明是扫了华妃极大的面子。
冯淑仪出列打圆场道:“华妃娘娘向来做事果决,必是有了证据才来的。不如还是进存菊堂查上一查,一来娘娘不算白跑了一趟,二来事情也有个交代。皇上意下如何?”
我婉转看了冯淑仪一眼,她果然是一个聪明人,晓得如何推波助澜。盈盈拜倒道:“沈常在身受囚禁之苦,若还背上违抗圣旨私相授首是罪名,臣妾也实在不忍得。还请皇上派人入存菊堂查一查,以还沈常在清白。”
玄凌不假思索道:“既然如此喧哗,自然要查。沈常在虽然戴罪禁足,却也不能白白教她受辱。”说着唤李长:“你带着几个得力的小内监进去好生瞧一瞧。”
李长应声去了,大约半炷香时间才出来,恭谨道:“只沈常在与她贴身侍女在内,并无旁人了。”
华妃脸色愈加苍白,脚底微微一软,幸好有宫女连忙扶住了。华妃颤巍巍跪下道:“臣妾惶恐,误听人言才引来如此误会。万望皇上恕罪。”
玄凌只是仰头站着,冷淡道:“朕一向知道后宫流言纷争不断,但你协理六宫多年,竟然无视朕的旨意还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搜宫,未免太叫朕失望。”
华妃如何禁得住这样重的话,忙不迭以首叩地,连连谢罪。
玄凌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来,失望道:“朕原本以为你闭门思过之后已经改过,不想却是益发急躁了,竟连以前都不如。”他的语气陡地一转,冷冷道:“朕本想复你协理六宫之权,今日看来,竟是大可不必了。”
华妃闻言身子一抖,几乎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玄凌,眼神中的不忿与惊怒几乎要压抑不住。转瞬间目光狠狠逼视向我。我不由一凛,却不肯示弱,只含了一抹几乎不可觉的得意弧度回视于她。
玄凌不耐烦道:“你好好回你自己宫里去罢,别再生那么多事来。”华妃重重叩首,声音呖呖发颤:“多谢皇上恩典。”
玄凌正要拂袖而去,回头又补充一句,“不许再去见温仪帝姬,没的教坏了朕的女儿。”华妃委屈与震怒交加,几乎要哭出来,好容易才忍住。我别过头不去看她,心里稍稍有了痛快的感觉。
眉庄啊眉庄,你在存菊堂里听着,自然也能欣慰一些吧。
正要送玄凌出去,冯淑仪忽然道:“臣妾有一言进于皇上。”
玄凌点头道:“淑仪你说。”
冯淑仪道:“臣妾想如今沈常在禁足存菊堂,臣妾掌畅安宫主位,自然要为皇上分忧。臣妾想既然已在宫中,沈常在又只是禁足,不知能否请皇上撤去一半守卫,一则实在无须耗用宫禁戍卫,二则畅安宫中住有数位嫔妃,这么多守卫在此,不仅不便,也教人看着心内不安。”我感激地望着她,她却只是安宁的神态,如关心一个普通的妃嫔。
1...2728293031...19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