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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关心则乱
这时,外头有人来禀报翠微带着夫婿孩子来了。
几年未见,翠微生了个女儿,足足胖了两圈,圆润红朗的面孔瞧着气色不错,她一见明兰就哭,还拉着小桃绿枝几个一道哭,一会儿说一会儿笑的,直说想大家想的不行,女孩们俱是一阵欢喜,七嘴八舌的问着近况。
“我还当老太太要把姑娘多留一阵子才嫁呢怎么算着也该是明年,谁知道姑娘嫁得这么早,倒叫我赶不及回京了”翠微抹着眼泪,微笑着。
“谁叫咱们夫人招人喜欢呢老爷一早就上门提亲,紧赶着要成婚呢”绿枝笑嘻嘻的。
翠微笑着瞪眼“嘴皮子还这么利落,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绿枝一阵脸红,大怒着去捶人,丹橘一脸实诚,立刻表示安慰“绿枝妹妹你别急,夫人定会给你寻个好女婿的”绿枝更加窘迫,直撵着她们满地追打。
一阵笑闹后众丫头退下,明兰单独叫了翠微夫妇俩来说话。翠微的夫婿名叫何有昌,原是在金陵看老宅的老何管家的儿子,一张圆圆的面孔,干净利落,忠厚周到的样子;夫妻俩站在一块儿,倒颇有几分神似。
“你爹是老太太的人,我素来是信得过的,你到底年纪轻,先从门房做起,以后再学学管事,瞧着怎样眉眼高低,言语体面,好歹先把外院的事体摸清楚了再说。”寒暄之后,明兰端着一碗茶,缓缓微笑道,“你们的孩子还小,翠微不好整日整夜离开,便先在廖勇媳妇身边帮忙,帮我看着些,她是个明白人,知道怎么做的。”
翠微和何有昌都是聪明人,对顾府情状多有知道,如今明兰在内院外院都并无可信之人,他们便要做她的耳朵眼睛,替她摸清楚各个管事的底细性子,内外事件之间的相互牵连,将来自会有提拔赏赐。
夫妻俩出来后,一路笑盈盈的看着顾府景致,一边低声说话。
“夫人倒是个念旧的人,我听说原本太太要送另一房人给夫人陪嫁的,夫人央了老夫人,硬把咱们从金陵要过来。”何有昌叹道,他正值青壮,自然知道在金陵看老宅和来京城权贵之家当差,差别何其之大,“也是托了你的福。”
“咱们可得好好当差,替夫人分忧。”翠微温柔的看着丈夫,抬头又道,“那年我去她院里时,她曾对着我和丹橘她们几个道予你们权值管治这群小丫头,既是约束她们,也是考验你们。如今看来,她怕是一早就瞧出燕草不妥了;咱们办事可要秉着公心,办错了办砸了都好说,倘若存了歪心叫夫人知道夫人眼睛亮着呢,她眼里可不揉沙子”
何有昌颇敬重妻子,笑道“这是自然咱们出门前,爹训了我足足两夜呢;他说,能遇上个明白的好主子最好,但凡存了一颗忠心,便不会吃亏的。”
其实,明兰希望翠微不要太忙,女儿年幼要照料不说,最好趁年轻多生几个儿子,将来也有指望;没办法,古代嘛。比如说海氏和华兰,如果只有一个男孩让明兰选择,她会选让华兰生儿子,海氏生女儿,无它,华兰处境更糟糕,海氏过的算是舒坦了。
没过几日,有人来报,华兰真生了个儿子。
为了不迟到,洗三那日明兰一早就起身装扮,简单穿一件素净的月白刻丝暗纹宝妆花长袄,外罩外罩着绯紫色弹花暗纹比甲,头上绾一个斜堕马髻,后髻底部若隐若现三四颗拇指大的滚圆明净的大珍珠,再压上一只十分精巧的大赤金五彩嵌紫宝蝴蝶簪,那蝴蝶的点翠触须不住颤动。小桃捧来刚剪下的新鲜花蕾,微颤颤的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明兰挑了一朵杯口大小的玉兰花,侧插在鬓边;揽镜而照,暗香萦然,鲜润清媚,更增丽色三分。
