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教父之过》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三三娘
杜唐浑身一震,神色有些莫名,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打算坦白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会有这种局面。他把自己一直好好藏着的一面暴露给了施译,那种深埋在杜家子孙骨血里的冷酷血腥不择手段,那种肮脏的本能,最终还是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了。
如果他因此而害怕他,疏远他,甚至……厌恶躲避他,他也无话可说。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他不可能强求施译接受他的这一面。但如果时光倒流再一次面临选择,他依然会那样安排。那是他所能想到的对施译最好的解决方法。
“害怕了?”若无其事地问着,躲闪着的眼神却泄露了他此刻的恐惧和脆弱。如果可以,他真不想在这种时候坦白,他们……才刚刚和好。最起码,让这种平静的日子再久一点儿……但深知坦白过去和内心才是换取信任和爱的唯一渠道,杜唐别无选择。
施译没好气瞪他一眼,“啊,怕,当然怕,我都快怕死了!”
杜唐只感到心里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刺了一下,他...
《子不教父之过》完结+番外 分节阅读_73
初的他们来说,实在不算是个好消息。但好在两个大老爷们,不像女孩子那样会胡思乱想,爱了就是爱了,干干脆脆的。
转眼间好不容易请来的假期就快被挥霍完了,在出国之前,施译做了最后一件事——和杜唐一起去拜访了杜将军和爷爷。杜唐这两年都没再和家里人联系,连杜晗都很少能得到关于这个宝贝弟弟的消息,这番回家实在是把一家大小吓得够呛。杜唐的态度很强硬,只说是把人带回来给家里人见见,算是有个交代,但不是来征求你们同意的,你们认可也好,不认可也好,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要是哪天心里的疙瘩放下了,那么欢迎往来,要是始终接受不了,那就井水不犯河水,谁也别来膈应谁。
杜晗被他说得差点以头抢地。等把人在一家子目瞪口呆下送出去后,她才一巴掌排在杜唐脑门上。杜唐拿他这个姐姐一向是没办法的,倒是难得露出了吃瘪的表情。杜晗说是他两年没回来,家里本来就已经慢慢接受了,再加上她这个兰质蕙心玲珑剔透(……)的姐姐给他旁敲侧击,杜将军早就已经卸下了心防,就等杜唐回来,说两句好话,服个软,就皆大欢喜。
“你倒好,一回来就摆谱,你摆给谁看呢你?我这两年的心思都让你给白费了你知不知道啊?啊?我说你跟谁犟呢?我跟你说要是爸一气之下真把你给赶出去,我可不管你啊!”
杜唐脸色倒是淡淡的,没什么所谓的样子,握着施译的手却更紧了。施译扭头看着他的侧脸,笑了一下,代他向杜晗赔罪,其实心里是清楚的。杜唐不愿意他在家里人面前下不来台或感到难堪,总之,舍不得他吃苦,干脆就自己先强硬点。
施译想有时候这男人也挺笨的,要不说关心则乱呢,他是那种和自己爱人的家人计较这些的人么?等杜晗走了,他搭着杜唐的肩膀,“我说,要不找个时间咱们买点东西再回来一趟?”他知道杜唐为了他可以连家都不要,但他舍不得,舍不得他没后盾,舍不得他背上不孝的骂名。
杜唐还想拒绝,被施译不由分说堵住,“你少给我找理由,你那点心思我还会不知道?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杜唐把他摁在副驾上狠狠吻了一会儿,吻到施译一张脸憋得通红通红时,他才认真说道,“好。”
你看,感情里这些麻烦事就是这么来的。我舍不得你吃苦,那我就自己吃亏点吧。但我也舍不得你吃苦,那我再把亏吃回来吧。颠来倒去,两个傻瓜只能相视一笑。
两人接着去了施译爷爷家里。事先打过电话预约过,老爷子替他们把斯温支开了。施译还想把杜唐跟杜将军说的那番话给重复一遍,省得爷爷欺负杜唐。谁知道杜唐二话不说捧了一盏热茶给老爷子跪下了。
当时小客厅里就他们三人,施译被吓得站在一旁半天不敢动弹,老爷子倒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高堂之上,眼皮子都没掀起来,还是那副半睡半醒高深莫测的模样。
施译跟着跪下了。
老爷子接了杜唐手里那盏茶,端着没喝。
杜唐直挺挺跪着,声音也跟人一样,平板的声线毫无起伏,仿佛这跪在地上的人不是自己。他目光平平地和老爷子对视,“知道您喜欢老一派的作风,所以这儿先给您跪下,还请您不要为难施译,不接受我也不要紧,大不了以后我不进门,但施译是您唯一的孙子,怎么说都……”
老爷子打断他,“这小子给你养了十几年,胳膊肘早就拐到你那里去了,我那里还敢收他?”
