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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昨晚他还想着等过两天休沐的时候就去宸王府,想跟他姐说他能不能也去军营。
最近楚云逸在家时,总是拿一副看小屁孩的眼神看他,看得他十分不爽。
所以,他也要去玄甲营。
他已经六岁了,要是他现在就练起来,肯定比楚云逸学得快。
他的话还没出口,楚千尘把早就备好的那只五彩斑斓的毽子拿了出来,递给他,“拿着,你的礼物。我亲手做的毽子。”
楚千尘今天特意来得这么早,就是为了赶在他上学前来的,好让小家伙高兴高兴。
“给我的?”楚云沐一把夺过了毽子,双目放光。
他霎时就把原来要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哈哈哈!
楚千尘只拿了这一个毽子过来,是给他的,这就意味着,她专程给他捎了礼物,楚云逸没有。
果然,楚千尘最喜欢他了!
他才是她最爱的沐哥儿!
楚云沐满足地笑了,露出一排可爱的小米牙,与楚千尘相似的凤眼也随之弯了起来。
他一手抓着毽子,一手捏着楚千尘的袖口,美滋滋地炫耀道:“姐,下次你和姐夫也带我去打猎吧,我现在已经能十箭命中三箭了。”落靶的七箭也只是差了那么一毫而已,等他再练一个月,一定可以十箭都射中靶子。
“只要娘答应,我就带你去。”楚千尘笑眯眯地说道。
她琢磨着等来年开春雪融后,可以带小屁孩去京城附近适合打猎的山林溜一圈。
就算猎物不多也不妨事,反正她也就是想带楚云沐出去玩玩而已,只要能猎到些野兔山鸡就够她哄孩子了。
楚云沐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眸,将目光转向了沈氏,眼睛眨巴眨巴,写满了期待。
沈氏笑道:“跟你姐姐出去玩,就得听你姐的,能做到吗?”
楚云沐立刻就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听话。
他性子开朗,非常好哄,一下子就乐得合不拢嘴,差点就忘了上课的事,还是冬梅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他这才依依不舍地从炕上下去了,一步三回头,叮嘱楚千尘等着他一起吃午膳。
看着楚云沐这活泼的背影,楚千尘不由想到顾之颜,唇畔的笑意一敛,道:“娘,七娘这些日子身子一直不好,我看到姨母在冬猎的时候精神都不太好。”
沈氏微微蹙眉。
小儿形气不足,卫外不固,容易感受外邪,身子骨自是不比成人。
七娘身子又比楚云沐要弱上几分,从小时候起,就时不时地会感冒发烧。
所以,沈氏第一时间想到顾之颜是不是发烧了,也这么问了:“七娘是不是发烧了?”
楚千尘在西苑行宫的那几日没有见过顾之颜,但是看过几次郑院判递来的脉案,都只是很普通的小儿发烧。
楚千尘就把她知道得都说了,然后道:“七娘似乎反反复复地病了有一阵子了。不过,从太医写的脉案看来,她没什么大问题,似是小儿体弱……”
楚千尘还藏了半句话没说。
她怀疑顾之颜还有点心神失养的迹象,不过,她没给顾之颜亲诊过,所以也只是有几分猜测而已。
沈氏听着,眉头皱得更紧了,既心疼妹妹,又心疼外甥女,唏嘘道:“尘姐儿,你不知道吧?七娘出身时是早产,小小的一团,我真怕她熬不过去。”
“你姨母养她养得辛苦,自小三天两头会发烧。你姨母又是初为人母,但凡七娘有一点不对,她就慌就怕。我记得七娘发烧生病的时候,她常常阖夜不睡地照顾这孩子。”
“后来七娘稍微大了一些,到了六七岁,身子才养得好些了。”
回想着这些往事,沈氏叹了口气。
她这个三妹瞧着是个泼辣的爽利人,其实性子一向犟得很,什么事都是自己咬牙强撑,也就是偶尔会和母亲抱怨几句。
不过,最近这几个月,沈菀都没再回去穆国公府。
沈氏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嘲讽地撇了下嘴角。
还能为什么,源头不就是因为她的尘姐儿去了几趟穆国公府吗?!
