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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关心则乱
明兰失笑了,所有的签文都是万金油,哪里都可用。
墨兰和如兰也兴兴头的各找了一个老僧解签,明兰在后头略略一站,听了会儿,大约总结了一下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只要努力奋斗,哪怕你是猪头婚姻,事业,健康,皆适用。
明兰觉得自己不可太与众不同,便也去解签,只见边上坐了一个奇异丑陋的老僧,比风干橘子皮还要皱巴的面容,还神情狰狞可怖,他独自一人坐在冷落处,无人找他解签,明兰不耐烦排队,便径直过去坐下,双手把签递过去,那老僧略略一看,正要开口,忽见明兰面相,眉头一皱,似是有些吃惊,便把那签随手一丢,挥手赶苍蝇般让明兰离开“这支签不是你的,你以后也不用再求签了,求了也没用。”
明兰大吃一惊,心想莫非遇到高人了,正要开口问,那老僧一脸不耐烦喝骂道“去去去,多说多错,莫来害我”
明兰心里似懂非懂,还想说点什么,那边如兰和墨兰已经解完签,一婆子来叫她们三个回去,明兰被尤妈妈拖着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只见那老僧忙不迭的跑开了,活似后头有老虎在追赶,明兰心里大怒谁说世外高人都爱助人为乐的
三个女孩先被带入一间耳房去吃茶,只见那里除了盛老太太王氏海氏还有主持,还坐了几个华衣贵妇,一群女人喋喋说个不休,有些成人话题姑娘在不好说,王氏便打发三个兰到一旁的厢房里歇息。
小沙弥寻了一间清净淡雅的空厢房,请三位姑娘进去,谁知如兰一角踏进去,便瞧见里头已有一个女孩坐在圆桌旁吃茶,看衣裳正是适才解签的那女孩,她大约十五六岁,生的柳眉杏眼,容色娇艳,眉目间带着几分娇媚。
第59回
内有佳人,三个兰迟疑不前,墨兰看了看如兰,如兰一昂首,便跨了进去,墨兰明兰跟上,三姐妹往临窗下的一张罗汉长椅坐了,然后丫鬟婆子们流水价的进来,拿出随车带来的茶果点心一一摆放在案几上,又去外头要了热水泡茶奉上。
那女孩眼见这一众仆妇服侍,只自顾自的拨弄碗盖,明兰细细看她,只见她一身桃红杭缎面子的刻丝掐腰斜襟长袄,领口袖口笼了一圈灰鼠毛皮,遍地绣了金色缠枝花卉,下头露着月白挑线裙子,胸前挂着一枚硕大的吉祥如意六福赤金锁,金光灿灿,耀眼生辉,头上插着一对镶珠宝鎏金碧玉簪;那女孩低头间也打量三个兰,只见她们各色衣着华贵,胸前的赤金璎珞圈上坠着三枚玉锁,玉色上乘,三姐妹举止也都斯文大方。
墨兰呷了几口茶后,便上前与那女孩攀谈起来,两句便交代了自家来历,那女孩矜持道“我姓荣,小字飞燕,我爹爹是富昌伯。”
墨兰顿了顿,笑道“原来姐姐是荣妃娘娘的侄女。”
如兰和明兰神色各异,这户人家听着很精神,其实很悲催,泥瓦匠家里飞出个金凤凰,美人一朝选在君王侧,便封了家人,众所周知,除非能生下儿子或立储或封王,否则这种原因封了爵位的大都不是世袭罔替,好些的承袭代,差些的一代即止或降等袭位直至庶民,所以这样的家庭一般都会抓紧时间到处联姻或培养人才,以延续家族富贵。
小荣妃宠冠后宫,可惜老皇帝有心无力,迄今为止或者永远生不出儿子来,为这户人家的联姻之路打上了问号。
荣飞燕笑笑,道“我哥哥嫂嫂带我来的,那屋里人太多,吵的我脑仁儿疼,便寻了这个屋子想清静下,倒是叨扰了几位妹妹了。”
