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史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月桃花雪
“哈!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胆小又老实,你能惹多大的事儿!”
“姐,你别说了。”封越行尸走肉般绕开她。
封星看着他,到嘴的话忽的断了。
封越目光发直:“我错的很严重,他不会原谅我的。”
封星没再继续嚷嚷,她迟疑地倒了一杯热开水给他,“别怕,告诉我怎么回事?”
封越避重就轻,答非所问:“姐,你帮我打个电话,跟叶谦说我家里出了点事,我急着回来。”
“撒谎是不对的。”封星皱起眉毛。
封越的脸几乎要埋进膝盖,“不撒谎我和他就真的完了……姐姐,我把事情告诉你……”
“嗯。”
他声音有些哽咽:“你不要告诉任何人……爸妈也不能说。”
“嗯。”
“我喝醉酒,和别人睡了。”
“……”
封星目瞪口呆地听完,随后她一言不发地去翻自己的包,掏出手机。
“叶谦的号码是多少。”
她的声音反常得平静,有些冷。封越缩在宽厚的羽绒服里,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偎灶猫,此时他连姐姐都有些怕了,可还是报出了号码。
“……喂,叶谦?我是封星……嗯,他在我这里,啊,哈!我被车撞了一下,叫封越过来的……不用不用,你也挺累的……我没大事……嗯,也挺想我弟弟的,让他回来顺便多住几天……”
封星挂掉电话,转过脸看着封越。表情变脸似的,言辞极为严肃:“你和什么人睡了?有没有做安全措施?”
封越迟钝地摇了摇头。
“跟我去医院。”
封越不好说和自己睡了的人正是堂兄封真,哥哥肯定是不会有什么病的。他还是沉默地跟着封星去医院扎了好几针。
扎完针,封星去隔壁给他买了个冒着热气的红豆包,一边拍他的背一边说:“越越,这件事我谁也不会说,但你要知错。”
“嗯。”
“这不只是因为叶谦,也是对你自己负责,运气不好一辈子就毁了。”她微微叹了口气:“你长大了,责任和担当不能只在嘴上说说了。”
傍晚时分,叶谦床头手机响起来,精神困顿但睡得并不沉,对于这样的电话他早已习惯成自然。
接过电话之后他独自起身穿衣,灯光是暗暗的沉,房内开着空调,暖气细微微地吹拂着窗帘和写字台上装零食的塑料袋。
细小的声音更衬的房间有种密室般的沉静。
然而他不想拉开窗帘,位于高楼的房间外,此刻必定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虚空,那种空荡不着边的黑暗会将人变得像一缕幽魂,渺小而轻飘,永远找不到停靠的地方。
医院急诊乱成一片,大型交通事故送来数名重伤,医院值班的医生已不够用。
叶谦换上衣服,跟着护士大步流星地穿进人群,“报告血压,检查瞳孔脉搏……”
他终于感到了脚踏实地。
一边查看伤者,一边听护士报出数据,而后直起身体:“接氧气,准备静脉输血,心律紊乱,注射阿托品,家属签字准备手术。”
护士弱弱地开口:“神外陆医生说患者头部有撞伤,可能还要开颅。”
叶谦眼皮都没抬一下:“家属签字,推去手术室。”
病人情况复杂,手术时间很长,叶谦部分做完之后已近凌晨,回到休息室脱去手术服,背上又是一把汗。
他坐在长椅上,从头到脚地感到了疲惫,而此时,陆少炎还在手术室里奋战。
他忽的感到一片茫然,那些打算忘却的、早已当做上辈子发生过的事,忽又隐隐约约地浮现在了眼前,像是一场梦魇。
手术结束,天已经蒙蒙亮,累了一夜的医生护士回到休息室换衣洗漱,而叶谦已在长椅上睡了过去。
疲惫极了的医生们,动作很轻,声音也轻。
“陆医生,洗澡啊?”
“嗯。”
“我们先走喽!”
