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无你不欢
下一秒,她将电话狠狠地扔了出去。手机砸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安安”
钟立维震惊地看着她,安安这样子发脾气,他生平第二次看见。
第一次认出母亲董鹤芬时,她就失控了,被一层浓浓的哀伤和哀怨笼罩。
但这次不同,安安是愤恨的,她忍无可忍的、嚣张的、恣意的愤怒着,象一只炸了毛的小刺猬。
他看见她憋在眼框里的两泡泪,被薄薄的眼睑挡着,被长长密密的睫毛托着,似乎随时摇摇欲堕,他心惊胆颤,他仿佛看到那美丽的瞳仁后面,已是洪水肆虐。
可她这样忍着,他都替她辛苦。
“安安,想哭就哭出来吧,没有人,敢笑话你。”
陈安用手扶住额头“对不起,我要休息了,谢谢你的晚餐”
钟立维不由瞪着她,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他客气,什么人啊
他看着她脚步踉跄走进卧室,咔吧一声反锁了门。
他呆站了片刻,然后走过去,从地上捡起手机,他仔细检查了一下,除了边缘磕掉了一层漆外,功能还是完好的。
他将小茶几上的残羹冷炙,全部扫进大塑料袋里,把她的手机,端端正正放在上面。
他走到卧室门口,听了听,没有动静。
这时候,她不希望任何人打扰吧。
他叹了口气,脚步沉重地走到大门口,顺手关了客厅的灯,他拉门出去,把大门锁上。
站在自家盥洗室里,镜子里映出一张阴沉沉的脸,他抬起手,一点一点搓着脸,似乎把装在心里的烦燥、不安、担心、难过、无能为力统统搓走。
兜儿里的手机开始振动,他懒得理会,直愣愣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脸红了,脸皮也隐隐作痛。
手机又开始振动,他掏出来,是母亲,他赶紧接听。
钟夫人一上来就抱怨“死小子,接个电话都这么慢,干嘛呢”
他笑了一下“准备洗澡睡觉,您儿子我,一向很乖的”
夫人有些意外“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终于玩够了,不疯了”
“瞧您说的,我都多大人了,我有自控能力。”
夫人顿了一下,突然问“今儿挺好的吧”
钟立维莫名一愣“挺好的呀。”
“安安呢,最近也挺好的”
他又是一愣,不过不想让母亲担心,他应道“是”
夫人放心了“那就好。”
“妈,您这是”
夫人叹道“也不知怎么了,今儿左眼皮一个劲儿地跳,电话打了一圈儿,家里人都没事,剩下的,就是你和安安不让我放心了。”
钟立维顿时有些感慨,母亲的感应真灵,安安还真有些问题,不过他不能说。
“妈,宿命那套,咱不信,您放心吧,我和安安好着呢,您甭担心,早些休息吧。”
“有事儿知会我一声。”夫人叮嘱。
破天荒头一遭睡得早,钟立维翻来覆去睡不着,等终于睡着了,又被一阵响声扰了,心里有事,他激灵灵一下子就醒了。
还有更。
第一百九十章
是他的手机在响。言酯駡簟
想起安安,还有母亲的感应,他突然有些惊慌,尤其在这半夜里。
但他还算镇定,赶紧在枕边捞起手机,他眼神立时一跳,是隔壁的座机。
“安安”他声调有点儿颤。
陈安哼哼唧唧的,有些虚弱“不舒服”
“等我,马上过去”
他穿着睡衣就跑了出去,刚跑出门,又折了回来,从裤袋里翻出钥匙。
开了自家大门,又去开隔壁的门,可是钥匙捅进锁眼里,怎么也拧不开,他低低地咒了一串符号穿过客厅,是她的卧室,又是一道门神挡着。
见鬼了,这么多的门,一道道的,好象铜墙铁壁,可是能挡得了他早晚有一天,他得砸巴烂了,直接穿墙而过他嘀咕着。
“安安,开门,我是立维”
门内有缓缓的脚步声,拖踏的,冗长的声音,拖鞋擦着地板,似乎一点点挪蹭过来,显得很沉重钟立维心里一沉,安安病得不轻啊,连路也走不了了他想着她发脾气时那股狠劲儿,不由沉了沉嘴角,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门终于打开了,陈安佝偻着身子,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赣。
