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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风流(完整版)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林家成
在她骂着的同时,搂着她的男子也低着头,同时开口道“我總在想,让火把照亮我的脸,如果我的阿宛在,她也好一眼认出”
第200章 名声
两人同时开口,话一吐出后,又同时一笑。
对上黑暗中,冯宛明亮的双眼,卫子扬笑着笑着,突然记起了身后的数千亲卫,还有身前的那些戏谑的眼神。
他板起脸,一把推开冯宛,咳嗽一声,看向城门处问“阿宛,那把火”
这时,管事和众游侠已经靠了,听到卫子扬问起,曾秀在一侧恭敬地答道“禀将军,这场大火是点起的。”
只是一句话,卫子扬便明白。
他侧过头,瞬也不瞬地盯着冯宛,良久良久,他哈哈笑了起来。因笑得太猛,一口气呛在咽中,令得他咳嗽起来。
咳了几下,顺过气来的卫子扬道“果然是阿宛之功。”
他叹服地看着冯宛,一时百感交集。刚陷入包围圈,他便马上明白,留在信城的那几千人,统统是新帝派来对付他这个人的。可恨的是,新帝生怕灭他不尽,还与反叛联合,以两军之力夹击他一人。
那时刻,他面对的是身边的官兵反戈一击,而重重包围下,他赫然那里有半数,居然是陛下身边最精锐的队伍。
同时,他的身边只有堪堪六千亲卫,这六千亲卫中,有四千是他的故国旧部,二千是他百战当中挑选出来的精卒。这样的队伍,若是千里奔袭,于万军当中取上将头颅,原是人可敌。可他们却因一时不察,被陷入了重重包围当中,与那些防护精密,兵器优良,以逸待劳之徒决一死战。
那两日一夜,每死去一个亲卫,他的心都在滴血,而他对新帝的恨,便深上一分。
那时刻,他在想着,便是拼了这条命,他也要拉着那个愚蠢耻的皇帝一道赴黄泉。
那时刻,他在想着,他没有了,阿宛怎么办新帝不会放过她啊,她虽有才智,可她一个妇道人家,在这乱世当中,又能倚仗
他想了很多,也恨了很久直到那一把火
那滚滚而起的漫天大火,那从都城方向燃起来的冲天之焰,令得所有人都惊呆了。不管是包围者还是他,那时都停止了交锋,只是怔怔地朝这个方向看来。
很快的,他反应,当下他令人大声叫喊着,“反贼攻入都城了”“皇宫被烧了。”“皇帝毙了”
此起彼伏的喊叫声,令得叛军和皇帝的亲兵都慌乱了。在皇帝可能出事的情况下,便是叛军也暇理会这个“关紧要”之人。至于那些亲兵,他们的家业亲人都在都城,哪里还有心思围攻
人心惶惶中,包围一击便破,他顺利地带着亲卫脱围而出。
足足拼了二天一夜的亲卫们,一来到安全地,便放松的休息了片刻。便这样,那些亲卫们在他们前面来到了此地。
在卫子扬深深地凝视着冯宛时,他的身后,众亲卫幕僚们一一靠近。他们翻身下马,一一走到卫子扬身后,安静的,惊愕地打量着冯宛。
直过了许久许久,一个幕僚才惊叹道“真真想不到,冯竟有如此之才”
他还在这里感喟,几个亲卫首领,已大步上前,在卫子扬身后,朝着冯宛便是重重一揖。他们一揖不起,却没有多说。毕竟,这样的场合,不管是感激还是感慨,能的只有将军本人。
一双双敬佩的目光中,冯宛有点不自在,她微微低头,避了开来。
看着这样的冯宛,卫子扬心头大畅这便是他的阿宛,不管她多有才智,也不管立了多少功劳,她永远都是这般谦逊,这般温婉如故。
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忍不住又伸手搂住冯宛,道阿宛是个有大才的人,我卫子扬何其幸运啊。”
听到卫子扬发出的爽朗笑声,他身后身后的众人也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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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笑起来。
笑声中,众游侠儿和冯宛带来的亲卫,纷纷跑入这些劫后余生的亲卫当中,与他们交谈起来。他们追问着被围的实况,也在他们地追问下,倾诉着冯宛的所作所为,一时之间,整个官道都变得热闹了。
