Σ学院派百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赵愁城
于是五月她将白夜的座位挪到了自己的左边。
白夜学着五月的样子,拿起了刀和叉,方向却是相反的。她并没意识到,依旧笨拙地在鱼鱼肉上比划着。
五月微微笑了笑:“交给我吧。”
说完,她从白夜手里抽出了刀叉,把她盘中的鱼肉全部细细切好,又将银餐匙交到她手中,教她用法。五月做这些事的时候,白夜一直在边上乖乖听着,看着,一开始有些好奇,后来就渐渐转变成了倾慕之意。只是五月并没觉察到这些,看见白夜会用餐匙了,而且吃得很开心的模样,便安心一笑,转而低头享用起自己的那一份。
盘中美食稍有点凉了,五月用午餐的心情却从来没有这样舒畅满足过。吃完了午饭,她擦拭了一下嘴唇,正要思考接下来该做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左边的脸颊被什么东西轻巧地碰了一下,温热的,柔软的。
——是白夜在亲吻她的脸。
那个时候五月有点惊讶,更多的是疑惑,于是下意识地转过头来,想要问白夜为何要这样做,却不能再问出口来。因为白夜立刻转而去吻她的嘴唇。
五月从来没感受过这样的亲吻。她本能地回应了她。既不同于昨晚在丛林中对奈乐的恶作剧,也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不负责任的情感游戏,而是一百年来都不曾被消灭的孤单灵魂在那个时候突然得到了回响。和白夜那种从图画书上学来的、用嘴唇碰一碰的小孩子的亲吻不一样,五月的亲吻是成年人才有的,认真而炽烈,仿佛火语结成的巨大能量,积蓄,爆发,将白夜一吻的纯洁轰至粉碎。她甚至把她强行抱到了自己的怀中,用手在她的长发下面恣意摩挲着,用身体去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甚至,几乎要毫不犹豫地把她就这么抱到自己的床上。
但是五月没有那么做。
理智在最紧要的关头回到了五月的身上。伴随而来的还有深深的罪恶感——白夜只是一个孩子。尽管身体十分诱人,内里毕竟是个孩子。她亲吻自己,因为她没有别人可以亲吻,自己是她认识的唯一一个人类,也是她认识这世界唯一的通道,或许在她的眼中无所不能,或许,就像神一样。但是五月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神,只是一个比一般人稍微特殊一点点的,凡人而已。她的良识让她不能无所顾忌。
她把白夜放回了她原来的餐椅上,自己则坐回了自己的那一张。白夜的呼吸还没有平复,脸颊因为方才激烈的亲吻而憋得通红,意识却已经恢复了,正用有点委屈的眼神看着五月的脸,红润欲滴的嘴唇微微翕动着,好像在渴望那些因为过早终结而没有得到的那些。
可是,不行。那些绝对不能给她,至少在现在是这样。
为了不再受到这纯洁的诱惑,五月决绝地离开了座位,背向白夜走到了窗边,望着高塔下面的风景。
这是难得的晴日,午后的索绪尔学院正笼罩在一片灿烂的阳光里。近处有人在嬉闹,远处丛林的颜色变得更加鲜亮了。
“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去南区看一看,再去森林里面散散心?”五月望着远方,忽然提议道。
这应该是个好主意。五月这样认为。如果是在外面的人群中行走,理智的作用就会更强烈一些。
只是并不知道白夜是否会同意。
她回过头来,看见白夜正灿烂地冲自己笑着。
“好!”白夜说。
有这么值得高兴吗?五月并不是太明白,究竟是“南区”还是“森林”让她欢喜……这两个词应该都还没有教过她。也许只是小孩子喜欢新鲜的东西吧。不过话说回来,白夜又和真正的小孩子不一样,非常的乖,还很少反抗自己的建议。
只是白夜只穿着一件衬衫裙就出门,毕竟还是不太好。五月把她带到了里屋,翻出了一条自己在国外冒险时和当地人交换的披肩,将它在白夜的身上松松地缠绕了两圈,刚好遮住了她的胸部。白夜低下头看了看,就又露出了自卑的表情。五月悄悄在她耳边说:“长得那么好看,可不能让别人随便看到。”说完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白夜这才明白自己的身体并非令人憎厌的东西,立刻脸颊羞得通红,扑到了五月的怀里。
Σ学院派百合 第136章 优昙之子(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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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还是第一次用自己的双脚走出这么长的路。毕竟她早上才刚刚学会走路。她紧紧拉着五月的手,一会儿跑到路的这边,一会儿跑到路的那边,五月也只能跟着她跑来跑去。她时而还在路的中央转着圈,引起了周围不少人驻足观看。每到那个时候,五月就用手蒙住她的眼睛,横抱着她走出人群,留给外人一个任人遐想的背影。
南区商业街的样子和五月记忆里的大不一样了。她回想起自己上一次来,还是席勒带她来这里的书店为她选购各种各样字典和颜料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还不是五月,个子也才刚刚比柜台高那么一丁点儿,恰好可以看见柜台底下藏着的两个小服务生说悄悄话。真的是十分令人怀念的时候啊……
正这样回想着,白夜忽然松开了她的手,拐进了路边一家招牌鲜艳的酒馆里面。
五月感觉不妙,立刻追上去,一把抓住了白夜的手腕:
“这里不行!”