明兰第n次的深深感叹,顺带胡思乱想这幅皮相真是八错这要是穿去乱世,大约当个妖妃问题不大,只是不知道会跟昏君一起完蛋呢,还是继续为新君服务
忠勤伯府位于三环地段,明兰大约在马车里颠了快两个时辰才到,小桃爬进车子替明兰整理好妆容,主仆俩才下车;王氏见明兰来的颇早,面上微露笑意,康姨妈依旧一副阴阳怪气的样子,如兰一见明兰,就扯着她的袖子,凑到她耳边笑道“今日相公会来接我”说完,便斜眼瞄着明兰,笑意盈盈,一副炫耀的好不得意。
明兰几乎仰天无语,一咬牙,也凑到她耳边“也不枉你半夜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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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会他。”
如兰顿时满脸通红,恨恨的瞪着明兰,偏嘴角又掩饰不住想笑的意思,只好在明兰胳膊上用力拧了两把,明兰忍不住轻声哎哟,昨儿个那头狼掐出来的还没好呢。
墨兰只在一旁冷眼看着。
待见了华兰,明兰顿时大吃一惊,只见华兰斜躺在床榻上,头上裹着一条春暖花开的织锦帕子,虽是着意整理过的,衣裳干净整洁,却依旧掩饰不住面色蜡黄,憔悴病瘦;对比海氏的白胖圆润,华兰简直不像是生了孩子,倒像是生了场大病。
王氏当时就急忙扑了上去,一口一个儿啊叫起来,华兰只笑笑“这次怀相不大好,慢慢养着便好了。”说话有气无力,还不住喘气。
再看那小婴儿,也是病恹恹的,形容瘦弱,连哭声都不大闻得,给他脱换衣裳洗三时,像只小病猫般的呜咽了几声,就不大动弹了;明兰记得海氏的女儿洗三时,那胖胖的小手小脚挣扎起来,甩的满地水花,叫一个起劲
在座众人俱是一脸怀疑,转头去看袁夫人和袁大奶奶婆媳俩,只见袁大奶奶似有些局促,低头与一旁的亲娘章姨妈说话,袁夫人却神色自若,见别人目露疑惑,居然还轻描淡写道“我早和二儿媳妇说了,这胎怀相不好,得多当心着些,她偏偏”
说着说着,竟数落起华兰自己不当来,众女眷们也不好搭话,只笑笑听着。王氏暗恨,偏碍着在座人多,她不好当场质问,只能咬牙忍着;墨兰不动声色地低头喝茶,颇觉痛快。
明兰微转视线去看华兰,却见她低着头,目光中隐隐愤恨,明兰心中难过,坐到华兰床头,轻轻抚着她干瘦的手背,忽然滚烫一下,只见手背上湿润一滴。
明兰一阵酸楚苦涩,紧紧握住她的手。
如兰神经大条,比旁人反应慢一拍,好容易才看出华兰身上不妥,一经发现,她就立刻发作,一下站起来,对着袁夫人大声道“我姐姐怎么这般瘦,是不是生病了”
此言一出,屋子立刻一片安静,有时候蛮的就是怕横的;如兰瞪着眼睛,直直的看着袁氏婆媳,袁夫人立刻脸色一沉“亲家姑奶奶怎么说话呢妇人家怀孩子,自有个好歹的等你自己生了孩子就知道了”
这话用来堵一般年轻媳妇是管用的,可惜如兰不是,她可是半夜爬山石去幽会的当代崔莺莺,果然,她上前几步,愈加大声道“不用等了,我来问你好了你是不是又往我姐姐房里塞一大堆妾室通房了”这是华兰头次流产时袁夫人的杰作。
“你胡扯什么”袁夫人面色涨红,手上的茶碗不住叮咚,周围已是嗤笑四起了。
“那就是你又逼着我姐姐挺着大肚子给你站规矩”如兰的手指几乎指到袁夫人鼻尖这是华兰怀庄姐儿时袁夫人的创意。
