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心向北生)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艾小图
即使路丛光家里的环境比较糟劣,但是也许真的有血统在作怪,他身上看不到一丝的穷酸和市侩,反而有股若有似无的贵气。
他们隔了一步的距离,顾衍生终是卸下了“战斗”的一切武装,软声说着“丛光,不管多大的恨,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上一辈的恩怨何必缠到如今”
路丛光听她如是说,先是惊愕,随即又了然,眼眸渐渐暗淡深沉,他似乎在一瞬间涌起了众多的情绪,但是最后却只化作微微的一笑,他抬头对陆江晨说“江晨,我并没想过与你为敌,只怪你投了与我相反的阵营。”从头到尾对顾衍生的话置若罔闻。
而被打了一巴掌的苏岩却骤然冷静了下来,眼底原本还有几分的湿润也生生咽了下去。她的声音很低,却又带着丁点的倨傲“又来了,每次都是如此,仗着人多么老的如此,小的也一样。”此处请联想大寿时二老相送
“不,我们从不是仗着人多,而是仗着道理。”顾衍生慢慢的站了出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背信弃义,从瑞士跑回来。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顾衍生仰起头作沉思状,随即一笑“不过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想说,你只能落空。”
苏岩也笑“你错了,我从来就没有目的,我只是想让姓叶的孩子认祖归宗。”
陆江晨突然哧了一声,不屑的睨她“想都别想。”
“那好吧,”苏岩也不再急躁,不再哗众取宠。大约这一巴掌把她的战斗欲也打熄了,“我等叶肃东来给我交待。”她转头,对路丛光说“我们走吧,看样子今天也谈不出什么花来了。”
路丛光也不再恋战,转身欲离开,片刻后他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顾衍生,嘴唇动了动,似乎是在思索,接着不紧不慢的说道“回去告诉叶穆成,我做的一切都不是觊觎他恶心的一切,如果他真的有良心,就去路云佳的坟前磕三个头。”
还不等顾衍生回答,已经有两个清冷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
“不可能”
“恐怕不行。”
前者是从正左而来的叶母,后者是后方而来的叶肃北。
两张几分相似的脸孔同样的肃然表情,叶母盛极一时的脸上更是惊现了怒气。
叶肃北五官肖父,只有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遗传自母亲,母子两人此刻微眯眼眸的模样真是像神了。顾衍生略略旁移,叶肃北和叶母一左一右的走到她的身边。
路丛光对于突如其来的两人似乎并不惊奇,反而换上了一幅戏谑的看戏表情。他冷哼一声道“怎么现在是正房大战私生子的伦理大戏么来指责我的道德底线来了”他俨然一副对他身份的敏感了无顾忌的模样。
叶肃北不动声色的将顾衍生往身后拨,淡淡的笑意沉稳的回答“你想要的东西偏偏是没办法给的,所以我诚恳的建议你换换别的。”
一直站在一旁略有愠怒的叶母说“我说过这辈子不想再看到关于她的一切,偏偏你还不怕死的要出现。我告诉你,作为一个母亲一个妻子能做出来的一切绝对超出你的想象。”
看着叶母一幅护雏的姿态,路丛光突然就沉下了面孔,眼底悄然泛起丝丝的落寞,他说“我相信,因为我的母亲,她也是如此。”他微微垂头,再次抬首时已然换上了另一副表情,他淡笑着“我也告诉你们,作为一个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儿子,能做出的一切,也绝对超过你们的想象。”说着,冷清的扫了对面的众人一眼,随即转身离开。而苏岩也马上快步追上。
顾衍生回身看了一眼叶肃北,又看了一眼叶母,都沉默了起来,最后是陆江晨打破了沉默,她眼见着叶肃东一步步的向这边走来,有礼而疏离的对叶母说道“小婶,现在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说完又笑着和顾衍生打招呼“衍生我走了,今天是你和肃北的好日子,别让人搅了兴致。”
说完又娉婷袅袅的绝尘而去。