话虽说的客气,但神色间明显带着高高在上之意。如兰生平最恨比她强的,便自顾自的吃茶歇息,不去搭话,明兰则想起了早上骑马打人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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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荣显原来就是她哥哥,心中厌恶,也不大想说话,剩下一个墨兰在那里殷勤应酬,她一味做小心逢迎,便渐渐挑起了荣飞燕的话兴,说着说着便绕到盛家在登州的生活。
“你们与齐家有亲”荣飞燕眼光发亮,顷刻发觉自己有些过了,便敛容一些,然后谨慎的轻问,“你们可见过他家二公子”
墨兰笑道“怎么不识在登州时,他与我家大哥哥一同读书;年前襄阳侯寿宴,我们姐妹也去了,还见了六王妃和嘉成县主呢。”
荣飞燕哼了一声,似有不悦道“藩王家眷不好好待在藩地,老往京城跑是怎么回事一个两个都这样,不是坏了祖制么”
墨兰神态和煦,看似宽慰道“姐姐快别这么说了,六王如今炙手可热,将来还有大造化也未有可定呢”
荣飞燕面色不佳,捏掌为拳头驻在桌上,镶着金刚石的赤金石榴花戒指和桌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冷笑道“大造化别是成了大笑话罢。”
墨兰笑的十分讨好,只有明兰这样一起相处了好几年的,才看得出她其实也很讨厌荣飞燕,然后墨兰挑些京城闺秀时新的话题与荣飞燕接着聊天。
六王爷家和荣家正是一体两面的典型,一个是现在冷清将来可能热门,一个是现在有权但容易过期作废,明兰低头拨弄盘子里炸的酥脆的松仁奶油卷,不经意的瞥了墨兰一眼。
京城就这么点儿大,聚集了一帮看似庄严其实骨子里很八卦的高门女眷,荣家属意齐衡的事儿早不新鲜了,奈何荣家几次流露结亲之意,都吃了齐家的软钉子,如今又来了个嘉成县主,恰似一根肉骨头两家抢,好不热闹
又说了几句,荣家一个丫鬟进屋来请荣飞燕回去,王氏身边的一个妈妈也来叫三个兰回去用素斋,这一上午下来,三个兰早饿了,便是食性文雅的墨兰也吃了满满一碗饭,明兰一个人便干掉了半盆白灼芥蓝,如兰扒着一道春笋油焖花菇不肯让人;饭后,众人捧上广济寺自炒的清茶慢慢喝着,明兰只觉得腹内暖暖的,十分舒适。
这会儿本该走的,但海氏心细,发觉盛老太太神情倦怠,便轻轻道“这会儿刚吃了饭便去车上颠簸不好,不如歇息片刻再上路,老太太和太太觉得可好”
王氏也累了,觉得甚好,盛老太太也点了点头,明兰见大人们都同意了,便立刻去找尤妈妈要被毯枕褥,想小憩一下。
谁知墨兰走到老太太和王氏跟前,笑道“祖母,太太,嫂嫂,孙女久闻广济禅寺后院的滴露亭是前朝古迹,柱子上还留有当年高大学士的题诗,还有那九龙罩壁更是天下一绝,十分雅致,今日既来了,孙女想去瞧一瞧,也好见见世面。”
如兰本就不愿老实呆着,一听也来了兴致,跑到王氏身边摇着胳膊撒娇道“母亲,你说京城里头规矩大,平日拘着我们一丝儿都不松,如今难得出来一回,便让我们逛逛吧。”
王氏被如兰一求,心便动了,转头去看盛老太太,只见老太太靠在一张罗汉床背上,半阖着眼睛道“叫几个妈妈同去,看的严实些。”王氏知她是同意了,便回过头来对如兰板脸道“只许去一个时辰,看完了立刻回来”
如兰大喜,对着王氏和老太太跳猴般的福了福,一转身便来拖明兰。明兰正恹恹的,赖在尤妈妈身边道“我就不去了,叫我躺会儿,姐姐们自去吧。”
