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关心则乱
“那又怎么样她以前便是只凤凰,如今到底是个丫头,便该尽丫头本份,咱们府买了她来难不成是做小姐这可好,咱们都成了伺候她了”绿枝给媚儿看了一天药炉子,尤在愤愤。
“她以前也是被伺候着小姐,做了丫鬟难免有些心绪不平了。”丹橘接过药罐,细细过滤药渣,心生怜悯道。
碧丝细声细气道“她和我们是一同进府,这丫鬟都当几年了,还摆小姐谱呢;不过是仗着能诗会画作怪罢了哼,这屋里谁又不识得几个字了。” 碧丝是个杯具,她漂亮识字,综合素质比其他三个兰都强。
墨兰如兰虽水火不容,但挑丫头时审美却出奇一致,不要容貌才华盖过自己,碧丝ass了;长枫倒是喜欢漂亮美眉,可惜名额有限,便挑了更漂亮更有才华,碧丝又被ass了,最后来到了明兰身边。
燕草端着茶壶灌水,她哄可儿哄得精疲力竭,让秦桑先顶着,回头再去换人,灌下半壶水后,燕草勉力道“也是我们姑娘性子太好了,一个两个都敢给姑娘脸子瞧,这要是房妈妈在,早就吃板子了”旁边几个小丫鬟听了,顿时怀念起房妈妈严厉来,唏嘘不已。
“都是叫三少爷给惯坏了,却让咱们姑娘吃苦头”最后绿枝总结陈词。
丹橘被众姐妹派去明兰处转达群众意见,末了,也委婉道“姑娘,这么着可不行,下头几个好容易叫房妈妈调教规矩些,没的全败坏了。”
明兰为难道“她们是太太和三哥哥人,总不好下他们面子我知道媚儿累着你们了,可她父母亲人都不在了,难免委屈冤枉”
“冤枉”翠微奇怪看着明兰,“姑娘在说什么呢我听我爹说,媚儿那丫头爹就是咱登州近边一个县令,最是贪婪,盘剥无厌,这才叫罢官下狱,家产充公,家眷发卖。”她老子是外庄管事,家里添丫鬟小厮都是他经手。
“会不会她父亲是冤枉呢”明兰想起影视剧里那些受冤枉忠臣良将家人。
翠微失笑“我小姐哟,官员犯事罢官多了,累及家眷十宗里面也没有一宗,没入教坊司更是百里无一,哪那么多冤枉媚儿她爹事不少人都知道,确实个贪官无疑,素日挥霍无度,抄没了家产还不够抵,便累及了家眷。”
明兰还不死心“男人犯了过错,妻女何辜”
小桃刚好进屋,她最近防银杏跟防贼似,累脑门发胀,正听见这两句,没好气道“姑娘,贪官家眷身上绫罗绸缎,口中山珍海味,都是民脂民膏;有多少被她爹弄家破人亡小民百姓,走投无路卖儿卖女,就不兴她父债女偿能进咱们府还是她造化呢。”
明兰讪讪不说话了,不能怪她,电视剧都是这么演嘛;抱怨归抱怨,明兰息事宁人,想着慢慢教化,那几个不省心总能被潜移默化,谁知教育计划没有变化快。
这一天早上长柏哥哥来暮苍斋视察,明兰答应给他做棉鞋终于交货,于是他顺便来收账,明兰亲去迎接,长柏刚走进门口没几步,就看见一个冷艳小美女持着笤帚在扫地,长柏觉得她眼生,便多看了几眼,谁知她扬高了脖子,冷冷哼了一声,神色高傲明艳,长柏立刻皱眉,对着明兰道“怎下人这般没规矩你也不管制些”
媚儿羞愤放下笤帚就进屋了,明兰很尴尬。
走了几步到了庭院里,只见一个柔弱如柳絮的娇柔少女倚着一根廊柱,轻轻吟着诗,长柏一听,竟然是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再次皱眉对丹橘训斥道“丫鬟们识字懂事也就罢了,怎么还教这个女子无才便是德,何况个丫鬟”
可儿脸色惨白,蹒跚着回了屋,明兰很抑郁,呵呵干笑两声
