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的牡丹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典心
我她掩着小嘴,讶异的指着自己。
我为什么要让你吓着她让她惧怕我,你就更容易操纵她。从头到尾,看来单纯真挚的金玉秀,其实就是那个隐藏在幕后、手中拿着长线控制着牡丹的人。
被黑仲明当场揭穿,她竟是半点也不慌张,笑得分外娇甜。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跟她都是为了诚哥哥我爱诚哥哥,她则是忠于诚哥哥,我们都不想让他在病榻上还得为这些闲杂事情担忧。黑仲明冷冷的看着她,睥光冷似寒冰。
金玉秀又喝了一口茶,才慢条斯理的说道。
诚哥哥的状况,你是亲眼看过了。她的声音很轻很柔。为了撑起金家,我别无选择。这些事情,都与我无关。但是,这些事情,却都跟清风有关。她像是想起什么。啊,对了,你是怎么唤她的
牡丹黑仲明沉默着,黑眸中进出危险的光芒。他可以在此时此刻就杀了金玉秀,强行带走牡丹,但是这么一来,牡丹只会更恨他。
其实,你要带走牡丹,让我很为难。金玉秀说着,懊恼的轻咬下唇。 我才刚刚决定好了她的下一个任务。黑眸眯起,早已洞悉了对手诡谲恶意的手法。
她也不管他脸色铁青,目光如炬,只是神情愉悦的,像是正在谈论着下一场野餐郊游的细节。
我要派牡丹去处理萧炼墨的问题。不用她讲明他也知道,她打算叫牡丹去姓萧的那里做什么。
一想到当初,金玉秀指派牡丹,为了潜进黑家所做的种种事情,黑仲明的脸色蓦地一沈。
你敢金玉秀浅笑着,注视着眼前那张黝黑的俊脸上,所透露出的情绪。她看得很仔细,连一丁点儿的变化都没有错过。
我的谋略不如你,所以,只能故技重施,委屈牡丹了迎面而来的拳,教她吓得停住了口。
重重的拳,没有落在她身上,而是重击在她身后支撑屋梁的柱子上。坚硬的黑檀木竟然应声而碎,凹了一大块进去。
那一瞬间,就连坚固的百年老屋,都因而晃动,落下了些许烟尘。
说出你的条件黑仲明倾身,逼近沙发上的金玉秀。他黑眸闪烁着杀意,全身肌肉紧绷,仿佛是预备张口噬人的猛兽。
一想到这个女人,想将牡丹送往萧炼墨的身边,再度以忠诚这两字,控制牡丹的身心,他就几乎要失去冷静。
饶是从小到大见过无数场面的金玉秀,也被黑仲明的愤怒震愠得有些恐惧。她的脸上,还右着温柔的笑,但却差一点就要握不住手里的茶杯。
她维持着锁定,笑容竟有些缰硬。
我需要你的帮助,两家连手,一同毁掉萧炼墨。她说话的速度比平常快而急。 我已经计划好了,关于细节,随时可以交付给你,而你只需要配合,跟我同时出手。只靠金家的力量,并不足以摧毁萧家的势力。
黑仲明看着她神色如谜,半晌没有言语。
就在金玉秀几乎无法再承受那阵长长的沉默时,黑仲明突然弯起嘴角,缓缓一笑。
好。他答得异常干脆。
金玉秀眨了眨眼,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
虽然说,这桩合作对两家都有绝大的好处,但是她万万没想到黑仲明会答应得如此容易。
那么,我们立刻就可以详谈--黑仲明伸出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不我先带牡丹离开。可以。全上海的人,都知道黑仲明一诺千金,她并不害怕他会出尔反尔。福嬷嬷,去把清风带下来。她唤道。
然而,黑仲明不愿意等待,径自问出牡丹的房间在哪里,就跨步朝那个方向走去,姿态从容得如入无人之境。
金玉秀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
她不喜欢黑仲明脸上的那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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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那笑有着让她不安的深意。
原本以为,透过了牡丹,她就可以操控这个全上海都惧怕不已的男人。但是,当他露出微笑时,她才赫然警觉,要控制这个男人,根本就难如登天。