如兰一瞪眼睛“你刚吃了饭不去走走,待会儿坐车又得呕了”然后弯下脖子,附到明兰耳边,低吼“我可不与她逛,你不去也得去”手指用力,狠捏了明兰胳膊一把。
明兰无奈,只得跟她们一道去了。
广济寺第三座大殿后头,便是一片敞阔的石砖地,可做佛事之用,当中设有一清灵水池,水池后头便是一面极长的墙壁,墙壁呈拱形,一边延伸向滴露亭,一边则通向后山梅林,院内十分清静,几个稚龄小沙弥在轻扫落叶。
因是初春,日头照在人身上并不晒,反而十分和煦舒适,三姊妹伴着几个丫鬟婆子慢慢走着,顺着鹅卵小径先看见的就是九龙壁的中央,一条狰狞雄浑的巨龙盘旋其间,便如要脱墙而出了一半,那龙身上的彩釉历经风雨打磨依旧十分鲜艳。
墨兰仿佛忽然对民间浮雕艺术产生极大的兴趣,一边看一边赞,从每条龙的龙鳞一直夸到龙鳞上脱落的釉彩,如兰不愿受拘束,生生把一众丫鬟婆子留在院子里,这会儿便轻快的蹦跳着,嘻嘻哈哈哈说笑,明兰懒懒的随着一起走,极力忍住打呵气,走着走着,忽觉鼻端一股梅香隐约,抬头一看,见周遭梅树渐多,明兰神色一敛,立刻止住了脚步,道“四姐姐,便到这儿吧,咱们该往另一头去了,滴露亭还没瞧呢。”
墨兰正兴致勃勃的往前走,闻言回头道“这一边还没瞧完呢,再往前走走吧。”
明兰见她一脸轻笑,仿若无伪,便也笑道“这九龙壁是两边对称的,咱们瞧了那一边,便如同瞧完了这一边,岂不既省些时辰又省力气。”
不论明兰如何说,墨兰只是不允,非要把剩下的看完,如兰一开始不明白,但见墨兰神色柔媚,又回想起适才出来时她刻意整理装束头发的情形,也瞧出些端倪来了,便大声道“再往前走,可便是梅林了,这会儿那里当有一群人在办诗会呢;叫人瞧见了不好吧。”
墨兰柔柔一笑“咱们自管自己看石壁,与旁人有何相干;便是瞧见了也无妨。”说的光明磊落之极,说完还把头高高的一扬,以示心中清白。
如兰冷笑道“你素来说的最好听,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打量着什么,我告诉你,趁早死了心瞧你那副妖娆轻浮的模样,别把咱家的脸面丢到外头去了”
墨兰一张俏脸刷的红了,立刻反唇道“妹妹的话我听不懂,自家姐妹何必把话说那么难听,如此我还非要往前走下去了,便瞧瞧会出什么事儿妹妹有本事便大声叫人,来把我捉回去吧”说着转身便走。
如兰被气了个绝倒,此地已接近梅林,她也不敢高声叫人,只恨恨的跺脚。
明兰轻走几步,堵在墨兰去路上,面沉如水。墨兰恨声道“你也要与我作对平白无故污我清名,便为了这口气,我还非往前不可”
明兰一抬胳膊便拉住了墨兰,淡淡道“你当真不回去”
墨兰发了狠,怒道“不回去”
“好”
说着明兰手上不知何物一扬,直往墨兰身上去了,墨兰一声尖叫,只见她那雨过天晴蓝的苏绣裙摆上好大一块污泥
“这是什么”墨兰酱红了脸,低吼道。
只见明兰轻轻展开手上一方帕子,里头一团烂泥,原来明兰适才趁如兰说话当口,用帕子裹了一团泥巴在手里。
“你你你”墨兰气的浑身发抖,直指着明兰,一旁的如兰也惊呆了。
明兰淡淡道“有本事你就这般去见那些王孙公子罢,你若还去,我便扔你的脸。”
“你竟敢如此对我”墨兰终于缓过一口气来。
明兰冷笑道“我本想一巴掌扇醒你不过瞧在姐妹一场便算了我只送你一句话,你不要脸,我们还要呢爹爹一生谨慎,老太太和太太小心持家,怎可让你败坏了去”说实话,她想揍她很久了。
墨兰一扬胳膊,想去打明兰,却被明兰机灵的闪开,然后如兰从后头一把捉住了墨兰,墨兰两眼一红,哭喊道“我要去告诉爹爹,你们两个合起来欺负我”
