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途志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崔走召
而为首的那个,正是铁心剑侠陈图南!
但见那背负着双剑的陈图南表情凝重,见到了回山的同门以及众位正道人士后,他忽然举起了手中之物,同时高声喊道:“行云掌门有令,吾等要誓死捉回观内刘伯伦,李寒山,世生三名叛徒!”
而他此刻手中拿着的,正是那斗米观的掌门令牌。
要问陈图南为何会拿着令牌,并且还要捉拿三人?这事儿,也要从刚才说起。
话说行云受了重伤之后,那同样伤重的三名道长又挣扎着追到了道法殿内,一场决战在所难免,而为了不让行云惨死再此,陈图南便挡在了他的身前,但当时行云见此之后便冷声说道:“既然你不想对长辈动手,那便也由你去,不过,我且问你,除此之外你可会听从其他安排?”
望着步履蹒跚走入殿中的三位师叔,陈图南一字一句的说道:“只要不违背斗米教规,不伤害同门,不乱杀无辜,图南愿听从掌门一切安排!”
“那好。”只见行云没有理会门口越走越近的三人,而是挣扎着从怀中取出了自己的掌门令牌,然后正色说道:“斗米第十四代弟子陈图南听令!”
陈图南楞了一下,然后转身跪拜施礼道:“弟子听令。”
行云喘着粗气说道:“现我命你火速前去追拿斗米叛徒刘伯伦李寒山世生,定要将三人活捉回来,不能伤他们性命,这个命令即不违背斗米教规,也不让你手沾鲜血,你可能应承?”
“弟子不敢违背教规。”只见那陈图南面色一沉,随后表情遮掩不住的复杂,此刻她的内心正在做着疼痛的挣扎,如果可能,他实在不愿意做这件事,但是,他最后还是妥协了,只见他双手有些颤抖的接过了那掌门令牌,同时沉声说道:“弟子陈图南,领命!”
而行云见他领命,这才冷笑道:“那好,你去吧,这三个人还伤不到我。”
陈图南缓慢的站起了身子,曾经无所畏惧的他,此时不发一语,紧缩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而在行云说出此话过后,沉默的陈图南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朝着门口走去,同三位师叔擦身而过的时候,只见那行雾道长语重心长的轻声叹道:“外纥之子,注定飘零,孩子,苦了你了。”
而在听到了这句话后,陈图南身子一震,那一刻,他垂下了头去,没有言语,可身影却略显无助,他就这样慢慢的朝前走着,等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身朝着四人深施了一礼。
他心中明白,他们上一代的恩怨,注定要在这斗米观古老的道法殿内作出了结。
而今晚他们不论谁能够活着走出来,对斗米观来说,都将意味着一次彻底的变化。
陈图南转过了身,面无表情,但是却给人一种凄凉的滋味,因为道法殿中的四人恩怨即将了结,而道法殿外的他,却还要面临着一个残酷的现实。
此时夜色仍浓,山上的夜露雾气打湿了陈图南的衣袂,道法殿外的广场之上横列着许多死尸,还有一些受了重伤的侠客们正在痛苦的呻吟着,陈图南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他摇了摇头,随后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头顶的七星北斗此时光芒逐渐变淡,而满天星斗中,似乎只有那颗太岁妖星光芒依旧。
它在静静的俯视着世间这一幕幕悲欢离合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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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志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外纥子 无言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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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纥之子,注定飘零。
这句批语,也许正是陈图南一生的写照,同时也是他一生抗争的原由。
华夏土地,漠北再以北,自古相传生活着一群未开化的游牧民族,汉民称之为外纥,。