他倒不着急了,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两圈,只见她脸色发白,额头虚虚地冒着冷汗,眼圈发青。
“胃疼是吧”
“唔”她轻哼了一声,似是应答,更象是痛苦的呻吟。
“活该,叫你贪嘴吃,我说陈安,你今年几岁了还让人操心,真不懂事”他一边数落着,一边扶住了她,“换衣服吧,我们去医院。”
“我忍忍就好”
立维有些负气地说“你要能忍,还叫我来干什么得了,还是先躺好吧,看着你就来气”
陈安重新躺下,弯了弯身子,还是疼,胃里好象垫了几块石头,于是她索性蜷起身子,弯得象只虾子,这疼痛虽不强烈,却持续不断地折磨人的意志。她半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动了动嘴唇,又张了张手
立维看到了,马上凑过来寻问“想要什么”
她又不动弹了,眼睛也闭上了。其实是难受的,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钟立维在屋里转了半圈,心里直蹿火“有药没积食的药”
“没。”
“等着,我马上去买”
陈安的眼角刚刚睁开,只见一点儿白袍晃过,他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急促的脚步,蹬蹬蹬的,然后是大门轻阖的响声。
算了,由他去吧。
一边疼着,一边后悔着,不该吃那么多寿司,更不该吃那么快,然后紧接着大发一顿脾气,唉,自找的。
这下,果然伤身了。
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轻轻抬起她颈子,后肩一暖,她立即醒了。
“吃药”
她乖乖张开嘴,钟立维服侍她吃了药,然后又扶她躺好。
他坐在床尾,把她的一只脚,搁在自己大腿上,然后握住。
陈安警觉“你干什么”
他笑“按摩呀,药店的伙计教我两个按摩办法,促消化的,摸胸和摸足,二选一,你选一个吧。”
陈安往回收着腿,心想一个都不要了。
他不放,笑嘻嘻的“那你意思是,让我摸胸了”
陈安吓得刚要张口呵斥,却感觉他一手握紧自己踝关节,同时柔软而有力的指肚抵在脚心处。
“痒”
他劲儿稍大一些。
“疼”
“矫情,忍着”
她的脚不大,脚心莹白如玉,圆润的脚趾头,颗颗饱满,煞是可爱,蓝色的血管一条条,清晰可见,脉落分明。
按摩了一会儿,他问“舒服吗”
“嗯哼。”她轻轻哼唧了一声。
他喉头一紧,脸上有些躁,赶紧换了另一只脚。
“钟立维。”
“嗯”
“你说,我以后会不会腻歪吃寿司”
“哼”
“可惜了了,那么好吃的东西。”
“哼哼”
“可我还是喜欢吃寿司。”
“哼哼哼”
“你还买给我吃的,对吧”
“出息,好了伤疤忘了疼。”
“”
又过了一会儿。
“安安。”
“”
钟立维抬头一看,她已经安然睡着了。又一扭脸,墙上壁钟显示,凌晨三点了。
他轻轻放下她的腿,拉上毯子盖上。
他躺在她身边,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他看了她一眼。
没力气爬回去了,算了,就睡这儿吧。
早晚的事儿他笑了一下,也安然阖上了眼。
早上阿莱上楼的时候,提前打了电话,然后看到自家老板衣冠不整,哈欠连天地穿着睡衣出现在隔壁大门内。
阿莱的眼神立时跳耸了一下,低着头从半敞的门缝里匆匆瞥了一眼,心里想着,昨晚战况一定很激烈,瞧老板这困意十足的劲儿,嗯,大半夜把他提溜起来,让他一大早送粥过来,体力活儿啊,消耗不少而幸运的陈小姐,莫非就是陈家的千金
钟立维看了他一眼,随手将门带上,然后拉了拉身上的睡衣,唤道“阿莱”
这一声,清晰,有力,威严,带着刚睡醒后的沙哑。
阿莱连忙回神,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钟先生,这是帮您订的山药粥。”