走进屋里坐下,明兰还没和长柏说上两句,银杏便抢过丹橘差事,一会儿端茶一会儿上点心,站在一旁一个劲儿抿嘴微笑,一双妙目不住往长柏身上招呼,小桃扯她也不走,长柏神色不虞,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顿,沉声道“六妹妹该好好管制院里丫头了”
说完,抄起新鞋子扭头就走;明兰差点吐血
刚吃完午饭,闭门读书长枫出来散步,散着散着就散到了暮苍斋,明兰虽与他不甚相熟,但也热情款待他进屋吃茶,长枫明显魂不守舍,一看见媚儿,便立刻起身,迭声问“媚儿,你近来可好”媚儿恨声道“被撵了出来,也不见得会死三爷不必挂心。”长枫颤声道“你,你受委屈了”
这时可儿轻弱如飘絮便一步三颤来了,长枫目光都湿润了“可儿,你,你瘦了”可儿再也忍不住,珠泪断了线似往下掉“三爷,我当这辈子也见不着你了”
长枫过去挽住她,可儿立刻放声大哭,长枫不住安慰,暮苍斋内哭声震天。
翠微丹橘几个看目瞪口呆,连银杏九儿也傻眼了,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然后,转过目光,一起去看明兰,示意该怎么办明兰无语,暗伤不已。
本以为够衰了,没想到压轴戏在后头。
齐大人在年前向皇帝递了折子,皇帝大人便准了齐家三口回京过年,庄先生便宣布放了短暂到寒假,走之前预先送了份乔迁之礼来,是个洋漆架子悬羊脂白玉比目鱼磬,旁边还悬着一个玲珑白玉小锤,这么大块羊脂白玉真是通透晶莹,明兰不敢放到正堂上招眼,只放在卧室书桌上。
谁知这一日,墨兰和如兰一齐来串门子,本来如兰已经坐上炕床吃茶了,但墨兰坚持要参观明兰新宅子,拉着如兰径直走进了明兰卧室,明兰当时就觉得不妙了,只听墨兰指着那个白玉罄娇声道“这就是元若哥哥送你那个贺礼吧”
如兰定住了眼珠,盯着那个磬足有半响,然后看着明兰再半响,那眼神让明兰背心一阵冷汗,墨兰在一旁抿嘴而笑“六妹妹真是好福气,让元若哥哥这般惦记,姐姐我搬入葳蕤轩时可没见他送乔迁之礼呀;元若哥哥对妹妹如此厚爱,不知是什么缘故呀”
明兰茫然睁着大大眼睛,呆呆道“对呀这是什么缘故,五姐姐你知道吗”说着便一脸无知去看如兰,如兰看着墨兰一脸幸灾乐祸,肚里一股无名火冒起,再看看明兰,两害相权取其轻,便大声道“这还不简单,齐家哥哥在寿安堂时常与六丫头一处吃饭,当她是小妹妹呢,母亲说了,咱家与齐家有亲,都是自家兄妹”
越说越大声,如兰都被自己说服了,一边说一边看着一团孩子气的明兰,都觉得自己解释得很通,明兰拍手笑道“五姐姐你一说我就全明白了,你好聪明哟”
天可怜见,如兰长这么大,头一次在智慧方面受表扬。
墨兰还待挑拨几句,明兰摇着脑袋,天真道“难怪往日里四姐姐三天两头往家塾里送点心给元若哥哥,原来是自家兄妹呀”如兰利剑一般目光射向墨兰,墨兰涨红了脸,大声道“你胡说什么我是送点心给两位兄长”
明兰摸着脑袋,茫然道“咦我怎么听大哥哥和四弟弟说,四姐姐点心全塞给了元若哥哥呀,莫非我听错了”说着疑惑去看如兰,如兰心中早已定案,鄙夷瞪着墨兰,冷笑道“四姐姐好手段,真是家学渊源”
墨兰一掌拍倒一个茶杯,厉声道“你说什么”如兰心中一凛,要是扯上林姨娘,她又没好果子吃了,明兰连忙补上“五姐姐意思是说,待客热忱是咱们盛家老规矩了,四姐姐果然有盛家人风范”
如兰松了口气,满意拍拍明兰脑袋,墨兰怒视她们,明兰暗道没办法,我是自卫。