相传外纥之人能征善战,勇武非凡,但天性凶残,经常骚扰边境汉民,以至于当地汉人提及‘外纥’之名无不是谈虎色变,久而久之,这群凶猛的异族在人心中几近妖魔化,更有传说称他们都是一些六亲不认没有伦常,甚至是吃人肉不吐骨头的杀人魔王,而且喜好食人肉餐人血,但凡被他们抓去的小孩,都会被他们以木钉钉在墙上,借此听惨叫之声取乐,而等被钉起来的小孩死去风干之后,他们便以此当作口粮。
边境的汉民甚至会以此来吓唬哭闹的小孩睡觉,每逢听到外纥之事,那些小孩无不恐惧听话。
话说乱世发生前的那几年,有一年天旱,由于河流的干涸,所以外纥部落滋事不断,为了保护百姓,当地的国家便派兵前去镇压,由于那些外纥人骁勇善战又熟识地形,所以纵然那军队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但却依旧伤亡惨重。
不过鲜血最后还是换来了胜利,经过了两个月的苦战,外纥节节败退,眼见着瞧见了胜利的曙光,军队中人人心中都十分的欢喜。
驱赶外纥指日可待,眼下只要再打上几仗便可奠定胜局,话说最后的那一仗汉民士兵大声。外纥节节败退之际,将军下令乘胜追击,沿途拔掉外纥长久以来驻扎在此的数个部落根据地。
说的是当时派去围剿外纥残余部落一共有五支队伍。而走在最后的那一队领头的名叫陈阿平,他本是没落将门之后,因为识字,所以在军中担任小职,可他虽身在军营,但却不喜好勇斗狠,特别是在见识到了这战争的残酷之后。心中更生了怯意,但奈何军令如山又不敢不从,所以当时陈阿平便领着一支三十余人的队伍走在最后。因为此时纵然还有回纥余孽,但也会被先前的那四队人铲除。
然陈阿平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所见景象却让他感到痛心不已,话说当时因为战争。士兵们早就对那些狡猾的外纥人恨之入骨。此番胜利之后,更是杀戒大开,沿途遇到外纥残余部落便是有啥无错血屠一场,陈阿萍路过那些已经被铲平的部落之后,但见满地碎尸,鲜血染红了青草,场景凄惨之极。
话说陈阿平生性善良,自由喜好读墨子著作。心中坚持着墨家‘非攻兼爱’之信念,虽然他也明白战争的残酷。但却无法接受那些士兵们的做法,因为在那已经被铲平的部落废墟之中,无论男女老幼,全都被一律处死,在那些死者之中,甚至还有**岁的少女,其惨遭侮辱之后更被据成了两截儿,还有那襁褓之中的婴儿都被成排的吊在了树上,身上伤口血迹未干,经风这么一吹,不住摇摆晃动。
那血腥早已引来了豺狼野狗,它们三五成群在废墟之中争抢断肢血肉。
此等景象,实在惨绝人寰,但陈阿平身边的士兵们见到此境后却大呼过瘾,甚至埋怨陈阿平没有快些出发,此时好处全都被前面那几支队伍抢了过去。
而陈阿平当时问他们为何如此兴奋?要知道那些孩子又有什么错?而那些士兵们的回答很是简单直接:这有什么,传说这些回纥鞑虏也是这么对待咱们的小孩,如今咱们这么对他们又有什么不对?
陈阿平当时叹气想道:这坊间谣传本就是越传越玄之事,其真实度又有多少呢?
而且,纵然外纥有错,但冤有头债有主,他们杀人虽理应受到报应,但祸不及妻儿,放眼望去,这遗留下的部落中满是妇孺,他们又哪里有能力去害人?
而且退一万步讲,难倒这些外纥杀小孩,你们就也要杀小孩么?如果这样的话,那你们又和这些未开化的野人又和区别呢?
况且,那些人虐待外纥孩童的手段,当真要比传闻中外纥人虐待汉人还要残忍数倍。
这样当真有意义么?
今天你杀我,明天我杀你,杀来杀去到什么时候会是个头呢?陈阿平望着眼前的惨景,当真生出了退出的念头。
而就在这时,忽然身旁一名眼尖的士兵指着前方说道:“你们看!还有个活的!!”
陈阿平拿眼望去,不由得心中惊讶,但瞧见那眼前废墟之中某处正围着四五条豺狼,虎视眈眈正发出低沉的吼声,而他们围着的,却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三四岁大的孩童。
那个外纥的小孩满身血污的坐在血泊之中,双目圆蹬表情严肃,他坐在血泊之中,身后靠着一名早已死去的妇女,让人惊奇的时,在面对着数头凶狠的豺狼,这小孩却没有哭闹,连一丝退却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双手吃力的握着一把钝刀,直勾勾的望着身前的猛兽。
陈阿平当时明白了,看来这个小孩是这里唯一幸存下来的人,而他身后正是他的母亲,为了不让自己母亲的尸首被豺狼啃食,这小孩便与那些豺狼对峙。而见此情景后,陈阿平心中动容,心想他们其实和汉人一样,并非传说中的那般不顾伦常。
见这孩子拼死也要保护母亲,陈阿平着实动了侧隐之心,然而就在这时,一头豺狼终于忍受不了那血肉的诱惑,于是张开了大嘴扑了过去,陈阿平心道不好,但为时已晚,眼见着那小孩就要被豺狼咬死,可就在这时,更让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
因为惨叫之声并非那孩童所发,就在那豺狼扑过去的一刹那。那个小孩居然临危不乱,往后一仰的同时举起了钝刀,扑哧一声。那刀自豺狼下巴的柔软处刺入,居然将那豺狼刺死!
