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风流(完整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林家成
两世为人,她的心早就冷酷,她行事时,已变得功利。
况且,她只是一个妇人,一个会彷徨,一个时常感觉到孤独,恐慌,会睁开到天明的卓小的妇人,她也需要男人保护她,需要男人风光时也能不弃不离“
现在,她害怕了,她只想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孩子
说到这里,冯宛回到角落处,在他们整理好的干草上和衣躺下。
现在正是夏日,这石楼上也很干燥,没有蚊虫搔扰口曾秀注意到,这个晚上,冯宛的方向,总是会传来西西索索的动静,似乎,她一直没有入夜。
同时,他也知道,这一个晚上,外面的火把和呐喊声,也响了通宵。直到最后最后,那喊声破不成调,直到那一点点的火把,被初升的太阳光,完全给掩盖下去。
曾秀一睁开眼,便看到一个孤独的身影,正站在窗台前,望着外面金灿灿的阳光出神。
他连忙翻身而起,唤道“夫人”
“醒来了”妇人微笑回头,这时的她,笑容明亮,脸孔洁净,明明和裳睡了一晚,却是衣裳洁净光鲜。
对上妇人明澈的眼睛,曾秀简直怀疑,昨晚上默默流泪的人,并不是她。
“夫人,可要准备出城”
冯宛摇了摇头,她轻声道“不必。”
在曾秀不解的目光中,她微笑道“以子扬的性子,他不会这么轻易罢休。此刻四大城门处,必定防守严密。我们得等一等。”
“是。”
“夫人可要用早餐”一边说,曾秀作势便要出门。
“且慢。”冯宛唤住他,温柔说道“你这样子出去,很容易被人注意的。”她吩咐道“装扮一下吧,别让人认出你。”
“是。”
“出去后,记得散布一条消息,便说冯夫人已通过城中的地道,秘密出了都城。”
"是。”
“拿着这封帛书,想法子把它转到卫子扬的手中。”曾秀上前,接过冯宛从袖中拿出来的帛书。
把帛书收入怀中,曾秀在曾老叔的帮助下,把面容涂灰,又戴了一顶斗笠,换了一袭衣袍,便出了寺门。
君称帝, 妾愿远走天涯
一个时辰后,曾秀回到了寺中。把食物递给冯宛两人,他低声道“消息散布出去了。”
“哦。”
看了一眼回答得漫不经心的冯宛,曾秀轻叹一声,道“外面的人都在谈论昨晚之事,有人说,卫将军变得癫狂了。”
冯宛垂眸,没有回应。
认真地看着她,曾秀说道“亲卫们说,将军疯狂地冲出去寻找夫人,因冲得太急太猛,突然从马背上栽下来,直到现在还没有醒。”
砰的一声,冯宛手中的食物落到了地上。她艰难地弯下腰,慢慢地捡起食物,也不顾那东西还脏着,下意识便向嘴里塞去。刚刚碰到唇,她又僵住了。身子颤抖着,冯宛慢慢把食物握在掌心,揉碎。
曾秀不再说话,只是转过头,收拾着行李。
过了好一会儿,他听到冯宛低低的声音传来,“他如醒来,记得让人告诉我。”
曾秀暗叹一声,点头道“是。”
三人都不再说话,只有咀嚼的声音传来。用过餐后,冯宛问道“外面的人,可知道十五殿下已死”
曾秀摇了摇头,道“不知。吴君他们防范很严密。”
冯宛点了点头,问道“那十五殿下驻扎的院落,可有派人寻找”
曾秀摇头道“卫将军突然昏迷,众人哪有心思”
冯宛的心有点儿乱,直愣愣地看着外面,突然道“他既然出事,城门守卫必定空虚,我们走吧。”
曾秀叹了一口气,劝道“夫人现在离开,必定心神不宁,何不等卫将军醒了再走”见冯宛沉默,他又说道,“夫人可是害怕自己心软”
冯宛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低声道“你留几人关注这里,他如醒来告知我便是。”
她急匆匆地转身就走。
看着她脚步不稳地离去,曾秀又叹了一口气。曾老叔低声说道“秀儿,你就不要再劝了。决定了的事,女郎便不会轻易改变。她现在是宁愿待在城外等着卫将军的确信,也不会留在城中。”
曾秀点头,两叔侄大步跟上。
出寺庙时,冯宛急着向外走去,都忘记戴纱帽了。曾秀见她心神不宁,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斗笠递给她,找来一辆马车,一行人便向城门驶去。
坐在颠簸的马车中,冯宛一直低着头,十指胡乱绞着,不言不语。
马车来到了南城门。这里出入的行人不多,两侧各站着几个护卫,依照这阵子立下的规矩,检查着来往的行人和物品。
