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

“不准胡说！”颜睿低吼，声音里充满了痛苦恐慌和绝望。“你要是死了，你妈妈也不会活多久，这么多年来都是因为你的陪伴，她才能活下来，所以你不能出事，知不知道？”
“老爸……你别这么凶，怪不得、怪不得妈妈会生气……”颜宁嘿嘿一笑，难得露出十岁少年的天真无邪，可如果没有那些鲜红的血y，也许颜睿会笑。“爸爸……待会儿把我送到医院后，你、你去跟妈妈说话，要她醒来看我，不然我就不活了，好不好？”他像是在开玩笑，但颜睿知道儿子有多认真。他紧咬牙关，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颜睿没有心思在家里待着，他必须要确认儿子平安无事！十五年前，救护车第一次来到他们家，带走了他和微娴的女儿；十年前，救护车第二次来到他们家，带走了微娴的灵魂；十年后的现在，他们还想带走他和微娴的儿子吗？！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他不许他的妻儿有任何一个出事，永远都不许！如果老天真的是因为自己的放浪不羁而降临惩罚，那么请都报应到他一个人的身上，放过他的妻子和儿子！
颜宁没能坚持多久就昏迷过去了，期间颜睿一直在他耳边说着话，跟他说自己有多爱他，说他的妈妈有多爱他，说他们夫妻俩有多爱他，说他们不能没有他，说他要是敢不醒过来等妈妈醒了一定要她打你屁股，说……
他又在手术室外面站了三个小时，他的一生好像都在这样的时间里慢慢流逝掉了，他的妻子，女儿，儿子，都在这里失去。
颜睿嚎叫着蹲下来，双手抱住头，像是一头被打了无数枪的野兽濒临死亡的哀鸣。他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可老天爷怎么能把这些报应都降临在微娴和宁宁身上？！
像是中了邪，颜睿奔出医院狂奔回家，冲到宁微娴的床边，握住她的手，大哭着哀求：“微娴，求求你，醒过来吧，我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了，你不能连一面都不见宁宁，醒过来吧微娴，如果你愿意醒过来，叫我去死都没所谓。”
可宁微娴并没有回应他。
其实他早就知道她不会回应他。不是每次做错事都能得到原谅，尤其是错的都是同一件事。就连他自己都知道不配得到原谅。
宁宁是无辜的，是他拖累了孩子。
颜睿慢慢地站了起来。短暂的崩溃后，他已经敛起了大致的情绪，一如既往的在宁微娴唇瓣上亲了一下，把她的被子掖好，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宁微娴的眼皮似乎动了几下，但没有任何人看到。
颜睿下楼后，看到管家毕恭毕敬的站在客厅里。见他下来了，忙道：“先生，我让保全把那个女人关了起来，您看，要怎么处置？”
“能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还需要我教你吗？”
“是。”
来回的奔波，让颜睿觉得自己的心愈发苍老起来。他终于明白，也许上苍的惩罚真的是降临在他的身上，而微娴和宁宁不过都是受他的拖累而已。拥有过，然后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失去，并且后悔也无法挽回，这才是最大的痛苦。衣食无忧，挥金如土，富可敌国，金钱权势堆砌出来的是世人无法想象的巨大悲哀。这么多年，他失去女儿失去妻子，然后在三年前的某一天失去了巧克力，如今竟连儿子也即将失去。
如果，如果只是如果，他能回到最开始的时候，他会主动去追求微娴，为她洁身自爱，直到将她娶进门的一天。他会很爱她很宠她，不让她伤心不让她哭，让她幸福。曾经和宁微娴一起的记忆犹然深邃，但早已物非人非。家里的花房没有了宁微娴的气息，即使他再努力，茶几上摆放的茶杯也失去了宁微娴的余温，巧克力早就死了，他和宁微娴最后拥有的也没了。
颜睿j神恍惚，开车的时候打错好几次方向盘。他双目无神地走进医院，颜宁已经脱离了危险，正在加护病房里观察，只要过了危险期就没有事。
这是唯一的幸运。
颜睿不敢想象，如果儿子真的出了事，自己会怎样疯狂。也许他会开一艘游轮，带上微娴和儿子的尸体一起葬身鱼腹。
他守在病房外面，怔怔地出神。
有时候他都感受不到疼了，哪怕再大的打击出现，他都认为是理所当然。这些事情都是他应得的，他活该承受如此报应跟惩罚。
、30鮮幣第83章
第83章
宁微娴只觉得窗外阳光有些刺眼。但事实并非如此，因为她多年沉睡，一点点光线都让她觉得刺激眼膜，泪水反s地流了下来。她觉得很伤心，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伤心，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心里好像有一半空落落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双腿着地，但没有多大力气，宁微娴试了好几次才勉强能够行走。她不自觉地走到窗边，把窗帘拉紧，不让阳光进入，然后赤着脚走向那扇似乎代表着自由的白色门板。
