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果果
仙侠奇缘之花千骨74 一触即发
海底深处,白子画依旧安静的漂浮着,衣袂随着水流轻轻鼓动,周身片祥和的光晕,犹如躺在巨大的水晶棺中。紫薰浅夏在旁看着他,目光里全是哀伤。
她源源不断的向他输入内力,只盼着他赶快醒过来。而自己目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了。
想到自己觉得越发可悲起来,千骨虽然只是个孩子,可是却可以为子画付出那么多。而自己百些年除了自怨自艾,自甘堕落,还会什么呢
她和花千骨一样爱着白子画,可是她的心里有白子画的那一刻就再容不下别的东西了,仙界、众生、天下,在她心里便再也无关紧要。妖神出世不出世,与她何干六界涂炭,与她何干可是千骨爱白子画,也爱他所爱的天下苍生。关心他,所以关心他所关心的一切。
自己被爱欲所蒙,一直在痛苦里挣扎,却从不奢求回报,只求他个安好。与她相比,自己白活这么多年,原来自己才是个不懂爱的孩子。
痴痴的看着白子画,其实很希望他永远不要醒来,就可以永远这么看着他。可是为何千骨就可以爱得那样无声无怨尤,她的爱就这样自私呢
白子画终于悠悠转醒,紫薰浅夏赶忙擦掉眼角的泪。
“小骨”他睁开眼坐而起,看到的却是多年未见的紫薰浅夏。
紫薰浅夏看着他,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紫薰你怎么在这”好像沉睡太久太久,很多事情仿佛都记不得了。
紫薰浅夏看着白子画依旧冰凉淡漠的脸,努力想笑,想像曾经幻想过千万遍一样,重逢时将最美的笑容绽放在他的面前,可是此刻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他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这些年她为他吃了多少苦,那个孩子又为他吃了多少的苦那个孩子,比她还傻
“怎么回事我的毒”白子画一运内力,惊奇的发现剧毒已经全解。怎么可能
“小骨呢神器呢”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多,他心紧绷起来。
“来不急了”紫薰浅夏轻轻摇摇头。
“什么来不急了”白子画眉头一皱,观微海面,天空一片妖异的紫色,日月惨白的挂在天上。十六件神器封印已解,在空中释放和集聚着惊天动地的力量,巨浪滔天,风起云涌。海面上空密密麻麻全是人,都在无可奈何的静观事态发展。
白子画心头一凉“是小骨解开的封印么”他一字一句的问,六界之中如今有这个能力的,怕只有一人。
紫薰浅夏仍然看不出白子画的情绪,就算到这个时刻,他依旧沉着冷静。
“是。”她咬着牙。
“为什么我的毒会解”
“你中了蓝雨澜风神农鼎的剧毒,还好事先我有一起炼制过一份解药。千骨找到我,求我帮忙救你。于是我们联手用计从蓝雨澜风那里取得解药,才解了你的剧毒。”紫薰浅夏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照着花千骨跟她说的那样,只因为她们俩都太解白子画的为人。
白子画冰冷的眸子,让紫薰浅夏心里完全没底,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信还是没信。
“为什么要盗取神器,放妖神出世”当初发现小骨是神的事,他谁也没说,就是怕妖魔知道利用她解开封印,更怕师兄他们知道会杀了她。却没想到最后,还是到了这个地步。
都是为了你啊紫薰浅夏好想这么说,可是终于还是忍住了“是多年前她奉杀阡陌的命令混入你门下的,目的就是为找了寻机会,夺取神器。”
白子画拂袖转身“一派胡言收小骨进门的时候我会不清楚她的背景么她和杀阡陌明明是之后才结识的”
“原来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白子画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如冰。他怎么会不知道花千骨那小秘密,例如有时候跑出去跟杀阡陌见面,时常和东方彧卿通信。虽然二人都不是正道中人,可是也不算大奸大恶之辈。小骨跟他们有此缘分,他做师父的没必要连这些都干涉。
“你对她倒是宽容。”紫薰浅夏轻叹一声,“连长留门规都不顾。那可能就是之后二人慢慢谋划的吧,我们魔君很喜欢她,我想你肯定也知道”
“够了”白子画冷面说道。想说什么,想小骨和杀阡陌有私情么
“小骨现在人在哪”他刚刚迷蒙中似乎有听见过小骨的声音。