“嗯。”钟立维接过去,摸出一把钥匙递给他,吩咐道“中午的时候,找钟点工把两边的房子打扫一下。”
“是。”
“没事了,你楼下等我。”
阿莱走了,钟立维转身回屋。
卧室里,陈安神经质地也醒了,这一晚上,大门关了又阖上,阖上又开了,一直响在她心上,梦里。
钟立维进来“感觉怎样”
她转了转眼睛“没事了。”
“安安啊,”他摸了摸她的秀发“别太勉强自己。”
她不说话。
他又说“起来把粥喝了,山药粥,有助于健胃消化。我一会儿还有点儿事,得走了。”
她点头“谢谢。”
“有事儿给我电话。”
她看着他,大大的眸子水汪汪,雾朦朦的。
他读得懂那是什么,可是他不需要,他需要的是
他慢慢俯下身子,脑袋凑了过来,陈安机灵地一拉毯子,把整个头蒙上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喜欢安安,也爱安安,所以,我想娶她”
“你在请求我”
“不是请求,是陈述。言酯駡簟您是安安的生母,出于对您的尊敬,我必须告诉您一声,知会您一声。”
“还有什么呢”
“没了”
“这就没了”董鹤芬暗自吃惊。
“是的”
“就为了这一句话,你把我约出来”
“是,我想如果过后,换成您约我,恐怕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你倒是聪明得紧棂”
“不是聪明,是因为我爱她,就要把所有的因素都考虑进去。”
董鹤芬漂亮的杏核眼精光四射,咄咄逼人“如果我不同意呢”
立维不慌不忙“那不能成为阻止我娶她的理由。”
“年轻人,说话不要太狂妄了”
“董阿姨,我没有。现在这个社会,不再
《天作凉缘》 分节阅读_89
像您和我父母那辈人了,不流行包办婚姻了。另外,我和安安一样,都受过高等教育,也反对那一套,我们有独立的见解,独立的行为,也早早出来独立生活,所以我想,只要我们想要,就没有人能阻止”
独立,独立,又是独立,董鹤芬就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那根刺冷不防又扎在心坎上,狠狠疼在心窝子里,这是她这辈子最软弱、最薄弱的一环。
钟立维好厉害啊,不着痕迹几句话,却分明是在说生而不养,您是好母亲吗现在轮到婚姻了,却跑出来横加干涉,说三道四,凭的是什么啊,您有什么权利呢
她攥紧了手心,却不能迁怒于他,事实上,她也不怪他,错了就是错了,她就是这样一个母亲,只能怪自己。安安最恨的,不愿开口叫一声妈妈,也基于这点。
董鹤芬很快平静了,不得不另眼看待这个年轻人。传言中的他,花心,风流,挥金似土,漫不经心中总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再加上几次亲眼所见,她几乎认定了这个事实。然而现在面前的他,诚恳,认真,稳重,坚决。
董鹤芬笑了笑,颌首道“立维啊,你让阿姨无话可说了。”
立维挠了挠眉心,倒显得有些局促了“董阿姨,我刚刚若有什么冒犯的,请不要介意。”
董鹤芬一摆手“天下所有的父母,都希望儿女能够幸福,我也一样。”
立维笑了“我约阿姨出来,不为了谈事情,是真心实意想陪您吃一顿简单的早餐。”
董鹤芬低头用小叉子切下一角蛋糕,心想,这小子嘴巴够甜的,但是能打动和她一样倔强的女儿吗不得而知。
一想到女儿,她心里又是一阵泛苦,暗暗下了决心,安安的婚姻,关系到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幸福,她这个当母亲的,得睁大了眼睛,在旁边好好盯着。
她尝了一口蛋糕,抿了抿“唔,味道很不错。”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只要安安幸福,只要是她的想法,我一律支持。”
陈安接到钟立维的电话时,她还懒洋洋窝在家里没出门。
立维心情愉快地说“哎,我昨天预订了雪凤轩的蛋糕,凯宾斯基的cheesecake,你喜欢的,一会儿就派助理送回家,你晚上就能吃到了。”
她一时无语,有些小感动。
