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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夜侍寝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匪满
这么一想,我越来越觉得不是览冥。览冥性子虽然淡淡地,跟人有些疏离感,却还算文质彬彬,跟谁都客客气气地,全不如传说中那样无情冷酷。
你看他刚苏醒过来,对于我这个居心叵测的妖孽尚心存仁慈,也没有马上赶尽杀绝,恢复意识后第一个动作就是用气墙隔绝开威煞,保我性命那时他还不知我是与他有故交的卫弋。
出口第一句话,是跟女魃寒暄。传说中女魃戴罪返回钟山,烛龙根本不顾她没有功劳有苦劳,也不体恤她如何沦入魔道,完全公事公办,铁面无私地把她放逐出神界。可我亲眼看着览冥如此亲切与女魃交谈,传说的真实性恐得大打折扣。
不是览冥,绝对不是览冥。
等我天马行空走神完毕,发觉览冥已经唤了我好几声。
“怎么神不守舍地”他朝我伸出手来,却似乎想到什么,生生止住,收回背后,眼角蕴起月清水柔。
脑子还有些稀里糊涂混混沌沌地,没规没矩惯了的我一时半会儿把那谦卑恭敬抛诸九霄云外,没大没小愣愣问他“你刚刚说什么”
“有些事想询问毕方鸟,你可愿随我走趟章莪山”
章莪山我没听错吧我正愁摆脱不了他,他居然主动要放虎归山那可是我的地盘,去,当然去
我忙不迭点头。
他看着我,似乎有些犹豫,负于背后的单臂轻动,牵扯着肩膀一上一下,没多时,他缓缓垂臂,露在袖外骨节分明的玉指微微收起,冲我轻声“来。”
我脸庞突然火辣辣地发热。
今天实在太诡异了。先是心口乱揪,现在又莫名奇妙身子发烫,都是些从未有过的症状,我中邪了不成
我自诩在凡人眼中也算得上一个有操守的闺女,却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扭扭捏捏。好歹床都爬过了,这时才来假装娇羞,是不是有点儿太晚太作
绝对不是我不够大方,而是览冥那副欲迎还拒的样子,不就想牵个手么,瞧那纠结的小样,搞得我都神神癫癫的,面颊上的燥热居然传染到了耳朵,再下去额头都要冒汗了
刚刚不还居高临下摊了大掌要我放爪子,怎么转眼跟个小媳妇似地,要拉人手还只露出这么点儿指甲来。这是我眼力好,换个睁眼瞎,还不指定能领悟他的意思呢
我顶住尴尬,视死如归,豁然出手抓住他的袖子。
指尖不小心掠过他温暖的肌肤。
我很镇定,啦啦啦啦啦啦啦。
他慢慢抬臂,似乎在端详自己的袖子。我抬头望月,心头继续啦啦啦啦啦啦。
宛若柳絮软云,先是轻轻地一碰,接着,手被他紧紧握住,掌心温暖丝丝传来。
我思绪有些飘渺。
身子也飘了。
嗯我的确飘浮在半空中。
览冥带我驾上云头,风驰电掣,速度之快,恐怕只有师尊和兀屠能勉强跟上。
章莪山眨眼即到,他忽然揽住我腰肢,我不及反应,撞上宽厚胸膛,那股清新瑞香再次扑鼻而来,胸口沉沉一恸,还没来得及挣扎,他却松手拉开一步距离。
我才愕然发现我们已经落地。
远处传来凤鸾清鸣,一团烈焰狂风呼啸而至,天地失色,夭舍果然堪称出场最为华丽的神仙。
近百年没见过夭舍,他不识得我这男相,不及多想,我赶快摇身一变,显出本相。
虽还是男儿打扮,玉钗束髻,但眉眼间绝对正宗少女,整个体型也纤细了一圈。
待变过来,目光仓皇掠过览冥,我才警觉自己这样有些不妥当,但管他呢,纵使烛龙再厉害,如今有毕方鸟撑腰,我怕他作什。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他对我突然化出这副模样的举止只是微微扬眉不解,但并不惊讶意外。
仔细回想,从变成元咏妍和商尘宏颠鸾倒凤,一直追溯到孟江千古之后我去拜坟头,那次我用的还是阿延的样子,按理说,我这副模样他的确没见过。
我尚且暗自纳闷中,夭舍已至。
“你终于舍得醒了”他落地化出人形。发青如墨,双臂缠绕火焰金环如蛟龙盘旋,一袭青光宝衣,中央位置饰以繁复凤凰纹,面上依旧张扬不羁俊美笑容。
趁他二人寒暄,原本站在览冥身后的我哧溜一声窜到夭舍背后站定。