太危险了,这个男人的城府,只怕比她所想象的还要更深。所以,他对金家来说,永远会是一个最庞大的阻碍。
金玉秀缓缓的、缓缓的,握紧了暖嫩的小手,在心中下了决定。
黑仲明,非死不可。
牡丹是从睡梦中被惊醒的。
她才睁开双眼,就看见梦里那张黝黑冷硬的俊脸,一时之间,还无法分辨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
直到黑仲明弯身,将她一把抱起时,他身上温烫的湿度,才吓醒了她,让她彻底的清醒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骇的问,慌张的想要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他钢铁般的双臂。
你逃不开的。黑仲明抱着她,双手虽然制住了她,却没有弄痛她,高大的身躯转身就往外走去,他看着前方,用淡漠的语气,平静坚定的告诉她。
我的,永远都会是我的。那简单的几个字,却比愤怒的咆哮,更让她忐忑不已。
她曾经猜想过黑仲明会来到金家,要求索回她,但是,她没有料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更想不到,他竟回如此冷静。
她原本以为,他会狂怒,会咆哮,会凶恶的质问她,竟然胆敢逃离他的掌握。
可是,他虽然出现了,却异常的冷静。事实上,他冷静得让她害怕。
他紧紧抱着她,离开了她仅睡了一夜,就要再度离开的房间,大步往外走去。她绝望的知道不论是挣扎,或是咒骂,都无法让他放手,只能认命的被他抱着,穿过走廊,走向金家的大门,直接上了他的车。
离开金家之前,她还远远的望见,夫人依依不舍的目送,美丽的小脸上满是歉意。她不知道,黑仲明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夫人被迫只能看着她被带走。
牡丹没有开口问他。她不想问,更不想知道。
车子穿过了上海城,整段车程中,两人始终都维持静默,没有任何人先开口。
直到车子转进汾阳路,亲眼看见黑家宅邸时,惊慌的情绪才又涌上心头。
我不要回去她脱口而出,眼神惊慌。
黑仲明的视线,扫过她苍白的小脸。
他知道她在怕什么,他比谁都还要清楚,自从生下那孩子之后,她就拚命逃避,发了狠、铁了心,要断绝自己和孩子的牵连。
但是,她愈是不理会孩子,就愈是证明了她的在乎。
你没有别的选择。他冷声开口。
随着车子逐渐接近黑家宅邸,牡丹心中的恐惧也随之增加。她的双手紧握,直到指尖深深刺入掌心,留下半月形的痕迹。直到黑仲明把车子停在大门前的时候,她已经无法呼吸了。
他下了车,为她打开车门。
下车。她只能伸出颤抖的腿,跨出车子。因为,如果她不照做,黑仲明也会抱起她,直接将她带回屋于里。她自己用脚走进去,总强过再度被他抱入怀中。
宽阔的大屋里,寂静无声。仆人们表现如常,就像是她并不是逃走后,再度被逮了回来,而只是暂时离开。
她跟着黑仲明,一步步的往前走,来到后楝建筑。但是,直到他带着她,经过主卧室的门前却仍不停下,继续往前走去时,她才陡然警觉出他真正的意图。
她没有办法
牡丹全身僵硬,蓦地停下脚步,脸色白如死灰。接着,她转过身,仓皇的就想逃走。
黑仲明的动作,却比她更快。
在她踏出第一步时,他已经迅速出手,从后方圈抱住她纤细的身子。他坚定的、毫无动摇的,圉抱着她,稳稳的往前走去。
不,放开我牡丹挣扎惊叫着,不断的反抗,却仍旧被他拖行着,往那个她不敢接近、甚至不敢多看一眼的角落房间走去。
黑仲明以强大的力量,半抱着颤抖不已的她,来到角落的那个房间前。他打开了房间,将她推了进去。
不要这样对我这句话已经接近哀求。
她试图冲出去,但是却又被黑仲明一次次的挡回来。
她始终不敢去看这间房间里的摆设,更不敢去看居住在这房间里的小小大人儿,就怕多看一眼,都会在心中留下难以抹去的记忆。
她不要看他,不要接近他,她不敢他是你的儿子。黑仲明轻声告诉她,然后就丢下慌张不已的她,将门紧关上,他知道她的恐惧,却仍强迫她去面对。
当门被关上的那瞬间,牡丹崩溃了。
不,不要了她扑在门上,绝望的呼喊着,双手用尽所有力气,死命敲着那扇门,她不能留在这里,她不雒跟那个孩子独处。
黑仲明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黑仲明门外毫无动静,但是从门缝隙的暗影,她知道他仍站在门外,没有走开,她声嘶力竭的哭叫着,放弃仅有的自尊,不顾一切的恳求。