老爷子一直对杜唐有很深的芥蒂。这人先是骗了他儿子,接着又拐了他孙子,加上两年前那件事,加起来都够他下辈子去恨的了。
施译起身想把杜唐拉起来,但杜唐跪在地上纹丝不动。他急红了眼,“你起来呀!你跪地上干嘛?!来之前不是都说好的吗?!”
杜唐握着他的手掌,在他掌心重重地捏了一下。
施译一震,眼泪毫无预兆地就这么下来了。
这人,还要这样骗他多少回……
还要替他扛多少回……
老爷子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眼皮子动了动,“要我接受施译也可以。”
“您说。”
老爷子从喉咙里出一声闷笑,眼眸里精光一闪,施译还没反应过来,老爷子手里的那盏滚烫的茶就这么泼到了杜唐的脸上,连带着那盏青花瓷的杯子也重重砸在额角上,弹回地上,碎了。
杜唐跪在那里,眼睛都没眨一下,任由茶水从脸上滴滴答答滴下来,也不去擦,“还有呢?”
“爷爷!”施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周身都冰冰冷的,他攥紧了拳头,苍白的嘴唇抖动着。
老爷子看他一眼,眼里都是陌生和冷漠。
施译明白了,从刚才开始轰然当机的大脑重新开始运转起来,他愤怒地上前一步,不由分说拉着杜唐,“起来!”
杜唐纹丝不动。
“我不要什么爷爷,也不需要这个家,你起来好不好?”他跪在杜唐跟前,双手捧着他的脸,像捧着稀世珍宝。手指温柔地地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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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说认真的!”施译一手往上扯着被单,一边赤着脚走到杜唐面前,劈手夺下他手里的报纸,很不满,“你一个没有缺席过高考的人是没法理解我的心情的!”
杜唐叹了口气,这早饭看来也吃不安生了,“所以呢?”
“所以我要高考!”施译信誓旦旦,双目简直要喷出火来了。啧,多大岁数的人了,还这么充满青春活力呢。
杜唐扶额,“要这么算起来,你缺席的多了去了,四六级不也没考过么?”
说完杜唐就现自己这纯粹是自讨苦吃了,悔得想扇自己两个大耳瓜子。
施译果然如他预想中的一愣,接着兴奋起来,在屋里转来转去,“对呀,你说的没错,我连四六级都没参加过呢,太失败了!”他抓抓头,眼睛一亮,“杜唐,我们来做吧!”
哈?杜唐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大清早的,晨勃都消下去了,闹哪样?
“今天你没安排吧?不用值班吧?”不等杜唐回答,施译右手握拳在左手掌上敲了一下,“刚好今天院里也没排我课,快快快,我们来模拟一下高考!”
既然要模拟高考……
就得要有考生,考场,监考老师,试卷,四大要素缺一不可。
考生?施译正两眼放光摩拳擦掌呢。
考场的话……书房凑合着用一下吧。
监考老师?施译把杜唐推回卧室,亲自替他挑选了衬衣西裤和皮鞋,他甚至丧心病狂地想帮他打领带,在杜唐的强烈抗议下最终作罢,杜唐说,“你以为我是去卖保险么?”
试卷的话……施译想了下,自己参加的那一届应该是2o21年,于是赶紧去网上下载了那一年的真题,语数外,理综,一门不缺。
杜唐被他赶着下楼去打印试卷,他自己在房间里换上t恤休闲裤,还装模作样地架了一副眼镜,想了想,又在书桌上放了一瓶撕了包装的矿泉水,笔袋,有模有样的。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杜唐回来以后被施译那副高中生的模样给吓得愣了好几秒,半晌后才憋出一句,“您真年轻……”
施译乐了,招呼他,“赶紧坐下。”
杜唐由着他闹,回想了下当年高考时监考老师的做法,清了清嗓子,“请考生在座位上做好,现在开始分试卷。”接着把对折起来的语文试卷正反两面对施译示意了一下,“如上所示,我们的试卷是完全密封的。”
施译憋着笑,最终憋不住了,趴在书桌上一手捶着桌子,“哎哟杜唐你真太他妈性感了!”