夭舍讶异回头,拽着我肩膀奇道“你怎么跟着他来的”
不待我回答,他挑眉咋呼“你这自取灭亡的惹祸性子,真是数百年如一日,居然惹到烛龙头上去了”
我满脸黑线喂喂喂,不要这么直白好吧
夭舍朝我头顶重重一捶,恶狠狠瞪了两眼,转头对着烛龙时又恢复平时吊儿郎当嬉皮笑脸模样
“她干了什么若非太伤天害理的事,便给老友我几分薄面吧。”
览冥浓眉不经意蹙起,没有回答夭舍,只是看着我。
我躲在夭舍背后使劲儿推他。
夭舍抱怨地抖抖肩膀,却也只得认命,冲览冥笑得天真无害“这丫头是有些顽劣,不过并非什么十恶不赦之徒,你好歹是个先天上神,不要同这娃儿斤斤计较吧。”
览冥玉面若雪,原本清澈如湖气韵陡然冰冻三尺,凌霜晦暝“不知夭舍君何时与她如此熟稔。”
夭舍大大咧咧叉腰挑眉,拇指指了指我“不打不相识,这丫头脾气甚合我意,唉对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过来有何事”他朝我歪了一眼,“还是这家伙耍什么手段让你带她来的”
木有阿,我多么纯洁无害哇,你不要诬陷我
这边厢我还在跟夭舍“脉脉含情”交流火花,那边厢览冥凌波微步,不做声色间已经移形换位到我和夭舍中间,虽不至于挡住视野,也迫得我们隔岸相对。
我可没种再当他眼皮底下钻到夭舍身后去一次,只得强自镇定,努力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览冥至此不再睬我,径直对夭舍道“确有一事相问。”
夭舍接过他话茬“你是想问槿儿下落吧”
览冥点头。
夭舍道“你只身入轮回后,我便再也感觉不到天机镜的气息,四处打探槿儿下落,迄今无果。”
天机镜
上古十大神器之一,具有穿梭时空能力的天机镜
我心头一紧。
我也怀疑过自己这身匪夷所思的本事与天机镜有关,是以曾经多方查阅古籍。
相传祖神打造十大神器轩辕剑、开天斧、东皇钟、凤凰琴、补天石、昊天塔、天机镜、崆峒印、九黎壶和造世鼎。
其中象征至高无上力量的轩辕剑归于掌乐司战百神之主帝炤。后来轩辕剑与帝炤魂化为一,随帝炤堕落而化魔,亦随其覆灭而烟消云散。我身上偏偏带有轩辕剑气,此其一惑。
可分天开地、穿梭太虚的开天斧自祖神创世以后一直下落不明。
收妖伏魔以镇鬼煞第一至宝的昊天塔原由昆仑山天吴守护,天吴战死以后辗转落入灵鹫山元觉洞燃灯道人手中,由他授予托塔天王。
此外,当初足以吞噬诸天,神器中最不稳定的东皇钟,早在远古诸神时代,由天下第一封印大师敦玄天女以崆峒印封印。如今三十六天天界大门,便是被崆峒印封印掉的东皇钟所化。
十大神器中,三十六天已得其三。
余下五样神器,皆毁于两次上古之战,包括天机镜。
天机镜可穿越时空,大违世间之道,一直由钟山烛龙守护。然而在第二次





六夜侍寝 分节阅读_16
上古之战前夕,天机镜遭魔龙帝炤抢夺摧毁,化为齑粉,早不复存在,怎么听他们这么说,天机镜尚存世间还跟那个槿儿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我这点儿微不足道的,必须借由外物的穿越能力,又作何解释此第二惑。
事情或许关乎我生世来历,我急忙静神凝听。
23烛龙金眸
事关我生世来历,我急忙静神凝听。
览冥面色微沉道“大桃木遇袭之事你可知晓”
夭舍点头“略知一二。当初让鬼车逃走,恐怕他尚在世间,此番兀屠偷袭大桃木,极可能受鬼车指使。”
览冥神色渐郁“我也有此担心。鬼车老谋深算,思虑周全,若无全然把握绝不会轻举妄动。魔族始终没有放弃复活帝炤,一日不寻回槿儿,三界一日不得安宁。”
夭舍沉默,莫名扫过我一眼,须臾之后复道“你担心槿儿又落入魔族手中”
览冥负手不语。
夭舍也一脸深沉,眼珠却渐渐落到我身上。
女神的直觉令我大感不妙,他目光十分叵测
似乎察觉到夭舍异样,览冥也回头与他一道看向我。
我顿觉毛骨悚然,如坐针毡
览冥迅速扫过夭舍,淡然道“你怀疑她是槿儿”
唉啊
夭舍半勾嘴角,抱胸斜肩,一副要把我轮斤称两卖掉的奸相“虽然从她身上丝毫感觉不到天机镜气息,可你不觉得奇怪吗”
览冥一脸平静“她不是。”