求求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的上手,因为用力敲击而红肿,但她浑然不觉,仍旧用力敲着门。黑仲明,我求求你在这之前,她从未求过他什么。
巨大的擂门声,终于吵醒了沉睡中的小小人儿。
当第一声婴啼响起时,牡丹僵硬的停下所有动作。这是她在生产之后,第一次这么靠近的听见那个孩子的哭声。
被惊醒的婴儿,开始哇哇大哭,那声音迎荡在房里,每一声都揪紧了她的心。
她恐惧的贴着门,紧闭着双眼,用双手捣着耳朵,却还是阻挡不了婴儿的哭声,声声入耳。
哭声持续着,而门外还是无声无息。
黑仲明就守在门外,没有人会来帮忙,而那哭声就要揉碎她的心。
求求你,不要哭了。她紧闭的双眼,流下泪水,恐惧得不知所措。
他为什么要哭为什么哭了这么久
是饿了渴了还是吓着了
当婴儿的哭声,逐渐变得微弱时,她反而愈来愈慌乱。她颤颤的抬起头来,在泪眼迷蒙间,看见摆放在房间中央,布置得舒适干净的婴儿床从婴儿床里传出来的哭声,愈来愈微弱。
担忧荫芽,紧紧勒住她的心口,她忍耐了许久许久,终于松开双手,摇摇晃晃的起身,颤抖的朝婴儿床走去。
只是看一眼,只是一眼,一眼就好。她只要看看,他为什么不哭了,确定他没事之后,就会转身走开。
只是一眼躺在婴儿床里的小娃儿,正在踢蹬着手脚。
粉嫩的小小身子,包裹在兜袍下,全身通红,哭得气都弱了,只剩一下又一下让人心怜的呜咽。
你怎么了 她靠在婴儿床边,小声的问,再也无法移开视线。她长期的忍耐,竟在看见他的那一眼,就开始溃散了。
小娃儿呜咽着,气息急促,小手在空中乱抓。
她不自觉的伸出手,那小小的手掌,一碰触到她的手,立刻紧紧的握住她颤抖的食指,不肯放开。
那抓握的力道,虽然并不强,但却像是直接抓握住她的心。
婴儿皮肤上过高的温度,让牡丹不知所措。
她伸出另一只手摸摸他的额头、他的身子,发现他全身都是火烫的。
怎么会这样这样正常吗还是说,他正在发烧
她无助的望向房门,想要走过去,求助门外的黑仲明,但是食指上的小手,却让她不敢挣开,只能留在原地。
怎么办
她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粉嫩的小脸,贪恋她冰凉的手,本能的偎靠过来,贴上她的手心,依恋的摩擦着。
只是,摩擦了一会儿,他睁着仍有泪水的眼,吮眍着小嘴,又觉得不满足似的,再度细声啼哭。
不要哭、不要哭。她完全慌了手脚,连忙安抚着,但婴儿弱弱的啼哭,就是停不下来,泪水一颗颗滑落,濡湿了整张小脸。
就当她也双眼蒙胧,几乎要跟着哭起来时,温润的濡湿,从她胸前漫开。她低下头来,看见单薄的衣衫下,已经渗出的乳汁。
或许,他真的饿了。
她咬着下唇,先褪下衣衫,之后才伸出手来,笨拙的抱起啼哭不停的小婴儿,靠到了她的胸前,用乳尖轻触着婴儿的小脸蛋。
啼哭声停了下来,小婴儿仓皇的转着头,用颤颤的小嘴,笨拙的搜寻着,直到寻见渗着乳汁的来源,才张开小嘴,贪婪的吸吮着。
小小的双手,覆在鼓胀的丰盈上,安心的攀附着,在大口吸吮乳汁时,还会不时抽噎,泄漏出一、两声教人心疼不已的呜咽。
牡丹抱着怀里的婴儿,双眼注视着他专心吸吮着乳汁的模样。她的喉咙紧缩着,哽住一声啜泣。
这是她的儿子。
不论她再怎么逃避。都改变不了,她是他母亲的事实。在看见他的第一眼起,母性的本能,就已经占据了她的心。
她热泪盈眶,泪眼蒙胧的凝望着怀里粉嫩的小娃娃,绝望的知道,自己最恐惧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这一生一世,她再也离不开这个孩子。
第十六章
晨光之中,今日的一份报纸,被整齐迭好,搁置在餐桌上。
牡丹在用早餐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看见了那份报纸。瞧见报纸头条的瞬间,她用餐的动作,霎时之间冻住了。
富商失踪,重案缠身上海商贾云集,太多人身价不凡,所以能被称为富商的,必定是财富权势,有着过人之处。
而报纸上所指为富商的,就是靠着走私鸦片致富曾经权倾一时的萧炼墨。
曾经。
在十天之前,萧炼墨还是个呼风唤雨、一跺脚就满城颤的大人物。