几个幕僚站在一侧,一年长者抚着胡须,打量着冯宛低声叹道“冯夫人这一手,当真令人震惊。只怕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人把她当普通妇人看了。”
另一个幕僚也点头道“是啊,从此后,冯的才智,已被摆在众人眼前。怕是人敢轻视了。”
对于一个妇人来说,这种事是好是坏,他们说不出。他们只,这样的妇人做他们的主母,便是她的本来出身是个弃妇,那也是值得尊敬的,是有荣光的。
一个幕僚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我们要进城吗”
这话一出,议论纷纷的幕僚们顿时安静下来。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后,一人向卫子扬走近,向着依然紧紧搂着冯宛,时不时地与她低语几句的卫子扬问道“将军,我们进城么”
进城
卫子扬一怔,他慢慢回过头来。
冯宛也是眉头一蹙,寻思起来。
卫子扬盯了众幕僚亲卫一眼,微眯的凤眼中,一抹深重的戾气在血眸中流荡。
好一会,他咬牙切齿地冷笑道“进啊,不进”
声音沉沉。
他的声音一落,众幕僚亲卫,同时看向了冯宛,等着冯宛的回答。
没有人,他们的举止,是多么的唐突。
冯宛还在蹙着眉寻思。
陛下的阴谋没有得逞,而那些亲卫也与卫子扬打过照面。等于说,现在的卫子扬,与新帝已是撕破了脸。在这个时候进城
她还在寻思时,卫子扬看向她,伸手把她的腰一搂,昂着头冷冷说道“吩咐下去,准备起程。”说罢,他又看向冯宛,嘴角一扬,讥笑道“阿宛何必想这么多他人算计我不成,难道我反要逃离不成大生于世,如此畏首畏尾,那有意味”
声音一落,冯宛抬起头来。
她温柔地看着他,轻轻应道“郎君所言有理,不过将军大胜而归,岂能这般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地入了城怎么着,也得在光天化日之下,在百姓期待筹拥当中,八面威风地进去才是。至于郎君的这些亲卫,就安置在隐密处休养吧。”
火光中,她的双眼那么明亮,隐隐的还有着卫子扬喜欢的狡猾。卫子扬哈哈一笑,道,“也成。”
手一挥,他召来众亲卫首领和众幕僚,细细交待了一番后,搂着冯宛的腰,再次翻身上马。
黑夜中,围着卫子扬的火把声地晃动了几下后,众人兵分两路,大部队慢慢向后退去,一步一步消失在黑暗中。而卫子扬和冯宛,则带着五百亲卫,继续向前走去。
卫子扬只走了十几步,便带着冯宛来到树林中。搂着她来到马车时,卫子扬把脸埋在她怀里,低哑地说道“阿宛,我好累。”
她当然他很累,他的衣袍因反复的染血,都变得冰硬,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脸虽然洗得干净,可那长出的胡渣,还有眼下的黑影,都彰显了他的疲惫。
伸手搂着他,冯宛低低的,温柔地说道“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你睡一会吧。”
“恩。”
卫子扬轻轻应了一声,转眼,一阵轻细的鼾声便从她的胸口传出。这家伙,居然这么快便沉入梦乡了。
一个时辰转眼便了。
冯宛睁开迷离的双眼,慢慢僵出僵硬的双手甩了甩。她的怀中,卫子扬依然睡得香甜。望着这个大男孩,冯宛不由微笑着想道这么个时候,有一个人在身边,真好。
这时,外面低语声不断传来,却是众人络绎从睡梦中清醒。
冯宛轻轻地把卫子扬放在车板上,当她在溪水中洗漱,又在另一辆马车中换过一套衣裳,容光焕发地走时,却看到神清气爽的卫子扬跳下了马车。
两人四目相对,不由都是一笑。
用过早餐后,时辰已是不早,众人可以起程了。
卫子扬刚一动,冯宛便唤道“等一等。”她小跑而来,特意在他的盔甲外,披上一件黑色缎面,暗光流动的披风,又把他的头发细细的梳理一番,再在他的额头上,系上一根红色系带。
如此打扮过后,冯宛退后一步,她歪着头打量着他,据着唇温婉笑道“恩,很威风,很张扬,很俊”
卫卫扬哪有不明白她的意思的他哈哈一笑,伸手搂过冯宛跃上马背,把她置于马前,他咧着雪白的牙齿说道“还是阿宛知我心意啊。”
他一声令下,众人连忙翻身上马,这时,卫子扬转过头命令道“传令下去,打起旗号,敲锣打鼓着进城”他又朗声笑道“大胜得归,岂能不开怀而笑”