一个只有三四岁大的孩子,居然杀掉了一头凶猛的豺狼!
这当真是无人敢信的奇闻,可偏偏让陈阿平瞧了个真切,当时他身旁的那些士兵们正饶有兴趣的观赏着这一幕景象,而陈阿平则下了命令让他们‘活抓’来这孩子。
虽然称是活捉,但陈阿平的目的是想救下他。因为他觉得这孩子连遭数难不死,定是命不该绝,而且瞧他这点年纪也懂得孝道。陈阿平实在不想再添悲剧,而那队士兵还以为陈阿平想用这孩子回去吹嘘讨赏所以也没有多想,他们驱散了狼群之后,将那个昏迷的小孩自狼尸下拽住。随手丢到了马上。
然而就在当晚。已经厌倦了仇杀的陈阿平便偷偷的带着这孩子逃了出去,之后陈阿平隐姓埋名带着这孩童离开了漠北前方川渝一带隐居,而那个小孩,便是后来的陈图南。
他本是外纥之人,所以一张脸才棱角分明与寻常人有异,从年幼的他口中陈阿平依稀得知了一件事情,要说外纥有许多部落分布漠北边际,当年母亲所在的部落却并未参战。但最后也被牵扯了进来,那一年。陈图南记得自己应该是三岁。
虽然最初的时候,陈图南对那陈阿平还十分的警惕,但毕竟他年纪太小,外加上陈阿平对他百般照顾,所以等他长到**岁时,便已经将善良的陈阿平当作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在隐居的时候,陈阿平交陈图南读书识字,同时还传了他一些粗浅的武功,这个孩子的天赋让陈阿平感到了震惊,不论是什么他都是一教便会,等他长到七八岁的时候,镇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人能够打得过他。
就在那时陈阿平才意识到这个孩子绝非是池中之物,日后稍有时机便会做出一番大事,而正因如此,陈阿平才会更加用心的去教导他,特别是为人处事之道,这间接的促成了日后陈图南重情正义的性格。
就是在那段光阴里,情义,正义,知恩图报等性格深深的烙在了年幼的陈图南心中。
然而,安稳的日子并没有过几年。
没过几年,战火很快就烧到了他们的家乡,当时各方势力争霸,战事的残酷导致了兵丁的紧缺,于是那些势力便开始四处捉拿劳力充军,到他们这村子之时,陈阿平他们想跑都没跑掉,陈图南知道自己的父亲痛恨战争,于是为了尽孝道便带替他加入了一方势力之中。
本来这种没满十岁的孩子只能在后方做些杂务,但谁都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有着连成年人都没有的勇气和力量,在一次战斗之中,陈图南所在的势力遭到了包围,直到入夜都没能突围,眼见着天亮之后就要遭受灭顶之灾,可哪成想陈图南趁着夜色仰仗着自己身形便利,居然潜入了敌军还割下了敌军将领的手足。
从此,这少年英雄一战成名,然当时的局势实在太乱,任凭个人能力再强都无法左右战争的变数,半年之后,陈图南所在的势力被其他的势力吞噬,而陈图南侥幸逃脱,这才回到了家乡。
时隔近两年,陈图南还以为自己会同父亲继续过些安稳的日子,可谁能想到战乱正起,妖邪又出。
他们的村庄,后来遭到了妖魔的攻击,那妖魔本是深山中成了气候的歪脖子粗柳树,因为千百年来有不少人吊死在树上,这活了数百年的柳树因吸了人血精气而成了气候,后来见世道乱了之后便也想浑水摸鱼,于是,为了得到更多的人血这妖怪便下山吃人,而在那些日子里,村庄内接连不断有人失踪着实闹得人心惶惶,后来大家才明白原来是有妖邪伤人。
而陈图南身为村子内本事最大的人,这除魔重担自然落在了他的手上,但是他连续在那山上转了数日都没有发现妖魔行踪,而等他在下山后却听闻噩耗。
那一日是十五,相传十五月圆之时妖魔会因为月光刺激而变得更加疯狂。
原来那妖魔并未回山,只是躲在村中。等避过了接连几天阳气旺盛之日后,趁着十五月圆而妖性大发,当时村中数十口人已经被它害死。而当时上了年纪的陈阿平因为会些武功便组织了村民同那妖怪恶斗。