这里是哪里，她是谁？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走廊上很安静，没有人。宁微娴慢慢地沿着楼梯下去，她静静地看着四周，漂亮的眼睛干净的宛如天上的云朵，黑白分明，闪烁着星子般的光辉。
一个年约五旬的男人走了过来，他衣着整齐严谨，手上捧着一叠洗好晒干的衣物，看样子是正想上楼。一抬头瞧见宁微娴的时候，他脸上冰冷的宛若大理石雕像的面具破裂了，手上捧着的衣物也掉满了一地，声音引来了一些人，这些人都把视线定在她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宁微娴下意识地微微昂起下巴，继续往下走，她看着四周，很陌生，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而第一次见到清醒时夫人的管家愣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道：“夫人、夫人醒了，快去通知先生、快去！”
夫人……叫她？宁微娴的眉头微微拧起来，但她什么也没问，倒是对他们口中的“先生”很感兴趣。心底隐隐有一丝恐慌和心痛，她不知道那是从何而来。
走到沙发上坐下，宁微娴依然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心里却一点波澜都没有，好像刚刚那一抹恐慌跟心痛都是错觉，她的心，不过死水一片。接过一旁递上来的花茶，宁微娴喝了一口，醇厚的茶香驱逐了口中的异味，她试着张嘴说话，却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也只问了一句：“这是哪儿？”
在颜家帮佣的除了管家及厨师外，大多都是年轻人，他们不知道颜睿跟宁微娴的纠缠，对他们两人的爱情还停留在十年前，现在见宁微娴醒过来了，一个个都很激动。毕竟这可是现实版的睡美人跟王子的爱情故事！公主跟王子才是一对，现在公主醒了，其他的妖魔鬼怪也都该无所遁形了吧？他们不知道宁微娴为什么会问这儿是哪里，但管家知道。在他成为颜家的管家的第一天，颜睿便跟他说过了，遂他恭恭敬敬的垂下手回答道：“夫人，这里是在您沉睡后先生买的宅子，只有你们一家三口住在这里。”
一家三口……哪里来的一家三口？
宁微娴没有再问，只是坐在那儿静静地喝着茶。她本身气质高贵娴雅，经过十年沉睡，那种大家风范始终未曾褪去，还多了一股隔离世事的纯真无暇，看起来就好像是整个人都裹在一层如梦似幻的烟雾中一般。当然，这只是年轻佣人们的想象，事实上宁微娴的表情很冷淡，只有眼睛才透露出那种没有记忆的茫然与失措。
她大概坐了四十分钟左右，客厅里突然冲进来一个踉踉跄跄的男人。宁微娴好奇地抬眼看，就看见那男人张着嘴巴流着眼泪，一副想哭又想笑的诡异模样。
当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宁微娴突然觉得心头充满了无边无际的空虚与害怕。这个人会伤害她的，她知道。于是在男人的手情不自禁地伸过来时，她下意识地躲开了。
颜睿甫接到电话便一路飞车赶回来，可路上堵车堵得要死，他没办法，等又等不及，便直接下车一路跑回来，幸好家离医院不远，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松懈锻炼身体，不然肺都给跑穿了。但这一切痛苦，都比不上宁微娴醒来带给他的快乐。
可他伸出手，宁微娴还是习惯地避开了。
强力压制住心底的那层失落，颜睿努力维持脸上的微笑：“微娴，欢迎回家。”
宁微娴看了他好一会儿，看到颜睿心底忐忑面上流汗，才听到她问了一句：“你是谁？”
这不可能。
这真的不可能。
失忆之类的事情，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
颜睿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可他并不相信老天会眷顾他。他已经知道错了，也开始赎罪，但这样就值得拯救了吗？“微娴……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