这下如兰乐了,笑道“你去告呀我就不信了,爹爹听得你要去抛头露面,还会拍手称是,他不打你一顿便是好的了”想了想,又加上半句,“六妹妹素来老实温厚,爹爹便是不信我,也定会信她的”
墨兰不服气的咬着嘴唇,怒火熊熊的目光瞪着明兰和如兰,明兰丝毫不惧,转头对如兰道“适才看九龙壁时,四姐姐不慎跌了一跤,弄脏了裙子,咱们俩把她扶回去罢,瞧着时辰,老太太该要回府了。”
如兰拍手笑道“四姐姐,你还不回去”
墨兰恨恨一跺脚,转身就走,如兰赶忙追上,大喊道“四姐姐,我来扶你”这会儿,她恨不得越多人瞧见墨兰一声污秽的模样。
明兰在后头暗笑,心里十分畅快,一上午的疲劳似乎都不见了;这些年来,每当墨兰可气时,照明兰原本的性子,便要上去教训一顿,却被盛老太太劝住了,她说女人家束缚多,除非拿住了对方的把柄,一击即中,否则便不可轻启事端,免得在旁人面前留下泼辣厉害的印象,以后反倒不好行事。
墨兰和林姨娘一个德性,平日里没少挑拨弄舌,可一到盛紘面前却一脸楚楚可怜,仿佛全府都在欺负她们母女俩,便是上回墨兰在平宁郡主面前出丑,盛紘虽罚了她,但一转头便被林姨娘的眼泪给说糊涂了,还以为是王氏故意在外头人前叫墨兰出丑。
如此偏心,原因无它,不过是王氏和如兰早给盛紘留下了跋扈嚣张的坏印象,一对宛如狮子般凶悍厉害的母女vs一对如同绵羊般可怜孱弱的母女,这个时候男人通常会脑筋短路,雄性荷尔蒙自动做出秀逗的判断。
所以,她平时从不与墨兰争执,尤其当着盛紘的面,更是一派姊妹和睦。
明兰抖了抖帕子,然后拧成一团收入袖中,正要离开时,忽闻后头一声轻笑,明兰浑身一紧,立刻回头,因是低着头,先瞧见一双粉底黑缎面的云靴,并一角暗绣银纹的宝蓝色袍裾,再抬头,一阵高大的阴影直盖在她头顶上。
明兰立刻退后两步,眯眼去看,此刻日头正好,映在男人半边身子宝蓝色的直缀上,色泽纯粹鲜亮,而他另半边身子却被石壁的阴影遮成了昏暗的墨蓝色,袍子上的纹路便如暗刻上去的珐琅点翠般迤逦。
“二表叔。”明兰恭恭敬敬的福下去。
顾廷烨一歪嘴角,讥讽道“如此待自家姊妹,不好吧”
明兰低着头,依旧恭敬的语调“清官难断家务事,若侄女做错了,自有爹爹来罚。”言下之意是,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顾廷烨双眉斜飞,只神色一顿“你既叫我一声表叔,我便得教导你一二。”
明兰抬起头来,淘气的笑了笑,忽道“还没恭喜二表叔新婚呢。”然后捧着一对白胖爪子,轻巧讨喜的又福了福,“祝二表叔与表婶花开并蒂,白头偕老”
顾廷烨脸色立刻沉下去,目光阴鸷,明兰有些后悔,忍不住退了一步。
上月底,顾廷烨迎娶了嫣然的妹子,这位二少奶奶自小娇生惯养,脾气十分泼辣,一成亲便着力于改造京城著名的浪荡公子哥儿。进门第五天便把顾二的两个通房卖了,第十天便逼着顾二读书习武,不许出去胡混,第十五天,她把上门来找顾二看戏的友人赶跑了,第二十天,也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竟带着一大帮子婆子家丁,找到了顾二外室的宅子,上去便是一通乱打乱砸;好在顾二及时赶到,不然曼娘母子三人便要被捆了卖掉。
顾二本不是好脾气,便嚷着要休妻,宁远侯爷自然不肯,然后便是鸡飞狗跳父子一通争吵,险些又闹进宗人府去。连番精彩好戏,为京城枯燥乏味的增添了许多茶余饭后的材料。