而匆匆赶上来的叶肃东只赶上看着陆江晨上了计程车的背影。
叶肃北拍了拍叶肃东的肩,“走吧。”说着,揽上顾衍生的腰,对叶母说“我们先送您回去。”
叶母没有说话,她已然敛好了神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优雅淡漠。过去顾衍生总觉得叶母像一株不知人间疾苦的富贵花,可现在才知道她其实是最苦的。过去那股富贵花早已不知从何时起凋零的颜色全失了。
叶肃东的模样有些颓然,身上还有浓重的醉意,他说“爷爷在车里,叫你们都回去。他什么都看到了。”
叶母不经意的冷哼一声,随即跟着叶肃北上了车。
回到叶家是夜色已浓,然而叶家的人却都各怀心思难以入眠。顾衍生把孩子交给了家里的帮佣,在进书房之前叶肃北一直示意她放松,并且一再安抚她没事。
叶肃北走在她前面,书房的造型古旧的木门咔哒一声开了。顾衍生跟随着叶肃北一起进去。
书房的灯光明亮,造型考究的书架和案桌赫然跃出,摆设精巧,顾衍生看着坐在书案后的老爷子,他老人家虽然还算硬朗,背脊挺得笔直,眉目英剑,时刻昭示着一个军人的威严和谨然,但是明显神态间还是夹杂着疲惫。
顾衍生叫了声爷爷,老爷子示意她坐下。转头看向坐在对面表情傲然的叶母和略显沮丧的叶父。
老爷子的声音有些喑哑的不自然,他说“刚才你们一个在现场,一个和我在车里,也都清清楚楚了,那么对这件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叶父皱了皱眉头,似乎不满老爷子在小辈面前提及这些,而顾衍生也适时作出了双耳打苍蝇的模样。但是事实上不仅是叶父,她和叶肃北也同样不理解老爷子这样做的意思。
“那孩子”叶父的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紧张,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叶母,转而叹息“始终是我欠了他的,他的母亲我也确实应该”他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叶母厉声喝斥。
“够了”叶母瞪着眼睛,愠怒早已无法掩饰。她鄙夷的瞥了一眼叶父,果决而雷厉风行的说“这辈子她活着我忍她,死了还要我忍叶穆成,人无耻也要有下限。”
一贯修养极佳的叶母也忍不住说出了恶毒的话来。一旁坐着的顾衍生错愕的瞪着眼睛。
“妈”这次,叶肃北也皱起了眉头。
叶母挥了挥手。继续说着“不要觉得我不讲道理。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们叶家的人最清楚不过,不管是她路云佳还是路丛光,我都不想再沾上一丁点。”
顾衍生无声的走过来,轻抚着叶母的背脊,被她本能的躲开。俨然她已进入了自己那不可侵犯的世界。顾衍生无奈的喟叹,在空中和叶肃北的视线相遇。叶肃北凝着眉,示意她坐下。她不再行动。
叶母一贯富贵盛极的形容此刻看上去也有些枯槁,大概是压抑的太久,她顷刻间全数爆发出来。
“叶穆成,我和你结婚三十年了。你给我的是什么一个外面的女人一个私生子你还要做到怎样的地步”她冷哼一声“我告诉你,不是我心眼小要和她争什么,你那些破东西我根本就不屑,我只是不想在原则上再委屈自己。你自己看着办,你要去,我们就离婚”
“在孩子面前你胡闹什么一大把年纪了离什么婚”叶父终是有了些怒意,剑眉倒竖,他肃然的模样有些骇人,而叶母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
“你还知道面子你做的事你以为孩子们都不知道现在你知道被人巴掌打到脸的感觉了你摸着良心想想你给我的这一巴掌有多厉害”
“行了。”一旁一直静默不说话的老爷子终是寡淡的来了这么一句。
看着儿子媳妇吵成这样,把家丑掀开来说,他也没有丝毫的生气。他的手放在扶手上,眼神平常。
“这件事听婉仪的叶母闺名。”老爷子嗓音低沉,随口一句便不言自威,“是我们对不住婉仪。你小子也给我消停着点。”
老爷子教训着年过半百的叶父,坐在一旁的顾衍生和叶肃北都有些讪讪的,想笑又不敢。再说场合也不合适。
半晌,老爷子终是想起了一旁的顾衍生和叶肃北。他慢慢的起身,绕过红木书案,自渠柜中拿出一份文件,他不紧不慢的摩挲着文件说“这份遗嘱我定了很久了。穆成虽然不成器但是一直孝顺又顺说。当初是我的错,委屈了你。”他抬头看了一眼叶母。叶母的表情有些怔楞。但是片刻后还是撇过头去。
