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黑山老鬼
有的只是不留恋!
……
……
“真要走吗?”
在他身边,方贵与小鲤儿看着幕九歌,又看了看瑶仙子,急忙带了婴啼赶了上去。
这一方小院,一时忽然变得空空荡荡。
瑶仙子呆呆的站在了原地,看着幕九歌踏空而上,直迎向了那滚滚鬼雾,离着她越来越越远,也不知怎么的,忽然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越流越多,声音都已哽咽……
一百年前,她与幕九歌绝决之时,不曾流过眼泪,一百年后,她与幕九歌在桃林重见时,她也没有流下眼泪,甚至在她刚刚回来,听说幕九歌已死的消息时,也没有流下眼泪,但也不知怎么的,看着这时候的幕九歌远远离开,心里却忽然像是缺了一块,泪水滚滚而落。
她急忙去擦,竟是擦不完了。
到得最后,已是捂住了脸,号啕大哭,无尽悲怮。
一边的墨苍老修听着这哭声,都忍不住升起了一抹悲悯。
只是心里在想:“你在哭什么呢?”
唉,老夫是真的老了!
……
……
“老幕啊,你能想明白这些事,我很欣慰……”
而在迎向瑶池国东北角那无尽鬼神的路上,方贵小跑着赶上了幕九歌,赞叹的说着。
虽然他觉得,似乎还没有尽兴,但幕九歌最算给他一点争气的感觉了。
倒是小鲤儿,心里似乎有些遗憾。
小女儿家家,总是喜欢看到一些美好的东西,她心里在这时候也想到了很多。
尤其是听到了背后隐隐传来的哭声,她更是觉得有些于心不忍,这时候忍不住打破了守规矩的习惯,小声道:“幕先生,若你真的喜欢她,其实还是再……再……”
“再试着挽回一下?”
幕九歌低叹了一声,转身看着小鲤儿,道:“丫头,有些事情不可相提并论的,我痴心于剑,便是有天高海阔,万劫艰难,也要去追求剑道高山,去看一看山顶之上的风光,而我痴心于她,比剑道更甚,所以我也同样执怮,百年来都放不下心事,但这终是不同的!”
“剑道是一个人的事,情事却是两个人的!”
“剑道凭一人可破万千劫,情事凭了一人,莫说万劫,一劫也无能为力!”
“……”
“……”
小鲤儿听了这话,似懂非懂,心里有些茫然。
方贵听了更不懂,但却有些担心了起来:“你不会还放不下吧?”
“真正痴心,哪能说放下便放下?”
幕九歌淡淡道:“但我起码可以做到不再奢求什么……”
方贵听了这话,也是似懂非懂,心里有些茫然。
小鲤儿想着有情人终成眷属,方贵则希望幕九歌剑斩情丝……
而这个结果,似乎与他们想的都不太一样……
倒是幕九歌见了他们两人的样子,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甚至轻松。
拍了拍方贵的肩膀,笑道:“其实你之前有句话说错了!”
方贵忙问:“啥?”
幕九歌转头,看向了前方漫漫而来的鬼神之气,距离自己已经不过百丈,鬼神之气后面,更是可以感受到一股凶悍莫测的惊人气机,但他迎着这无比惊人鬼神之气,脸色却没有半分变化,只是低声一叹:“若你真的看上了一个人,那你还真是天生便欠她了的……”
话说完时,浮屠剑陡乎飞起,悬在了他身边。
而他则抬手抓住,孤身仗剑,直迎向了滚滚而来的无边的魔潮。
“还了,也就完了……”
第五百四十章 斩了三剑
“哈哈哈,不世凶神出世,天下尽归我有……”
此时的瑶池国东北角,那一片滚滚魔气之中,雾岛南凤痴迷的看着那一尊高达百丈的鬼神,心神已显得无比狂喜,他甚至已显得有些失态,笑的身子都在发抖,露出了牙龈。
如今那一尊鬼神,正在将整个永州蕴养的鬼气炼化进去,使得它那百丈魔身极为诡异。
若是仔细看去,便可以发现它整具魔身,皆是由一只一只扭曲挣扎的人类冤魂与普通鬼神却构成,它们在它身躯里挣扎,哭嚎,攀爬,争相撕扯着钻出来,又被扯落进去,便如同,这鬼神的魔躯,便是一座幽冥地狱,而那无尽的冤魂,便被镇在了它躯躯之中。
若有曾经参加过太白宗与安州尊府一战的人在此,便可以认得出来,这具不世凶神的模样,居然与当时太白宗主施展神字法,镇压一片血海,借力与十大元婴斗法时有点相似。
“我这一次主动请撄出岛,主掌永州乱局,本来想得非常简单……”
雾岛南凤望着那具鬼神,难捺心间狂喜:“不过是将永州这些已经堕魔的鬼神废物利用,借此给北域仙门一个教训罢了,还太白宗一份大礼,都只能算是顺手而为,但却没想到,老天如此助我,先得了这等仙物,又炼成了不世凶神,待到攻破瑶池国,以国内百万生灵血祭,再将那太白宗的废人擒来,炼化灵煞,那这不世凶神,将会成为我最强的兵器……”
“便是帝尊大人,恐怕也……”
“不行,不能这么想帝尊大人……”
“反正从此以后,我便会成为真正的帝尊大人座下第一人!”