“好的。”
陆少炎确定外面已经没什么人,洗完澡,只打着赤膊就走了出来,一边擦水一边翻衣服。
他身材匀称,长了一身白滑好皮肉,说不上有男人味,但很勾人*,洗过澡唇红齿白头发凌乱的样子有点男女莫辩,像个人妖,并且是个男女通吃的极品妖物。
慢慢套上一件棉毛衫,他忍不住要去看叶谦。
等再套上一件毛衣,他的脸已经凑到了他面前。
他望着他,心想自己真是爱惨了他,简直要爱出了恨,快要三十的年纪,小半辈子,他只爱过这么一个人,只和这么一个人睡过,并且自愿给他睡还被无时不刻地嫌弃,真是贱的不可思议,连他自己都觉出了魔怔。
可这么望着他,他还是爱。
无论是小时候那样的温柔寡言,还是长大后有了棱角的冷漠疏离,他温润和煦的微笑也好,讥讽凌厉的挖苦也罢,他都照单全收。
“冤家。”陆少炎无声地说。
他想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
罗曼史 Chapter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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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里走亲访友也多了起来,到处都是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
晚上封越一家四口吃饭,灯光亮晃晃,电视机里播着新闻,桌上菜色十分丰盛,是他妈妈高兴他回来,特地做的。
封越心思沉重,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但不得不掩饰着低头扒饭。
“叶谦怎么不和你一起来?”父亲问。
“他们医院忙。”
“哦。”
父亲又转向了封星:“老大,你什么时候找男朋友?”
封星敷衍道:“快了。”
父亲嘬了口黄酒,不知好歹地调侃:“唉!老大像儿子,老小像闺女,你怎么生反了?!”
此话惹得封越妈很不爽,一顿数落和絮叨之后她指着老伴以“讨骂”二字作为总结。
父亲于是后知后觉地转移了话题:“那个……过几天要做年夜饭了,你们都有空吗?在香格里拉定了三桌,一年一次不能缺席啊。”
“……”
“叶谦不忙的话也一起来吧。”妈妈齐了齐筷子,跟着说。
封越噎了一下,“他很忙的。”
“哦,我到时候打个电话问问他。”妈妈又说。
“……”
封星冷不防地出声:“妈,我来打吧,不过事先说明啊,医院最近真的很忙,多半是来不了。”
父亲熏熏然地摇摇头:“唉,做医生的真辛苦。”
一家人默默吃着饭。
没安静多久,妈妈突然好奇起来:“叶谦爸妈以前是做什么的?做医生算是子承父业吗?”
封越一时也答不上来,因为得知叶谦父母已经不在世的缘故,他也没过多地去了解。
一门心思想了一会儿,才隐约地有了印象:“好像是的,妈妈的话……听说还做过体操运动员。”
“唔,很厉害呀。”爸妈异口同声地说。
封星原本夹着菜,此时开口说:“可惜命不太好。”她迟疑了一下,“呃,我忘记之前有没有说过了,他爸妈死的很早,至少我们读高中那会儿我就知道他爸妈都不在了。”
看到封越和父母一样略有些意外的表情,她又问:“越越,你不知道吗?”
“他没说过。”
封星惋惜地摇摇头,“不过这不重要啦,我和他高中同班过一年,叶谦人聪明勤奋,又有责任心,喜欢他的人可多了,大概也是从小锻炼出来的。老弟,真是便宜你啦。”
封越妈说:“什么便宜不便宜,我家越越也不错啊。”
封星说:“人要是家里条件好,还长这么帅性格这么好,哪里轮得到老弟啊!”
“停停停!”封越妈忍不住要拍桌子:“你又要给我洗脑!有闲功夫把自己那两件脏衣服给洗了!”
晚上洗漱过后,封越没再消遣娱乐,他早早睡觉,把脸埋进被子里。
这几天虽没干什么体力活,但仍旧感觉到疲累。
做坏事是件痛苦的事,有秘密也是件痛苦的事。
他翻了个身,望着窗外明亮的星子,喃喃道:“叶谦,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
封越决定等吃完年夜饭就回去。
他存着侥幸心理,认为这是一次酒后乱性,谁也不说,事情就会那么过去。
年夜饭当天,封越开着小车早早和家人一同前往酒店。
妈妈唠叨:“其实年夜饭还是家里吃最热闹,可惜家里地方不够。”
“听说小真买了别墅啊?越越你去看过没?”