杜唐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面无表情,“这位考生请注意点,考试时间不得大声喧哗。”
施译接过试卷,来回翻了翻,说实话,虽说他现在在y大当讲师,年底大概能评上副教授的职称,但却不一定能对付高考卷子。
第一题是语音辨析题,每个选项都列出四个词语,并标注了拼音,要求考生选出全部正确的一项。施译皱着眉,咬着笔杆,来回念了好几遍,选了d。
杜唐下来俯身探了一眼,没忍着,轻笑了一声。d选项里有个处女,标了第四声,一看就是错的。
施译踩了他一脚,“这位老师,你能不能别站我旁边啊,影响我答题!”
杜唐咳了一声,背着手回到“讲台”上。
做到阅读理解时施译基本已经属于傻眼的状态。第一篇选了一篇名家散文,让他回答一下“这憎恶是朋友的憎恶”是怎么理解的。
不行不行,这题目太凶残了。
接下来是文言文阅读。他倒是知道“我要上你”这个上是方位名词活用为动词,至于其他的……呵呵。
算了算了,写作文吧。
他一看作文题目,乐了,看来那年出卷老师是返璞归真啊,就给了个“城市”,要求考生以此为题目写一篇文章,文体不限,诗歌除外。
杜唐提醒道,“考试时间还剩下半个小时,请各位考生注意时间。”
“老师你表坏了吧!还有一小时呢!”施译手一抖,写了个错字,赶紧划掉。
“这位考生你好,老师的表是不可能坏的,请你抓紧。”杜唐端坐在施译面前,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施译本来盯着试卷格子的眼睛突然就盯在杜唐脸上不动了。
紧接着,身体某个部位出现了让他血脉喷张的反应。
cao,让不让人活了!
施译把笔往地上一扔,举手报告,“老师,我的笔掉了,你能不能帮我捡一下啊?”
杜唐不疑有他,脸上仍是那副淡淡的样子,走了两步弯下腰,捡起笔后刚想站起来,冷不防被施译一手按住脑袋按了下去,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脑袋差点磕到凳子腿。
“老师,怎么办,你监考我就答不下去了,你得对我负责。”施译一手按着杜唐的脑袋,哑着嗓子。
杜唐此刻就正对着施译升了旗的裤裆呢,哪能不明白生了什么事。他半仰着头,手指把眼镜往下勾了一勾,平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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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译嗯了一声,视线胶着在柜台里各款闪瞎人眼的戒指上,心不在焉地答道,“很不错。”顺嘴答了这才反应过来,猛地抬起头来看杜晗的反应,对方果然一脸欲言又止。
“抱歉抱歉,顺嘴了。”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个对答说顺嘴?”杜晗追问了一句,施译傻在那里,咳了一声,“姐,你不会想知道的。”你不会想知道你宝贝弟弟在床上的一些流氓行径,我确定……
他有些不好意思,生硬地把话题转回去,“他的戒指尺寸哦?我好几年前就量过了,一直记着,就是没机会买。这次不能再拖了。”
最后两个人还是选了一款十分简单的对戒,光面的,没镶钻,他让柜员拿了两只男款的,并要求刻上他和杜唐的英文名。柜员的素质很好,听到要求两只男款时脸上一点没有讶异的表情,满脸微笑地应了。
“能不能别告诉杜唐?”取了戒指他拜托杜晗。
“你以为我是白痴?哎,跟你打个商量。”杜晗一手搂过施译的胳膊,“求婚的时候能不能让我在旁边围观一下,我真的很好奇那死小孩会是什么表情。”
“不用好奇了,肯定是面无表情。”
“你看你,太小看杜唐了吧,杜唐脸部表情要丰富起来可是很丰富的。”
施译眼前闪过杜唐在床上流着汗的高||潮时的脸,“是,的确很丰富。”
最后杜晗还是没观摩到,因为施译在当晚两个人做完大人们爱做的运动以后,就拿了出来。
没有蜡烛,没有鲜花,没有音乐,没有第三个见证人。