“……”
“……”
轰隆隆!
大地深处,四面八方,皆传来了滚滚洪流之声。
南凤知道,那是正有无边的庞大魔气,顺着地脉被自己引来此间,这时候的鬼神兵器,已借那桃枝点出了灵性,突破了大鬼神的境界,也就是说,这时候,它其实已经成形了,但南凤当然是不满足的,他不仅要这兵器成形,还要让它就在这里,重新再提升一境!
而这,并不困难!
抬目向前看去,便见笼罩瑶池国的五瓣桃花,已损了一半,无尽鬼神都在顺着那个口子向里面钻去,而那些瑶池国修士,在这鬼神大潮面前,根本就像是蝼蚁,毫无抵挡之力!
至于那位玉真宫的瑶仙子。
原本她是可以给自己造成一点威胁的,可在她弃了桃枝了之后……
南凤眯起双眼冷笑:那她也与别的瑶池国修士无甚不同!
……
……
“唰”“唰”“唰”“唰!”
但也就在此时,前方忽然亮起了一道剑光。
那一道剑光,自瑶池国而来,恰好遇上了那些自缺口之中涌进了瑶池国的鬼神,然后他便也毫不犹豫的直与那些鬼神撞上了,剑光纷纷起落,顿时将无数鬼神斩落于地……
“是他?”
南凤望着那道剑光,心里微惊,但很快便睁大了眼睛。
“那真是他?”
“……”
“……”
“瑶仙子呢?”
“鬼神攻进来了,我们的瑶仙子呢?”
也在那无尽鬼神攻进来之时,所有的瑶池国修士,便都感觉到了那等即将天塌地陷,镇落下来的幽幽恐怖之意,他们面对着那无尽鬼神大潮,甚至都提不起抵挡的勇气,只是尽皆心颤,瑟瑟发抖,不知有多少人喊着瑶仙子之名,盼着她再次出手,帮自己抵挡鬼神。
可这盼望,让他们失望了。
瑶仙子没有出现,反而玉真宫方向,忽然有一道剑光闪烁,直向鬼神迎了上去。
“是那把剑……”
“他不是死了吗?”
“居然是他出手,万幸,万幸,他出手也是……”
很难形容瑶池国修士在这一霎间的心情转换,本来他们正值绝望,却忽然看到了那道剑光再次出现,但这倒也罢了,毕竟那道剑光的出现,同样也帮他们退过两次魔潮,可心里那声欢呼还没掀起来时,便又硬生生止住,只傻傻的看向了半空:“那把剑怎么变得……”
“咦?”
就连方贵,这时候望着仗剑迎向了鬼神的幕九歌,傻傻道:“他怎么这么弱了?”