“嗯。”封越淡定地答着,却不免头痛起来。
“老二有出息。”一言不发的父亲评价道。
老二是家里人对封真的昵称,幼时他们堂兄妹三人一起被爷爷奶奶带大,封晴还没出生,姐姐是老大,封真是老二,他是幺儿。封晴出生后,老人已带不动孩子了,他就仍是爷爷奶奶口中的老小。
如果封真有点正常人的心理的话,他今天就不会来,封越抓着方向盘,心里腾起了一点恨和很多怕。
停好车,父母去安排酒宴明细,封越越想越不安,他偷偷问封星:“你不会真的打电话给叶谦了吧?”
封星瞟他一眼,用看弱智的眼神。而后说道:“你觉得呢?”
封越静静地与她对看了两秒,吸了下鼻子,惶惶然露出了一种不易察觉的可怜相。
封星欲言又止,看着他那模样,既想说“怕什么,你小时候那些野性子跑哪里去了?”又极其想要骂一骂他“你这混小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最后她叹了一口气,觉得被这样瞒着的叶谦,才是最可怜的。
于是她开了口,便是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你没良心啊。”
“……”
封真出现的时候,封越眼前一黑,不知道是自己太愚蠢,还是堂兄太不要脸。
在香格里拉大酒店浓重温馨的灯光下,封真穿着一身烟灰色大衣映入众人眼帘,以一种浅淡的色调攫住了许多人的视线。
他像一曲优美的华尔兹,低调地融进人群里,而无论是摘下手上那双黑色镶毛边的皮手套,还是一颗颗地解开扣子脱外套,都透着一种华丽。浅淡微卷的发在散发耀眼的光泽,隆起的鼻梁洁白如玉雕,一双漆黑的眼睛在错落光影下闪出透亮明丽的色彩。
“小真越发体面漂亮了。”
这是许多亲戚聚会上听到耳朵能出茧的话。
封越大致能看出,他今日是刻意拾缀过的,这样的夸赞比以往更凶猛,他看着封真与七大姑八大姨一一招呼,从善如流,脑海里莫名蹦出“交际花”三个字来。
不知道堂兄在生意场上,是否也常常靠脸吃饭。
心里有怨气,总不可能再看出他的好来。
但其实他知道,封真一点也不招人讨厌,他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会和封星开怀大笑,会毫无形象地逗弄封晴,还会和他寡言的非洲表哥暗流涌动地打嘴仗。
他不仅漂亮,还活泼有个性,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可爱。
可他为什么要做这种讨厌的事。
封晴“啊”了一声,冰凉的液体淋湿衣摆,渗透到皮肤,把封越从波涛汹涌的腹诽中拉回现实。
封晴吐了吐舌头,笑笑地看了看封越,“哥哥,对不起啦!”
又转过头看了看封真:“大哥,我不和你闹了,你看小哥哥脸都黑了。”
“本来就是,吃饭闹什么闹。”原本就很黑的表哥说。
封越拿纸巾擦着衣摆,擦了一阵才发现给他递纸的是封真,他抬头,目光撞上他的,他发现自己有点不认识眼前的堂兄。
大概年纪大了一点,轮廓也变得深了。至少一年以前,他不会用这样成熟的目光看他。
“成俊,听说你工作有着落了?”另一边,封星他们聊着天,一点也没注意到封越和封真。
“嗯,年后可能要调去其他省的公安局。”
“哇,是去做警察吗?”
“是电视里那种拆弹专家吗?”
“酷毙了!”