“放肆你也太欺人了”袁夫人浑身颤抖,女眷们嘲讽的目光愈加露骨。
“不然就是你硬叫我姐姐怀着身子替你管家”袁夫人又不是盛紘,如兰丝毫不惧这招是华兰怀实哥儿时才出的新招。
“你你你”袁夫人头一次遇上这么个心直口快的泼辣女子,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明兰心里暗叫痛快。
在座的夫人太太中,除了回老家办事而没法来的寿山伯夫人和出嫁的袁文缨,不少都是常与忠勤伯府来往的女眷,知道袁家底细的着实不少,大多暗笑着看白戏,只有几个轻轻皱起眉头。
袁大奶奶赶紧扶住婆婆,尖声道“亲家姑奶奶,你也积些口德吧,难不成弟妹有个好歹,便都是我们的过错”
谁知如兰一脸理所当然“那是自然反正我姐姐若有个不好,定然是你们婆媳欺负她你看看你们两个,吃的这么白胖,下巴都两层了,若你真待我姐姐好,应当是照看她照看得也消瘦了才对”
明兰几乎喷笑,遇见这么不讲理的人,王氏又不加制止,袁大奶奶也只好哑然,暗摸下自己的双下巴,羞愤难言的转身低头坐下;华兰虚弱无力道“如儿,别说了”
袁夫人缓过气来,厉声道“你们盛家姑娘金贵,咱们袁家伺候不起,不过赶紧接回去罢”
众人见事至此,知道不好,纷纷劝了起来,叫袁夫人消消气,袁夫人却冷着一张脸拿乔,华兰又气又急;明兰唬的站了起来,冰冷的瞪着袁夫人“亲家夫人可把说明白了什么叫接回去亲家夫人可是要出具休书”语气冷硬。
袁夫人做梦也料不到盛家人居然敢直接质问回来,还当盛家会说几句好话,然后下了台阶了事,她一时噎住了,说是也好,说不是又下不了面子。
明兰微眯眼睛,目光凌厉,一字一句缓缓道“袁夫人把话说清楚了是不是要休妻”
以盛家如今的声势,虽比上不足,比袁家却是有余的;袁夫人心知肚明,倘若华兰前脚被休出门,自己后脚也是要被赶出去的;她忿忿的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章姨妈一瞧不对,连忙上来打圆场“亲家姑奶奶说什么气话呢,我老姐姐的意思,不过是叫外甥媳妇回娘家养养身子,也能好好调理不是”
“原来如此。”明兰目中轻蔑,轻笑,“倒是我误会了。”
明兰慢慢走过去,拉着气鼓鼓的如兰坐下,一边温雅微笑道“各位太太奶奶,莫怪我这姐姐说话无状,她最是心直口快的,心里有什么纳闷都藏不住的。”
明兰如今是钦封正二品诰命,在座妇人中数她位份最高,众女眷只有巴结,哪有质疑的,有几个还凑着笑道是呀是呀;袁夫人气呼呼的背过身子。
明兰又浅笑道“也怪不得我五姐姐胡乱猜测,奈何也太巧了,每每我大姐姐怀身子时,总有些故事要生出来。知道的会说真是巧了,不知道的还当亲家伯母特特刻薄我大姐姐,偏心自己外甥女呢不过咱们自己人是知道的,亲家伯母定然不会这样”
废话就算婆婆是无意之过,媳妇几次都在孕期出事后,也当注意当心了,哪有这么上赶着找事的。袁夫人气的胸膛一起一伏,心口几欲炸开,偏又说不出什么;周围女眷们,或冷漠,或嘲笑,种种目光射来,她更是要气晕过去了。
“亲家姑奶奶果然是伶牙俐齿,”袁夫人恨声讽刺道,“娶了你们盛家闺女的,可真福气”
明兰笑眯眯道“不敢当,我不过是照实说罢了。倘若晚辈有什么言语不妥的,请亲家伯母莫要怪罪,指明出来便是,晚辈下回一定改”
王氏面色大善,暗暗吐了一口气,总算舒服了些,高声道“亲家不必替我家操心了,我家这辈的闺女,不多不少,上个月刚好嫁完如今老盛家就一个待字闺中的,就是我那只十几天大的大胖孙女,离出嫁且还早着呢。”