声音一落,众亲卫都笑了起来。
马蹄翻飞中,卫子扬望着前方残黑一片的破旧城门,望着里面隐隐的人流,和官道上不时出现的路人,突然说道阿宛,这一下你想不为人知也不易了。”
他低头看着冯宛,露出雪白的牙齿慢慢笑道“今日你与我一道进这城门,便是心之人,也会昨晚之事是你所为阿宛,这都城中,满城的权贵,那皇宫中的帝王和臣子,从此对上你,怕是不会如以前那般自在了”
第201章 相信轮回么
冯宛抬起头,她静静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中,轻声应道“我知道。”
她是知道,上一次救卫子扬出来,还只有卫子扬的亲信知情,她可以令人缄口不言。这一次,知情的,能够猜测到的人实在太多,她已无法瞒天过海。
沉默中,冯宛又微笑道“到了这个时候,子扬无惧,妾亦不敢惧”
她这句“不敢惧”,大大取悦了卫子扬,他头一昂,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中,五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冲入城门,出现在满城百姓的眼前。
望着这支袍服血染,却又敲锣打鼓的队伍,对上俊美如神人的卫子扬,众百姓们先是一惊,转眼欢呼起来。
欢呼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伴随着欢呼声的,还有众百姓们地呐喊声,“卫将军神勇”“卫将军出马,果然战无不胜”“将军真乃天人下凡也。”
一声又一声嘶哑的欢呼声,对上俊美的卫子扬,对上一众疲惫却笑容满面的亲卫时,那声音直是越发的惊天动地,百姓们挥舞着双臂呐喊着,似乎不这样,不足以表达出他们对卫子扬的喜爱和敬佩。
卫子扬目光明亮地扫过众百姓,他嘴角一扬,低声说道“阿宛熟读史书,在典籍中,此等情况唤做什么”
冯宛明白他的意思,她也含着笑,温婉而清脆地说道“史书上,这叫民心可用。”
“不错,正是民心可用。”卫子扬低低一笑,道“陈国父老,识得新帝的没有几个,不知我卫子扬名字的,也断无几人”
虽是笑着,声音却是冷漠中含着戾气。
冯宛在心下暗叹一声,目光四下望去。
这一望,她对上好几双熟悉的目光。有一脸激动,喜不自胜的曾老叔,也有表情复杂,紧盯着她不放的冯氏三父子。
而且,被人群挤到了街旁的豪华马车中,也露出一张张熟悉的权贵面孔。此刻,这些人在紧紧地盯着卫子扬,也盯着她冯宛。这完全不同于往日的打量和审视目光,令得冯宛越发挺直了腰背。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声音传来,“卫将军又大胜了,不知陛下可有派人出迎”
“定是派了。”
街道中虽然人来人往拥挤着,可卫子扬的队伍,却也走得特别的慢,这般锣鼓喧天地走了近一个时辰,卫子扬才带着队伍来到卫府外。
翻身下马,他伸手牵着冯宛的手,与自己并肩而立。然后转头,卫子扬朝着依依不舍的百姓们一抱拳,朗声说道“诸位父老,明日卫某将与我身边的妇人冯氏阿宛成亲,到时诸君还得多多捧场才是。”
他的声音一落,人群中暴发了一阵欢呼。无数的百姓同时呐喊道“愿将军与夫人百年好合”“如此盛况,我等一定前来。”
此起彼落的嘶喊中,卫子扬朝着四面八方团团抱拳,再牵着冯宛的手,大步跨入了将军府。
他进去了好一会,围在外面的百姓们还不愿意散去。角落处,一辆马车的主人直直地盯着这里,好一会,他阴沉着脸低叹道“这卫子扬当真无礼之极他哪里来的大胜”
在他的身后,一个年老的声音感叹道“是啊。明明只是脱围而出,他倒好,大张旗鼓,耀武扬威而归,似乎打了多大的胜仗一般。陛下,已是养虎为患了。”
前一个开口的中年汉子闻言点了点头,道“先皇在位时,有好几次想下手除了这姓卫的。可见他性格鲁莽,不似心有奸险之人,便作了罢。记得先帝被擒那日,还对着陛下说,卫子扬性子如狼,既有大才,也偏激任性,这种人,要么以情义结交之,要么以正道利用之。要么杀之,最不可做的事,便是枉想如对待妇人般对他。哎,可惜陛下根本不听。”
“是啊,陛下不听。现下颜面已经撕破,真不知如何是好了。我曾以为,他只有匹夫之勇,不足为惧,万万没有想到,赵官人这个不要了的弃妇,到了卫子扬身边,竟有如此之能”