…………
封越一声不响地站起身,去洗手间洗掉饮料带来的黏腻感。
水龙头里流出热腾腾的水,因为人不多,洗手台上堪称干燥,他不无意外地看到封真走进来,脑海里很快联想到一些下|流影视作品和三流漫画作品里的桥段。
封真走到他身边,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地笼罩了他。
封越躲了躲,发现封真的表情一点都不下|流。
他只是近距离地看着他,红润的唇微微抿着,眼睛让人联想到一种纯洁无害的生物——豚鹿,甚至带着一点点忧伤。
而下一刻,他猝不及防地被他吻住了唇。
封越惊地睁大了眼,根本来不及反应,没过多久,他放开他,封越瞬间扬起了手——
“我是认真的。”封真淡淡地说。
封越匪夷所思地望着他,他突然发现,自己从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你怎么能……”在恍惚里他回过神,碍于亲戚朋友都在不远处,他放低了声音,压抑着气急败坏。
封真挨得他很近,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撩人的馨香,他修长温暖的指节压在他的手背上,一点一点地去勾他的手掌,要将他整只手握进手心。
他的气息柔和地拂着他的面颊,“既然你能接受男人,那么其他都不算什么。”
“……”
“越越……”他像在叹息。
“就算你不是我哥,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
封越简直要替他着急,但话还是说出了口:“我觉得,如果没有叶谦,我会娶个女人过日子。不管是他没有出现,还是假如以后他会离开。”
封真有片刻不能回神。
隔间门忽的被打开,长相堪称漂亮的男人摊了摊手,笑容有种不怀好意的意味深长:“对不起先生们,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封真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有点面熟。
而男人的目光在他二人脸上犹疑过后,就径直地走向洗手台洗手,他不在意他们长什么样,他只是在谈话中听到了叶谦的名字。
…………
封越回到座位,心情更加不好,因为他发现自己无法讨厌封真。
他对他有怨恨,但却不厌恶他,他没有像厌恶其他事物一样在真正意义上想要对他避之不及。
他不讨厌他。
自己竟然不讨厌他……
封越撑着额头,那种自我厌恶的情绪愈演愈烈,要把他整颗心都熬焦。
手机偏偏在这时候来了短消息。
他难受地喝下一大口橙汁,看到消息上写着:什么时候回家?
家。
叶谦这么问他。
不知道为什么,那种压抑着的疼痛和难受愈发强烈。封越什么也没想,他本能地放下杯子,猛地起身,不管不顾地拔腿就往外跑。
姐姐那里惊诧的叫喊逐渐消失,冷风迎面吹着,刮得他耳朵生疼。
脑子倒是清晰了。
他想起叶谦的生活规律,极其单调,医院和家两点一线,除去偶尔去健身房他几乎没有其他娱乐活动。
他没有父母,也从没有见过他有什么特别要好的亲戚朋友。
现在是年里,自己在这里和亲朋好友爸爸妈妈大吃大喝,而叶谦在干什么呢?
他是不是一个人呆在那个屋子里?他在吃什么?是不是很冷清?
他们那么多天没有联系了,他是在什么样的心境下给他发了这么一条短消息。
封越想到这里,心脏被揪住了似的不舒服。
在这天寒地冻冷冷清清的一个角落里,叶谦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而收到这条短信的自己是在刻意躲着他,一直在骗他。
罗曼史 Chapter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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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越咬紧的牙关几乎是哆嗦了一下,他一身寒气地按下电梯,眼角和鼻尖一起发了红。
拿出钥匙打开门,客厅很昏暗。
叶谦坐在一盏落地台灯下看电影,淡橙的光线笼罩了他一侧面颊,另一侧身体隐在昏暗里。
他似乎有些惊诧,而封越确实站在了他面前。
“你回来了?”他说。
封越站在那里,半晌后才嗯了一声,声音里透着股浓重鼻音。
叶谦盯着他看了片刻,狭长的眼眸里明暗不定,他什么都没再说,一言不发地将他拉了下来,随后唇狠狠地吻住了他。
(这里实在是没精力改啰,基本都是hhh,大致是叶谦已经知道封越在骗他,并且察觉到是出轨的事情,但是又下不了手揍他,于是是比较激烈的惩罚性h。封越不敢说出实情,又觉得内疚就没有反抗)