他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只想找到她好好问个清楚。除非她亲口承认,别人说什么他一概不信。可是为何仙力几乎都已完全恢复依旧到处都找不到她她到底又藏哪去了
紫薰浅夏低着头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把依旧昏睡中的糖宝递给他。白子画看见糖宝心头陡然一惊,小骨不管走到哪几乎都带着它的。
“她人呢”
“她怕处罚,躲起来了吧。”紫薰浅夏转过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挣扎。
妖神出世,小骨失踪,白子画眉头锁得更深。不过现在,众仙不能群龙无首,先解决妖神出世的事再说。
白子画准备离开,看着她低声说道“谢谢你”
紫薰浅夏心酸的眼泪差就要掉下来了。
“不要谢我不要谢我不是我,不是我”
“跟我回去吧”白子画突然问道。
紫薰浅夏苦笑着摇头“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她现在连妖魔都不如。
白子画回头看了她一眼,与百年前一样,依旧没有半分温度。
紫薰浅夏看着他的背影飞向海面离自己越来越远,喃喃自语道“若是百年前你来寻我,若是当时你对我说话可是终归,你连我堕仙的原因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对你而言,我连长留门下随便一个弟子都不如吧。你对他们还有丝责任,你对我,只当路人而已。白子画啊白子画,你知不知道看似心怀众生的你,才是九天之下最无情的仙。你知不知道,只有关于千骨的事情,你才会有不一样的情绪若她知道自己在你心底的不同,却是死也瞑目”
杀阡陌已经尝试过无数次的想进入神器的墟洞中把花千骨救出来。无奈全部被巨大的力量弹了回来,却又怎么都想不通她又是怎么能够进去的。
神器已经在空中吐纳风云整整一天,仙魔二界的人几乎都来齐了。东方彧卿赶到,依旧是独自一人。再然后居然轩辕朗也来了,带着千余精兵。仙界无不诧异,人间的帝王不但自己仙术了得,居然还专门培养一批习法术的士卒,训练有素,气势逼人,连妖兵天兵也不由得忌惮三分。
于是天仙界,妖魔界,人界,三足鼎立的围绕在神器周围。各怀心思,却又都只能按兵不动。注意力基本上都放在妖神何时出世这个问题上。
妖魔自然是急不可耐的坐等其成便可,人仙两界随着时间推移却是越来越焦躁不安。要紧关头,白子画却不在,众仙只好望着摩严,盼着他做出决定赶快下命令。趁着妖神元神尚未复苏和完全成形,现在或许还有一丝希望。若真等他脱离雏形,从神器中出来,就真的只能生灵涂炭。
“师兄”笙箫默望着他,摩严始终紧皱着眉头,加上脸上的伤疤,更显得可怖。
“我察觉到子画的气息了,再等等。”
“二师兄他没事了”笙箫默惊喜道,突然心就轻松大半。
轩辕朗和东方彧卿得知花千骨进入墟洞里面,也是心头一惊。轩辕朗并不清楚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只知道必须阻止妖神出世。东方彧卿却都是知道的,也大约料到白子画的毒已经解了,而朔风已经死了。
如今妖神也因骨头即将出世,她心里肯定痛苦自责到极点。想要凭一己之力进入墟洞重新封印妖神,或者哪怕同归于尽也是完全可以想到的。
东方彧卿长长的叹一口气,望着上空。他痛恨自己的身份,更痛恨自己知道再多,却永远只能当个旁观者的无可奈何。可是心里却又始终抱着殷殷的希望,骨头从来都没有让他失望过。相信这次也一定可以
就在此时,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从海中盘旋急飞而上,海浪随着他一层又一层在天海之间掀起细长的银柱,一直升到最高空。白子画就站在水柱上,俯视众生。衣袂飘扬,表情肃然中更显得神圣高不可侵。黑发如瀑,不断被风吹拂上超凡绝世的容颜;眸若寒星,冰冷的扫过众人,妖魔无不腿软,仙人无不臣服。
“尊上”
众人欢呼,之前心底笼罩的绝望和恐惧的阴霾一扫而光。白衣翩翩的他,犹如一道光将紫色的妖异空照亮。
“师弟,你的毒”摩严传音问他。
“已经得解了,没有大碍。”
白子画看着墟洞,开口道“封印虽解,妖神即将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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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解除的只是十六件神器中的妖神之力,妖神尚未得实体。承载如此巨大的力量,最起码还要二十个日夜,才能正式成形。众仙联手就算毁不了墟洞,也一定能大伤他元神,推迟他出世之日。”
