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心向北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艾小图
那时的顾衍生心里只有那个在她心里固执住了近二十年的男子,所以她才能说得那么肆无忌惮“我的一切都是自找的,路丛光,谁也救不了我,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自救。”
回想起过去,顾衍生总是觉得有几分对不住路丛光,尤其她结婚的那会儿听说路丛光出国,更加觉得愧疚感无以加复。
她不是没有想过如果重遇路丛光该怎么面对他,而当她真正重遇他时,她才发现,此去经年,岁月如流,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和她就那么站在饭店的大堂里,顶上是一排排明亮别致的白炽灯管,镶嵌在水晶质的灯座里,一排排整齐的桌椅和富丽高雅的装潢,让人仿佛置身梦境,如果这个时候再来一台摄像机,顾衍生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在拍韩剧了。
最后还是陆江晨够大气,她大掌一挥,打断了两人的怔楞“看什么啊上座了再看”
两人这才有些尴尬的回过神来。顾衍生打量着路丛光,多年不见,他却仍是风姿卓越,一身合体的蓝色条纹衬衫硬是被他穿出了“精英”的味道,恍惚中顾衍生竟然觉得这样的路丛光有几分像叶肃北。她这么想着,愧疚感马上就油然而生了,过去他们在一起时,顾衍生就常常有这种感觉,分开了竟然还当人是替身似地。
路丛光倒是没有很拘谨,大概是这几年在大洋彼岸喝了几年洋墨水,整个人oen了很多,他的指甲修剪的很干净,指节分明,优雅的交叠着放在桌上,一脸和煦的笑容。
乔夕颜过去就迷他迷得不得了,总在顾衍生耳边念叨“我觉得路丛光比叶肃北好十万八千里都不止啊,你看他一笑,那小虎牙,还有那月牙眼,我就从来没见过气质这么温和的男人,看到他我总想起我爷爷过去老逼我写的几个字温润如玉。”
顾衍生每每听到她这么说,便翻着白眼嗤之以鼻“没几个文化,还给我显摆。”
后来得知顾衍生和路丛光分手,乔夕颜都是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指着她的鼻尖说“你丫真出息啊,连路丛光这么好的男人都敢不要,你就等着遭报应吧”
后来她就真的被乔夕颜这乌鸦嘴给说中了,遭报应了,刚和叶肃北结婚的那一年,那些混乱无助和迷茫,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罄竹难书。
回首往事,总是不甚唏嘘,顾衍生轻叹一口气,目光回到路丛光的身上。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这几年在国外待着,有没有感觉外国月亮真的比中国圆啊”
路丛光一笑“这倒没发现,唯独只觉得外国的女人比中国的女人有内涵。”
顾衍生当然知道此“内涵”非彼“内涵”,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丫去了一趟国外,倒是真没以前老实了,看来资本主义专养坏胚。”
陆江晨看他俩斗嘴,在一旁偷着乐“我看你俩就跟小两口似地,这么大人了,还兴斗嘴的”
“胡说什么呢”顾衍生乜了她一眼,马上伸出手去掐她的腰,直掐得陆江晨前仰后合举手求饶。
路丛光静静坐在对面,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笑意,黑亮的眸子弯成一道月牙,和煦的像一道春风。
“行了行了,你们妯娌俩就别调侃我这单身汉了。我以后还靠着各位老同学多多关照呢”
第六章
整顿饭吃下来,顾衍生只觉得越来越轻松,还真真有几分“遥想当年”的“书生意气”。三个人坐在一起聊着学校里的趣事和这几年的状况,和谐的有些不可思议,以至于顾衍生离开的时候还和陆江晨感叹“我怎么觉得他从来没爱过我啊完全没有一点的尴尬,反而是我显得小家子气了。”
陆江晨不屑的嘘她“你丫真难伺候,他爱你吧,你嫌尴尬,他不爱你吧,你又给我玩失落”
顾衍生笑盈盈的挽着陆江晨,死皮赖脸凑上去“嫂子,我也就诧异的随便说说,您在叶肃北那混蛋面前,可千万别乱说啊”
顾衍生算是玩尽兴了,回家才发现叶肃北竟然早早就到家了,他一个人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看电视,显然是洗过澡了,发梢还没干,一身舒适的家居服也被他穿的颀长挺拔气质翩然,单单静坐在那里就成了一幅水墨蜿蜒的意境画。