笑着送她们走后,丹橘冷着一张脸回来,把门都关上,正色对明兰道“姑娘,咱们得好好收拾下院子了,没得放这些小蹄子丢人现眼,连累姑娘名声”小桃和翠微也应声称是。
明兰坐在炕上,拿了一本针谱和一个绣花绷子比对着,笑眯眯道“不要急,不要急,你们什么都不要做,让她们去闹;你们出去串门子时,捡那要好丫鬟婆子把咱们这里事都说出去,尤其是大哥哥和三哥哥来时的事,务必要让太太知道”
丹橘眼色一亮,喜道“姑娘你”便不再说下去。
翠微摇摇头“便是让大家知道了又如何,还不是笑话姑娘管制不力,没能耐到时候,没准姑娘还得落太太埋怨。”
小桃也点头道“是呀,太太不见得会给姑娘撑腰,有是人想看姑娘笑话呢。”
明兰摆摆手,示意她们别说了,平静道“晚饭后你们三个过来,帮我做些事儿。”
三个丫头只得郁郁出去了。
明兰轻轻把窗开了一线,看向外面,只见那一片红梅,鲜艳灿烂,摇曳生姿,冰天雪地也自成芳华说不生气是假,现在不是息事宁人问题了,这几个丫头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才敢如此放肆;太太掌管盛家,林姨娘有钱有儿女,她不过一个小小庶女,只有老迈祖母怜惜着,她们笃定了她不敢惹事,不敢得罪她们背后主子
明兰第一次开始理解古代大家庭复杂之处,她不怕收拾这几个丫头,可不能得罪长枫和太太,她有靠山盛老太太,却不能事事让她替自己出头,她是所有孙辈的祖母,不能一概偏心,有些事她不能做,得明兰自己来。
若她有如兰地位,也能惬意自如当个大家小姐,轻松度日,可她不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她如今身在江湖,想要置身事外才是可笑,想想第一步先做什么
晚上,丹橘和小桃把门窗一一关上,翠微帮着明兰裁剪一张大大白纸,准备笔墨,明兰道“你们三个帮我想想,日常小丫头们有什么不得体不规矩事儿,整理下,咱们列出一份规制来,白纸黑字写下来,回头好约束她们。”
翠微觉很很好,丹橘却很悲观“我知道姑娘意思,可是就算写出来又如何,咱们又不好罚她们。”
明兰开始添水研磨,灯光下眉目嫣然,唇边露出一对小小梨涡,展颜道“不要生气,不要生气,饭要一口一口吃,麻烦也得一个一个解决,你们先照我说做。”不要为了这些不知所谓人坏了自己品性,这些人不值得她损失平和愉快的心情。
小桃是最听话,说着便一五一十说起平日瞧见丫鬟们不得体的行径,翠微笑着在旁总结,丹橘心细,慢慢把遗漏的地方补齐。三个臭皮匠虽然未必顶个诸葛亮,但却肯定比明兰自己一个强,她们三下五去二便精简概括,罗列成条,什么不得随意离开暮苍斋、不得议论主家行事、当值时应尽忠职守、不得吵架生事、不经招呼不得擅进正屋等等。
三个女孩都是自小当丫鬟,最熟悉下边细琐忌讳,一开始还有些顾忌着,后来越讨论越周全,明兰亲自给她们倒茶端点心,然后执笔一一记录,说到深夜,堪堪差不多了,翠微和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分节阅读_36
小桃收拾散了一炕纸屑和笔墨,丹橘端了盆温水给明兰净手。
一边细细揉搓着明兰手上墨迹,丹橘忍不住道“姑娘,这真有用吗咱们不能请老太太来做主吗”
明兰用湿哒哒手指刮了下丹橘鼻子“山人自有妙计。”丹橘扭脸避开,嘟着小嘴,拿干帕子给明兰包手。
第33话