“好”白子画的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传遍每个角落,下面一片附和之声。妖魔却开始有些慌乱。
“众仙听号令,擎飞真火,八卦旱风雷,东西南北再布四个焚星破日阵。”
一时间空中剑芒飞掠,缭乱人眼。妖魔乱作片,缩小圈子,将十六件神器环环围绕,手持利刃,面向众仙。
轩辕朗大惊失色,知道白子画想要硬来,就算墟洞不坍塌,也能伤妖神正在成长复苏的雏体。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虽然有一定可行性,但是花千骨还在里面可如何是好左右为难之下,他还是挥手,下令保护神器。
看着人界突然反戈,兵将纷纷与妖魔站做排,将神器围了个结实。
摩严心有不悦“轩辕陛下,这又是为何难不成你这次来也是为保妖神出世的要知道妖神肆虐,首当其冲受害的便是人间界”
众兵将也都不解的望着轩辕朗,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轩辕朗心乱如麻,一脸担忧的看向白子画“尊上,千古也在里面”
白子画脸色微微变了变,望向笙箫默和摩严,摩严不屑的冷哼一声,笙箫默皱着眉轻轻点点头。
白子画未待沉思便冰冷道“那又如何,妖神难道不是她放出来的么就是死千次万次也不足以抵她的罪过。”说着大手一挥。
“你敢”杀阡陌双目红得耀眼,又带几分血腥。往白子画身前一拦,长剑出手,杀气震天。乱发不断拂过他绝世的容颜,在场的人,无不被其虏获失神。
白子画想起紫薰浅夏刚刚的话,想起几次见花千骨和他的搂搂抱抱,心虽不信,却不知为何仍微微有怒火。
“你看我敢不敢。”白子画冷冷说道。横霜剑出鞘,二人一触即发。
仙侠奇缘之花千骨75 妖神出世
被狂风和扭曲的空间撕扯着,花千骨觉得自己快要四分五裂了。剧烈的疼痛从身体还有五脏内腑传来,呼吸不到空气,窒息感像丝线将她密密麻麻缠了个结实,嘴唇苍白,面色发青,头晕目眩,想要呕吐,四周什么也看不清楚,青灰片中到处是乱舞着的鬼魅妖魂的残肢和碎片,如幻影和破旧的棉絮般被撕扯,被搅拌。拼命想挣扎,可是那种惊的力量太过巨大,容不得人丝毫反抗,在一阵阵仿佛鬼哭狼嚎的凄惨破碎的奇怪声响中,花千骨逐渐失去意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四周皆已平静。身体像躺在软绵绵的云里,温暖舒适。还未待睁开眼睛,已经感觉到外面的洁白与光亮。
光线从眼睛的细缝里穿透进来,什么也看不见,仿佛却又看见整个世界。那样的感觉就像是身处个美妙的幻境,太累太疲倦,沉醉其中,迷迷糊糊的不愿睁开眼醒过来。
可是隐隐约约中似乎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她以为自己幻听,可是接下来哭声更大了,切切实实的。
她猛然惊醒睁开眼睛坐而起打量四周,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本以为墟洞中应该是漆黑一片,烈火焚烧,犹如阿鼻地狱般。没想到四周却是柔和的光亮一片,什么也没有。没有天,没有地,没有任何东西,连自己脚下踏的都仿佛不是实体。只有顶头正当天中,隐隐挂一弯上弦月。
光辉圣洁,目光找不到任何可落脚之处,很快疲倦的闭上眼睛,否则久了或许会瞎的,就像雪盲。
隐约又听到婴儿的啼哭声传来,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因为没有参照物,所以也分不清方向。花千骨只好继续闭着眼睛,凭直觉慢慢向发出声音的地方靠近。
终于那个声音似乎很近了,花千骨睁开眼睛,惊异的看到面前半空中悬浮着一朵巨大的千瓣莲,仿佛冰雕般玲珑剔透,发出荧荧幽光。
而那个一直在啼哭中的婴儿此刻正赤裸着小小的身子躺在莲心,小手小脚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花千骨心头一震,莫非,这就是妖神可是怎么会是婴儿模样
不无防备的慢慢腾起身子,飞到莲花上空俯视着那个大约才三四个月大的婴孩。那样清脆大声的啼哭着,哭声中却丝毫没有悲哀,仿佛只是为宣告自己的存在。
花千骨有些不安,又略微靠近些。那孩子小小的,生得粉雕玉琢,可爱得不行。