他俩刚结婚的时候乔夕颜就曾经很认真的问她“我说顾衍生,你到底是有哪点过人之处啊一个两个男人中的极品,极品中的精品全被你捞到了”
后来顾衍生也有很认真的照镜子打量自己,不胖不瘦,除了身材还算有点优势以外,其余全是中庸之资,不难看,但也不能归入大美女的行列。后来的后来,她倒是想通了,为什么她要自己否定自己妄自菲薄呢也许自己觉得一般般的东西,别人就觉得很好呢想想她自己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魅力自己暂时还没发现吧
顾衍生猫着腰瞟了一眼电视,里面正在放的是现在颇为流行的相亲节目,一对嘉宾配对成功,那女嘉宾感动的泪流满面,对着镜头发表着“爱情宣言”,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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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剧似的。网络上吵得天翻地覆说这节目里全是托,却丝毫不影响人家的收视率,该怎样还是怎样。顾衍生看了一下电视又看了一下叶肃北,有些诧异“叶肃北你喜欢看这个啊”
叶肃北没有回答,他随手将遥控器丢在一边,整个人往后一靠,肢体舒展,他慵懒的撩了撩额前的碎发,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顾衍生一脸不解,睁大了眼睛拿手指了一下自己,转而望望四周,这是她的家没错,这个家里只有两个人没错,叶肃北在叫她,没错。
她慢慢踱步过去,坐在他身边“怎么了”
叶肃北伸手抱着她,温热的体温和硬挺的胸膛让顾衍生的心跳开始有些失缰。从脸颊到耳际迅速的蹿红了。叶肃北将她拉近,像逗孩子一般用他的脸贴着顾衍生的,轻轻摩挲,很是亲昵。
叶肃北鲜少有这样亲昵的举动,偶尔顾衍生对他撒撒娇,他都是一脸笑意的说她“幼稚”,今天这是怎么了
反常太反常了顾衍生心里大叫不妙,叶肃北这妖孽,竟然明目张胆的勾引她
叶肃北环抱着顾衍生的腰,下巴舒适的搁在她的肩头,呼吸平缓,安然而无害,像个邀宠的孩子,喃喃说道“今天我早早就回来了,结果你不在,我突然发现一个人在家真是蛮可怜的,以后我要是晚回来,你就直接睡觉,别等我了。”
叶肃北也没说什么太温馨的话,可是顾衍生心里就像有什么煨化了一般,鼻子酸酸的,她就突然有点想哭。她重重的吸了吸鼻子,用平日里凶狠的口气说“才发现啊,个白眼狼,我对你这么好你要是再敢拈花惹草我就弄死你”
叶肃北摸摸她的头,笑出声来,他轻咳一声,说道“快去洗吧,不早了。”
顾衍生翻了个白眼,用眼神表示了一下鄙视。
搞温馨的也是他,煞风景的也是他,这人还可以更讨厌一点么
洗漱完毕顾衍生便关掉所有的灯回房了,叶肃北正背靠着床头看电视,那专心致志的模样看上去有点秀色可餐。顾衍生擦完乳液就掀开被子爬上床了。叶肃北顺手关了电视和床头灯,十分自然地将顾衍生抱在怀里。顾衍生静静的躺在他坚实的臂弯里,聆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黑暗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心跳声平稳而有力。
顾衍生忽然想起了白日的事,便往上钻了钻,枕在叶肃北的胳膊上。
“今天和陆江晨还有路丛光吃了饭。路丛光回来了。”
叶肃北意兴阑珊,眯着眼凑近顾衍生,用手捏了捏她肚腩上的小肥肉,宠溺地说“老婆长胖了一点。”
“真的吗”顾衍生紧张的摸着自己的肚子,确实感觉到那里的肉松弛了一些,出于女人的天性马上恐慌了起来,嘟着嘴嚷道“我就知道我最近太放纵了。”她只顾慌张长胖,一时也忘了自己究竟要说的是什么,就这么让叶肃北四两拨千斤的把他不爱听的话题给跳过去了。
见她不安的几乎要上蹿下跳,叶肃北用温热的大掌抚摸着她的背脊,慢慢的安慰她“长胖一点好看些,你现在还瘦了点。”
“才不是呢,乔夕颜只比我矮五厘米,可她比我轻十斤呢”
叶肃北邪佞一笑“所以她现在还没嫁出去,可你找了我这么好的老公。”
“切。”顾衍生对某人这么恬不知耻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行为表示深度的鄙视和不屑。
叶肃北也不理会她的嗤鼻,将她拥在怀里,用自己生了些胡渣的下巴摩挲她的脸和劲中,她素来怕痒,被撩拨得咯咯直笑,最后实在笑的难受了就开始求饶,双手无力地挠着叶肃北的胸口。