很快便轮到冯宛的马车了。直到车帘掀开,一直低着头的冯宛才抬起头来。
她大眼一瞟,待要收回,目光却是一凝。
六个手持长戟的护卫同时上前,围住了马车。与此同时,域楼处噔噔噔的脚步声不绝于耳,又是二三十个护卫冲出来,他们拔出长剑,挡在了城门口。
这变化十分突然,冯宛陡然发现自己陷入了包围中。她唇刚一动,曾秀客气而不安的声音便传来,“几位军爷,你们这是”
一个中年汉子长戟一挥,把曾秀逼得后退一步,喝道“带走他们”
几十个护卫同时靠近。
这时,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从城墙上跑下来一百多个护卫,他们同样手持长戟,团团围住冯宛的马车。
在这种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中,一个护卫拉下曾老叔,自己跳上驭夫的位置,驱着马车,便向城中驶去。
而曾老叔一下车,便被好几柄长戟指着,与曾秀一样,动弹不得。
城门的这一幕,不可谓不扎眼。众人指指点点,可这近两百个护卫,却是一言不发,只是押着冯宛的马车,迅速朝前方驶去。
慢慢伸出手,他捂着脸,哽咽道“你发过誓的,你明明发过誓,会对我不叛不离、不弃不厌的我知道我不好,老是犯错,身为男儿,当年也只能看着母亲、妹妹一个个死去。你都发了誓的,都发了誓的
泪水从指缝间滑落,他已泣不成声。这个在外人面前总是任性到嚣张、刚强到无所畏惧的少年,此刻却忍着悲痛,声声哽咽着。
冯宛低下头,目光呆呆地落在地面上。她知道他会怪她,她也知道他并不是一个思维缜密、做事滴水不漏的成熟丈夫。所以,在刚刚被遗落时,她的内心深 处,并没有责怪他。
便是现在,她也并不怪他。她只是害怕,只是想要保护腹中的孩子,只是累了倦了,想要离开这风风雨雨的都城,过几天安静日子。
卫子扬慢慢放下手,红着眼眶,看向冯宛,见她白着脸,看不出喜怒,不由怒火中烧。他咬着牙,厉声命令道“来人”
人早被他远远支开,直唤了好几声,才有脚步声传来。
房门一开,卫子扬便指着冯宛厉声命令道“把这妇人押到秋月宫去,任凭是谁,没有我的命令,一步不许接近 “是。”
几个婢女缓步上前,不等她们靠近,冯宛转身,安静地朝外走去。
卫子扬盯着她,唇抿得越来越紧。终于,在她要跨出房门时,他低声喝道
冯氏阿宛,你可知道那秋月宫是什么地方告诉你,那是冷宫”
但且且地日j者她,寺看她回头,等着她告诉位,她不想离开他了,她会如誓言中所说的那样,对他不叛不离,不厌不弃。可是,冯宛只是略略停顿了一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曼妙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卫子扬突然一拳打在几上。
冯宛走出院落时,吴君正候在门外。看到她走出来,他连忙凑了过来,恭敬地唤道“夫人。”
他看着冯宛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求道“夫人,将军他也不好过,你就忘了那些事,回到他身边吧。夫人,你以前不都是这样做的吗”
冯宛看了他一眼,垂下双眸,轻轻说道“将军他只是现在想不开。”当年的赵俊,在她有用时,也是依赖着的。只是他一朝富贵,便把自己当个碍眼的东西给扔了。
所谓富易妻,贵易友。卫子扬在最风光时把她遗忘,也许只是寻常,可对冯宛而言,却被生生地揭开了伤疤,激起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慌。而且这种恐慌, 开始不显,随着时日流逝,却在她的心底烙了印
吴君一怔。过了一会,他向左右的亲卫问道“夫人这话时什么意思”
一个瘦弱的亲卫低声说道“夫人应该是说,将军只是现在舍不得她,过些日子,就会把她放开。”
吴君一呆,喃喃地道“夫人想多了。。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比夫人更适合一国之母这位置的夫人。”
那亲卫小声道“也许夫人是觉得将军迟早会广纳没人充入后宫,觉得自己没根没底的,迟早会被放弃吧。”
吴君沉默了。他也是男人,自是知道,女人就是衣服,旧的永远不如新的动人。再加上冯宛真说不上是什么美人,与这世间层出不穷的绝色美人相比,她对男人实在没有多大吸引力。便是成了皇后,也不一定能将那个位置坐稳。