反正管不住,翠微索性不管了,只带着丹橘小桃把明兰正屋守住了,其他便睁只眼闭只眼,暮苍斋一时和尚打伞,下头小丫鬟有样学样,不是出去玩儿,就是去别院串门磕牙,只有燕草几个还老老实实守着自己活计,房妈妈这几年训练果然没有白瞎。
内宅女人斗争比就是耐性,明兰忍得住,有人忍不住,刘昆家的先找上门来,对明兰暗示明示了一番,让她好好管教院里丫鬟。
明兰很天真道“她们都很好呀,有什么不对吗”
刘妈妈忍了一肚子气,勉强道“那媚儿给大少爷脸子瞧,姑娘也不管管,这也罢了,还有几个整日穿红着绿四处蹦跶,闲话生事”
每日长柏几个上下学途中,只歪个几步便是暮苍斋,翠微丹橘几个把明兰守得密不透风,银杏一腔热情无处奋斗,便天天守在门口,拉长了脖子等着,一看见长柏便上去请安问礼,还殷勤招待长柏来暮苍斋坐坐。长柏不胜其扰,便开口抱怨了几句,刘昆家的协助太太管家,当时便心中一惊,赶紧提着银杏训斥了顿,可银杏最近脾气见长,居然顶嘴道“妈妈少操些心吧,我如今是六姑娘的人了,姑娘都不说我,您多哪门子事儿呀”
刘昆家的气半死,明兰很为难地扭捏着“银杏不过是热心了些,况她是太太给的,我如何能不给她体面了”
刘昆家的悻悻而走,丹橘连忙道“姑娘,咱们可以收拾那帮小蹄子了”
明兰微笑着摇头道“还不到时机。”
又过了两天,王氏特意在请安后把明兰留住,数落了一番“你院子里的小丫头越发不像样了,那个叫什么可儿的居然在路上和你三哥哥拉拉扯扯,你也不管管”其实她想说的是银杏,她最近更加频繁地出现在长柏面前。
明兰继续装傻“可儿原就是三哥哥屋里,哥哥割爱给了我,我却要责罚人家,回头三哥哥不恼了我吗”王氏恨铁不成钢,热情鼓励了明兰一番,明兰迟迟疑疑喏喏着。
扶着明兰从正院出来,小桃兴奋道“姑娘,这下连太太都发话了,咱们总可以收拾那帮小蹄子了吧”
明兰依旧微笑道“再等等,耐心些。”
明兰掰着手指又数了三天,终于等到盛紘沐休,全家人一早去给盛老太太请安,明兰特地穿戴有些潦草;大家行过礼后,按齿序一一坐下。盛老太太黑着一张脸,不言不语坐在上头,盛紘见盛老太太面色不虞,便问怎么了。
盛老太太指着明兰,不悦道“你问问六丫头,她那暮苍斋都快被那群没规矩的东西闹翻了,也不好好整治整治”
盛紘吃了一惊“这是怎么说明兰,怎么回事”
明兰一脸没出息样子,小心翼翼站起来,王氏心里一惊,她知道最近暮仓斋闹有些太不像样了,不少管事婆子都来说事,盛老太太迟早得知道,想到明兰始终没有找盛老太太告状,对她倒有些满意。
别人还好,看明兰支支吾吾了半天,眼睛偷偷看着长枫和墨兰,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如兰先急上了,大声道“爹爹,我来说六妹妹太好性了,由着屋里丫鬟胡闹,如今暮苍斋小丫鬟们平日里什么活儿都不干,只在花园子里玩儿,园子不打理,屋子不收拾,大事小情都使唤不动,还闲磕牙搬弄是非,我大丫头说了她们几句,也被好一顿顶呢”
盛紘一拍大腿,怒道“明兰你怎么不管管院里人”
这是盛紘第一次受理如兰告状,如兰十分受鼓舞,还没等明兰接话,便抢着道“六妹妹屋里最会作怪的两个便是三哥哥给,叫六妹妹如何管”
盛紘一听牵涉到林姨娘不免有些迟疑,看了旁边低着头长枫一眼,有些怀疑看了王氏一眼,王氏看盛紘这幅模样,知道他又怀疑自己拿林姨娘作伐,一时火大,好容易忍住气,强笑着道“如儿,不要胡说,你三哥哥定是挑的顶好的人才会给妹妹。”