眼见顾廷烨神色危险,明兰脑袋自动产生预警机制,立刻摆出一脸歉色,低着头轻声道“表叔莫要恼怒,都是明兰说错了。”顾廷烨怒气稍减,看了看明兰低垂的小脑袋,心道与个孩子置什么气,便铿声道“曼娘何辜”
明兰立刻赞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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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表叔说的极是表婶也急了些。”还十分狗腿的用力点头。
顾廷烨一听这话,无端又被挑起怒气,他神色倨傲的斜睨明兰,冷笑道“你少装蒜,你们都是一般,狗眼看人低曼娘吃的苦头谁知道”
明兰泄气,她发现很难糊弄这人,便叹气道“二表叔,旁人怎么想不要紧,曼娘的好处只要您自己明白就成了对于余家人来说,一个孤身女子,带着一双稚童,安然无恙的从京城到登州,还有胆子上余府去闹,是个人都会觉得这女子不简单的。”
顾廷烨冷哼一声,睥睨着明兰,道“她自小讨生活不易,素有智谋,自不如你们这些闺秀娇气”
得又一个盛紘,又一个林姨娘林姨娘什么都对,杀了人放了火,也都是别人的错
明兰心生反感,抬头直视对方,努力抚平心中气愤,尽量心平气和道“二表叔,明兰有一问,不知二叔可否解惑”
顾廷烨怔了怔,道“说。”
明兰吸了口气,朗声道“余家大姐姐随余阁老在京城一直待到十三岁,闺门之间也素有贤淑慧静之美名,想必二表叔也是听说这个,才几次诚恳上门求亲的吧那么,若那曼娘真的只想进门为妾,只消等着余大姐姐进门,依着她那温柔和气的性子,便是老侯爷夫妇一时不允,也迟早能被劝通,到时候曼娘岂不能得偿所愿何必还巴巴的跑去登州闹呢惹的余阁老气急,岂不是鸡飞蛋打,反而坏事”
顾廷烨嘴唇动了动,他才说过曼娘素有智谋,这会儿当然不能说曼娘没料到之类的。
明兰心里冷笑,有些事她早就想过了。
曼娘去登州叩门哭求,根本不是想要嫣然接纳她,而是相反,她怕嫣然贤良淑德,品貌过人,会抢走顾廷烨的欢心么曼娘真正希望的是,顾廷烨能娶个悍妻恶妻,然后夫妻不和,反目争吵,她这个外室才能当的逍遥自在,稳若泰山
明兰看着顾廷烨面色阴晴不定,赶紧放柔了声音,一脸真诚道“表叔,您是磊落之人,便当明兰是小人之心罢,都因明兰与余家大姐姐自小要好,为她不平罢了;兴许那曼娘真有难言之隐,也未可言说呢。”
说到底,明兰敢如此放肆,也不过是多少看出这顾二的性子,他这人嚣张跋扈,无法无天,肆意妄为,要放在现代,那不过是个前卫青年,可惜在礼教森严的古代,他只能当纨绔浪荡子了,他这种人,便是个坏人,也是个真坏蛋,不是伪君子,更不是龌龊猥琐的赖汉,多拍两记马屁总是没错的。
顾廷烨正心里一团乱麻,听了明兰这番言不由衷的言语,更是恼怒,低声咆哮道“还不快滚”
明兰如闻天籁,提起裙边拔腿就跑,一溜烟不见了。
第60回
回去之后,明兰立即跟老太太坦白了泥巴事件,老太太侧卧在罗汉床上,并不发一言,明兰有些惴惴,道“祖母可是觉着孙女做错了”
老太太摇摇头,摸摸明兰柔软的头发,缓缓道“你并没有做错,四丫头也不会敲锣打鼓去告状,不过”明兰提了一口气,等着老太太继续道,“只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明兰略略一忖,便明白了,抬头道“后天爹爹沐休,我便把新做好的矮跻鞋送去,这件事老祖宗只作不知道罢。”
老太太点点头。
这一日,盛紘沐休,早上训完了长枫长栋好好读书后,便穿了一身常服,在内宅书房里写几笔字吟几句诗,表示自己做官这许多年还未忘记文人根本。