老爷子继续说着“叶家家大势大,这么多年我也清楚,都是穆成肃东和肃北在撑着。如果不是他们,叶家怕是早就散了。早先梦仙叶老爷子最后一妻还在的时候老是和我说,守着这么大个家,其实也就是个空架子,我还不信。如今我终于是懂了。”他说的不紧不慢,口气唏嘘“我这个人控制欲特别强,穆成,肃东还有肃北的婚姻都是我包办的,却都发生那么多不愉快的事,一切错误都在我这个老头身上。当初穆成的事传到我耳朵里我也是想尽办法瞒着,肃东出事的时候我也存着私心,还一心想叫肃北帮一把,如果不是我决策性错误,大概不会发生这些了。”他有些自嘲的苦笑“要是在战场上,早就死的不见人了。”
“爷爷”
“爸”
在场的小辈都不约而同的喊了一声,老爷子却不为所动。他还是自顾自的说着。
“再过两个月,就分家吧。一直把你们箍在一起,其实都是我这老头子一厢情愿。”
“爷爷,说什么傻话呢”叶肃北接上了话茬。
老爷子摇了摇头“听我的话。”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廖医生说这里面长了个瘤。两个月内我就要瞎了,最乐观还能活两年,要是倒霉,明天也许就死了。”知道孩子们要说话,叶老爷子抢着说“别,别打断我。”
大家又都闭上了嘴。
“其实我挺怕死。”他笑了笑“枪林弹雨的时候都没怕过。可是安逸了这么多年,却突然怕死了。想想我不在了叶家散的七零八落闹得不可开交我九泉之下也不安心。所以我瞎了以后就分家吧,反正我什么都看不见了,适应起来也挺快。”
最后他只嘱咐了一句“衍生,小辈里你和江晨是我最满意的。我活着是没脸见那孩子了,以后我走了,你替我告诉她,外头那女孩是爷爷私心想留下的,我们肃东,对她是一心一意。”
回房后顾衍生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这两天经历的一切都放佛是一场梦。起先还有的热血和冲动,到最后,都变成了麻木和漠然。
她突然懂得了叶家人的那些看似和络实则疏离的脸孔由来。在这样一个每天都可能发生不可抗力事件的家庭里,逼着人漠然,逼得人淡定,最后俨然刀枪不入,而感情和冲动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靠在床头,叶肃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搂着她看电视,午夜档的电影正在上演,叶肃北的眼睛也一刻不离津津有味的看着,直到顾衍生被心事憋得发毛。
她推了推叶肃北,“喂,爷爷说要分家,你没感觉么”
叶肃北漫不经心的又再靠近,“早该分了,叶家一直面和心不合你别和我说你看不出来。”
好像也确实是这样。顾衍生若有所思。以往总觉得叶家的气氛令人窒息,可真的要分家却又十分的不舍,毕竟这样老旧做派的大家族习气她已然习惯。
叶肃北陡然关掉了电视,整个房间猝不及防的陷入黑暗。叶肃北长臂一展就把她捞进被子里。
他的气息温暖又靠近,“衍生,我把你和儿子的国籍办到国外。爸爸也同意了。”
“为什么”顾衍生警惕的问。
爸爸都同意了顾爸一直不喜顾衍生变更国籍,也许是军人的老旧做派作祟,可他突然又答应是什么意思是出什么事了
婚(心向北生) 分节阅读_43
“这样我们就能生几个了。”叶肃北不正经的在她耳边吐气,直让她有些意乱情迷。
“不办到国外也不是不能生,罚款又不是交不起。”
“咱要守法。”
顾衍生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可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叶肃北是想撇清她们么还是说真的会发生什么。他在未雨绸缪
捋顺小番外
“婉仪,你今天又偷懒了,钢琴老师说你没练到时间就出去了。”母亲美丽的脸上有轻微的愠怒,但她克制的极好,几乎难以察觉。我贴着手中的电影票,笑脸盈盈的交代了今天的行踪。
“同学约我去看电影,钢琴我都弹了14年了,一天少练一点也不会死的。”
看我满不在乎的样子,母亲似乎更生气了,她气愤的拂袖,随即用她顾盼生辉的美目瞪我。
“我管不了你,等你祖祖来收拾你。”
每次母亲教育我,我最爱听的就是这句话。因为只要她交到祖祖手上,我就等于是解放了。
祖祖是旧式的官家小姐,在那个年代留过洋,所以思想比母亲解放的多。比如我19岁母亲总会觉得我太大了,再不嫁人就变作老姑娘,而祖祖则会说,结的早作甚,和我一样离婚收场么