夭舍惊讶挑眉,继续高深莫测“天机镜的能力和轩辕魔剑剑气,两个人都长得那么像青鸳,天底下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览冥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她不是。”
夭舍迅速反驳“为何如此肯定只因你感受不到它的气息,看不破她的本相可你别忘了,普天之下精通结界封印术而登峰造极,足乱你我法眼者,尚有敦玄天女。”他顿了顿,深沉道,“青鸳既是敦玄转世,以她和槿儿的交情,并非不可能。”
忽而天边一道红芒,朝霞染红了章莪山头。我骤然浑身一个激灵,拧了拧脑袋,瞄准览冥方向。
脑海中再次莫名浮现那句话
烛龙视为昼,眠为夜。
他身子轻侧,剑眉之下原本禁闭双眸已然启张,狭目深深,淡金色的眸子,宛若红日出江波,银箭起流光,偏偏睫毛上笼罩着一层白雾雨露,似乎在刻意隐藏一些说不清道不明,沉重厚郁的东西。
金眸传说中祖神的眼眸天地之色
脑中闪电般掠过意识深处那对冰冷之极,漠然无情,可以吞咽灵魂,让人万劫不复的漩涡。
心脏骤然急缩,万蚁噬咬。
怔怔盯着他略微发白的薄唇,伴随着那弧度的晃动契合,我猛然捂住自己耳朵,向后连退数步。
他似乎望着日出的方向,又似没有什么能被他放在眼里。
他眼角有陌生的怅惘,而他说的话,还是一字一句钻入了我的耳朵。
“早在上古时代天机镜丢失遗落人间之前,她便曾与我,并肩作战。”
话音落,他缓缓回头,望着我。
先愕然后茫然。没有听到害怕听的字句,胸口大石落下,却被他这忽然一睨,我顿觉自己身处史诗般壮烈磅礴的漩涡中央。
但此刻陷溺于览冥金眸中,我更纠结着一件十分令我头皮发麻的事
原来他一直用这样的眼神在看我这独特的,让我终身难忘的,怎么跟当初青羽盯着红羽神交的眼神那么像
“上古时代”夭舍愕然,看着我问览冥道,“她到底是谁”
览冥金眸淡淡扫来,薄唇启阖,对我道“他不曾见过你男相”
我茫然点头。
“男相”夭舍愈发震惊,直勾勾盯着我,“你,你不会是”
在览冥的注目示意下,我诚惶诚恐又变出孟江模样的男相,刚露出面目,就听夭舍大叫一声
“是你”
先天上神的思维都很跳跃,恕无辜的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全然云里雾里不知所以,呆呆地看着他们。
夭舍已经冲过来拿捏住我肩膀,目瞪口呆“臭小子,为何一直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我无奈。我从你这儿离开时,就没想过自己会认识孟江,更没想过这张脸会牵扯进来这么多些前尘往事。
览冥淡漠的目光递来,落在我肩膀多出来的手上。
夭舍乍跳,迅速撤开手去。他动作很快,但我眼角捕捉到一丝痕迹,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夭舍的手,似乎在冒烟
览冥走到我身边,冲夭舍云淡风轻道“她不认得我们。”略微停顿,“功力亦大不如前。”
“怎,怎么会”夭舍背手疑惑。
览冥缓缓摇头,我也跟着他摇头“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
夭舍还要说什么,却被览冥打断“如今纠缠此事毫无裨益,当务之急,我要尽快找到槿儿下落,还有”他转身对我道,“卫弋,还有谁知道你身负特殊能力,又见过你男儿身的”
他语气过于沉重,我知道必然关乎紧要,不敢怠慢,仔细回忆一番,如实相告
“见过我男相的挺多,师尊、阿延、小维、和你手下蓐收,嗯,这一百多年,我几乎都以此模样行走人间。而知晓我能力者,除你们两个,惟我师尊,但蓐收、阿延、小维亦曾见我运剑罡之气,对了,还有兀屠和”
“兀屠”览冥与夭舍异口同声,面目俱震。
“你怎么认识这大魔头”夭舍怒目。
我战战兢兢偷瞄览冥,对于兀屠不敢多提,嗫嚅道“他以前在倚帝山呆过短短数日,与我交过手。”打死我都不会承认跟他“交情匪浅”
“那就坏了。”夭舍与览冥交换眼神,仿佛打定什么主意“她是跟着你还是跟着我”
