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天泠
“哎!尘姐儿的年纪还是太小了,要到八月才及笄。”
穆国公夫人觉得当下沈千尘还是得尽快生下一个皇子才好。
夫妻情份再重,皇帝最多也就是愿意让皇后先诞下嫡长子,这已经是一份莫大的尊荣了。
穆国公夫人不得不担心,不得不多想。
旁人都觉得沈家得了天大的福分,可以因为沈千尘而更上一层楼了,但是穆国公夫人作为外祖母,忍不住会想:还不如由顾南谨登基呢,外孙女当宸王妃可比当皇后要痛快多了!
当然,这些她也只能想想而已,事已至此,说这些个假设也是徒劳。
他们能做到的也就是帮外孙女多注意一点,该提醒时提醒,该出手时出手。
如同穆国公夫人说得那样,京城里的其他府邸都已经蠢蠢欲动了,不少人都已经在找礼亲王和阁老们试探口风了。
宸王妃还不满十五岁,年纪实在小,宸王膝下无子,只要嫔妃先诞下麟儿,就算宸王妃和宸王的情份再重,也不能保证一辈子情深不悔。
对于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机会,若是自家姑娘进宫后,第一个怀上孩子就可以在新帝跟前露脸。
一些人在礼亲王他们那里吃了软钉子后,就大着胆子去求见殷太后,觉得太后肯定是最想抱孙的,于是,一连几天都有人往寿宁宫递牌子求见太后。
这不,又一块牌子被內侍送到了寿宁宫的书房里:“太后娘娘,安定侯夫人刚递了牌子,想给娘娘请安。”
书房的书案上堆了一叠叠的账册,有新有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书香与墨香。
殷太后正忙着呢,也没心思见什么无关人等,直接就挥手拒了,连话都懒得说一个字。
內侍并不意外,外人只以为殷太后这些年窝在寿宁宫鲜少外出,是因为先帝顾琅与宋皇后的缘故,其实这只是一半原因,殷太后一向喜清静,根本就不耐烦见外人,就是宗室中除了礼亲王妃、顺王妃几个外,也没几人能得太后的青眼。
但是,殷太后显然很喜欢宸王妃,喜欢到这些天还亲自教宸王妃怎么管宫务,惊得不少人简直眼珠子都掉了一地。
“千尘,”殷太后慈爱地摸摸小姑娘的头,问道,“顾琅那些嫔妃你有什么打算?打算一直把她们安置在惠福园吗?”
“母后,我想着让皇子公主们全都开府,他们可以把生母接走奉养,若是顾南谨愿意,也可以把皇后接出去奉养。”沈千尘坦然道。
那个內侍也听到了这番话,惊得掀门帘的右手在半空中停滞了一瞬。
连殷太后都掩不住脸上的惊讶之色,楞了一下,才问道:“这是阿玦的主意吗?”