白夜有点惊慌地回过头。酒馆里的几个酒客都笑了。
一个说:“怎么不行?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另一个认出了五月的身份:“没想到您是禁酒主义者啊,那我可不能继续支持您了……”
五月只好松开了白夜的手,向周围的人说:
“我并不反对饮酒,你们请随意喝吧,她不善饮酒。——酒保,”她转头道,“请给她拿点果汁,要甜一点的,她喜欢甜的。我就不必了。”
酒保微笑着点了点头。
沙发座已经坐满,五月在中央的长桌上找到两个面对面的位置,就和白夜坐下了。不一会儿,酒保就把一杯五色斑斓的果汁摆在了白夜的面前。白夜好奇地盯着看。当酒保把一根吸管插进杯中的时候,白夜还惊讶了一下。
周围的酒客都笑了。
“美女,是第一次来吧?”之前起哄最起劲的一个酒客说。
白夜似懂非懂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这里的饮料还不算最好,你叫什么名字?下次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白夜有点不知所措。
五月已经有点看不下去了,轻轻咳嗽了一声:“白夜,喝完饮料,我们就走了。”
“教授,”那个人端了一杯酒在手中,连人带椅朝五月靠近了,把酒送到五月的面前,“行行好,帮我和这个大美女介绍一下?下次我让全家都投您的票……”
他说话的时候,五月一直在笑。刚一说完,五月立刻就换上了一张极为冰冷的脸。
“这是不可能的。”五月说着。然后,她抓起了一直在对面看着他们两人的对话、脸上满是迷惑的白夜的手,“她是我的家人。”五月说。
此言一出,酒馆中所有人都惊呆了,就好像他们同时看见了两只大眼龙一样。
紧接着,就是满室哀鸣——
“好不容易来了个美女,居然是有家人的人了!呜呜……”
“你这算什么!五月教授是我的女神啊!女神居然有家人了呜呜呜……”
“连五月教授这样的工作狂都能有家人……为什么我还是一个人……呜呜……”
虽然嘴上这样说,大多数都是在起哄。五月并没放在心上。倒是白夜看着周围人夸张的反应,越发糊涂了——明明刚才都好好的,为什么忽然就变得哭的哭,笑的笑?
不过白夜很清楚地听见了,就在刚才,五月称自己为“家人”……白夜想起那本画册上卡尔纳普与金发少女亲吻的插画,心里就变得暖暖的。
“是的,”白夜微笑着说,“白夜是五月的家人!”