等陈图南回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而陈图南为了救自己的父亲,便朝那妖怪发起了猛攻,他虽然武功很高,但奈何面对的不是凡人而是妖物,所以几招过后便让那妖怪打翻在了地上。受了重伤想起都起不来。
而那妖怪刚成气候似乎对惨叫之声十分受用,于是居然开始虐杀起了村民,陈图南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父亲被那妖怪扯掉四肢最后被吃进了肚。这一幕情景深深的烙印在了自己的心上,当时他扯着嗓子嚎叫却毫无用处。
那是他头一次因为无力而绝望,也是他头一次滋生出了对妖邪的仇恨。
血气上涌,让他忘了疼痛。哭嚎着朝那妖怪扑去。但却被那妖怪又一次的打翻在地,而就在那妖怪要取他性命之时,云游下山的行云和行风却赶到了这里。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的巧合。
话说当年行云也是受妖怪袭击而被古阳道长所救,而数十年之后,行云和行风为了增强斗米观的实力而下山寻找合适的徒弟之时,第一个遇到的,就是陈图南。
行风随手杀掉了那树妖。而在从陈图南的口中得知了这里所发生之事后,行云心中不由得感慨。因为这陈图南实在跟他太像了。
莫非这是上天的安排?
从那之后,陈图南成了斗米观入世以来的第一名弟子,也就是十四代弟子中的大师兄,而最开始的那一批弟子,为了日后便于管理,所以都是挑选具备天资的孩童上山,李寒山便是其中一人。
话说陈图南之所以对行云行风两人忠心不二,不光是因为两人传授了他一身道法,更是因为当年他们替自己报了仇。
对于重情重义的陈图南来说,这两人帮他报了杀父之仇,这恩情足以让他穷极一生来报答。
而陈图南对妖怪的憎恨,也是自那时而起,后来马城一战,他在那马商钱文儒的地窖之内发现了那一幕之后之所以会如此失控,正是因为那些虐杀吞吃妖怪的景象,让他回想起了年幼时的噩梦。
人和妖怪有什么两样?从那时候开始,陈图南也迷茫了一段时间,不过到最后他还是想通了,虽然人中有人做恶,种种恶行如同妖魔,虽然自己无法改变他们,但却可以选择坚持自己。
从那开始,陈图南只辨善恶,不问妖邪。
他就是这样一个身世坎坷的人,而那‘外纥之子,注定飘零’的话,正是他上山之时行痴道长结合了他的面相与身世做出的批语。
因为在某种程度之上,他确实是个诅咒之子,从小到大,他身旁的人总会遭到连累,行痴道长当时正阅读有关相面学说的书籍,当时在见到了陈图南后,这个书痴便现学现卖随口对陈图南说,他天生命硬,如果随意动情,必定会连累他人,而陈图南回想起自己的身世之后,心中满是酸楚。
可能行痴道长当时的话只不过是随口一说,但陈图南却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他虽不信命,但却也不想伤害他人,从那时开始,他便学会了面无表情,不随意的表达自己的情感,师兄弟们和他相处,只道他本领高强为人清高自傲难以相处,可谁又能明白他的苦衷呢?
然面具戴的久了,导致他后来当真忘记了自己原来的表情,直到世生几人的出现,在同这几个兄弟出生入死了数次之后,他同这几人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他们来想着就这般行侠闯荡一生也是不错,但谁料想到一夜之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
而就在这时,他又一次听到了那句批语,所以心中不由的感到悲凉。
一边是同自己亲如手足的兄弟,而另一边则是对自己有天大恩情的授业恩师。
此时此刻,他自然明白师生他们如果留下来的后果会是怎样,但自古情义难两全,此时的他,又该如何去抉择?
“师兄,世生他们好像受了什么打击。脚程比以往要慢上许多,咱们抄近路,应该能赶在他们的前面…………师兄你怎么了?”