“此乃钟山辖下之事,不便劳烦于你。”览冥淡淡道。
靠,我什么时候成钟山辖下之物了我赶紧对着夭舍猛摇头。
夭舍给了我一个爱莫能助的笑,安慰道“他这人性子是冷些,但并非草菅人命之徒。这段日子不大太平,他肯出手相助,小卫弋还是安安心心跟着罢。”
我听不懂你们说什么,我只是出来打酱油的,最多龙须我不要了不成么
似乎察觉到我的不满和困惑,览冥终于肯开口解释“卫弋,轩辕魔剑与帝炤魂化为一,魔族欲复活帝炤,必然觊觎轩辕魔剑剑气以此养护帝炤魂魄。魔族近来蠢蠢欲动,兀屠又知你身负轩辕剑气,定会打你主意。以你如今修为,绝非他对手。”
兀屠要想对我不利,我早不知死千八百回了。
听到现在,我对事情的来龙去脉略有把握。我与魔尊帝炤渊源深厚已无须质疑,但现在烛龙毕方跟我到底是敌是友却是未知之数。如今只得他们片面之词,殊不知是否他二人联手忽悠住我,别闹到最后我却是魔道中人,那就成好戏了。
还有览冥身上的味道、薄唇和那个让我绝望没顶的男人越想越起鸡皮疙瘩。
心思略转,我拿定主意,恭敬道“卫弋何德何能,劳两位上神费心。如何处置卫弋,不才还有一种办法。”
夭舍抱胸道“什么办法”
我笑容满面“两位上神尚有要务在身,不若我先行返回北极天柜山”
他二人对视一眼。
我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卫弋出山已久,何况正值多事之秋,于情于理,都该向师尊回禀,恐他老人家操心。”
哎呀,我差点儿还忘了,昨晚吩咐小维接应我出宫,到现在没消息,不知那丫头会不会急死,别晕头转向直接跑回北极天柜山把师尊搬出来才是
夭舍略思片刻,沉吟道“我以为不妥,小丫头,兀屠和鬼车皆非泛泛之辈,你还是乖乖跟在览冥身边比较安全,莫要任性。”
我顿感绝望,心中纷扰,正要寻借口抵赖,不料览冥竟出口相救
“无妨,卫弋所言也不无道理,我先送她回北极天柜山吧。”
峰回路转,我难捺惊喜,唯恐他临时改变主意,恭敬笑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吧”
览冥冲夭舍淡然道“此番我被意外唤醒,商尘宏一世尘缘未了,牵连甚广,恐扰乱人间命运法序,仍需返回皇宫,待司命将一切布置妥当方得解脱。分身乏术,想请老友你代我走趟大桃木。”
夭舍笑道“没问题。”
览冥点头,一言不发执起我的手,牢牢握在掌心。
云雾笼罩,脚尖离地,眼看要被览冥牵引离去,夭舍在身后骤然出声。
“览冥。”
我们一起回望着他。
夭舍撇了撇嘴,淡笑
“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24回禀师尊
览冥,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夭舍这句话令我思绪万千。
风呼啸而过,缕缕发丝从我发髻里跑出。反观览冥,鬓角整洁,一丝不苟,浑身干净清爽,正如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永远的完美无缺。
我不是很敢直视那对金眸,意识深处的抗拒,还有,每当想到那双眼睛主宰昼夜轮回,背脊便泛寒。它总是提醒我,他不同于三界六道的活物,他是真真正正,与天地同寿的神。
当然,不得不承认,览冥是个很温柔的神,不着痕迹间一点点驱赶掉囤积在我心中的畏惧疏离。但不知为何,每当与他独处时,我总有些莫可名状的胆怯,不同于他觉醒之初打心眼里的敬畏臣服,而是一种很奇怪的情愫。
我想起凡人常说的“近乡情怯”。
我又一次盯着他走神了,直到他伸手把我鬓旁飞舞的发丝拨至耳后,我才幡然醒悟,慌乱低头,却不意发觉南炤京城正在底下。
我急忙呼道“且慢,且慢”
“何事”
“我两个师侄还在皇宫外等我,览冥君稍等片刻,待我寻了他们一道回去。”
览冥平静道“昨夜他们在皇宫附近”
我点头。
“不必寻了,待我送你返回北极天柜山,再差人将他们一并送返。”
我恍然记起昨晚烛龙惊醒时摄人心魄的无边威煞,小维阿延必然抵御不住,搞不好早落在蓐收女魃手上。不妙,也不知那昙花精走得够不够远,可别一块儿落到他们手上,恐怕会吃不了兜着走了。