他单膝跪在地板上,抱着杜唐搭在床沿的小腿,脸贴着杜唐的大腿,“知道吗,在美国这两年,我经常做噩梦。”他的声音低低的,充满着高||潮后的黏腻沙哑,“我经常醒过来,以为还是刚来美国那会儿,没有你,没有任何人,以为你怀里正搂着别人。”
“你从来不怪我,总说我很好,但我自己知道,我很自私,很胆小,很过分,就那样把一切都甩给你逃了。回国来时我是想来追回你的,但如果你不爱我了,甚至你打我一拳,恨我 ,讨厌我,我都能想到,虽然很难接受,但我理解。”
“但我没想到你爱我。我没想到你还爱我。”施译缓缓收紧自己的手臂,眼泪不知不觉流出来,滴在杜唐的大腿上,“我这样不配你爱的人,在得到你的爱之后,因为太过不可思议,经常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常常想,也许哪一天,你就不爱了。”
“我不知道那些伤口你需要多久才能愈合,或许永远都不能走出了。但是杜唐,我爱你,你知道吗,是我先爱你的。”
“求你爱我。”
“求你爱我。”
这样寂静的夜里,这个从少年已然成为男人的人,跪在自己所爱之人的面前,为此前的不负责任忏悔。他拿出之前藏起来的戒指,在对方讶异的目光中缓缓打开,“我们结婚吧,杜唐。”
外面街道上还有隐隐的车声人声,交织成一片,远远地传来。城市在渐渐睡去,他们的爱却再次勃生机。
施译给杜唐详细解释了一番去加拿大结婚需要的材料、证明以及必须的流程。
“现在你还愿不愿意和我解除父子关系?”
“好。”
决定一件事只要一秒,但要完成一件事,却要经过无数个琐碎的步骤。施译按照官网上的要求去一步步准备,每做完一项就在日历上圈掉一个。由于是他和杜唐求的婚,他洋洋自得,自以为捡了个大便宜,每天叫杜唐不是媳妇就是老婆,这样的下场就是每当他嘴欠叫一声,杜唐就把他cao得哭着求饶。
由此再次正式确立了双方在这个小小家庭中的地位。
一切证明都到位以后,施译和杜唐坐上了去加拿大的飞机。教堂和牧师都是林修在加拿大的朋友安排的。
那是一个坐落于安静偏远小镇的白色教堂。到场人员很简单,林修及他朋友,杜晗,陈又涵,以及牧师。
牧师对同□没有任何偏见,他已经主持过好几桩同性婚礼了。婚礼的步骤也很简单。当双方看着彼此的眼睛依次说出“我愿意”时,杜晗掩住了自己的嘴。
这样艰难,又圆满的一对啊……
牧师让他俩相互亲吻,代表礼成。没有羞涩,没有自卑,他们坦然地注视着彼此的眼睛,视线如他们的爱恋一般,长久地纠缠,生根,再也分不开。
他们早就知道了啊,爱不分高低优劣,阳光普照每一对真心相爱的人。
那些纯粹坚定的爱,会在所有的岁月中熠熠生辉。
陈又涵和杜晗作为见证人,在登记本上郑重地签了字。
施译把之前购买的结婚许可证递给牧师,由他为他们申请结婚证书,大约两个月能寄到他们手中。
这次……是真的永远不会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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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
《子不教父之过》完结+番外 分节阅读_76
们之间竟也有了这样深的间隙,深到他竟会去怀疑杜唐在外面有人。
他是怎么舍得这样怀疑他的。
是从他去y大工作了开始?还是更早的以前?是彼此被忙碌的工作都拖垮了拖累了倦了厌了?是太过匆忙的生活节奏让彼此都忘记去爱抚身边的那个人?总觉得,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那些没有表达出的爱意,对方都是懂的,都是明了的,不需要过多言语。
但那些越来越长久的沉默却把彼此的身影越拉越远。
“如果你是这么觉得的话……”
“是,我是这么觉得。”施译打断他,冰冷的眼神之下藏着的是深深的懊悔和祈求。
“那就这样吧。”杜唐淡漠地说出这句话,他的眼神好冰,语气也好冷。
他深深地看施译一眼,转身走进浴室。只是那一眼,施译突然觉得,如果他再不抓住他,就将永远失去他了。
“杜唐!”施译拉住他,上前一步将他压在冰凉的墙上,“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没有,为什么不否认?!”