沈氏的眉眼冷了几分,嘲讽地说起靖郡王府的那些破事:
“靖郡王府看着风光,瞧着你姨母是高嫁了,其实,照我看,还不如寻常的勋贵府邸呢。你姨母嫁过去后,这些年也不容易。”
“你姨父其实是嫡次子,他上头本来是有一个嫡长兄的,很是出色,袭爵也轮不到他,所以,他年轻时就是个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文不成,武不就,每天就知道在京城里跟着一帮子纨绔子弟混日子,还口口声声说,他躺着享福就好。”
想到过去那个年少轻狂、肆意张扬的靖郡王府二公子顾锦,沈氏也觉得有些好笑。
她喝了口茶,接着往下说:“谁也没想到你姨父的嫡长兄,也是当时的世子顾钦竟得了一场重病,早早就去了。”
“按照序齿,这爵位就理所当然地传给了嫡次子,也就是你姨父。”
“郡王太妃杨氏是继室,她膝下也是有一个嫡子,行三。”
“这杨氏自然是偏宠自己的亲子,给老郡王吹枕头风,想要封老三当世子,但是,先帝觉得不能越过你姨父,所以,驳了那道请封,把你姨父封为了世子。后来先郡王病逝后,你姨父就顺利袭了爵。老郡王爷当年曾立下过几次战功,先帝顾念着这份功劳,这一代也没有降爵。”
“这些年,其实杨氏和顾老三都不服,一直笼络下头的几个庶弟明着暗着地盼着你姨父犯错,好拿走这爵位。”
沈氏冷冷地嗤笑了一声,“简直就蠢不可及!”
“他们也不想想今上又不是先帝,念着死去的老郡王爷,额外照拂。若真闹出什么事足以撼动你姨父的爵位,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小事。届时今上雷霆震怒,这郡王府的爵位十有八九直接撸了,也不会转给顾老三。”
沈氏看得明白通透。
打个比方说,就是今天靖郡王在街上奔跑伤了人,只要人没死,他的爵位就还能保住,最多也就是被夺了现在的差事以及罚俸几年罢了,从此当他的闲散王爷就是了。
反正宗室多的是闲散王爷。
这郡王的爵位传承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岂是说转就转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沈氏的心里也是能体谅妹妹、妹夫的。
把话说得难听点,靖郡王的资质比起他兄长顾钦只能算不过尔尔,他也只有自知之明,既然没本事建功立业,那么能做的也就是保住郡王府的爵位。
“这些年来,你姨父其实也不容易,他想守住郡王府的爵位,偏生郡王太妃和他几个弟弟还在给他扯后腿。”
“当年老郡王爷的孝期过了后,郡王太妃就借口你姨父子嗣单薄,给你姨父塞了十七八个丫鬟。你姨母脾气你也是知道的,犟得很,二话不说,直接就把那些丫鬟全都打了出去,又叫来人牙子把她们给发卖了。”
“事后,郡王太妃就进宫去见皇后,哭哭啼啼地告了你姨母一状,说她是因为梦到老郡王爷,一心为了王府的子嗣,才如此费心,结果吃力不讨好,这话里话外地说你姨母善妒,又说你姨父和姨母对她这个继母不孝不敬。为了这件事,皇后还曾几次把你姨母宣进宫训了一番,把你姨母气得不轻。”
“这种类似的事这些年简直数不胜数,最近,他们更是变本加厉,上回你姨母来侯府看了我一回,第二天郡王太妃又跑去找皇后告暗状,后来你姨父被上随便按了罪名罚了俸。”
“你三姨母从前在闺中时脾气可比现在要火暴多了,这些年,被他们这么折腾来、折腾去,至少脾气被磨掉了一半,做事也就有些投鼠忌器。”
沈氏轻轻地拍了拍楚千尘的手,叹道:“尘姐儿,你姨母心疼你姨父,你可别怪他们。”
知妹莫过姐,沈氏知道沈菀的心里是有靖郡王的,他们夫妻俩婚后的这些年一直感情不错。
站在沈菀的立场上,因为她回次娘家或者来一趟永定侯府,就闹得皇帝不快,继而迁怒到靖郡王身上,沈菀不可能无动于衷。
靖郡王与沈菀有诸多的无奈与为难,沈菀为了避嫌,也只能先疏离娘家,与宸王府撇清关系。
楚千尘对于这位没见过几面的姨父,了解得也不多,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们都没怎么打过交道,此时她才知道郡王府还有这段往事。
这靖郡王府里还真是乱!