是的,祖祖很前卫,那个时代祖祖被包办婚姻的时候她大胆的逃婚了,可惜没有合适的对象能够天涯海角,最后还是嫁给了那个男人,但是祖祖也算是新时代的女性了,婚后过的不顺利,毅然决定离婚。
祖祖总和我说,“做人不要因为怕舆论就压抑自己,祖祖离婚的时候还上了报纸,可是祖祖不是一样活过来了”
我自小和祖祖亲,而我的母亲只会撵在我的身后提醒我练琴练字温习功课。
活到19岁,我的婚姻问题第一次被提到家庭日程的台面上。那天一家人都在吃饭。我还记得那天饭后吃的是我最爱的巧克力蛋糕。然而我还没有动手就被父亲的话惊呆了。
他的两撇小胡子让他看上去很是精明,虽然已进不惑却依旧风华不减,和母亲坐在那里便是一对璧人。他从荷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祖祖,然后平淡的阐述着“叶家的那幺儿子年纪比我们婉仪长四岁,人生的不错,性格我瞅着也还行,和我们婉仪挺合适的。”
祖祖握着照片看了半天,半晌说了一句“四岁差的太少,我们婉仪还是孩子性子,找个大点的靠谱。”
爸爸似乎不太赞同祖祖的说法,眉头皱着“我觉得四岁刚好。”
祖祖并没有和爸爸争辩,她歪着脑袋看着我,嘴角有慈爱的笑意,她问我“我们婉仪想结婚么”
我紧咬着叉子,老实的摇了摇头“不想。”说着凑到了祖祖的身上,蹭来蹭去“我要一辈子陪着祖祖。”
祖祖摸了摸我的头,声音和蔼“婉仪长大了,不能一直陪着祖祖了。女孩总归是要找个好归宿的。”
那是我第一次开始思索我的人生大事。
一直不赞成包办婚姻的祖祖也一反常态的对那个男人赞不绝口。
我看着墙上钉着的照片,许久许久沉默。这个男人很英俊,据母亲说的,这个男人有八尺高旧式一尺为23厘米左右,我拿着软尺对着墙丈量,然后刻出一条线。站在墙边,我目测的结果是,我大概恰恰到他的鼻尖。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我家里,那天三姐四姐都回来了。三姐随母亲在大厅里和叶家长辈说话,四姐则坐在我房间里喝着花茶,磕着瓜子。她穿着开司米的对襟毛衫和时下刚刚开始流行的牛仔裤。看上去好不时髦。我与她聊了一会天就觉得烦闷,她现在和我说话三句不离她丈夫,我觉得无趣,便决定出去转转。
自家的院子也是熟的不能再熟。院中我小时候祖祖栽种的葡萄被秋风都染黄了,墙上的爬山虎也只有少数还剩下丁点的绿意。
有个陌生的男人站在墙下看着我姥爷摆弄的根艺,饶是专注,连我走近了他都不曾发觉。这个男人的背影看上去很是赏心悦目,肩宽恰到好处,让人觉得安全,一身合体的戎装让他的背影便飒爽英姿让人心往神驰。陌生的身影和年纪不难猜出他是谁。
叶父只带了两名勤务兵进来,那两人都守在客厅门口,而另一个,就是叶家的幺儿子,我的结婚对象叶穆成。
我愀然走近,站在他身旁,果真恰恰到他的鼻尖。我为自己准确的丈量而得意。站在那里,我顺着他的视线观察着,虽然我的动作很轻,但他还是发现了我。
他的长相和照片没什么差别,天生威相,倒是本人看上去还有几分痞味,看见了我他虽然对我笑了,但是看不出他是开心的。甚至,有点点不愿。
“请问你是”我着了先机,问了一句。
“你好。”他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字正腔圆的,“我是叶穆成。”
我对他微笑,回他,“我是梁婉君,婉仪的四姐。”
后来我与他聊了很多,我们的兴趣惊人的相似,不知不觉就聊开了。直到父亲把我唤进了大堂,他看见我时先是一愣,随即也欣然落座,而我,只对他慧黠的眨眼。
那时候我沾沾自喜的觉得自己是骗到了他,后来我才知道在我见过他照片的同时,他自然也是见过我的,而他却若无其事的假装不认识我,任由我伪装成四姐。
后来我嫁给了他。礼仪非常隆重,而他也一如既往的绅士有礼。他穿着礼服,头发也梳的很顺,和第一次见到他有所不同,婚礼上,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笑。
婚礼后我被送进了叶家的大宅,我跟着礼仪上去备好的房间换了一身艳红的裙子。我的头上别着一朵精巧的黄金花,我笑的灿烂而大无畏,那时候我不知道,牢笼一样的生活,自那时开始。
新婚的初夜叶穆成喝的烂醉,一回房便倒头就睡了。他跳过了一个程序,而我本着姑娘家的矜持也没有提醒他。而我一直不知道,他这一跳就是近一年。
这一年里我做着该做的一切,像所有的阔太太一样偶尔麻将学学花艺,时不时的弹弹琴。可是我的心,却一天比一天寂寞。
我的丈夫叶穆成,他日日睡在我的床榻旁,却从来不碰我,他会抱着我,可是仅此而已,没有一丁点逾矩。他温暖的体温,是我活在这个家里唯一的慰藉。