“我说没有,你会信么?”
施译一愣,烦躁地松开钳制着他的手,在屋子里转了两圈,“那你倒是说为什么不碰我!”
杜唐的眼神又是那样缩了一下,他扭开脸去,不愿再与施译对视。
施译冷笑一声,套上t恤,摔门而出,门框出狠狠的一声怒吼,像是哪头受了伤的困兽。
他无处可去,只好在空荡冷清的大街上游荡,单薄的身影倒像只无人收留的游魂。事实上他也没有走远,在江滨公园找了块草坪一个人安静坐着。裤兜里还有一包揉皱了的软壳中华,扒拉开一看,运气好,还剩下一根。他取出来叼在嘴角,再拍一拍兜,cao,火机没带!施译倒没什么烟瘾,只是现在心烦气躁,总想着抽根烟,好让自己能有点事情做,不去想那些乱糟糟的念头。
他嘴里咬着那根烟躺倒在草坪上,胳膊交叠着枕在脑后。天空黑漆漆的,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天气也很沉闷,湿气很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没有一丝风。
施译浑身黏得要死,心里想着意思意思待会儿就回去吧。他难道真可能跟杜唐冷战吗?不他赌不起,他们这样危险的关系,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任何一场冷战一个误会都能让他们分崩离析。
但他实在是太累了,就这么在草坪上,听着周围的虫鸣鸟叫,竟睡了过去。再醒过来时是被轰轰的雷声吵醒的。翻滚着的雷声好像是被闷在了厚厚的云层里,若隐若现,忽远忽近。施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都三点多了。上面还显示着杜唐的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上,看来是睡得太沉。
正想着是不是该回个回去,一道白闪闪的闪电劈开云层,伴随着一声霹雳,施译从小就有点怕打雷,更不要说是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了。雨点随后而至,连点前戏都不做,直接就是倾盆浇下来。施译一下子浑身就被淋了湿透。手机又嗡嗡地响起来,他接起来。
“你在哪里?”杜唐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着急,甚至有些焦虑。
施译鼻子一酸,“我在江滨公园,马上就回去了。”
“在门口亭子那里等我,我来接你,打雷了。”他还惦记着施译怕打雷的这件事,不放心又嘱咐了一遍,“不要乱走,怕的话就捂住耳朵,我马上就来。”
这样清冷的声音在这种恐怖的暴雨夜里竟让施译的心奇异般地安静下来。
杜唐怎么可能在外面有人?他自嘲地笑了笑,他爱他大概爱得连自己都找不到了。
“我怕,不要挂电话好不好?”
“好。”
阳光水岸就在江滨公园边上,杜唐大概是跑来的,施译只听见听筒里传来杜唐沉重急促的呼吸声。即使彼此都不说话,但直到彼此都在等着自己,就安心了。
但杜唐那头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听得施译也有点气短。他觉得蹊跷,刚叫了一声杜唐,那头就突然失去了动静,随后是手机被摔在地上的声音。
“杜唐?杜唐!”施译对着电话连吼了好几声,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隆隆的雷声和刷刷的雨声将天地连成一片。
“该死!”施译骂了一句,挂掉电话,闷头冲了出去。
从阳光水岸到江滨公园大门,只有这条路是最近的,施译赌了一把,赌杜唐是从这条路过来了。他顶着雨跑了两三分钟,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杜唐!杜唐!你在哪里?!杜唐!”
虽然有路灯的照射,但白茫茫的雨丝还是模糊了施译的视线,他跑跑停停,转身四顾,确定没人后又继续跑着。雨水打在脸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他伸手抹了一把,但很快就又被劈头浇下的大雨浇得看不清东西。
等跑到离公园最近的那个十字路口时,施译才远远看到地上趴了一团黑色的东西,雨太大距离又太远,他根本看不清,但没来由地心一阵不安的狂跳,直觉告诉他那就是杜唐。
杜唐今天穿的就是黑色的衬衣!他拔腿狂奔起来,心里疯狂地祈祷,待跑到近处,施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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