楚千尘一边想,一边亲昵地朝沈氏依偎过去,娇声道:“娘,您看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沈氏被楚千尘逗笑,附和道:“我的尘姐儿最大度了!”
母女俩彼此肩挨着肩,其乐融融。
倒是站在一旁的琥珀用微妙的眼神看了楚千尘一眼。自家姑娘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人若犯她,那是锱铢必较,绝对绝对称不上“大度”。
说穿了,楚千尘的不计较建立在对方没得罪她的前提之上。
沈氏脑子里还在想着沈菀夫妇俩的事,顺口又说了一句:“当初,你外祖父允了你姨父的提亲,也是因为你姨父只是次子,不会承爵,你姨母的性子略有些……骄纵,你外祖母总说她不适合做当家主母,嫁个老二老三最好。”
“谁也没想到顾钦年纪轻轻就没了,膝下也没留下一儿半女,爵位就这么阴差阳错地传到了你姨父身上……”
从前靖郡王可以肆意妄为,可以无所顾忌,反正上头有个长兄顶着,现在不一样了,他必须自己撑起郡王府的门楣,不能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与兄长……
沈氏苦笑了一下。谁的日子又比谁容易。
楚千尘亲自给沈氏添茶,把茶盅送到了她手中。
但沈氏还没喝上一口,一个圆脸小丫鬟就进来了,禀道:“夫人,穆国公府的韩嬷嬷求见。”
沈氏笑了,让人赶紧把韩嬷嬷请了进来。
不想却见韩嬷嬷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得沈氏心里咯噔一下。
“大姑奶奶,奴婢是奉太夫人之命,请您过府一趟。”韩嬷嬷说话的同时,忍不住朝楚千尘看了一眼,没想到宸王妃也正好在。
瞧韩嬷嬷脸色不佳,沈氏差点以为是穆国公夫人出事了,忙问:“娘没事吧?”
“太夫人没事。”韩嬷嬷赶紧解释,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是惠安县主……”
韩嬷嬷是穆国公夫人身边的亲信嬷嬷,对沈氏当然毫无保留,把一早沈菀带着发烧的顾之颜去国公府的事说了。
沈氏:“……”
楚千尘:“……”
母女俩面面相看,楚千尘率先开口道:“娘,我也一起去吧。”
沈氏也有此意,点了点头。
她也顾不上重新梳妆打扮,身上只穿着原本居家的衣裳,随便外披了一件斗篷,就和楚千尘一起匆匆走了。
母女俩是坐侯府的马车进了穆国公府的角门,他们还没下马车,就有小丫鬟跑去禀报穆国公夫人宸王妃也一起来的事。
两副肩舆等在了仪门处,下了马车后的沈氏与楚千尘足不沾地就被抬到了穆国公夫人的正院。
无论是穆国公夫人还是沈菀,此前都没想到楚千尘居然会和沈氏一起出现。
尤其是沈菀,看着楚千尘的眼神复杂至极,震惊,疑虑,忐忑,担忧等等,皆而有之,脑子里凌乱地闪过过去这半年多发生的一些事。
“娘……”沈菀对着穆国公夫人低低地唤了一声,穆国公夫人就知道她的意思了,赶紧挥退了屋里的下人。
至于顾之颜,早在沈氏与楚千尘抵达前,早就被乳娘抱去碧纱橱了。
没一会儿,暖阁里就空了大半,只剩下了穆国公夫人、沈氏、沈菀与楚千尘四人。
她们四人无论是年龄,还是气质,都各不相同,因为身上都多少流着同样的血,仔细看,就会发现眉目之间有或多或少的相似。
坐在炕上的沈菀眸色幽深地凝视着楚千尘,那太过专注的目光让穆国公夫人也觉得有些古怪,来回看着她们。
穆国公夫人清了清嗓子,先让沈氏与楚千尘母女俩坐下了。
她也想着外孙女的病,因此也顾不上寒暄了,想问沈菀到底有什么打算,却见沈菀深吸了一口气,闭了下眼,将灼灼的视线投向楚千尘,蓦地问道:“济世堂的神医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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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288求医(二更)
这句话当然是对着楚千尘说的,沈菀的目光中满含着期待。
期待之下,还藏着一丝丝的惶恐,似乎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投注在了楚千尘身上,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
穆国公夫人怔了怔,随即目光也看向了楚千尘。
屋子里静了一静,气氛又发生了一种微妙的改变。
沈菀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楚千尘,她在问,但当她方才看到楚千尘随沈氏进来的那一瞬,心里的怀疑从五成是上升到了七八成。
其实,沈菀之前就隐约有了这个猜测,心里约莫有五六成的把握。
因为楚千尘送给顾之颜的那个香囊;
因为那次沈氏急怒大病却又突然好了;
因为顾之颜在楚千尘出嫁前曾去侯府小住,回来后,明显症状减轻;