“你是谁？”她又问了一遍，但似乎并不需要他回答。“我又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那种从腔爆炸而出的巨大喜悦让颜睿有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他猛地冲了上来，时隔多年，终于第一次在宁微娴清醒的时候敢于拥抱她。哪怕是假的，哪怕只是暂时的，他都无所谓，再让他重新来一次，哪怕这次的结果是要自己万劫不复也没有关系。微娴，微娴，这一次，换我来补偿你，爱你，你说好不好？他紧紧地抱着她，好像一撒手就要永远失去了一样。宁微娴被他抱得生疼，发出呜咽声，颜睿这才如梦初醒，力气小了些，但抱着她的手始终舍不得松开。
狂喜和奢望过后，颜睿知道自己首要做的是什么。微娴刚刚醒来，得去医院做个检查，看看她的遗忘是由什么造成的，还有宁宁，她还没有见过宁宁。如果儿子知道她醒过来了，一定就会没事的。“微娴……”颜睿深深吸了口气，再度叫出这个名字。这一次，再也不会只有冰冷的空气，而是有人回应他了。
“你叫我？”宁微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头歪了一下。颜睿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宁微娴。在他眼里，宁微娴是美丽的，温柔的，高贵的，善良的，但从来都不是孩子气的。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像个孩子的时候这么可爱。“我叫微娴？”
“嗯。”小心地、试探地搂住她的肩膀，见她没有抗拒，颜睿才敢在她身边坐下。“你叫宁微娴，我叫颜睿，我是你的丈夫，我们还有个儿子。”
宁微娴只是忘了些东西，又不是傻瓜。从佣人们的口中再加上面前这男人对自己的态度，她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个儿子。儿子……想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心突然钝钝的疼，耳边开始回荡一个带着哭腔的哀求，妈妈醒过来，醒过来……“儿子，他在哪里？”
颜睿握紧了拳头：“他在医院，微娴，你跟我去看看他好不好？如果他知道你醒过来了，还去看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宁微娴点了点头，她看着面前的男人，觉得有点奇怪。看着他的时候，她心底为什么那么苦、那么苦？苦的她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可那苦中似乎有有着甜，这种感觉真是奇怪，她真的是他的妻子吗？那为什么在面对他的时候，她的心却疼得这么厉害？爱情难道不应该是甜蜜和温馨的吗？为什么她只觉得苦呢？等等……自己是怎么知道爱情是甜蜜和温馨的？明明前一秒钟她的脑子里还只是一片空白……
宁微娴没有再多的时间去想了，颜睿急着检查她的身体和看儿子，但她身上还穿着睡衣，不能出门，他便牵着她的小手上楼给她找衣裳。
接过颜睿递过来的长裙，宁微娴毫不顾忌地脱掉自己身上的睡衣，她一点都不脏，浑身的皮肤白嫩如玉，一看就是被悉心照料的。也许他真的是她的丈夫，不然怎么会那么了解自己呢？因为裙子穿在身上刚刚好，不会大也不会小。
颜睿托着一双低跟凉鞋走过来，他以一种极度虔诚的姿势缓缓跪了下来，握着宁微娴纤细的脚踝，用干净的纸巾膜拜似的擦过脚底，给她把鞋子套上，从头至尾，这样的动作都做的无比卑微和深情。宁微娴觉得怪怪的，见颜睿跪在自己面前不起来，便去瞧他，谁知这一瞧却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因为面前这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男人居然在哭！
颜睿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在他抬头之后，宁微娴甚至以为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不过是个幻觉！她还想问什么，可心底又急切地想见到“儿子”，就什么都没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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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先前宁微娴还在怀疑自己有个“儿子”这件事的真实的话，那么在见到颜宁之后，她的怀疑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他肯定是她的孩子！
轻轻地抚m着孩子的脸蛋，宁微娴的心底似乎有一股异样的暖流划过。她不懂这是什么，也没人告诉她这个是一种叫做“母爱”的感情。颜睿站在她身边，紧紧地握住她另外一只手。