说完,屋内一阵哄然大笑,众女眷们见气氛缓和了,赶紧凑着趣的说笑起来。
袁夫人看看龇牙欲骂的如兰,再看看一脸温煦的明兰,一个是破落户,一个是笑面虎,知道今日绝讨不了好去,索性不再说了;因她心里生气,竟连午饭也不留了,只嚷着头痛身子不适,众女客见袁家出了逐客令,便都纷纷告退。
明兰冷眼旁观,见女客们有不少微露不满之意,还有几个索性出言讥讽,知道这袁夫人的人缘也不怎么样。
文姐夫果然来接如兰,明兰怀疑他是一直偷偷等在附近的,特意来给如兰长脸;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如兰愉快得意的高调离去,正当明兰也要走时,忽一个袁家小厮来传话“二爷说了,过会儿他就与顾都督一道回来;今日才听说薄老帅的夫人病了,是以请顾夫人且留一留,待二爷和都督回府了,一道去探病。”
薄天胄自交还兵符之后,就处于半退隐状态,一直住在京郊庄子里颐养,离忠勤伯府反而路近;明兰略一沉吟,便去看袁夫人,笑道“这可怎办呢”
王氏连忙添柴“若亲家太太不方便,我家明兰可在门口等着。”
袁夫人今日气的非同小可,一阵一阵的让她几乎脑溢血,若今日明兰真在门口等了,那明日袁家就会沦为全京城的笑柄,她牙关咬了又咬,好容易忍下来,对着身边的丫头大骂道“还不去给顾夫人备茶”
明兰缓步走回华兰的屋子,华兰早已得信,笑着叫妹妹坐到自己身边来,一边招呼丫鬟上茶果点心,一边不断问着明兰婚后可好。听到明兰过的有趣之处,华兰拿帕子捂着眼角,替她高兴,明兰说到烦恼之处,便给她出馊主意,两姐妹亲亲热热的说了好一会子话。
明兰四下看了看,示意翠蝉去门口看着,低声道“姐姐,到底怎么回事你真不打算说了么。自打贺老夫人叮嘱过你要紧事项后,你是不会在孕期轻忽自己身子的。”
华兰一愣,眼眶顿时湿润,想起产妇不能哭,连忙忍住,只哽咽道“我就知道旁人也就罢了,你,我是瞒不住的。”
“到底怎么了”
华兰忽高声道“翠蝉,去把实哥儿抱来,再把庄姐儿领来;银姐,把门窗看严实了”
外头应声。
华兰紧紧握着明兰的手,声音断续哽咽“那,那那死老太婆真是欺人太甚自打我怀了身子后,她就提出,要把实哥儿养在她屋里”
“真的”明兰惊呼。
华兰恨恨道“寻常人家,祖母抚养孙子,也是常事;可,可那死老太婆一直存心拿捏我,我如何能放心你姐夫也不肯,就这么一直拖拖拉拉的敷衍到两个月前,这死老太婆忽哼哼唧唧的装起病来,还寻来个道婆,口口声声说实哥儿的八字旺她,若要她病好,非得把实哥儿养在她身边不可一顶孝顺的大帽子扣下来,你姐夫如何抵挡的了”
明兰默然,这招真他妈的下作无耻
挑华兰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发作,她肚里的还不知是男是女,实哥儿是华兰唯一的儿子,把实哥儿带走,华兰就得日夜提心吊胆,如何能好好养胎;婆母但有吩咐,她怎敢不从
华兰抹抹眼泪,神情凄楚,继续道“那两个月,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的,一闭上眼睛就梦见实哥儿出事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下,几要发疯了”
明兰心生怜悯,握着华兰的一只手轻抚;虽然知道袁夫人未必会对自己孙子不利,但真若要有个万一,难不成还能叫祖母给孙子偿命吗不过一句疏忽了事,这个哑巴亏吃定了。