一阵嗟叹中,马车主人低声吩咐了一声,当下,驭夫驱着马车,缓缓转向。
这马车走了不到二百步,却发现街道的对面,孤零零地停着一辆马车。此刻,那马车的主人,正神色复杂地盯着卫府大门。
那人,正是赵俊,马车在经过他时,只听得赵俊的自言自语声,“明明打的是蛇的七寸,却不料竟是被她”他的声音太小,又说得含糊其辞,要不是马车中的两人对事情的始末十分熟悉,也无法明白他的意思。
瞟了一眼赵俊,那马车缓缓驶离。
赵俊还在盯着卫府,脸上的肌肉不时抽搐着。
好一会,他咬了咬牙,低声喝道“进去吧。”
“是。”
驭夫应了一声,驾着马车向卫府驶去。
不一会,马车便来到卫府大门处,跟门卫说了一声后,赵俊的马车长驱直入。
在护卫地带领下,踱着官步的赵俊,很快便来到主院,看到了站在院落中间的卫子扬和冯宛。
几乎是他一走入,两人便同时向他看来。
对上卫子扬那双微眯的血眸,赵俊的脑袋反射性的一低。转眼,他记起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又抬起头来。
转过双眼,他定定地看着冯宛,执手一揖,挤出一个笑容朗朗地说道“听闻明日便是冯夫人的出阁之日,陛下深为欢喜。如今,那冯夫人府已经建成,还请夫人收下。”
说罢,他从身后的护卫手中接过一卷文书,双手捧着递向冯宛。
冯夫人府
那个新帝一登基,便说要给她建起的府第
可那府第不是陛下的空口白诺吗
明明新帝都掩下此事,不再提了的,现在却让赵俊恭而敬之的呈上地契。这是代表新帝明面上的示好和认输吗
微微一笑,冯宛伸出双手,大方地接过地契。然后,她温婉一笑,朝着赵俊客气地说道“还请赵官人转告陛下,婚事迫在眉睫,怕是不能在新府出阁了。”
“呵呵,好说好说。”
赵俊一连打了几个哈哈,他脸上虽然笑着欢,可眼睛却一直盯着冯宛,却没有半点笑意。
他直到现在,还无法相信,昨晚上那惊天动地的事,居然是冯宛做出来的
了解前因后果的他,在见到那支急着赶回来救驾的近卫亲兵时,陡然明白了他们又输了
这一次,他们不是输在卫子扬身上,也不是输在武力和军事上,而是输在一个妇人的计谋上
而那个妇人,还曾是他的妻室
他清楚地记得,陛下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喊一声吐血倒下,至今还没有起榻。
他更清楚地记得,在那个时候,无论是陛下还是众臣,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很奇异,似是指责,也似是嘲讥。
他知道,他们是在笑他,与一个妇人生活了几年,却不知道她有如此大才。
他们更是恼他,这么重大的计划,竟然因为他的一个弃妇,而功亏一篑。若不是他无能,若不是他对她一无所知,也不至于漏算了她一人
当时,还有一个大臣口不择言地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着,说他会是陈国的罪人
他清楚地知道,本来便地位不稳的他,这一下在众臣中,更没有份量了一个人,连枕边生活了多年的妻子都不了解,还谈什么治国平天下
感觉到赵俊盯向自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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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阴郁又说不出的怅惘,冯宛微微一笑,她福了福,客气地说道“赵官人乃是贵客,请上座。”
她朝着里面一指。
赵俊收回目光,微笑道“夫人请。”
说罢,他与冯宛一前一后,向前走去。
在经过卫子扬时,赵俊脚步微顿,他微微侧头,看向与另外几个朝中将领寒喧着的卫子扬,目光沉了沉。
脚步加快,赵俊追上了冯宛。来到她身后,赵俊突然说道“冯夫人当真了得有惊世之谋,却不为世人所知冯夫人这隐藏功夫,当真深不可测啊”
声音冷而硬,每句话都带着机锋
冯宛回眸,她微笑地看着他,樱唇微启,悠然说道“赵官人过奖了常言道,妇人如花,挂于枝头则锦灿,落于沟壑则成泥。妾的才智,一直是有的,只是以前被掩于沟壑当中,得不到发挥而已”