结果这句话对酒馆里的人造成了二次伤害。好多人敲着空杯子说要再来一杯借酒浇愁。酒保笑得很开心,因为看样子今天可以多卖掉几杯了。
就在这时,有人忽然说:“五月教授,您好啊。”
是一个男子,正拿着一个小口袋,微笑着朝五月挪了过来。此前他一直在她们旁边不远的角落里喝酒。
五月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这可是个风云人物。他的本职是个商人,因为经常利用自己的花言巧语向人兜售假货而在索绪尔学院恶名昭彰。现在他走来,多半又是想卖什么东西给自己吧。五月决定不理睬此人。
商人也注意到了五月的态度。不过他并没因此感到挫折。他把手伸进了口袋,轻轻一掏,摸出了两枚闪闪发亮的玫瑰色戒指来。
“教授,您有这样一位高贵又可爱的家人,怎么能不为了她戴上这爱的证明呢?”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手上却并没有把戒指拿给五月看的意思。他的眼睛一直在往白夜的脸上瞟,而白夜确实对他手中这对发亮的东西产生了兴趣,目不转睛地盯着看。他立刻绽开了笑容,将戒指往白夜的面前凑。
“尊贵的小姐,您看,这是现今在索绪尔非常流行的首饰,很漂亮吧?和您白皙的手指非常相称呢。更神奇的是它上面附着的的魔力——只要戴上它的家人们,就算生命逝去了,在来生也会相见,再次结为家人的。带有这样功效的戒指是很稀有的喔,别的商人那里都没有,在我这里也是最后一对了。只要五十枚银币,很公道吧?”
“‘逝去’?那是什么意思?”
白夜迷茫地看着商人的脸。
商人以为白夜会像一般女人一样习惯性地讲价,却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的反应,只好尴尬笑道:“哎呀……要说这个的意思嘛……真是伤脑筋了呢……”
他正在搜肠刮肚,五月却已经站了起来。
“白夜,我们走,”五月说,“不要在这个人身上浪费时间。”
白夜的表情有所犹豫。
“五十枚太贵的话,四十也行!三十?”
五月根本不理睬他。店里其他的顾客纷纷嗤嗤地笑了起来。
“……二十五!最低了!已经是亏本的价钱了!”商人急了眼。
这时,五月终于把钱袋拿了出来。商人看见钱袋,眼睛都直了。但是很快又黯淡下去,因为五月只是不耐烦地将用来支付白夜那杯果汁价钱的数枚钱币随手在桌上摊成一行,接着就拉住了白夜的手腕,走出了酒馆,扔下羞赧的商人和一室的哄堂大笑。
五月大步流星地往北面走着,手里紧紧握着白夜的手。白夜望望她,又回头望望酒馆,想说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她的步伐没有五月大,但是还是拼命追赶着她的速度,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了。
五月这才意识到问题,停下了脚步。再看看周围,已经不再是商店街的景象了。
“抱歉,我刚才好像走太快了……”
白夜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但是表情还是有一些失落。
五月猜测她大概是喜欢那对闪亮的戒指,心中忽然有点愧疚。其实五十枚银币对五月来说并不算多,只是那个商人的作为让她讨厌。“那人是个有名的奸商。那只是普通的戒指而已,转世只是一个传说。起码一百年前我从来没听说过。如果你喜欢,给我十天时间,我用工匠语给你做一对。”
白夜听不懂“奸商”,也听不懂“工匠语”,但是她听懂了五月是要送东西给自己,立刻露出了笑容,但是随后又失落起来。
“他说到‘逝去’……什么是‘逝去’?”白夜问。
五月的表情稍稍释然了——原来白夜是在烦恼这个问题。
但是这并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即使使用词典上的定义,亦很难让白夜理解它的含义。五月思索片刻,说:“一起去森林吧。那里有一个地方。”
她的计划是带白夜去看索绪尔学院的“墓地”。
上一次小莫妮卡带她去森林,那条道路的其中一条岔路就通向墓地。当时她就向小莫妮卡问起过这件事,但因为当时另有要事要办,又是夜禁时间,所以就把拜谒墓地的事情暂且放下了。现在还是下午,离夜禁还很早,是森林可以自由出入的时间。禁林深潭一般人不能闯入,若要解释什么是生死,那里应该是个不错的场合。
白夜并不知道她们的目的地是哪里,她听见要去森林,就受到了很大的鼓舞,虽然她刚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双腿此时已经非常酸痛了,但还是跟着五月努力前行。五月看出她的疲倦,就拉着她在道路边停下来休息。等到有使魔拉着守墓人的车子经过,就走上前去,请求守墓人载她们两个一程。守墓人表示愿意帮忙。她们就愉快地上了车。
三头牛头马身的使魔拉着车子在密林中疾奔。白夜靠在五月的肩上,时而看着她的侧脸发呆,时而有点调皮地亲吻着她的脸颊。过了一会儿,就望着两边飞速后退的树木,欢快地哼起了一支从来没有人听过,也没有歌词的小调。
守墓人看见了白夜的样子,不禁就有些好奇:“去墓地还这么开心?”