但是,突然之间,他被厄运附身,生意、产业、地盘,被迅速的侵吞或破坏,三个最信任的左右手,不是倒戈,就是失踪,带走了他最重要的帐簿,还有无数权状与合约。
牡丹看着报纸发现就连官方也开始严查他走私的生意,与杀人的勾当。
在上海城里,公权力的存在,根本无法阻止犯罪,为了赚取非法暴利,贿赂官员成了最有效的办法。但是,那些官员们,会突然翻脸不认人,除非是有了更大利益的引诱或是胁迫。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才短短十天,她就亲眼看着,萧炼墨兵败如山倒。
报纸的消息里,仍有些蛛丝马迹可寻,萧炼墨的生意与地盘,多由黑家接手,黑仲明,是整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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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中最大的获利者。
如此庞大的布局,必须耗费时间,细心安排等到时机一到,就能将对手一击倒地。黑仲明是花了多少时间,布下这天罗地网,才能在十天之内,就收抬掉萧炼墨
牡丹搁下报纸,走回婴儿房。
粉嫩的小娃儿已经醒了,正在挥动着手脚,乌黑的眼珠转啊转。当她伸手抱起他时,那双黑溜溜的眼,就专注的看着她,小小的嘴里吐着满是奶香的声音,叽叽咕咕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在用早餐之前,牡丹已经先喂过儿子了,她只是忍不住想再来看看他、抱抱他,用脸轻轻摩擦着他温暖的小脸。
只有看着儿子的时候,她才会觉得心中是平静的。
她不只一次的,抱着他轻声道歉,喃喃告诉他,她有多幺庆幸,能够生下他、能够拥抱他。
牡丹小姐。仆人走进房里,恭敬的说道
有客人来访,这会儿正等在客厅里。客人是金玉秀夫人。牡丹拍抚婴儿的手陡然停顿住,她作梦也没有想过,夫人竟会来到黑家。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抱着儿子思索着往门外走去,但才走了几步,就叉停下脚步。她低下头来,若有所思的看着怀里的婴儿,那白胖的娃儿,正把胖嘟嘟的小手含在润润的嘴里,吮咬着玩。
只考虑了一会儿,牡丹就再度转身,走到婴儿床旁,轻轻的将儿子放回温暖舒适的小床里。
几乎是某种难以言明的本能情绪,她发现自己,竟不愿意让夫人见到这个孩子。确定小娃儿就算躺进婴儿床,也没有抗议哭泣后,她才离开婴儿房,往客厅走去。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一个娇小纤弱的身影。
夫人。牡丹讶异的轻唤着,不敢相信,金玉秀的身旁竟然没有半个人陪伴。她从不记得,夫人曾在无人护卫下单独出门过。
娇贵人儿抬起头来,见到是她,才露出了笑容。那笑容跟以往不同,不再那么雍容甜美,反而有些慌乱。
清风,你终于来了。金玉秀轻声说着,伸出白嫩如玉的双手,清澈的双眸里,藏着深浓的无助。
夫人,您怎么了她错愕的发现,那双伸来的小手,不但冰冷,而且还轻轻颤抖着。
您病了吗是着凉了吗
我没事。金玉秀摇头,勉强挤出笑容。
对了,孩子呢怎不抱来让我看看牡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回避。
他睡着了。她再度对夫人说谎了。
真可惜。金玉秀轻声说着,声音有些颤抖,一颗晶莹的泪珠,滚出了眼眶,落了下来。
那滴泪水,落到了牡丹的手上。
夫人她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一滴又一滴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纷纷滚落那张绝世的容颜。
金玉秀的唇轻轻颤抖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慌乱微弱的声音。 他杀了萧炼墨她颤抖着,身子一软。
牡丹连忙接住了她。 萧炼墨他不是失踪了吗不,萧炼墨不是失踪。金玉秀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黑豹已经亲手剁下他的四肢,直到他断气,才扔进黄浦江里。黑仲明杀了萧炼墨