叶肃北抓住她不老实的手,放在唇边落下温柔一吻“老婆,我们要个孩子吧”
顾衍生忽的一惊,心里咯噔一跳“为什么”
“你想啊,”叶肃北翻了个身,和顾衍生一起看着天花板,黑暗的房间里只有他那双黑亮的眸子熠熠生辉。他的声音醇厚,让人听着就觉得安心,他说“如果我们要个孩子,以后我每天会提前一个小时回家,周末抽一天带你和孩子出去玩,你以后家用花三份,家务少一半。而且啊,我有了孩子,不就多了个戳么,别的女人都不敢近身了。”
顾衍生努着嘴想了想,好像他确实说的蛮有道理的样子。她伸手捞了把被子,往里一钻“我考虑考虑。”
顾衍生醒来时,叶肃北已经刮完胡子出来了,他进衣帽间之前唤了一声顾衍生“今天晚上一起回家一趟,昨天爸爸给我打电话了,你好久没回去了,他老人家现在都抱怨女儿白养了。”
顾衍生睡眼惺忪,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我个猪脑子。晚上你几点回啊”
“我去单位接你。你一下班就出来吧。”
顾衍生想起了点什么,赶紧提醒道“你车停背街,我可不想太出名。”
叶肃北无所谓的耸耸肩,淡淡一笑。
坐在宽敞的车里,顾衍生的手闲适的撑在车窗处,风猝不及防地呼呼地灌入,吹乱了她的发,她的视线落在远处。天色渐黑,进三环要经过的大桥很远看着便是一片流光溢彩,美丽耀目,而驶上来却发现江面的可见度很低,江雾朦胧,远处变成一片漆黑。
衍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冷么”叶肃北瞟了她一眼“冷就把窗户按上来。”
顾衍生依言关上窗户。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驶进大院,门口的勤务兵认得叶肃北,但是叶肃北还是很守规矩的出示了出入证。
回到家里夜色已晚。但是顾家还是等着他们回来才开饭。
围着围裙的顾妈妈一边上菜一边和叶肃北唠嗑着“肃北,最近工作还顺利吧”
叶肃北很有礼的站起来帮顾妈妈端菜,他很是自然的回应着,声音温和悦耳“还是那些事儿呗,也不是太忙。妈,别上太多了,就家里人也吃不完。”
顾妈妈笑意浓浓的看着叶肃北,对他的体贴甜在心头,她转过脸对一旁坐着的顾爸爸说“我就瞧着肃北这孩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顾爸从报纸里探头出来,白了顾妈妈一眼“你这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顾妈妈不介意顾爸爸的揶揄,笑笑不置可否,她手一挥,打了一下一旁呆愣的亲生女儿顾衍生“你是回来做客的么快起来端菜了,有这么做老婆的么奴役自家的男人”
顾衍生一愣,随即绽放出笑意,她抱着顾妈妈的手臂撒娇道“我就奴役他,在哪我都这样。”
一家人对顾衍生的孩子气都习以为常。顾妈妈伸出纤纤素手重重的点了一下顾衍生的额头,摇摇头道“你呀,幸好是嫁给了肃北”
顾妈妈秉着儿孙自有儿孙福的原则一贯不太管他们夫妻相处的事,不过今天也难得的在饭桌上开腔了,她夹了一筷子顾衍生爱吃的酸菜鱼片给她,试探的口气说“衍生,你和肃北结婚都三年了,是时候考虑要个孩子了,也老大不小了,再说,我们这帮老家伙一只脚都踏棺材里了,也是时候抱抱孙子了。”
顾衍生对这个话题有点排斥,微微的皱着眉咬着筷子。还不等她开口,叶肃北倒是替她解围先她一步回答了。
“妈,要孩子的事是我的错,我工作太忙了,怕没时间照顾,不过我们现在正努力着呢。”
顾妈妈一贯喜欢叶肃北,一听“正努力着”,便笑眯眯的没再多问。顾衍生轻舒了一口气。
第七章
晚上他们如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家。回到衍生的房间,这里顾妈妈已经收拾一新,也换了张更大的床。
顾爸爸和叶肃北一直在书房里聊天对弈。顾妈妈和衍生唠嗑了一会儿,千篇一律的教育了一下,就放她回来睡觉了。
叶肃北回来的时候,顾衍生见他面无表情又没说话,还以为是爸爸说他了,就问了一句“怎么了爸爸说你什么了”
叶肃北一挑眉“没有呢,爸爸要我多心疼你一点。”
顾衍生一听鼻子就酸了,从小到大顾爸爸都特别宠她,真正是捧在掌上的明珠,那宠溺劲儿,恨不得她要天上的月亮也要摘给他。她和路丛光分手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恋爱,顾妈妈有时候着急了也会催她,这时候顾爸就拦着顾妈,对顾衍生说“嫁人的事一定要挑个对你好的,找不到就不要嫁,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个姑娘。可别到时候嫁过去受苦,在我们家宠得跟公主似的姑娘,我可舍不得嫁到别人家去受苦。”