发现有人在看着他,婴孩止住啼哭,好奇的睁着大而黑的眼睛望着花千骨。眸子似汪泉水般透明清澈。这世上,也只有婴儿才会有那样纯净无暇的眸子和天真可爱的神色吧。
他嘟起小嘴,咿咿呀呀的咕哝两句,好像是在和花千骨说话,却又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花千骨的心痒痒的,软软的,好像被云包裹着样,有些不知所措的皱着眉头,似乎再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婴儿的眼睛看着她,吧哒吧哒的眨着,圆乎乎的身子滚了滚,然后把小的不能再小的手放进嘴巴里吸吮起来。
花千骨小心翼翼的落到莲花上,微微朝他靠近几步。最后终于蹲在他旁边,俯身看着他。
婴孩咿咿呀呀哼唧两句,然后双手抱住小脚放进嘴里。
花千骨忍不住笑,伸出个手指轻轻碰他下,柔软的温暖的有弹性的,分明就是个很普通的小婴孩啊。
他看着花千骨,小脚胡乱踢了两下,然后伸出手去抓花千骨脖子上垂下来的水滴,可惜手太短够不着,于是又改去抓垂下来的发丝。
可爱的样子叫花千骨整颗心都融化成水,再也忍不住的伸出手指去,轻轻的戳戳他粉粉的胖胖的小脸颊。婴儿立马抓住她的手指,然后咯吱咯吱的笑,那样清净无暇的笑容堪比世上最美的图画。
花千骨见他抓着自己的手指就放到嘴里吸吮起来,痒痒的,也忍不住笑了。轻轻把他抱起来,小小的身子,软弱无骨般,捧在手心里生怕不小心就碎。皮肤像牛奶像丝绢般光滑细嫩,手脚不停的挥舞着。
怕他着凉,花千骨脱下轻薄的外衣将他包裹起来,只露张小脸在外面。他挣扎着把小手也伸了出来,然后触摸着花千骨的脸,又开心的笑起来。
花千骨看着他的小手,小小的,肥肥的,白嫩精细,手背上几个小窝窝,心底涌起莫名的疼爱,张嘴轻轻啃咬一口,他笑得更开心。
可花千骨却发起愁来,墟洞没有边际,没有东西,而他是唯一的活物。必定是妖神刚形成的雏体。此刻虽然看来只是无害的婴孩,可是一旦成形,到可以承负巨大的妖神之力的时候,就再没有人拦得住他了。
自己来,不就是为了阻止妖神出世么不趁着他还未恢复力量的时候杀他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可是他只是个婴儿啊,还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就因为背负着巨大的妖神之力,便要为自己还没做过的事付出生命的代价呢
花千骨脑海中激烈的斗争着,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往外冒。怀中的孩子却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生死正掌握在她的一念之间,仍旧开心的仿佛吃糖一般,抓着她的手指又咬又舔。
看着怀中单纯到无所知的娃娃,花千骨的心拼命挣扎。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要顾念天下苍生,不可因为一时的妇人之仁而留下大祸,而错本来就是自己造成的,应该由自己解决。
可是妖神又怎会生于莲花中难道不正明万物之始并没有好与坏,善与恶之别么他如今只是个普通的婴儿,怎么能因为可能发生却并未发生,一种不确定的事便判定他生存的价值呢人之初,性本善。如果有人耐心引导他走上正途,摒弃杀戮,就像师父教导自己一样好好的教他。说不定六界涂炭的事就根本不会发生
那个声音又在说,可是如果不行呢妖神终归是妖神,今日一时不忍放过一人,有朝日死可能就是千万人。如今六界八荒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怎么能够冒如此大的险呢
花千骨闭上眼睛,可是谁又说过,两个人的性命就比一个人重要千万人的性命就一定比一个人重要。生命的价值并不是用数量来衡量的啊为救人而杀人不对,难道为救两个人,救千万个人杀一人就一定是对的么师父总是告诫她,重要的是不是一个人的能力,而是他的选择。就算他身负巨大的妖神之力又如何只要他能心向善,造福苍生大地也不一定啊
可是那个声音继续争辩,权力导致腐败,能力滋生邪恶。没有人能够控制自己的欲望,能够蔑视下的力量是绝对生不出至善来,只会滋生邪恶和贪婪之心。怎能用苍生做赌注,押个注定会输的结局呢
不会不会花千骨惊恐的摇头,只要有人好好引导,一定不可能是那种结果。怎能在一切尚未成定数之前,就判个孩子的死刑呢她始终相信,人心都是向善的。
紧紧将孩子抱在怀中,低下头轻轻碰碰他的额头。她连人都没杀过,这样半反抗能力都没有的婴儿,她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既然是她惹出来的乱子,她就负责到底。