如兰立刻反驳道“我没有胡说,那两个小丫头,一个眼睛生比天还高,竟然敢给大哥哥脸子瞧,一个装模作样充小姐,日日生病天天要人伺候,派头摆得都快赶过她正主儿了明兰,你来说,我有没有凭空胡说”一边扯着明兰,就要她作证。
明兰愁眉苦脸道“许是我那儿委屈她们了,得罪了大哥哥不说,还累刘妈妈三番五次给我们院里延医开药,这来了才十几天,可儿就生了五场病,好在三哥哥常来看望可儿,可儿病还好快些”
“竟有这种事”盛紘惊愕。
盛老太太冷声道“前日里有人瞧见,暮苍斋门口,光天化日还有丫头拉扯着柏哥儿,成何体统”王氏心里暗怒,手指狠狠掐了下椅子上蓉烟靠垫。
知子莫若父,盛紘抬头看了眼板着脸长柏,再看了眼面带心虚长枫,就知道事情是真了,暗骂林姨娘不省心,想除掉看不顺眼的丫头,何必扯上明兰呢一边墨兰心中暗暗着急,拼命使眼色给长枫,一边笑道“父亲别急,不过是些小事,回头教训下那些不懂事丫头就是了,何必生气呢六妹妹也是,不论谁给的丫头,进了暮苍斋便是你的奴婢,要打要骂还不是一句话,许是你面活心软,让丫头们瞧着好欺负了罢”
长枫接到墨兰眼色,立刻表态,面带赧色对明兰道“给六妹妹惹事了,不过她们两个素日在我那儿还好,约是不习惯吧,妹妹好好说说她们就是了,她们都是聪明伶俐”
轻轻几句话,便把事儿带过去了,如兰嘴角鄙夷翘起来,一旁兀自冷笑,盛老太太大怒,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提高声音道“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小事什么叫面活心软你们做兄姐,看看明兰,搬出我这儿才二十来天,都什么样子了难道主子还要让着丫鬟不成刁奴欺主,难不成反是六丫头不是了”
长枫和墨兰见盛老太太生气,连忙站起来,恭立一旁。
盛紘转眼去看,果然明兰足足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出来,小脸儿气色萎靡,全然不复当初在寿安堂里白胖讨喜模样,顿时皱眉,责问王氏道“你怎么照看的明兰屋里闹成这样,你也不闻不问”
王氏忽然被波及,委屈道“我想着姑娘大了,该自己管事了”她其实是想让明兰自己处置掉可儿和媚儿,话还没说完,被盛紘打断“什么大了,明兰一直在老太太身边里,这才刚搬出去自个儿住,你也不教教她管制奴才,只在一边看戏”
这话说有些重了,不过也确正中事实,王氏脸色十分难看,心里暗恨不已,明兰看着差不多了,慢慢站起来,低声道“父亲莫怨太太,太太对女儿很好,还送了两个丫头给我使唤呢,是女儿没本事,管不住下人。”越说声音越低,还带着哭音。
王氏这才脸色缓和了些,装出一副委屈样子“那两个丫头到底是枫哥儿送来,我如何好驳了他面子,小丫头们有样学样也是有。”说着低头瞟了盛紘一眼。
盛紘一想也是,略有歉疚,抚慰看了王氏一眼,盛老太太坐在上头看着,嘴角浮起一丝讥讽,最后发话“还是太太累着点儿,教教明丫头怎么收拾屋子罢,她也好学着些。”
盛紘立刻附和“老太太说是,本该太太来教。”说着手下偷偷扯了下王氏,王氏也连忙道“明兰也是我闺女,自然该我管。”
长枫一脸担忧,祈求看着明兰,明兰拼命不让自己转头,只老实站在盛老太太面前听训斥,如兰面带挑衅瞄了墨兰几眼,墨兰面无表情,那几个丫头死活她才不在乎,只是觉得有些丢脸。