沉默良久,他咬牙道“我得联合众人,一起来规劝夫人。如果我们向夫人承诺,便是有一天将军想要废后,我们也会以死相劝,夫人说不定就放心了。”
说到这里,他急急转身,大步离开。
秋月官是冷宫,陈国的每一任皇帝,都把犯了罪和不受宠的妃子丢到这里,任她们自生自灭。每一个新的帝王即位,也会把前一任帝王的妃嫔扔到这里。冯宛跨入秋月宫,望着前方灰暗颓败的景象,和偶尔才可以看到的木然的身影,低叹一声,放慢了步伐。
曾秀一进入皇宫,便被众亲卫押着进入了一个房间。在他与曾老叔不安地踱采瑷去时,一个太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人都在这里”
“是。”
“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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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押下去,让他们守着冷月宫。”
“是。”
宫婢们出出入人,不过小半个时辰,便把宫殿布置得豪华而精美。宫婢们鱼贯走出,冯宛则低着头,在殿中慢慢走动着。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一会儿,吴君在外面说道“夫人便在这里”
“是。”
他停下脚步,四处张望了一阵,不高兴地说道“夫人怎么能住这种冷宫传出去,她会被人轻视的。”
那人没有回话。
倒是冯宛播了摇头,这个时候,冷宫才是安全的所在。那些人知道我在这里,才不会对我下手。
吴君的声音从台阶上专来,“夫人。”
“进来吧。”
吱呀声中,吴君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依然平静的冯宛,便被殿中豪华的布置给吸引了注意力。四下打量着,他脸色稍缓。
吴君低头禀道“夫人在这里,可是安好,,
冯宛点头,温婉道“好的。”
侧了侧头,她突然问道“将军既然无事,那十五殿下的尸体可有处置他所居住的地方,可有派人搜寻”
见冯宛这个时候,还在担心这种事,吴君暗叹一声,恭敬地道。十五殿下的尸体已被将军藏在冰窖,如何处置,将军还没有想好。居住的地方也有搜索。
“可有找到弗姬”
“不曾。那妇人狡猾得很,给逃脱了。”
“她逃不远。”冯宛说道,“四个城门如今是外松内紧,她只要出城便会被逮住。现在没有逮住她,说明她还在城中。”卫子扬为了逮住她,在四大城门都派了人手。弗儿要是出城,也会被抓。
寻思了一会儿,冯宛说道“赵俊的府第,已经暴露,她不会去。可除了那里,还有什么地方可待呢”
一边踱着步,她一边寻思着。突然,她猛地转身,命令道吴君,还请你出宫一趟,到卫将军的府第,和我的一品夫人府、西郊冯庄这三处,细细搜查一番。凡有来历不明的人,请多多留意。”
吴君怔了怔,“夫人,那三处垲方,一直是将军看重的,她应该不敢去。
冯宛摇头,慢慢说道“正因为那三处地方是将军看重的,她才有可能前去。你且试一试。”
“是。我已在联系诸位大臣。”他慎重地朝冯宛一拱手,“我们会当着将军的面立下誓言,只要夫人此生无大错,必保夫人皇后之位。夫人这一路来的辛劳,我等都看在眼中,定不会让任何妇人夺了夫人的后位去。
冯宛怔怔地看着他。
大臣们立誓来保她的皇后之位
皇后之位,她是在意的。可是,她的孩子只要有心人愿意利用,光是这个孩子的来历,便可以说成是她的大错,也足够被休的了。
冯宛苦笑了一下,低声道“吴君好意,阿宛心领了,只是我心意已决
断断没有想到,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她还是拒绝。吴君又是失望,又是无力地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向冯宛拱了拱手,垂头丧气地退了出去。 ┃
时辰还早,冯宛缓步踱出宫来。走在荒凉的小道上,侧耳一听,随着风吹采的都是呜咽声。
冯宛走了一阵,心中厌倦,转身准备返回。
就在这时,她瞟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急急回头,冯宛快步走去。看到她走近,那人拱手行了一礼,大声唤道“夫 人”