因为顾之颜对待楚千尘和神医的态度一般无二……
也因为楚千尘与那位神医之间其实有很多的相似点。
沈菀与楚千尘、神医都有过多次接触,早就注意到了很多小细节,她想要求证也不难,但是,此前她一直都没去向沈氏和楚千尘求证。
自家人知自家事,靖郡王府人多口杂,人心不齐。
而且,靖郡王的三弟、庶弟以及太妃为了这爵位都等着、盼着抓他的把柄,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他们这一房。
她知道以郡王府的情况,很多秘密都藏不住。
如果说,楚千尘真的是济世堂的神医,那么她瞒着这件事,应该有她的顾忌。
这个秘密一旦泄露出去,肯定会有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大姐才会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沈菀知道沈氏与楚千尘都是关心顾之颜的,委婉地提点过她不少,六月时还特意把顾之颜接去侯府小住。
她们为顾之颜做的,沈菀也都看得见,并记在了心里。
也因此,沈氏不说,沈菀就默契地不去问。
她们姐妹自小感情就好,心意相通,也一向有这个默契。
今年八月时,沈菀也曾动过去问问沈氏的心思,那个时候,顾之颜被那个芙蓉刺激得再次发病,病情又开始反复。
但紧接着,郡王府里又出了事,让沈菀焦头烂额,再加上皇帝对靖郡王的责罚,她只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一直到今日。
想到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沈菀几近窒息,心口像是压着一座山似的,脑子里如走马灯般飞快地闪现昨天她与楚千凰的那场对峙。
现在,她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所以她才会自己带着女儿回了娘家,刚才她让穆国公夫人派人去请沈氏过来,就是想问关于神医的这件事。
“是。”楚千尘点头应了,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她眼眸明亮,神情坦然,既没有秘密被揭破的窘迫,也没有恃才傲物的自得,神态举止落落大方。
沈菀差点就要问“真的”,但终究忍住了,紧紧地抿着唇,眼眶一酸。
其实,她刚才问出这个问题时,心里是忐忑不安的。
她虽然早就有这个猜测,也觉得有五成左右的把握,但有时候,偶尔会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楚千尘前面十四年的人生轨迹一目了然,从前被当作庶女养在永定侯府,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她哪里来的机缘可以成就这一身宛如华佗再世的医术。
从郡王府来国公府的这一路上,沈菀都处于一种惶惶不安的恐惧中。
沈菀怕她是因为女儿的病有些魔怔了,她怕那方青纱遮挡下的面孔并非她以为的那个人……
此刻,见楚千尘承认了,沈菀霎时长舒了一口气,就仿佛在暗夜中行走了很久很久的旅人,在旅途中遭遇了千难万阻,早就精疲力竭,却还在苦苦支撑着。
直到此刻,她终于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希望的曙光。
“……”沈菀想说什么,却觉得声音发紧,发涩,喉头像是有火在灼烧似的。
这才几句话的功夫,旁边穆国公夫人的心情已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各种滋味都尝了一遍。
很久以前,长女就告诉过她楚千尘救了楚云沐的命,那时候穆国公夫人只以为楚千尘是侥幸。
后来,沈芷重病,被京中的那些个名医判了死刑,他们老两口俩差点以为自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时,结果是楚千尘把沈氏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从那个时候起,穆国公夫人和穆国公心里也都在怀疑楚千尘就是济世堂的那位神医。
毕竟符合这个年纪的年轻女神医实在是万里挑一,不,应该说,百年难逢一个。
不过,穆国公夫人也同样默契地没问,只当不知道,反正他们心里有数就好。
她活了大半辈子,比起沈菀,早见惯了世面,在一阵激荡的情绪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心里只剩下了赞叹:她的这个外孙女果然是人中龙凤,惊才绝艳!
“姨母,”楚千尘定定地看着沈菀,她其实也能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不等沈菀开口,就主动问道,“我刚才听韩嬷嬷说,七娘又发烧了,现在她怎么样?”