“约十天前,前院忽然喧哗起来;我一问,差点死过去。”华兰面容惨淡,“那起子黑心肝的婆子,竟让实哥儿独自午睡,也不留个人看着,她们全去外头喝茶聊天去了实哥儿如今很会爬了,他醒过来后便满床乱爬,偏床边放了个熏炉,小孩子不知道,打翻了熏炉,还滚落床下,那熏炉里的火灰就落在实哥儿身上”
“啊”明兰惊叫起来,“可有伤着”
“可怜我那实哥儿,哭了好一阵都没人理睬。”华兰声音中充满了恐惧,轻颤道,“幸亏有庄姐儿”
“关庄姐儿什么事”
华兰面上泛起一阵羞愧“都是我不好,只记挂实哥儿,疏忽了她;这孩子知道我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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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常甩开她奶母,每日都偷跑去前院瞧她弟弟,她人小,旁人又不防备,是以也无人知觉。她奶母来告状,我心烦,还狠狠斥责了她。那日,庄姐儿又偷偷跑了去,她听见屋里实哥儿在哭,连忙跑进去一看,只见她弟弟滚在地上哭号,一头一脸都是烫起的泡庄姐儿抱不动她弟弟,只好把她弟弟身上的火灰全都掸开,可怜她的手,也烫起了好几处啊,快进来,庄姐儿,快来见你六姨母”
一个小小的女孩急急的跑进来,明兰一把抱住,在她脑门上用力亲了一口“乖孩子,叫姨母看看你的手。”
庄姐儿稚气的面庞也泛起了成人才有的惊惧,怯生生的伸出两只小手,幼短白嫩的指腹上有几处深玫瑰色的暗斑,小女孩羞涩的缩回手指,稚嫩的声音“姨母,我早不疼了,弟弟身上才烫的厉害呢。”
明兰连忙去看翠蝉怀里抱的男孩,他正熟睡着,只见他秀气白皙的面庞上,额角上触目惊醒的一处红肿,应当是摔出来的;沿着右边眉毛往脸颊下,一排细碎的深红色烫疤,其中最惊心动魄的一处,恰恰在他右眼皮上倘使当初有个万一,他一只眼睛怕要废了
男孩似有醒觉,微微呜呜了两声,庄姐儿忙上前轻拍了弟弟两下,奶声奶气哄道“乖,乖哦”小小男孩似知道是姐姐的声音,又沉沉睡了过去。
明兰一阵心疼,再也忍不住,一把用力抱住庄姐儿,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华兰看着这两个孩子,悲从中来,伏在床头也闷闷哭了起来,翠蝉连忙把男孩交给旁边的奶母,忙着扶起华兰帮她擦眼泪,连声道“二奶奶,你可千万不能哭,这可是要落一辈子毛病的”
明兰赶紧抹了眼泪,抱起庄姐儿,满脸骄傲道“好孩子,你能替母亲分忧,能救护弟弟,是个顶顶好的女儿,顶顶好的姐姐,六姨母很是为你高兴你不要怕欺侮困难,你是袁家的嫡长女,盛家的长外孙女看哪个敢欺负你”
庄姐儿小小的绽开一个笑容,用力点点头。
翠蝉把两个孩子带了出去,明兰目送着他们出门,回头含泪笑道“姐姐把孩子教养地极好,将来姐姐会有福气的呃,后来呢”
华兰也满是自豪,欣慰而笑,平复了情绪后,缓缓道“我当那死老太婆会心中有愧,谁知她竟反咬一口,说是庄姐儿打翻熏炉,弄伤实哥儿的还要罚庄姐儿”
“屁话”明兰也爆粗口了,“说一千道一万,总是屋里没人伺候着,才会出事,若是有人在,哪怕是庄姐儿打翻了熏炉,也伤不到实哥儿”
“谁说不是”华兰苦笑着,“家里乱作一团,你姐夫回来后,气的半死,要拿鞭子生生抽死那几个婆子,偏被他娘拦了下来,大骂儿子不孝,还说要去祠堂跪祖先公公知道后,立即发落了那几个婆子,还要送婆婆去庄子里静养;婆婆也不知哪里学来的腌臜伎俩,竟找出一条绳子要上吊,口口声声天下没有为了儿媳妇而慢待发妻的道理,把公公也气的险些晕厥这事便不了了之了,好在儿子总算要回来了”