想到这里,顾衍生眼底涌起一阵湿润,她眼眶红红的,张着嘴喃道“我怎么没嫁给我爸啊我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叶肃北啼笑皆非,将她揉进怀里“那可不行,你要嫁给你爸,你妈和我可不同意”
夜里他俩头挨头看着小时候的照片,顾衍生和叶肃北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正宗青梅竹马,小时候便有一大堆合照,不过叶肃北自小不爱拍照,现存的照片多半是被长辈强行抓着拍的,所以表情都是气呼呼的。
顾衍生指着照片笑呵呵的说“你看你以前,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地。”
叶肃北若有所思的看着照片,随即反击“我发现你小时候真的很难看,你看这张,”他手一指“鼻涕还吊着,还有这张,”他又一指“胖的像个球。”
叶肃北一张一张的解说着,完全不理会顾衍生越来越黑的脸色。几分钟后,顾衍生抢过相册“啪”的一声阖上,甩到一边,气呼呼的说“我就难看,你别看了”
叶肃北对她孩子气的举动早已习以为常,伸手从背后抱着她“干嘛又生气啊怎么跟猫似地,只能顺着摸。”
“我就这样,你再说我不好试试。”
叶肃北呵呵笑“行,我不说了。”他把头搁在她劲中“幸好你以前不漂亮,要是以前就像现在这样,哪轮得到我啊。”
顾衍生被他马屁拍的痴痴笑了出来。立马嗔他“油嘴滑舌。”气也全消了,她翻过身来,正对着叶肃北那双黑亮的双眼“今天为什么护着我说话,孩子的事明明是我的问题。”
叶肃北扬扬眉,做沉思状,片刻后回答“我想不出不护着你的理由啊,你是我老婆,我不护着你,护着谁”
听他这么说,顾衍生心里一阵甜蜜,她窃窃一笑,昂起头问了个平日里她不敢问的问题“叶肃北,你为什么要娶我啊”
叶肃北想了想,答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话没说完,他已经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顾衍生恼羞成怒正挥舞着要拧他的小手
在家里住了两天就回家了。顾衍生为了显示自己也有贤惠的一面,一回家就奔到厨房里弄了一桌子菜。过去顾衍生可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不管是什么都只会吃,要她说名字她还得想想,后来嫁给叶肃北硬是学的十八般武艺于一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刻意去学的厨艺还比不上叶肃北瞟瞟菜谱随意学的。一想到这里,她就恨得银牙直咬。
之后顾衍生特意请了半天假专门去医院的婴儿保育室看了半天的婴儿。负责的医生对她已然熟悉,见她又在看婴儿随口问了一句“现在好些了吗还是会害怕么”
顾衍生挼起袖子,将手臂上布满的鸡皮疙瘩展示给她看,无奈的喟叹“没法治了,我觉得自己跟绝症差不多了。”
那医生拍拍她的肩膀“多来看看吧,等习以为常了,就不会怕了。”
顾衍生点点头。
等医生走后,顾衍生更凑近了一些,隔着玻璃,可以清楚的看到保育室的婴儿,有的大有的小,有的胖有的瘦,都躺在小小的温箱里,手和脚都短短胖胖的,在空中挥舞着,依依呀呀的不知是在哭还是笑。明明是可爱至极的,为什么她会害怕呢
顾衍生费解的摸着身上的鸡皮疙瘩。身后走来一对夫妻,那女人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头发有些凌乱,一脸憔悴却还幸福得不可抑制的笑着,她身旁的老公像搀扶着战斗英雄一般的搀着她,伸手指着保育室里的一个温箱和她低低的说这话,声音很小,顾衍生听不见,却依旧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们那种初为人父人母的喜悦。
顾衍生看的痴了。
也许叶肃北和妈妈说的对,他们是该要个孩子了。叶肃北都快三十岁。他那帮发小好几个早婚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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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上小学了,只有他们还在“二人世界”。