烛龙大神腾云术自然非同小可,我乱七八糟的事情东想西想了没多久就已抵达北极天柜山。
在山门口向览冥作揖谢别,他也不罗嗦拖沓,转身即去。反倒是我,傻傻望天,直到他身影彻底消失云端,才莫名其妙拍拍自己脑袋。
娘的,杵这儿干嘛呢,我可真是个懵货。
转身进山门,随手抓个门僮问道“师尊可在山中”
“祖师爷似乎有客到访,此刻应在上日观吧。”
我琢磨琢磨,觉得此事关乎紧要,须尽快与师尊通气,于是径直去了上日观。
上日观外侯着几名仙侍,见我身影纷纷上前揖礼,我瞅了眼紧闭观门,问道“师尊还在待客”
仙侍道“贵客今晨离去,祖师爷正在观中打坐静修。”
我可没胆搅师尊“静修”,决定在观外小亭中等他睡醒。随手勾了个仙侍打算拉过去陪下棋,顺口问道“哪里来的贵客”
被我勾住的仙侍道“小仙不知。”
我回头扫视群雄,纷纷摇头“小仙不知。”
有没有这么神秘哪。
此刻我满脑子都是烛龙毕方魔剑天机镜等等一团乱麻,无暇深究这名贵客的问题,并没放心上,孰料没走两步,就听见观内传来师尊的声音
“门外可是卫弋”
我毕恭毕敬道“师尊,正是徒儿。”
“进来罢。”




六夜侍寝 分节阅读_17
“是。”
我推门进去,入目观中石榻上,师尊白发如雪,面容清俊,神态淡雅,手持拂尘闭目打坐,肃肃如松下风。
我拉门关窗,确认周遭静寂少人,一屁股盘腿坐到他身边,呜哩哇啦唾沫乱飞,把这几天遇到的事一股脑儿抖出来,当中自然略去我觊觎烛龙龙须跑去爬床的过程。只说如何如何遇上商尘宏,他如何主动招惹于我,我如何好心送他回宫,如何好心替他把脉,怎么不小心惊醒烛龙大神,还有他和毕方跟我说那些颠三倒四的话,边说边提着茶壶自斟自饮润嗓子,待我天花乱坠说完事情来龙去脉,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师尊,您别老睡觉呀,您说说话,徒儿该怎么办”我扯着他衣袖不停摇晃。
师尊清目满启,沉静道“为师跟你说过什么”
“唔”
他缓缓闭目,复又睁起,厉光毕现“为师千叮万嘱,叫你莫在外人面前使用这两种力量,你何曾记在心上”
我“咕咚”一声,从石榻滑到地上跪着,垂头丧气,伸手挠了挠师尊垂下的衣襟摆子。
“一直都是这副无所谓的样子,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吃些亏永远不长记性”师尊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
这烂熟于胸的斥骂听得我心襟动荡,十分亲切。我满脸忏悔“师尊,徒儿这次真的知道错了。”
师尊用拂尘扫开我,面上纹丝不动,居高临下俯视我片刻,沉声道“罢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我撇撇嘴,可怜巴巴仰望他。
师尊起身,俯视我道“览冥、夭舍两位上神所担忧之事,亦是为师所担忧的。”他略微沉吟,“让你跟在览冥上神身边,倒不失为明智之举。”
“啊”
师尊冷冷扫我一眼“魔族若要复活帝炤,对身怀轩辕剑气的你志在必得,北极天柜山妖魔出没,难保没有他们的耳目,若兀屠亲自前来,为师亦无力护你周全。”
我急道“师尊,兀屠第一次见我就知道我这本事,要对我不利早就干了,徒儿跟他相处一年他什么也没做啊,何况后来他不是被您打跑了吗”
“无知荒唐”
师尊勃然变色“你可知,轩辕魔剑剑气天下至强至大,至刚至阳,蕴含无穷之力。当年兀屠重伤新愈,得你初元,耗你真气无数,你却魔迷心窍贪小失大,为那区区几百年灵力白白便宜他无数珍贵剑气,以至他功力大增。当年以为师之力,尚能压住这头魔畜,可你别忘了,他乃魔尊帝炤麾下第一员大将,好勇斗狠。远古大战,夭舍上神的腿便是断于兀屠兵器巨剑噬阳之下莫说他既得你剑气功力倍增,便是他功力全然恢复如初,为师也非他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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