她低声喃喃道“今后,我会像爹娘一样悉心教养你,让你识诗书,知礼仪,辨是非,别善恶,明理,通古今。你若敢心生半分邪念,我,便绝不会再心慈手软。”
花千骨从腕上取下相伴多年的佛珠套在他的小脚上,抬起头望望正上方的上弦月。
“这里没有地,没有日星,只有月亮。你就以南无为姓,以月为名吧。希望你长大也能心怀佛心,心怀日月,慈悲众生。千万不要让我有朝一日,因为今做这个决定而后悔。”
怀中的孩子仿佛听懂她的话样,咧开嘴灿烂的笑着,眯起的眼睛弯弯的就像两个月牙儿。
花千骨既然已经下了决心, 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看他不停的把小手能够抓住的一切东西不停往嘴巴里塞。
“小月,你是不是饿了啊”花千骨有些茫然,怎么妖神也是需要吃东西的么可是她又不是他亲娘,别说奶水了,连胸都还基本上没发育,该拿什么喂给他啊
突然想起在昆仑山上时好像有采摘过些薲草放在墟鼎里以备肌饿和疲劳时之需。算来自己也好些天没吃东西了,虽已得仙身,不需要再进食,但是心理上还是会有种饥饿感无法填补。于是取薲草出来,自己吃了,然后放在嘴里嚼碎又喂给南无月吃。
几乎是立刻就感觉饱了,而且困顿疲倦也都没了。逗弄着他玩了许久,然后从墟鼎中取出平常用的灵机琴来了,信手抚曲给他听。
想到师父剧毒终于得解了,几多欣慰;想到朔风,绿鞘,温丰予因自己而死又几多痛苦;想到如今师父乃至整个仙界肯定都急着捉拿她这个千古罪人又几多哀怨难平。琴声时喜时悲,想的最多的却依旧是和白子画在一起的朝朝暮暮。
突然察觉到衣角被谁抓住,她低头一看,南无月居然爬啊爬啊的爬到她身边,然后仰起头,真的望着她笑着。
花千骨将他抱在怀中,他伸出小手在她脸上轻轻抓挠着,仿佛要逗她开心般。花千骨低下头亲亲他的面颊,知道他灵性于常人何止十倍。
微微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细细看来,他确实比之前长大许多,速度之快,叫人咂舌。
南无月很乖,不哭也不闹,花千骨不论干些什么,他都喜欢缠着在她身上爬来爬去,或是绕着她爬圈圈。一丁大已经学会撒娇,咿咿呀呀的不停的在花千骨耳边聒噪着,像是不停在跟她说话。总爱抱着花千骨的手指在嘴里啃,花千骨惊异的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已长出了乳牙。
或许他开口话也比别人早了许多,花千骨这么想着,就不停的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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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故事,教他说话。南无月望着她的嘴巴不断开合着,眼睛里逐渐有更多的神采,似乎是能够听懂。
经过大致推算,花千骨发现在墟洞中每过一天,南无月能长一岁。如此,只需大约二十天左右,他便能拥有强大而完美足够承载妖神之力的实体了。
花千骨微微有些慌张起来,怕时间过得太快,未待教导些小月什么,未待他有足够的时间和阅历却弄懂善恶之别,他便要出世面对六界苍生。
于是更加费尽心思的跟他说话,教他知道更多的东西,为他弹琴,陶冶他的性情。
别的般小孩开口第一句学会的话都是妈妈、娘亲,南无月第一个会的词却是“花花”
一般小孩只会称呼自己的名字,分不清自己的镜像,南无月却从很早开始就会,,并有十分深的自我意识。开始花千骨还隐隐有些担忧,但是两三天过去,南无月逐渐长大,在她的搀扶下慢慢学会走路。除比一般孩子聪明伶俐,成长速度快些之外,并没有别的其他什么不同。
性格带腼腆,非常听话,从来没发过脾气,或是显得任性。也丝毫没显露出任何暴戾或邪恶的气息。听到花千骨说到一些人间可怜的悲惨的事,甚至会孩子气的感动或是伤心到哭起来。
花千骨教他识字,教他弹琴,南无月几乎是看了就会。不管什么道理,几乎也是讲了就明白,所以教起来非常轻松。花千骨将墟鼎里带着的书给他看,他只需急快速的从前面翻到后面就全部记住并且学会了。其他的花千骨就挑着有用的东西讲给他听。怕他觉得枯燥烦闷,便陪他做游戏。但是南无月从来都是很耐心的样子,依旧一脸的天真无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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