明兰听的无语,华兰嘴角浮起一抹浅笑“你姐夫看了实哥儿的伤处,也是吓的一头冷汗,着实气不过,又无处发泄,于是呵呵,”她笑的古怪,“那死老太婆往我这儿前后送七八个通房侍妾,你姐夫当晚就把那两个最出头的,每人各打了五十板子,打的半死后丢出忠勤伯府大门又把另两个剥光了衣裳,叫她们赤身跪在院里一整夜,第二日她们就病了,然后被挪了出去。剩下那几个如今老实得很,连头都不敢露,生怕叫你姐夫迁怒了。”
明兰失笑“竟有这事。”
“死老太婆知道后,又来闹了一场,我当时就捏着一把簪子指着喉咙,我说她要再敢提一句抱走我孩儿的事,我立时就死在当场,她只好去打骂她儿子,直把你姐夫抓得满脸都是伤,几天都没能出门见人。”
一段惊心动魄的过往说完后,两姐妹久久无语,头靠头挨在一起倚着,俱是伤怀;过了好久,华兰才道“这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我如今整日害怕她又出什么幺蛾子。”
“也不是没有办法根治。”明兰悠悠的一句。
华兰立刻挺起身子,两眼发亮,抓着明兰低叫道“有什么法子快说快说”
明兰沉吟不语,华兰急了,连连追问,直把明兰晃的头晕,明兰为难道“这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是个馊主意罢了。”
“馊主意才好正配那老太婆”华兰目光炽热。
明兰咬了咬牙,好吧,她生平第一次大型阴谋诡计开始了;她道“前阵子,我听闻家里出了一档子事。太太她想给大哥哥纳妾,大嫂嫂当即就病了。”
华兰嘴角轻讽“我那弟妹好福气,比我强多了,纳个妾室也死不了的。”
明兰心里轻叹,也能理解华兰的心态,继续道“别说哥哥不愿意,爹爹也觉着太太没事瞎闹,于是咳咳,他一气收用几个通房丫头。”
华兰似乎有些明白,轻轻问道“所以”
明兰摊摊手,为难的说出最后的结论“太太如今没功夫去管嫂嫂了。”
华兰睁大了眼睛,她明白了。
“这,成吗”华兰迟疑。
明兰淡淡道“袁家是否可能休了你婆婆”
华兰颓然坐倒,摇头道“不可能,她到底生儿育女了,忠勤伯府丢不起这个人,那休书也不过是吓吓她罢了。”
“那你公公是否可能把你婆婆一辈子丢在庄子里静养”
华兰眼神绝望“也不成,别说旁人;就是你姐夫,也不忍心婆婆永远在庄子里吃苦。”
“那你还有什么法子”其实,话倒过来说,袁家也不可能休掉华兰就是了。
“没错没错”华兰重重捶着床板,低声道,“叫她日子过的这么舒服该给公爹纳几房年轻美貌的妾室了可是,公爹房里的妾室都叫婆婆看的死死的呀”
明兰摇着左手,用力压低声音,凑过去道“第一,哪有儿媳妇给老公公纳妾的,传出去岂不笑死人;第二,不用随便纳妾,要纳一个你婆婆不能轻易打杀的妾。”
华兰何其聪明,沉吟片刻就明白了“你让我去找大姑姑”
“对。”明兰道,“去找寿山伯夫人。”
“她肯帮我吗”华兰怀疑,虽然她很喜欢自己,但是
明兰干脆道“不是帮你,是帮她自己的娘家等她从老家回来后,必然会来看你,到时候,你屏退众人,把一切跟她摊开了说。先说你的苦楚,你的委屈,把受伤的孩子给她瞧,把伤处往厉害了说然后再和她讲郑庄公和共叔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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