王氏雷厉风行,说干就干,当天就带了管事妈妈和刘昆家的杀去了暮苍斋,让明兰在一旁坐着看,如兰死活也要跟着看热闹,便挨着明兰坐下了,看着外头王氏如何发威。
刘昆家的把暮苍斋一众丫头都点齐了,整齐站在院子里,王氏正位坐在上方,翠微小心翼翼给她端了杯热参茶,王氏满意地呷了口,目光一一扫射过院中女孩们,女孩们虽然平日玩闹,但也知道今日不好,个个缩肩低头,屏气而立。
“我原容你们年纪小,没想到你们欺负六姑娘好性儿,竟一个两个爬到头上来了好大胆子”王氏拍着椅子厉骂道,“哪个是可儿出来”
可儿摇摇曳曳走上前,穿着一件水红镶毛长襟刻丝袄子,柔弱娇媚,楚楚可怜,王氏看了看她,冷笑一声“好一个病西施听说你来了这些天,三天两头吃药闹病,竟没好过,看来这地方与你不合了,罢了,降你为三等丫头,还送你回原处”
可儿心头一喜,能回长枫身边哪怕降级也是乐意,只低低给王氏福了福,王氏心里暗笑,摆摆手便让婆子陪着可儿去收拾东西
接着,刘昆家在王氏耳边俯了两句,然后直起身子,高声叫道“媚儿是哪个出来”
媚儿咬着牙,挺直了背出来,给王氏行了个礼,王氏斜挑了她一眼,冷声道“好大谱儿呀,听说你整日打人骂狗,与妈妈吵架,和姐妹拌嘴,连主子都敢给排头吃”
媚儿轻轻颤抖着,忍着道“回太太话,我我并不敢,只是这屋里规矩与原来不大一样,我便理论了几句,并无吵架拌嘴。”
王氏目中精光大盛,用力拍了下扶手,旁边一个婆子立刻上前,伸手就是一个响亮耳光打过去,媚儿白玉般小脸瞬时肿起半边,那婆子大骂道“贱蹄子敢跟太太顶嘴这是哪里学的规矩,再有一句便打烂你嘴”
王氏冷哼了声,看了刘昆家一眼,刘昆家心里明白,高声宣布“媚儿革除月银半年,降为三等丫头,拉到二门外,打十板子”
说着便有人叉着哭喊的媚儿下去,王氏端起茶碗轻轻拨动着,动作轻慢,明兰坐在里面一动不动,如兰看得十分高兴,还时不时扯着明兰袖子道“你也学着点,别回头又哭着找母亲搬救兵了”明兰强笑着应声,小小的手捏成一个拳头在袖子里。
最后,王氏叫人拉了银杏出来,上上下下用刀子般眼神打量她,银杏已经吓瑟瑟发抖了,双膝一软就跪下了,王氏淡淡道“你是我那儿出来,既然这般惦记我那儿的人,还是回去吧。”
银杏感觉到这句话里寒意,吓连连磕头,却又说不出话来,刘昆家的脸上挂着鄙夷笑,叫人拉走了已经瘫软银杏。
王氏处理完几个出头鸟,又高声呵斥了余下小丫头们几句,便带着如兰走了,明兰几乎是僵硬着笑脸,对着王氏千恩万谢了一番,送走了她们,暮苍斋里忽然安静如同墓地一般。媚儿是被抬着回来,明兰叫丹橘去房妈妈处要来了药给她敷上,自己一个人静静躲在屋子里,平平躺在炕上,目光虚空盯着屋顶发呆。
中午去寿安堂用午饭,祖孙俩默默无言吃过饭,见她神色委顿,老太太也不说话,只由着她,饭后默默喝了杯茶,明兰也不肯回去,呆了一会儿,宛如迷路小狗找到了家一般,耷拉着耳朵摸到老太太卧室,自己脱了鞋袜,小松鼠般地滚进盛老太太暖阁里,衣服也不脱,拱着小身体爬进被窝。
盛老太太觉得好笑,跟着进去看她,只见明兰蒙头蒙脑盖着被子,听到有动静,把被子掀开一线敲了敲,然后从被子下面只伸出一只小手扯着盛老太太袖子,闷闷说“祖母,你和明兰一起午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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