……
……
幕九歌确实冲向了那无尽鬼神大潮,剑光起落,斩落了无尽鬼神。
但这一次他出手,与之前他两番出手,皆不一样。
第一次他出手,剑气铺满虚空,一剑斩去九首幽蛇,余锋还荡尽了玉脂河对岸的鬼气。
第二次他出手,剑意如烈日,撕开黑夜,重现白昼,一剑便荡去了魔潮。
这两次出剑,皆是剑气森冷,气势高绝。
可是在这时候,他居然只像是一个普通的金丹剑修一般,迎向了那些鬼神,纵然他也同样像是剑道精妙,一路冲去,剑光飞舞,不知将多少鬼神斩在了落了剑下,可是这气势上……
别说与他之前比,哪怕是方贵,都觉得自己这时候出手比他强!
……
……
“坏了……”
方贵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莫不是老幕说的潇洒,其实已经真的废掉了?”
早在瑶仙子火烧桃林,幕九歌伤极昏死时,方贵便已发现,他身上隐隐出现了一些变化。
那变化必然是极为惊人的,否则怎么可能识海空空荡荡,毫无生机。
而他的肉身,甚至也在那时候变得犹如玉质?
那时候,幕九歌一定有了很重要的变化。
只不过,幕九歌后来忽然醒来,又与瑶仙子说起了旧事,他们便也没有深思。
直到此时,再次看到了瑶仙子出剑,他才忽然想起了这一茬。
一时心里,顿时变得无比担忧。
“不对……”
小鲤儿在这时候,也正紧张的看着与鬼神战在一处的幕九歌,忽然道:“方贵哥哥,你看,幕先生之前出剑,虽然气魄惊天动地,但实际上却是外强中干,有种剑意衰绝之意,可是如今,他出剑弱了不少,但是我倒觉得,他剑中又似生出了些生机,且在渐渐凝聚……”
“又生出了生机?”
方贵仔细看了看这时候出剑的幕九歌,似乎确实与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他便像是一个战意高昂的疯子,看似惊人,其实只是在燃烧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心血,若是一直那般出剑,恐怕都不需要什么对手,待他多出得几剑,便会油尽灯枯而死!
但如今,他剑意虽弱,倒确实像是一个垂危之人,渐渐养出了生气。
“若是如此,那他身上的变化……”
方贵仔细想着,忽然心里又是一惊,叫道:“我知道了!”
于此同时,小鲤儿也正朝他看了过来,神色同样显得有些担心,似乎也想到了。
“他不会是在那昏迷的时候,斩掉了自己的后面两剑半吧……”
方贵声音都有些着急了起来:“我说他醒了过来之后,怎么与之前不太一样了呢!”
他也是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幕九歌遇着了瑶仙子,误会了真意,所以他在那三年里悟出来的剑道,本就是假的,便如太白宗主所言,那三剑的路子走忿了,所以才会卡死在了两剑半时,难以为继,而幕九歌当时昏迷了过去,气机绝无,心丧若死,应该就是在那时候,将后面三剑斩去了……
或许太白宗主劝幕九歌回来,便不是为了让他解开心结。
因为他的心结,本来就是无解的。
太白宗主不像幕九歌这般骄傲又天真,自也不可能看不出他与瑶仙子之间的问题所在,所以他从一开始,就会猜到如今这个结局,他想的,便是让幕九歌伤到极处,自斩剑道。
斩去了错的,才会重新悟出对的!
这个想法,自然是没错的,可现在的问题是……
面临雾岛南凤这样的高手,还有那隔着百里便凶气惊人的百丈大鬼神……
只有六剑的幕九歌,又怎么可能是对手?
……
……
“方贵哥哥,我们要不要去帮忙?”
小鲤儿已显得有些紧张了,急忙转头向方贵说道。
“帮个鬼哟……”
方贵也是又气又急:“你这小身板够那鬼神塞牙缝的吗?”
小鲤儿小声道:“但你够啊……”
“这是什么话?”
方贵怒气冲冲的回头,瞪了小鲤儿一眼:“想让我死去?”
小鲤儿低着头,小心的摇了摇。
“我不去帮忙,可不是因为我怕死!”
方贵忽然说了一句,看着小鲤儿疑惑的眼光,他无奈的叹了一声:“虽然我没有幕老九和那瑶大仙的花花肠子,但我也看得出来啊,你说幕老九刚才明明已经亲口说了此生再也不想见那女人了,为何还要巴巴的出来,替这瑶池国的修士抵挡尊府的鬼神大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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