我从母亲那里知道了一些叶穆成过去的事,母亲悔不当初的和我说,要是事先知道一定不会让我嫁给他。可是我只是笑,因为我明白,没有什么是能后悔的,我佩服祖祖的勇气,可我只是佩服,我自己并不具有这种勇气。我脸子薄,我甚至没有告诉母亲我和叶穆成至今没有行夫妻之礼。
叶穆成被调到新疆的时候我在他脸上看到了解脱,这样的情绪让我觉得讽刺。
他走以后我守着空荡荡的房间只想着,就算这么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叶穆成有千般万般的好,可只有一点,他不爱我,这就足以让他在我心里覆灭。
如果不是祖祖突然病逝让我开始害怕失去一切,我不会冲动的提着一袋子苹果用了近一个月上天山。
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争取过任何东西,我是家里最小的姑娘,长辈们对我都疼爱有加,在学校里我也是凭着严厉的家庭教育轻而易举的成为了佼佼者,活的这样顺利的我,最挫败的就是叶穆成。我提着那袋苹果的时候我就在寻思着,如果我这样送上门叶穆成还不为所动,我就放弃一切。
也许上天也是怜惜着我,当我深一脚浅一脚狼狈不堪的到达基地时,我终是从叶穆成的眼睛里看见了丁点的动容。
苹果全都干瘪瘪的,变得很小,水分都在沿途蒸干了。我有些颓然。
叶穆成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裹着我,就着天山的白雪把苹果擦了擦,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他吃的很用心,而我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掉眼泪。他瘦了很多,皮肤被凛冽的寒风吹出了一层红红的褶子。我心疼的看着他吃苹果,在心里暗暗的告诉自己,梁婉仪,这绝对绝对是你最后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前哭。
那天晚上他是搂着我睡的,他问我来的时候难受么我如实的告诉他,有些高原反应,但是还算能适应,在火车上坐到腰疼,但是我对面坐了一位小嫂子一直和我说话。他听得很认真,似乎还笑了,又好像没有,那不易察觉的表情我终是没有捕捉到,
后来他开始吻我,他的嘴唇都皴裂了,脸上的皮肤也很粗糙,细细的胡渣蹭得我痒痒的,天山上很冷,床上因为我的到来加了一床被子,可是依旧很冷,他费了很大的劲才解开了我全部的衣服。
他附在我的耳侧对我说“囡囡,别怕。”那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小名,喊得那么细致而温存,让我顷刻就丢盔卸甲。
我使劲的摇头,我一点也不怕,虽然很疼很疼,但是我真的不怕。
我明明告诫自己不会再在他面前哭,可是那一刻我却还是没有忍住泪水,他以为我是疼的,一直抚弄着我,安慰的说“一会儿就舒服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他不懂,被钝刀刮过一样疼的,是我的心。
那一刻,我赌上了我的心,我的一生,出卖了灵魂,来博取这个男人的爱情。
第二天我化了雪水来洗床单,叶穆成看天太冷不让我洗,但是床单上那团血污叫别人看了去还是挺难为情,天虽然冷但是我洗的很开心,我洗完床单后手都冻红了,我弹了十几年琴的手肿的像胡萝卜一样。我傻傻的把床单晒在通风的地方,结果没一会儿就结成了冰,最后是炊事班的师傅带到厨房里烤干了才给我送回来。
那段日子是我过的最开心的日子。叶穆成待我极好,而我也努力的不给他制造麻烦。他手下的兵都很随和,总爱戏称我随军夫人,而我也是欣然的接受。
后来我开始嗜睡,又低烧,起先我以为是高原反应,后来才知道是有了身子。
虽然万分的不舍,但我还是循着老爷子的意思回了城。
叶穆成一直把我送下山。我上火车的时候把祖祖留给我的玉牌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虽然我知道不是真的能保平安,但是起码,代表着我的一份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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