她不知道该对这个躺在床上昏迷中的可怜的孩子说些什么，事实上她现在还不能完完整整的说话，只是些断断续续的句子，很多话她甚至无法理解。但是在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她的心，确确实实充满了温暖和满足。“你好……我叫宁微娴，我……我好像是你的妈妈……”她觉得自己这样说话有点怪怪的，便求救似的望向颜睿。他正温柔地看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宁微娴被他看得心里忐忑，转过头，附在颜宁耳边，轻声继续说着话：“你，你快点醒过来吧，我想看看你的眼睛，是长得像他，还是像我……”
颜睿微微一笑，心道，她可能会失望的。宁宁的一双桃花眼遗传了自己，没有一点她大大杏眼的影子。大掌温柔地抚m着宁微娴黑亮的长发，在她说完话用美丽的眸子望着自己的时候，轻轻落下去一吻：“好了，我们去检查下身体好不好？你刚刚醒过来，得好好看一看。”
宁微娴很听他的话，点点头，但还是很留恋颜宁，在颜睿的保证下，她才肯离开，做检查的时候她必须要一直看着颜睿才肯乖，否则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就只是孤零零一个人，没人陪没人爱，无比的可怕。而不管她什么时候朝颜睿看过去，他都站在那里，眼角眉梢都是水一样化不开的温暖柔软，嘴角带笑，整个人都柔弱春风。
短短一天的时间对颜睿来说却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他已经不想去想这都是为什么了，哪怕明天世界末日来临，他也再没有遗憾。
趁着宁微娴没有注意的时候，他翻着看了下手里的报告，再加上身侧医生的解释，总算是明白了。宁微娴并不是失忆，她只是暂时记忆障碍症而已。有不少植物人因为沉睡过久，醒来的时候什么都忘了，但这种遗忘都只是暂时的，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她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想起来。有时候是一天，有时候是一年，也有可能是一辈子。
谁知道呢？颜睿私心里希望宁微娴永远都不要想起那些令人感到悲伤绝望的事情，可他又不舍得再骗她下去，他已经把她骗的够惨了。
他本来是打定主意跟宁微娴说的，可是在看到她做完c满面笑容朝自己飞奔而来的时候，心里却只剩下一片魔障。他不会骗她，只是也不会主动告诉她。只要她问，他就答，但永远都不会主动说出那些曾经深深伤害过她的事情。
宁微娴觉得只有在颜睿身边自己才是安全的，她紧紧地抱着颜睿的手臂，水灵灵的眼睛不住地四下张望着。她不喜欢医院，这里的味道很难闻，好像她曾经闻过无数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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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宁微娴， 也许是因为真的过了危险期，颜宁在三天后成功脱离危险醒了过来。当他看到趴在自己床边神情恬淡的宁微娴时，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妈……妈？”
宁微娴一下子就醒了，她睡了十年，现在很少睡觉，j力十足，但也熬不住在中午的时候想打个盹。他们现在都住在医院陪着颜宁，虽然之前没有见过，但是在这个孩子睁开眼睛之后，宁微娴发现自己的心跳得极快。她听到了颜宁的呼唤，但还是有点害羞：“嗯……宁宁。”
颜宁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他颤抖着伸出犹然无力的手，想掐自己一把试试看，结果没啥力气，顿时小少年就恼得不行，刚好看到颜睿拎着食物从病房门口走进来，叫了声“老爸，我是在做梦吗？”
颜睿把吃的东西放在小餐桌上，端到宁微娴面前，忙里偷闲瞄了儿子一眼：“如果我说是呢？”
他这么一说他就知道了。“原来不是……那妈妈，妈妈你是真的醒了？”
宁微娴点头，对着他露出微笑。颜宁呆呆地看了她半晌，突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把宁微娴吓得够呛，；连正剥着**蛋的颜睿都吓个半死，从宁微娴睡过去而他晋升n爸之后，这个小东西就没怎么哭过，这可是他这个做老爸的头一回听到他哭得这样惨。