“你怎么在此”冯宛看着眼前的游侠儿,又问道,“曾秀呢”
那游侠儿说道“大兄与我等一样,都在此处把守。”他咧嘴一笑,兴高采地说道,“我等刚被卫将军抓回,原以为将军会有处罚,没想到是来保护夫人的。”
“老叔呢”
“夫人放心,老叔与大兄在一块呢。”
冯宛点了点头,这时,不远处的花园中,传来一阵喧嚣声。见冯宛好奇地涨望着,那游侠儿说道“那些被将军请到外面的妇人,听说夫人回来了,纷纷求见呢。不过将军都不许她们进来。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些大臣权贵,他们找到将军,说要见一见夫人。”游侠儿凑近冯宛轻声说道,“不过将军不肯见他们,太监们说, 将军一个人躲在房子里喝闷酒呢。”
冯宛嗯了一声,侧耳昕去,隐隐约约中,倒是听到了句清楚的话,“冯夫人既已归来,将军便可祭天即位,册立皇后了。”
冯宛转向那游侠儿,随、口、交代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夜里,冯宛沐浴更衣后,早早便躺到了榻上。
刚刚睡着,一阵嚷嚷声就将她惊醒。冯宛一睁眼,看到房门大开,一个人影
隐隐约约地出现在房门处。
“谁”冯宛颤声一叫。她刚刚坐直,那人歪歪斜斜地走出几步,面容呈现在 昏暗的牛油灯下。
这个俊美至极、凤眸墨发的男子,可不正是卫子扬
只是他脸色潮红,眸子中泪水欲滴,正抿着唇,倔犟地看着她。吐出的气息,尽是酒味。
冯宛心中一松,低声唤道“子扬,是你啊。”
卫子扬没有吭声,歪着头,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冯宛。
好一会儿,他才再次移步,跌跌撞撞地走到她面前,就在冯宛想要说什么时咚的一声,他一下坐在了地上。
卫子扬显然被摔得有点儿晕眩,呆头呆脑地看着冯宛,突然,嘴一张,放声大哭起来。
冯宛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她连忙从榻上爬起来,搂着他的头说道“子扬,不要哭了。”
卫子扬号啕大哭着,泪水横流中,呜咽着唤道“阿宛。”
“嗯。”
“阿宛。”
“嗯”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他控诉地说道,“我紧赶慢赶,你还是理也不理便悄悄跑了,我把大伙赶出去,令他们喊着你的名字找你,你依然理也不理。我受不了,自己跑出去,夜那么深,到处漆黑一片,我想着,如果你不愿意,我这一生都找不着你了阿宛,那时我真想跌下马背死了算了。”
冯宛沉默着。
屋子里十分安静,只有卫子扬的呜咽声回荡其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冯宛低哑地说道“子扬,我是真的害怕。”她抬起头,慢慢摩挲着他的墨发,指尖滑过他的眉眼。
到了这个时候,其实他,还是没有向她承诺什么。
他依然会坐上这个帝位,依然会广纳美人充入后宫,依然需要不断地妥协和周旋。
是的,他也是迫不得已,没有选择。
而她呢她唯一的选择,便是离开他,离开这个旋涡。
她知道,自己的沉默,在他和众人眼中,是那么的自私。可她又能怎样既然一开始便料到了结局,又何必无望地搏斗
古往今来,那情字因住的都是弱势妇人,天下的男儿,放下那情字,从来都是易如反掌。
漫慢地,她贴上他,把自己冰冷的唇,印在他的太阳穴上,“子扬,”冯宛喃喃唤道,“我白天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不会离你太远,也就隔个几百里,一昼夜可以到达的地方,给我建个庄子。子扬,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两全之
策。”
她的话,比起白日时多了几分真诚。她想,他应该感觉得到。
卫子扬慢慢安静下来。就着牛油灯,他看到了她明亮的双眼。
和清冷,如子夜星空般清冷。仿佛,这世间的变幻,她早就经历过,被抛弃了,不惊,被需要着,也是自然。