在猎宫的时候,楚千尘就知道顾之颜发过烧,但后来就退了烧。再加上,郑院判亲自去看过顾之颜,楚千尘也看过了脉案,既然顾之颜安然无恙了,楚千尘也就没有再放在心上了。
但是,顾之颜这昨日才刚刚回京,居然就又烧了,而且十有八九病得很严重。
不然,顾忌重重的沈菀也不会独自带着顾之颜来穆国公府,也不会贸然问自己是不是济世堂的神医。
楚千尘如秋水般的瞳孔轻漾了一下。
沈菀定了定神,急切地赶紧说道:“七娘是前天回京的路上发的烧,当时在路上就近去了一个镇子请了一位擅长儿科的大夫,开了一张退热的方子……就是这张。”
沈菀从袖袋中摸出了一份早就备好的方子,亲手递给了楚千尘。
“七娘吃了这方子熬的汤药后,还是没退烧,足足烧了一夜,到昨天回到京城后,她就烧得更厉害了。”
“再后来,她开始梦魇,呓语,呕吐,甚至四肢还抽搐不停,两眼上翻……”
想到昨天的险象频出,沈菀的眼眶越来越红,声音也越来越沙哑,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她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悲苦与心痛,在母亲与长姐跟前再次哭了出来。
这段日子,她一直很害怕,害怕她会失去她的七娘。
她昨晚跟丈夫提出和离,也不是一时冲动,她早就起了这个念头,只是一直下不了决定。
她也不想在丈夫与女儿之间做二选一的抉择,可是她只能如此了。
只要能救她的七娘,她可以付出一切。
沈菀一边哭,一边身子不住颤抖。
沈氏上前了两步,走到沈菀身边,温柔地搂住了自己的妹妹,试图给她力量。
楚千尘看了看方子,抬起头道:“这方子无功无过,是小儿发烧常用的方子。”
“姨母,带我去看看七娘吧。”
沈菀用帕子拭了拭泪,她的情绪还又没有平复,红着眼圈道:“尘姐儿,跟我来。”
她带着楚千尘往里面走去,一直来到了后头的碧纱橱,昏睡不醒的顾之颜被安置在美人榻上,乳娘陪在一边,小小的碧纱橱内,气氛凝重压抑。
见沈菀等人来了,乳娘连忙起身,然后在沈菀的示意下退到了一边。
楚千尘就在美人榻边坐下了,垂首去看顾之颜。
望闻问切,第一步是望。
顾之颜的脸色蜡黄,此刻因为发烧,面颊处潮红一片,鬓角几乎被虚汗湿透。
她闭着眼,所以楚千尘暂时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是至少可以判断一点,小姑娘瘦了很多,巴掌大的小脸上,下巴尖尖,那纤细的手腕仿佛皮包骨头,随手一折就会断似的。
楚千尘在猎宫时没有见过顾之颜,看她的第一眼,就是一惊,没想到她竟然瘦成了这样。
想着顾之颜从前那白净乖巧的样子,楚千尘也觉得心疼。小丫头总是乖乖地拉着她的裙子,听话极了,比楚云沐与楚云逸那两个小屁孩要好管多了。
楚千尘动作轻柔地将顾之颜的袖口往上捋了捋,然后把三根手指轻轻地搭在她的右腕上,开始为她把脉。
顾之颜睡得不是很安稳,小脸从一侧扭向了另一个侧,眼睛依旧闭着。
楚千尘半垂下眼,仔细地感受着指下的脉动,好一会儿没说话。
后方的沈氏等人全都看着这对表姐妹,静静地等待着。
见楚千尘维持诊脉的姿势一动不动,琥珀眸色一凝,开始在心里默默数着数,从“一”数到了“五”。
琥珀对于楚千尘探脉的习惯再清楚不过,一旦她诊脉的时间超过三息,就代表着病症不简单。
当琥珀数到“六”时,楚千尘终于收回了手,但依旧垂着眼帘,眼睫轻轻地颤了两下,似在思忖着什么,周围的其他人都不敢打搅她。
楚千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发现顾之颜的脉象很奇怪。
从脉象上来看,与前几日郑院判给的脉案差不多,也就是风邪入体,发热倦怠,脉象浮缓,约莫八九成的孩童都得过类似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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