“我醒啦醒啦，你别哭好不好？”宁微娴心酸地望着儿子，忍不住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颜宁的小脸蛋立刻爆红，除了姑姑跟nn，他没怎么跟女相处过，但即使是姑姑nn，他也是不允许她们对自己做出太多亲密动作的，总觉得那样很怪，但是妈妈对自己做……他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和奇怪，相反的，还想她再亲自己一口。他想着，眼泪却依然哗啦啦的在流。宁微娴更急了。“宁宁别哭，你哭得我都想哭了。”
一听妈妈要哭了，颜宁赶紧收住眼泪，使劲吸了吸鼻子，扁着嘴巴，小心翼翼地、学着宁微娴的样子在她的脸上回亲一口，然后很害羞地闭上眼睛，说：“我睡着了。”
颜睿扑哧笑出声，道：“睡着了还会说话啊？”
颜宁继续闭眼睛，装死，不出声。直到颜睿开玩笑说要带宁微娴回家，他才噌的睁开眼睛瞪向自家黑心肝老爸：“你怎么这么坏！”语气幼稚，终于像个十岁的孩子。
宁微娴看着眼前这对父子的互动，心里除了满满的感动和温暖之外，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都说母子天，宁微娴几乎没有怎么犹豫怀疑就接受了颜宁，疼他跟疼什么似的，每每让颜睿羡慕嫉妒恨的咬碎一口白牙。而颜宁也仗着自己是个小病号，成日霸占宁微娴不撒手，伤都好了一大半也不肯回家，死活要宁微娴在医院里陪他，而且如果一睁眼看不到宁微娴，立马大哭，丝毫不顾形象，好像是要把小时候没有哭的都哭出来一样。反正现在有妈妈疼，不哭白不哭，掉几滴眼泪算什么。
等到颜宁小朋友愿意出院，那已经是三个月后的事情了。
回到家后，颜宁赖在宁微娴身边说要跟她睡，被颜睿强力拒绝。开什么玩笑，那当然不行，颜宁已经十岁了，是个小男子汉了，怎么能跟宁微娴睡在一张床上？在他的大力反对下，那对母子反而拿奇怪的眼神瞄他，但是颜睿坚持立场，就是不准颜宁跟宁微娴一起睡，不管宁微娴怎么撒娇颜宁怎么哀求都没用。到底他才是一家之主，这个面子怎么也得……
“颜睿，我的袜子你之前放到哪里去啦？”卧室里传来宁微娴的询问声，颜睿立刻屁颠颠的跑进去，双手奉上手里的长袜，“这里这里这里，我刚刚才收回来。”
“喔。”宁微娴点头表示了解，看着卧室，道，“这里也太干净了，现在我都醒了，用不着打扫的跟样品房似的，你帮我把床换个角度好不好？这样子睡我不喜欢。”
“好。”他毫不迟疑的答应。啥？你问他一家之主的魄力？那是啥玩意儿，可以吃吗？
十年来，颜睿早就习惯了一手打理宁微娴的起居生活，现在她醒了，他却还是习惯地要端水给她擦身子，被宁微娴羞愤制止住赶了出去，可怜巴巴地蹲在门口等。可巧，颜宁正啃着个苹果蹦蹦跳跳的上楼，见父亲在卧室门口蹲着，也好奇地跟着蹲了下来，“老爸，你在做什么？”
颜睿被儿子吓了一跳，看到他手里还有一颗苹果，伸手就要，谁知道小少年朝身后一别。“这是要给妈妈的。”
给微娴的……那他不要了，但是儿子这种偏了的孝心他必须纠正：“为什么不给爸爸拿？”
小少年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个傻子：“因为我手小啊。”
颜睿呛了一下，刚想说话，卧室的门就打开了，宁微娴穿着睡袍出现在父子俩面前，她一开门就瞧见两颗一大一小的冬菇蹲在门口，不觉好笑，问道：“你们在等下雨好长大吗？”
“妈妈！”颜宁兴奋地跳起来，把手里一颗红艳艳的大苹果塞给宁微娴，“你吃苹果！”
“宁宁真乖。”亲了儿子一口，牵起他的小手要朝卧室走，结果一回头，发现那颗大冬菇还哀怨地蹲在地上没动。宁微娴很想笑，但忍住了：“颜睿，你还不起来啊？”说着，伸出另一只手。颜睿见状，立马跳了起来跟上。
一家三口坐在床上玩纸牌，宁微娴忘了很多东西，而颜睿天生就是玩的行家，颜宁则智商极高，因为她输的太惨，颜睿舍不得看她失望，每每给她放水，颜宁亦然，最后便成了两父子争高低的场面，而宁微娴回回做庄。
玩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宁微娴一抬眼，九点多了，颜宁生活习惯好，已经过了他上床睡觉时间的半小时，早就有些昏昏欲睡，正小**啄米似的点着头。宁微娴心疼之极，也舍不得赶他回卧室，反正他洗过澡换了睡衣，在一起睡也没什么。便拉了被子，把儿子的睡姿调整了一下，她也有点小困，想眯一会儿。可一抬头，却发现把纸牌收拾好的颜冬菇正眼巴巴地瞅着自己，那眼里闪着星星，充满乞求。





回头 84-95
、10鮮幣第84章
第84章
两个人对视了好久，谁都没有说话，宁微娴眼里带着些许忐忑，颜睿满眼期待，又过了几分钟，颜睿慢慢别过脸，他知道自己有点c之过急了，面上的微笑浅浅，却极其温柔：“是我有点心急，忘了你才刚刚醒来就想跟你亲近，你先休息，明天一早我再来看你。”说完，有点犹豫地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不安地看着她，生怕她心里不高兴他的亲近，却见宁微娴有点怔愣地抚着被他亲过的额头，眼里懵懂，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