用辞犀利
赵俊一愕,他瞪大眼盯着冯宛,见她在自己的怒视下,微微而笑,光洁的下巴高高昂起,说不出的自在,更说不出的自信。这模样,哪里还是那个数月前,总是低眉敛目的她这般张扬,这般耀眼,分明已是另外一人
赵俊冷笑一声,正想讽刺她说,“今时不同往日了,你这妇人一得意,连往昔的贤良温厚都没了。”可不知为什么,这话他一点也说不出口。他竟是觉得,这样自信而明亮的冯宛,其实挺合她的,都使得她比往昔更明艳了三分。
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赵俊沉下脸,他吸一口气,就在冯宛转头跨入客房时,他突然说道“是吗以前夫人是在沟壑现在夫人是在枝头了啧啧啧,可惜卫子扬那厮,任性狂妄,非长久得意之人。阿宛,以你的才能品性,若是当日好好助我,我不敢说那荣光更胜于此时,但你能享用的尊荣,必是长长久久,白头犹在。何至于像现在”
说到这里,他想到新帝与卫子扬之间,已势不能容,卫子扬已命不久矣,而冯宛做为他的妇人,又是一个有大才的妇人,必然也在斩草除根之列,不由语气中尽是惋惜,尽是怜悯,尽是责怪和无奈
好好助他么
冯宛闻言,不由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向赵俊。定定地看着他,几乎是突然的,她双手掩于袖中,立于清风里,以一种温婉,娴静而淡漠的声音开了口,“赵家官人,你可知道,有的人可以梦到前世之事”
她问得突然,赵俊愕然抬头,不解地看向她。
在他的目光中,冯宛依然笑得随意,她清清柔柔地说道“便如我,便曾经梦到了前世的事。在那前世中,我不曾与君和离,更不曾与卫郎相识。我便如赵家官人所说的那样,一直好好的助你,助你得到荣华,助你得到了远比你现在还要崇高,还在稳固的权柄。赵家郎君不妨猜猜,后来我怎么样了”
第202章 是梦还是真实
赵俊盯着她,冯宛这话明明听起来荒唐,可她的态度,却让他不知不觉中问道“后来你怎么了”
冯宛一笑,她慢启樱唇,低而清亮地说道“后来啊,赵君迷上了陈雅,与她合谋,把我逼死了。”她慢慢续道“真可惜,赵君不曾荣华时,我为君耗尽心思,等到郎君好不容易达得高位,我以为我可以喘一口气时,却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
她慢腾腾地说到这里,如星辰一样的明眸,一直静静地盯着赵俊,她的唇角含笑,说出来的话,更是如春风般温婉。
赵俊猛然向后退出一步,一张俊脸瞬时大变,瞪着冯宛,他冷声道“胡说八道”
叫出这四个字后,似乎还不解恨,他重重朝地上一唾,哧声叫道“真真胡说八道”
当真是胡说八道,他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不对,是怎么可能会有人梦到前世荒唐,真是荒唐之极
面对赵俊的失态,冯宛一直淡如秋菊,静如春风,她安静地看着他,直到赵俊慢慢恢复了平静,她才微笑着说道“对了,我梦到前世的时候,正是赵君路遇五殿下,心心念念想在攀附权贵之时。”
她的话依然轻缓,这是一种漫不经心的轻缓。似乎她一点也不在乎赵俊信是不信,也似乎,她只是想把话说出来而已。
路遇五殿下之时也就是他还在云城的时候
刚念到这里,赵俊便是一僵。不错,她是从那个时候变的,便是那个时候,她莫名其妙的因为一点小事,便跟自己提起了和离,她还对两个被赶走的婢女说,云城会有兵灾,要她们远离。
对了对了,那时的自己,无数次愤怒地想要重重甩她几个耳光,便是感觉到,她明明很有才智,却对自己遮遮掩掩。当时的自己,还把错推到了卫子扬身上,总以为她是遇到了那个娈童,这才变了个人的。
只是一想,往昔的诸多疑点,那无数想不通放不开的困惑,还有心中的完美贤妻,由温淑贤惠突然变得冷漠自私的不解,方方种种,都涌出了心头。
赵俊呆呆地看着冯宛,对上她宛如春风般的笑靥,对上她宁静如水的神态,只觉得脑海中嗡嗡一片。
不知不觉中,他又向后退出一步。
苍白着脸,赵俊突然叫道“真真可笑真真是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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