白夜不解地看着守墓人。
五月拍了拍白夜的肩头,对守墓人解释说:“要扫墓的人是我。她什么都不知道。”
守墓人依然觉得白夜的反应有点难以理解,不过还是默默接受了这个有点特殊的乘客。
车子很快在一大片空地边上停下了。放眼过去是鳞次栉比的墓碑,每一个都很小很小。仔细看过去,上面只写着很简单的几个文字,大多数只有名字,额外带有生卒年的就很少很少,更不要说铭文这种在索绪尔以外的地方很常见的东西了。
守墓人说:“如果是五月教授的朋友的话,应该是百年以前的人吧?您得靠东边、草比较高的那一片地方找找。”
五月向他道了谢,他便离开了。
“这些石头是什么?这些名字的主人呢?”白夜问。
“他们都不在了,这些石头是他们的纪念物。学院设立了这样一个场所,让大家用来回忆过去”五月说。
“他们不在了……是去哪里了?”白夜又问。
“在我们来的那个地方。”五月说。
白夜回头望了望商业街的方向。
“不是商业街,是禁林深潭。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条溪水吗?那条溪水通往一个很深的水潭。我们都在那里诞生,等到我们不会说话、不会呼吸也不会动了,就会被重新投入那里。”
“……就是‘逝去’,吗。”
白夜说毕,无声地流下了泪水。守墓人的使魔看见了她流泪的样子,也跟着低下头来,发出了沉沉的哀鸣。。
五月轻轻把白夜抱住了。
“传说,被重新投入那里的人,还会有机会再次被那些闪光的小鱼送上岸的。”五月微笑着说,“就算逝去了,也不是没有重新见面的机会。”
“真的吗?”
“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穆赫兰道》,很好看,不过也把我虐惨了。
Σ学院派百合 第138章 优昙之子(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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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对于这个传说,五月她自己也不是非常相信,只是希望这个故事能够给白夜带来一点点安慰。
但是,即使是活了六百年的席勒,都再也没遇到过那个牺牲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换取她性命的那个人……六百年过去了,席勒她还会抱着这样的希望吗?也许早就破灭了吧。
五月也曾经在某一段时间里,对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怀着简单的希望。
那个时候,她希望那个因为自己的任性才死去的妹妹能够复活。
如果妹妹可以复活的话,她就不用忍受无尽的自责,和比自责更加漫长的孤独了。甚至,如果她的妹妹愿意留在索绪尔的话,她就可以实现她离开山谷的梦想了。
这固然是非常自私的动机,但是却无比强烈,无比真实,并且在一次又一次的反省中,她的想法渐渐成熟了。“双生子只能依次登岸”——如果没有这个陋俗,她就不会活得那么孤独了,如果她活得不那么孤独,或许就不会有离开索绪尔的想法,如果她没有离开索绪尔的想法,妹妹就不会为了自己而死。妹妹既然可以在水下用置换语救自己一命,证明双生子之间有着某种特别强烈的羁绊存在。水下的妹妹不仅有知觉,有意识,而且她的元语之力比岸上的自己觉醒得更早。难道这还不足以证明旧俗的荒谬吗。
转世?
草地中深陷的墓碑,难道还不能说明转世传说的荒谬吗。
五月的心中早已不再对传说抱任何希望了。
妹妹是绝对不会再回来了。其他人也是。关键是活着的人接下来要怎样生存下去。
哪怕只是因为自私也好,哪怕只是因为后悔也好,她作为双子之一,既然回到了索绪尔,就必须改变这个陋俗,扭转其他双子的命运。
像自己,像白夜这样的双子的命运。
她要找到妹妹的墓碑,向她的灵魂起誓……
想到这里,她又低下头,往草丛中间寻找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她一度使用的那个名字。
——“四月”。
五月看看周围,努力回忆着百年前一些零散的记忆。
写着“四月”的那个墓碑是席勒亲手树立的。五月站在边上,看着恩师用铁锹一下、一下掀动着泥土。夕阳把席勒的银发照成了金发,也照亮了席勒额上的汗珠。
那个记忆中的墓碑,究竟是在哪里呢……
突然间,一声惊呼。白夜的惊呼。
五月丝毫没有思索,就朝着白夜的位置冲了过去。
白夜直直地站在那里,伸手向前指着一块墓碑,脸色苍白如纸。
“为什么?”