报纸上的新闻,匆匆闪过她的脑海。
黑仲明,是整件事情中最大的获利者。
黑豹已经吞食了萧炼墨的一切,却还要杀了他。金玉秀恐惧的低语,泪湿的脸上充满了绝望。 我原本以为,他不像萧炼墨,不会那么卑鄙可恶,但是事实证明,他比萧炼墨更可怕。
下一步,他就要对付诚哥哥跟我了。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撕裂了牡丹才稍稍变得平静的生活。她脸色煞白,只觉得脚下的地板,突然间被抽空了。
不,他不会他会的金玉秀低语。 金家将是他最后的猎物,他会杀了诚哥哥跟我,就像是杀死萧炼墨那样。我并不怕死,但是,我绝对不能让他伤害诚哥哥。突然之间,牡丹知道了,夫人来黑家的目的。
她全身发冷,几乎想要且刻转身逃走,但是夫人的小手,抓得那么的紧,让她连一步都动不了。
杀了他。她瞪着夫人,浑身发凉。
金玉秀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望着她,用那娇甜软润的嗓音,说出了足以震动上海的一句话。
请你杀了黑豹。世界像是要崩裂了。
牡丹战栗着,小脸惨白,不剩半点血色。她想要捣住耳朵,但是已经太迟了,她已经听见夫人所说的每个字。
夫人要她杀了黑豹,杀了她孩子的父亲。
不她骇然低语着,像是被烫着般的,挣脱了那双白皙的小手。 我我办不到但是,那柔弱的哭声,还有哭声之中仿徨无助的话语,像是没有形体、却更巨大而有力的双手,牢牢束缚着她,不肯放过她。
不,这件事只有你做得到,我们现在只能依靠你了。美丽的小脸上,泪珠如雨般落下。
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诚哥哥。想起在病榻上的江诚,牡丹心乱如麻,那是她曾经发誓,要终生效忠的男人。然而,想起了黑仲明,她的心却更紊乱。
他是她孩子的父亲,更重要的是,她对他已经已经牡丹的心口,像是被撕裂般疼痛着,她无法动弹、无法开口,眼睁睁的看着金玉秀泪容凄凄,然后哭泣着跪了下去。
清风,算我求你了铺落在地上的绣裙,沾染了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牡丹绝望的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金玉秀,仿佛被逼到角落的小动物,因为恐惧与震惊,丝毫无法动弹。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她该选择忠诚还是背叛
手里的那把匕首,锐利而明亮。
银亮光滑的表面,映照着牡丹苍白的容颜。
杀了他。
她紧紧的闭上眼但夫人的声音,却仍声声迎荡在她耳边,无论她怎么逃避,也始终挥之不去。
杀了黑豹。
她全身轻颤着,仿佛又看见,夫人眼角的泪珠,一颗颗的滑落那娇柔美丽的脸庞。
落泪的夫人,亲手把这把匕首交给她,那双娇小的手,又白又嫩,却冰凉无比。冷凉的温度,从夫人的掌心冻冷匕首,也冻冷了牡丹的心,让她一接入手,全身就窜过一阵寒颤。
牡丹从来也想不到,一把匕首竟然会如此沉重。
她重新睁开眼睛,看见梳妆台的镜子中,映出自己盈满痛苦的眼神。一次又一次,夫人给她的任务,总是如此艰巨,而且愈来愈是困难。
起初,夫人要她牺牲身子,贴身保护黑仲明,她咬牙付出了自己的洁白。然后,夫人要她留在黑家,不许离开。她不但被软禁、被伤害、被诱惑,还曾经中弹、曾经难产,曾经痛苦挣扎着,抗拒不去拥抱自己的儿子。
这些,都是她为了忠诚所付出的代价。
到了现在,当她已经生下了黑仲明的儿子后,夫人却要她亲手杀了黑仲明,告诉她唯有杀了黑豹,金家才能生存下去。
这也是一个任务。
但,却是她此生遇过,最艰难的任务。
牡丹握紧了匕首,纵然将持刀杀人的就是她自己,她却觉得心如刀割,仿佛那把锋利的匕首,已经深深的插入她的心。
薯地,敲门声响起,她浑身一震,猛然回过神来,原本握在手里的匕首,因为那阵颤动,险些就要掉到地上她动作迅速的把手里的匕首,藏进了枕头底下,回头扬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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