看了眼时间,两人竟折腾了那么久。
叶谦独自起身又洗了次澡,等擦干身体出来的时候,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知道是医院的来电,条件反射地开始拿衣服穿,一边披外套一边接听,最后一阵风似的出了门。
罗曼史 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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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不太好,次日又开始下起绵绵细雨。
封越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不知道是什么时间。
冬季又下着雨,即使是大白天的,屋内也显得昏暗。雨水让空气比以往更潮湿,裹挟着寒气要钻进骨头。
他扭过脸想看看墙上的挂钟,脖子稍稍一动,头昏目眩伴随着隐隐的作呕感瞬间浮涌而上,因为视力不佳,钟也看得不是很清楚。
封越难受地闭上眼睛,默默地裹紧了被子,但是很快就发现这床被子不仅薄,床单上也不干净,黏腻潮湿的触感和昨夜遗留下来腥膻气味让呕吐感愈发强烈。
不知过了多久,挂钟报了时,已经是下午五点。
天又逐渐变黑。
叶谦始终没有回来。
在又一次昏睡过去醒来后,头疼的几乎要裂开,身体稍稍动一下,不仅浑身骨头作痛,胃里的酸水也要吐出来。
隐约觉得自己是生病了,这么下去不行,可完全没有下床的勇气。
手边没有干净的衣物,甚至连他脏掉的衣服也没有,在这样的温度下光着身体起来找衣服,想想就可怕。
蜷缩在被窝里,他越缩越冷,加上头部的剧烈疼痛,身上又出了一身虚汗。
夜渐渐变深,封越枕头上逐渐潮湿。
在病痛和心理上的极度抑郁下,他埋着头无声地流了眼泪。
这段时间以来,他对叶谦又爱又怕,而这种时候既没爱也没了怕。身体哆嗦着,他反复地问自己何至于要到这种地步。
这样的难受,连想要喝口水都没有办法。
他一直识人不清,叶谦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所认知的大概也只是他的一面,其实也曾在不经意的时候,隐隐觉得他有冷情的特质。
或许,如果真的要分手,他大概也会忘记的很快,并且忘得干干净净。
那么,自己呢?
封越没力气多想,思绪也来不及继续发散就被开门声打断了。
卧室的灯骤然亮起,让他睁不开眼。
叶谦几步走到了床前,似乎在确定床上是不是真的躺着人,片刻后他蹲下身,伸手要摸他的发。
一股寒气让封越忍不住偏过头。
叶谦的手顿了顿,在他耳边笑:“小懒猪,还睡?”
封越听到这声音,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反倒更控制不住……
忘记不掉怎么办。
叶谦脱掉外套,把手捂暖了去碰他,却碰到了一手的汗和热到异常的皮肤温度。
封越一双眼睛红的像兔子,眼角泛着水光,一边源源不断地流眼泪,一边望着他。
叶谦怔了怔,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傻瓜,发个烧有什么好哭的。”
话虽这么说着,他将大衣外套盖在了那层薄薄的被子上,同时发现屋子里空调没有开,开了暖气之后,他翻出一支温度计,又翻箱倒柜地从角落里拎出了一只小太阳。
那玩意一开,整个房间都跟亮成了白昼似的。
封越止住了眼泪,含着体温计看着叶谦跑进跑出。
又不知过了多久,叶谦走进来取出他的体温计,轻微地皱了一下眉,他又恢复如初:“去洗个澡,嗯?”
而后不待他说什么,就连带着被子一起把人抱进了浴室。
浴室里弥漫着热腾腾的水汽,浴缸里已经放了大半的热水,花洒还在往下浇,水流喷薄出源源不断的热气。
叶谦关掉花洒,把封越抱进一池热水,一边给他擦身一边说:“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
“想吃什么?”
“……”
“我给你做点粥好不好?”
“……”
“粥好像慢了点,煮面条吧?”
见封越始终不说话,叶谦沉吟了一下,开口哄道:“宝贝儿乖乖,洗完澡吃完药,烧就退了,别怕别怕。”
“……叶谦,我难受。”封越沉沉地开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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