白夜问五月。
五月朝那块墓碑看去,是那一块写着“五月”的墓碑,已经有了风化的痕迹,但仍然可以辨认出是席勒树立的那一块。
——看来是席勒又重新修改过了上面的文字。
“别害怕。”五月搂过白夜的肩膀,“这里面有一个很长的故事。”
她把当年的事情向白夜复述了一遍。白夜听完了,似懂非懂。五月就让她到溪水边上寻找发光的石头去,自己则在妹妹的墓碑边上陷入沉思。
守墓人忽然走过来了,神色有点慌张。见到五月的面,看看那她面前那块墓碑,又看看远处玩耍的白夜,心中就有了数,不过为了保险,还是问道:
“刚才听到那位小姐喊了一声,不要紧吧?”
“不要紧。”五月说,“她只是看到这块墓碑上写着我的名字,所以非常惊讶。”
守墓人露出了有一些为难的表情:
“原来您是找这一块。席勒教授在时就很经常来看这块墓碑。我一直不知这到底是谁的名字。听说了新元语者的名字,我还吓了一跳……您和席勒教授早就认识?这块墓碑……莫非她以为您已经死在远方了吗?”
五月笑而不答。守墓人决定换个话题:
“说到这个,最近有几个人向墓地管委会提出了建议,说希望能在这里树立一个席勒教授的墓碑,或者雕像。虽然这种事情做起来很容易,但是席勒教授只是行踪不明,如果她突然回来的话……您看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这确实是个问题。
之前在城里的时候,五月听说,对席勒教授的搜索已经被叫停了——再寻找下去也是无益。
“听大家的意见吧。我会建议校长他们在全校范围内搞一次投票的。”五月说。
“但是,大家都说要听您的意见。好多人说,只有元语者才能理解元语者。”
真的是这样吗?
五月听见这样的传言,忍不住就想笑。
如果这传言是真实的话,席勒应该早就觉察到她对她的心意了。
不过这个时候,一个想法又浮现在五月的心头:也许席勒早已觉察到了,所以才选在自己返回索绪尔的前夕离开离开。
很显然,席勒她并不是没有觉察,只是一直在逃避着五月对她的好意。
回忆着过去的种种,五月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守墓人也注意到了她表情的变化,渐渐紧张起来。
“您该不会和席勒教授有什么仇怨吧?”
咦?会产生这样的误会吗?五月刚刚有一些意外,忽然看见面前那块墓碑,就在心中悄悄微笑了。
看来,守墓人是将席勒树立写着“五月”的墓碑的这个行为,当成席勒对远游在外的五月的诅咒了……
“没有任何仇怨,”五月笑着说,“她是我的恩师。”
守墓人的表情大为缓和。
“那,席勒教授的纪念碑的事……”
“既然大家都说想要做的话,就做吧。”五月说,“要比这一块更大,更结实,更不容易损坏。等到席勒回来,也就知道我没有辜负了她当年的好意。”
五月指着写着自己名字的那块墓碑说。
守墓人的表情又难看起来了。果然两代元语者间还是有着不可消解的仇怨啊,守墓人想。
***
差不多与此同时,南区商业街的小酒馆里面,五月和白夜坐过的位置上,玛雅和奈乐两个人正别别扭扭地坐着。奈乐在喝酒,玛雅看着她喝,一杯又一杯,终于看不下去。
“别再喝了。”玛雅说。
奈乐看了玛雅一眼,道:“给我一个不喝的理由。”
“你先给我一个喝酒的理由。你以前从来不会喝得这么快这么凶。”
“为了庆祝我们以家人的名义,成功骗到了学校的房子。这一杯敬给新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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