斗米观山下。陈图南从记忆之中回过了神来,在听了身旁师弟的话后,他表情漠然道:“那就这么办吧。”
说话间,只见他沿着近路飞身前行,而方才通报他的斗米弟子则呆在了原地,好一会才自言自语的说道:“是不是错觉,刚才我好像看到他落泪了呢?”
今晚。对于斗米观乃至整个天下而言,注定不会是个平静的夜晚,黑夜之中。三人一驴已经奔跑到了山下,月色之下,他们一生不吭,全将眼泪留在了身后。
为了救他们。行颠师父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世生当时埋着头超前奔跑,耳畔风声呼啸,脑海中却全是这些年在斗米观中的点点滴滴,他没有再此长大,却曾经再此成熟,曾经再此欢笑,也曾经再此感受生离死别。
但自打今夜他双脚踏出斗米观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明白,那些所有的所有都已经过去。变成了曾经。
就像行颠师父,此时的他。也变成了曾经的人。
世生抿了抿嘴,咬着下嘴唇,此时的他当真不知该何去何从,想来当年上斗米观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的幻想离开时的画面,但此时当真离开了,心中却满是悲伤。
现在的他们,还是当年的他们么?
而就在此时,一旁的白驴轻声说道:“小白方才被我交给了那群下山的人,世生你小子也够狠的了,你不知道她哭的多伤心?”
世生叹了口气,心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说方才那局势如此混乱,所以世生只能让小白先行逃离,万幸,小白是个极通情理的女人,在那种情况下,虽然她心里百般不愿,但为了不给世生他们添麻烦导致他们无法逃脱,最后还是咬着牙转身走了,当时白驴就在不远处,于是便将他带到了下山的英雄之中,之后白驴才又折了回来。
此时他们已经下山,只见那白驴见世生几人情绪低落,便对着世生说道:“虽然你们现在都很伤心,但过去的已经过去,别忘了眼前人,特别是你世生,你知不知道小白在走前对我说过什么?”
世生望了望白驴,摇头问道:“她说什么?”
“她说她不会走,会在山下等你,如果天亮你没出现,她也不活了。”白驴叹道:“明白了么?”
听到了此处,世生那早已被伤透了的心终于又浮出了一丝暖意,是啊,他一生为情而活,兄弟情,亲情,师徒情…………如今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夜之间,他的两个‘父亲’都已经死了,但是他却还要活下去。
虽然不清楚未来要走的路,但他会坚强的活下去,毕竟自己背负着的东西实在太多,而且,小白还在等着他。
想到了此处,世生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道:“谢谢你。”
说罢,他们便朝着那小镇的方向奔去,而没走多远,忽见前方树林之中火光闪动,三人停下了脚步,但见近百名身着斗米道袍的同门师弟手持火把从树林里跑了出来。
该死,追兵到了!
三人咬着牙,心里面想着该如何应对这局面,可就在这时,只见手持长剑的陈图南走出了人群,他与世生几人对视而立,火光之下,面无表情。
而在见到了陈图南之后,世生几人心中惊讶之余不由得感到了一阵欢喜,只见那李寒山大声叫道:“太好了师兄你来了,看来你也受够了那虚伪的一切,由你和我们一起走,我们的心里可就踏实多了!”
而此话刚出,李寒山紧接着心头一愣,但瞧着那些师兄弟们全都拔出了兵刃,而人群之前的陈图南冷冷的说道:“你们错了,我来,并不是和你们一起走的,而是想抓你们回去。”
“你说什么?”只见刘伯伦惊呼道:“我是不是听错了!?”
“没错!”只见那陈图南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只见他表情复杂的以黑石剑直指三人,同时大喝道:“你们三人身为斗米弟子,不守教规在观中大难之时临阵逃脱,我陈图南身为斗米第十四代大师兄,此番正是要擒你们回去听候掌门处置!”
“怎么会这样!!”
见这陈图南表情冷酷,三人心中大骇,他们实在无法想象曾经那个正气凛然的大师兄竟会助纣为虐,更要与他们动手。
而世生望着这个自己最尊敬的兄长,心中百感交集不由得颤声叫道:“怎么会这样,大师兄,你不是这种人啊,你也看见了这一切,行云掌门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他害了那么多人,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就是这样表里不一的斗米观,我们又如何能够再待下去?是不是…………是不是你有什么苦衷?!”
如果可能,他们当真愿意认为这陈图南是受人胁迫的。
但是他们错了,普天之下能胁迫陈图南的人,可能只有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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