“怎么,不高兴了”
“怎么会呢,谢谢。”
“再说那俩儿字,我恼了啊”他瓮声瓮气的。
陈安笑了笑“瞧我,这么好命,感动死了”
“那是,这辈子遇到我,是你的造化”
陈安张口结舌,这人,真狂她觉得脸上躁起来。
顿了一顿,他小心又问“什么时候,从那边出来我今天比较闲,过去接你。”
一提这事,她立时有些心烦“看情况吧,说不好几点,怎么也得下午了。”
“那好,到时给我电话吧。”
“哎钟立维”
“打扮漂亮点儿,别给我丢脸”
不待她说话,那头已经挂了。
陈安坐下来,把脸埋进掌心里,心神不宁,她该接受吗
心里,明明,明明有那么点儿小欢欣,小雀跃,可是又被她狠狠按下去了。
她该要吗,她还要得起吗
她爱过,也懂爱情是怎么一回事。
心里清楚,自己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却一味承受他的付出,他的给予,她愧疚,而且这对他太不公平。
可是,可是,他每一次的靠近,她越来越不忍拒绝,不是不忍,是不想。
她只是忍不住想要,自私地汲取那点温暖。
陈安照例将车停在帽儿胡同口,下了车,她瞥了一眼,父亲那辆黑色的奥迪在,旁边还停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小跑。
想必,那“一家三口”已经到了吧,她觉得浑身的血液开始变冷,凝滞
提着一个食盒往小巷子里走,她的脚步缓慢、沉重,多少年过去了,她又一次重新面对。
这对她,很难,太难了。
进了大门,她对着警卫室的人笑了笑,心里很感激,若不是上次这个小伙子,她指不定得烧成什么样子呢。可是那人,真真儿跟个泥人似的,仿佛没看到她,照旧目不斜视。
陈安真想笑,原来木雕泥塑,是这样解释的。
穿过垂花门,南房倒座里,传来劈里啪啦的爆锅声,她顿了顿,往南边走过来,边走边叫“张妈妈,张妈妈”
张阿姨从门里跑出来,笑吟吟的“哎,安安,哎哟,瞧瞧这小脸,发了一场烧就瘦成这样了”
陈安上前,拥抱住她“安安想死您了。”
张阿姨却用手推她“咳,我这一身油点子快去,你奶等你呢,还有你爸”她使了个眼色。
陈安把食盒塞给她“您和奶奶爱吃的蛋黄南瓜饼。”说完就跑了。
刚走到天井当中,就听到上房里传出的说笑声,陈安呼一下,觉得冷掉的血液又开始暖了,热了,烫了这笑声,多刺耳。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夺走似的,她心尖上的东西她撒腿就往上房跑,她得去阻止,这里,是她拥有的最后的东西了。
这2章传半天,呀,红红啊,不带这么玩人的。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我喜欢安安,也爱安安,所以,我想娶她”
“你在请求我”
“不是请求,是陈述。言酯駡簟您是安安的生母,出于对您的尊敬,我必须告诉您一声,知会您一声。”
“还有什么呢”
“没了”
“这就没了”董鹤芬暗自吃惊。
“是的”
“就为了这一句话,你把我约出来”
“是,我想如果过后,换成您约我,恐怕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你倒是聪明得紧棂”
“不是聪明,是因为我爱她,就要把所有的因素都考虑进去。”
董鹤芬漂亮的杏核眼精光四射,咄咄逼人“如果我不同意呢”
立维不慌不忙“那不能成为阻止我娶她的理由。”
“年轻人,说话不要太狂妄了”
“董阿姨,我没有。现在这个社会,不再像您和我父母那辈人了,不流行包办婚姻了。另外,我和安安一样,都受过高等教育,也反对那一套,我们有独立的见解,独立的行为,也早早出来独立生活,所以我想,只要我们想要,就没有人能阻止”
独立,独立,又是独立,董鹤芬就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那根刺冷不防又扎在心坎上,狠狠疼在心窝子里,这是她这辈子最软弱、最薄弱的一环。
钟立维好厉害啊,不着痕迹几句话,却分明是在说生而不养,您是好母亲吗现在轮到婚姻了,却跑出来横加干涉,说三道四,凭的是什么啊,您有什么权利呢