这时明兰便堆着满脸可爱的笑容来了,盛紘眉头一皱,脸色有些冷淡,明兰却似毫不知晓,拿出自己新做好的鞋递到父亲面前,叫丫鬟服侍盛紘穿上,然后站在一旁笑嘻嘻的等着夸奖。
盛紘一穿上这厚绒鞋子,只觉得脚掌触觉柔软舒适,伸展妥帖,不由得心头一暖,想起明兰自稚龄起便年年为自己做这做那,甚是孝顺,便道“我儿甚是乖巧。”
小明兰乐颠颠的跑过去,扯着盛紘的袖子说这说那,叽叽呱呱的挑了些小女儿的趣事说了些许,明兰口才本就不错,说到有趣处,盛紘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明兰苦着脸道“这绣花针可不比笔好伺候,女儿好好捏着它,它左右不听话,若是后头顶上个硬气的顶针,它便老实了哼,女儿总算知道了,它也是个欺软怕硬的”
然后摊开一双白胖的小手给盛紘看,只见几个手指之上有不少针眼。
盛紘又好气又好笑,心里有些感动,指着明兰说笑了几句,明兰撒娇卖乖很是讨人喜欢,看着小女儿乖顺可爱的模样,盛紘嘴唇动了几动,终忍不住道“前日你们去广济寺,你为何拿泥巴丢你四姐姐”
明兰心头一沉,来了
然后睁大一双懵懂的眸子,看着盛紘呆呆道“这是四姐姐说的”
盛紘一时无语,那晚他去林姨娘处歇息,墨兰便来哭着告状,林姨娘也伤心的哭了一场,盛紘很是生气,便要去训斥明兰,却被林姨娘苦苦劝住“老爷,六姑娘是老太太的心头,今日若为了墨丫头老爷去罚了她,以后墨儿便更不受老太太待见了叫咱们娘儿俩的日子怎么过老爷,只要您知道咱们的委屈,妾身便知足了,这事便不要说了。”
说着还连连磕头,恳求盛紘不要提起这件事儿了,换句话说明兰仗着老太太宠爱,如何瞧不起墨兰等等,上足了眼药。当时盛紘生着气答应了,心里对明兰十分不满,只一口气憋着,越想越气;可今日瞧着明兰天真孝顺的样子,又心里喜欢,忍不住便倒了出来。
“别管是谁说的你只说有没有”盛紘好生劝道,“不过是姊妹间闹口角,若是你错了,与你四姐姐道个歉便是了。”
谁知明兰也不言语,只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咬着嘴唇却不出声,濡湿着一对大大的眼睛,只哽咽道“爹爹真觉着女儿是那般无理之人”
盛紘想起这几年明兰的行为举止着实稳妥可心,也迟疑道“莫非有别情”
明兰就怕墨兰告黑状,叫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如今都摊开了,她反倒松了口气。
她抬起头,一脸孺慕的看着盛紘,道“父亲,请去把四姐姐唤来吧;不管是怎样的,总要她在女儿才好说话。”
盛紘想了想,便挥手叫丫鬟去请墨兰,不一会儿墨兰来了;她正在山月居写字,听到盛紘唤她,便挑了几幅自己得意的字拿着,打算叫父亲瞧瞧,谁知一进书房便瞧见两眼通红的明兰和不住劝慰她的盛紘,盛紘看明兰哭得可怜,心里早已不气她了,只当她是小孩子不懂事,还劝道“傻孩子哭什么,一块泥巴罢了,便是错了,你姐姐也会见谅的”
墨兰一听,心头猛的一冷。
不论盛紘如何劝说,明兰却不言语,只低低哭泣,她一见墨兰来了,立刻站起身来,含着泪,张口就问“爹爹说,前日我扔了泥巴在姐姐身上,可是姐姐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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