离开医院,顾衍生约了乔夕颜出来喝东西。
她用细长的银勺缓缓的搅动着奶昔,那一圈一圈的浓稠泡沫顺着银勺的方向轻轻转动。她漫不经心的抬起头对乔夕颜说“小乔,我今天又去医院站了一下午。”
乔夕颜挑眉“然后”
“还是怕。”顾衍生叹了一口气“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乔夕颜全身放松,往后一靠,嗓音尖细“说到底你怕孩子,是因为你对你的婚姻没有信心。”
“嗯哼”顾衍生不置可否“继续。”
“你对自己的婚姻没有信心,对自己没有信心,对叶肃北没有信心,所以你不敢要孩子,你怕孩子成为羁绊,或者害怕不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一份完整的爱。”
顾衍生轻轻笑了起来,点点头道“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如果你不是不婚主义,也许我会相信。”
乔夕颜冷哼一声“这两者根本没有直接联系。”
乔夕颜是不婚主义,她的父亲从她十岁开始就在外面养小老婆。现在外面小老婆的孩子已经十岁了。以前那小老婆十分嚣张总是打电话到家里扬武耀威,骚扰她脆弱又怕事的母亲,那时候小小的乔夕颜嫉恶如仇,一个人摸到那女人住的地方,把她家的门啊窗的砸的稀八烂,那女人怕的不敢出来,她就在外面骂,一直骂一直骂,直到她父亲来强行把她扭回家。
她一直恨透了父亲,小时候她总是看见妈妈躲在房里暗暗垂泪,每每看见犯错的父亲还在家里趾高气昂,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闯出一番能耐,把她妈妈从这困顿的婚姻中解救出来。
后来乔夕颜大了,逢年过节那女人打电话到家里催他爸去那边的“家”,乔夕颜就一副女流氓的样子给那女人打电话,警告她要是再催他爸,她就去小学里接她“弟弟”。
以至于大学的时候顾衍生每次见着乔夕颜就打趣的问她“怎样,今天去不去接你弟弟”
后来顾衍生结婚了,才总算能了解乔夕颜心里对这件事的芥蒂有多深。她只恋爱,却从来没有想过要结婚,她总是说“结婚是女人的坟墓。一脚踏进去就变成活死人了。”
再后来乔夕颜就真的有出息了,可以带妈妈走出困顿,可是隐忍了一生的乔母只对她说“睁眼也是一生,闭眼也是一生,我就当自己是瞎的。”
乔夕颜的母亲给顾衍生的印象很深刻,那种悲哀的认命口气她不能认同,却也不能全然反驳。也许有几分受乔夕颜的影响,也许是顾衍生自己经历过那些担惊受怕,她就是害怕孩子,甚至有几分害怕婚姻。
叶肃北刚和顾衍生结婚的那会儿,他连碰都不碰顾衍生,每次躺在一张床上就仿佛是两个陌生人,也不说话也不拥抱,顾衍生睡觉总是背对着叶肃北缩成一团,她不想被叶肃北看见她的脆弱。
新婚蜜月她一个人坐飞机回来,她至今仍记得飞机上的那份报纸。
在距离地面五千米的高空,她噙着一丝微笑看着那份报纸。修长的手指微微蜷曲,指腹轻触在那张放大的单人照上。来回摩挲,放佛那人就在眼前。照片上的男子表情肃然剑眉英挺,三庭五眼距离标准,轮廓深刻棱角分明。是绘画人喜爱的长相。她一度感觉十分陌生,狐疑着,思忖着,是不是自己认错了照片中人表情,神态,都是那么成熟稳重。只有眉侧的那颗细小的痣提醒着顾衍生,真的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大篇幅的新闻报道,像什么重要会议一样的婚礼现场,表情庄重的各位政界人士,和几乎是两个小点的新郎和新娘。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万千看客之一。
醒目的红色标题赫然写着“叶帅幺孙世纪大婚”
下面是一长串家族关系表和世纪大婚现场如何壮观多少官商到场云云。最吸引顾衍生目光的,是最后媒体对这场婚礼的定义政治联姻。
这场政治联姻即使过去三年,仍在城中为人津津乐道,只是主角的身份,早已经被时间磨得模糊了。
她和叶肃北的婚姻,说到底只是一场政治联姻,她不敢奢望叶肃北会像爱苏岩一样爱她。因为她明白,叶肃北对她的感情,仅仅只是兄妹、玩伴,仅此而已。过去他连碰都不碰她,每次看他挣扎的样子,她就感觉到悲哀。一个男人努力的想爱你却还是办不到的表情,真的和一把杀人的尖刀没什么两样。
要不是后来老爷子大笔一挥,强势的把苏岩送到国外,顾衍生和叶肃北也许一辈子都只能做最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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