她攥紧了手心,却不能迁怒于他,事实上,她也不怪他,错了就是错了,她就是这样一个母亲,只能怪自己。安安最恨的,不愿开口叫一声妈妈,也基于这点。
董鹤芬很快平静了,不得不另眼看待这个年轻人。传言中的他,花心,风流,挥金似土,漫不经心中总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再加上几次亲眼所见,她几乎认定了这个事实。然而现在面前的他,诚恳,认真,稳重,坚决。
董鹤芬笑了笑,颌首道“立维啊,你让阿姨无话可说了。”
立维挠了挠眉心,倒显得有些局促了“董阿姨,我刚刚若有什么冒犯的,请不要介意。”
董鹤芬一摆手“天下所有的父母,都希望儿女能够幸福,我也一样。”
立维笑了“我约阿姨出来,不为了谈事情,是真心实意想陪您吃一顿简单的早餐。”
董鹤芬低头用小叉子切下一角蛋糕,心想,这小子嘴巴够甜的,但是能打动和她一样倔强的女儿吗不得而知。
一想到女儿,她心里又是一阵泛苦,暗暗下了决心,安安的婚姻,关系到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幸福,她这个当母亲的,得睁大了眼睛,在旁边好好盯着。
她尝了一口蛋糕,抿了抿“唔,味道很不错。”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我只要安安幸福,只要是她的想法,我一律支持。”
陈安接到钟立维的电话时,她还懒洋洋窝在家里没出门。
立维心情愉快地说“哎,我昨天预订了雪凤轩的蛋糕,凯宾斯基的cheesecake,你喜欢的,一会儿就派助理送回家,你晚上就能吃到了。”
她一时无语,有些小感动。
“怎么,不高兴了”
“怎么会呢,谢谢。”
“再说那俩儿字,我恼了啊”他瓮声瓮气的。
陈安笑了笑“瞧我,这么好命,感动死了”
“那是,这辈子遇到我,是你的造化”
陈安张口结舌,这人,真狂她觉得脸上躁起来。
顿了一顿,他小心又问“什么时候,从那边出来我今天比较闲,过去接你。”
一提这事,她立时有些心烦“看情况吧,说不好几点,怎么也得下午了。”
“那好,到时给我电话吧。”
“哎钟立维”
“打扮漂亮点儿,别给我丢脸”
不待她说话,那头已经挂了。
陈安坐下来,把脸埋进掌心里,心神不宁,她该接受吗
心里,明明,明明有那么点儿小欢欣,小雀跃,可是又被她狠狠按下去了。
她该要吗,她还要得起吗
她爱过,也懂爱情是怎么一回事。
心里清楚,自己的心思,不在他身上。却一味承受他的付出,他的给予,她愧疚,而且这对他太不公平。
可是,可是,他每一次的靠近,她越来越不忍拒绝,不是不忍,是不想。
她只是忍不住想要,自私地汲取那点温暖。
陈安照例将车停在帽儿胡同口,下了车,她瞥了一眼,父亲那辆黑色的奥迪在,旁边还停着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小跑。
想必,那“一家三口”已经到了吧,她觉得浑身的血液开始变冷,凝滞
提着一个食盒往小巷子里走,她的脚步缓慢、沉重,多少年过去了,她又一次重新面对。
这对她,很难,太难了。
进了大门,她对着警卫室的人笑了笑,心里很感激,若不是上次这个小伙子,她指不定得烧成什么样子呢。可是那人,真真儿跟个泥人似的,仿佛没看到她,照旧目不斜视。
陈安真想笑,原来木雕泥塑,是这样解释的。
穿过垂花门,南房倒座里,传来劈里啪啦的爆锅声,她顿了顿,往南边走过来,边走边叫“张妈妈,张妈妈”
张阿姨从门里跑出来,笑吟吟的“哎,安安,哎哟,瞧瞧这小脸,发了一场烧就瘦成这样了”
陈安上前,拥抱住她“安安想死您了。”
张阿姨却用手推她“咳,我这一身油点子快去,你奶等你呢,还有你爸”她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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