这双眼,清澈而纯粹,透着一种寂静仿佛她已看到了他与她之间的未来,便如白日,她的嘴里说着她被遗忘时,很害怕,可她的神色却那么平和。仿佛他把她遗忘,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仿佛她对他,并没有过太多的指望。
慢慢地摇了摇头,他沙哑地说道“不可能。”他站了起来,“不可能阿宛,我便是死,也不许你离开我半步”
她是纸鸢,他要握在手中才安心。
冯宛看着他坚决的表情,心中暗叹一声。
她低下头,轻声道“容我想想。”
卫子扬狂喜,冯宛疲惫地朝他一笑,道“这数日间奔波不断,不曾好好休息。子扬,我想睡了。”
卫子扬连忙道“好,好,你休息,你休息。”走到门槛时,他回过头来,双眼亮晶晶地说道“阿宛。”在冯宛抬头时,他嘟囔道,“我想和你一起睡。
冯宛抿唇,温柔地说道“明日如何”
“好。”卫子扬兴高采烈地走了出去。当经过那些守卫的游侠儿时,他们可以看到他步伐轻飘飘的,嘴里似乎在哼着歌。
第二天,卫子扬一大早便找到冯宛。见冯宛言笑晏晏,不再坚持离开,甚至在他兴致勃勃地谈到大婚时,还面露羞涩,仡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心情一好,他开始接见群臣。在一番商量后,大臣们都认为,未来的皇后,怎么能安置在冷宫中于是,冯宛被慎而重之地迎人了东宫,只待大婚过后,正式人住温宁宫。
在这过程中,冯宛如同每一个待嫁之妇,在谈起大婚时,满脸都是羞涩和期待。同时,她又如往常一样,处理事情温和有度,让卫子扬觉得,她是真正地放下了心防,准备与他一起站在这陈国最高的位置上,共享这无尽荣华。
转眼几天过去了。
在群臣大肆张罗着卫子扬的登基大典和结婚庆典时,冯宛也没有闲着,开始清理后宫。这后宫中留下的太监、宫婢,几乎都是前朝余孽,是忠是奸,还真是说不清。足足裁减了五分之四,后宫的清查工作才算完结。
这时,离卫子扬的登基大典已经不远了。
这一日,冯宛坐在殿中,唤道“把曾统领叫过来。”
不一会儿,曾秀走了进来。不等他开口,冯宛已经笑容满面地说道“事情可顺利”
曾秀认真地答道“有将军看着,自是一切顺利。”
这种四平八稳的对话,众宫婢、太监听了,都不在意。这时,冯宛挥了挥手,命令道“你们退下吧。”
他们走出去时,听到冯宛轻声问道“阿秀,不知那弗儿”一个太监脚步放慢,倾听了一会儿,转身朝卫子扬的正殿走去。
直到那些人都走得不见人影了,曾秀才轻叹一声,道“夫人这是何苦”
冯宛垂眸,这阵子解释得太多了,已不想再多说什么。
她慢慢转动着手中的酒樽,徐徐说道“不能在婚礼准备妥当后再离开,子扬丢不起这个人,所以我的时间真的不多。”
曾秀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夫人,卫将军他对你真是情深义重。”
冯宛幽幽地道“他知道我害怕什么。”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针对她害怕的事,给过承诺,哪怕是画饼充饥的承诺也没有。也许,对她究竟是情深还是依赖,他自己也说不清吧。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细节,冯宛认真地说道“弗儿的事,还是落在赵俊身上吧。你派人暗示一下赵俊,便说要想将功折罪,把弗儿献上也许有用。”令吴君在那三个地方搜寻无果后,冯宛不得不打起了赵俊酌主意。
事实上,现在的赵俊处境十分难堪,他除了点卯时,其余的时间都闭门不出。至于大公主陈雅,这阵子更是吓得躲在房中不敢出来。赵俊的那两个妾室,月娘、眉娘,倒是挺直腰背,风光了不少。
曾秀一走,一个太监便向冯宛禀道“夫人,里姝儿求见。”
“请她进来。”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那太监响亮的喊声,“传里姝儿进见”
不一会儿,盛装打扮、娇媚妖娆的里姝儿走了进来,“里姝儿见过冯夫人。”
“起来吧。”
“是。”
里姝儿抬头看到温文含笑的冯宛,心头一松,暗暗有点儿得意。自从冯宛回来的消息传出后,整个都城的权贵,都想与她套近乎,以期结个善缘。可至今为止,她愿意见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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