沈千尘笑眯眯地摇了摇头,露出一对甜甜的梨涡:“我自己想的。”
她约莫能猜到殷太后的心思,当年顾琅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殷太后软禁于宫中,作为人质,牵制身在北地的顾玦。
当初,顾琅可以这么做,今天风水轮流转,殷太后与顾玦当然也可以效仿。
但是,沈千尘觉得没有必要。
顾玦如清风逸逸,似明月朗朗,很多事他不屑去做,也不用去做。
沈千尘看着殷太后睿智的眼眸,自信地说道:“俗话说,抓刀抓刀柄,制人拿把柄。可王爷说,前半句对,后半句不对。”
“若是靠着‘把柄’来治国、制人,那是下乘,是旁门左道。而且,天子如此,臣下只会仿效,上行下效,最后只会让国家走向衰败,日暮西下。”
“所以,我想着这么做一举两得,还能节省些开支。”
沈千尘笑得十分愉快,又十分精明,沾沾自喜。
她这些天都忙着看账册,不算不知道,一算才知道宫里养着这些嫔妃的开支有多大,嫔妃们按着各自的品级都有自己的份例,可若是这些嫔妃跟子女出宫去住,那也就是每年给点“太妃”的俸禄而已,比起直接养着她们能节省不少银子。
“要节约。”她一本正经地又补了三个字,引得殷太后直笑,神采焕发,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那个內侍从书房出去,迎面却看到了顾玦就站在门帘外,吓了一跳,幸好他在宫中也见过不少世面,总算没失态,而且很识相地没出声,只是默默地给顾玦让道,并作揖行礼。
顾玦也听到了方才殷太后与沈千尘的对话,眉眼含笑。
他自己打帘走了进去,温和的目光望向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母后,千尘。”
最后一个“尘”字的尾音带着一个旖旎的飞扬。
沈千尘心尖一颤,一不小心被手边的茶盅烫了一下手,滚烫的茶水透过薄薄的瓷盅烫着她的指腹。
殷太后知道儿子是来接儿媳的,笑眯眯地打发两人道:“我乏了,你们俩回去吧。”
她更清楚这段时日顾玦太忙了,这对小夫妻平日里相处的时间太少了,还不如她与儿媳在一起的时间多。
顾玦与殷太后含笑对视了一眼:“明早我们再来给母后请安。”
顾玦拉着他的小姑娘走了,留下了这一桌子的账册,此时此刻,谁也没想起这些账册是沈千尘带来的。
寿宁宫外,天空湛蓝清透,阳光下,几只活泼的雀鸟或啄羽,或在枝头蹦跳,或飞来窜去,四周静悄悄的,不见人影。
自从沈千尘把第一批宫女削减掉后,宫里就变得更空旷、更安静了。
对此,沈千尘很满意。
人少了,不仅少勾心斗角,还省钱,又少噪音,一举三得。
两人手拉着手,慢慢地往前走,阳光在地上投下了两道影子,一高一矮,彼此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亲密无间。
有种时光静谧、岁月安好的感觉。
两人闲庭信步地走了一会儿,沈千尘忽然问道:“九遐,今天母后说,她要给我主持笄礼,你没问题吧?”
顾玦:“……”
顾玦本来就默认殷太后会替沈千尘主持笄礼,毕竟她已经出嫁,由夫家的长辈主持笄礼是理所当然的。
沈千尘眨了眨眼,压抑、掩饰着有些激动的心绪。
前世是顾玦为她主持了笄礼,其实那也不是一个正式的笄礼,只是一个很简单的仪式,宣告她成人了。
《礼记》有云:男子二十冠而字,女子十五笄而字。
女子十五岁及笄就可以取字,前世也是顾玦给她取的字,也同时成就了另一个“她”。
沈千尘仰首去看顾玦的侧脸,眼中写满了期待以及一丝丝的忐忑。
他应该还记得吧,他可是亲口答应了要给她取字的!
这一世,他会给她取一个什么样的字呢?
沈千尘眸中的期待浓得快要溢出来了。
顾玦微微一笑,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在她鼻尖亲昵地刮了一下,道:“放心,给你的礼物没忘。”
沈千尘:“……”
沈千尘皱了皱小巧的鼻头,她怎么觉得她好像被当成讨糖吃的小孩儿呢。
她脚步微顿,她一停,他也停下了。
她直直地看着他,眼前的顾玦还是那个顾玦,又与前世那个身怀暗伤、性命垂危的顾玦不一样了。
是啊,不仅仅是顾玦不一样,她也不一样了。
去年她开口让他给她取字,是因为前世;而此刻,她想他给取字,却是因为她想他这么唤她。
就像以后唯有她会唤他“九遐”,她也想听他唤她的小字,唯有他可以唤的小字。
怦、怦、怦!
沈千尘的心跳突然加快,下一瞬就听他笑道:“抱紧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被他托了起来,人趴在了他宽阔的背上,她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他背着她继续往前走,步履稳健。
后方的琥珀、江沅以及宫人们皆是跟得远远地,全都看到了这一幕,宫人们惊得是目瞪口呆。
宸王妃撒娇不肯走,宸王就把宸王妃给背着走了。
这这这……宸王未免也太宠宸王妃了!
沈千尘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有些局促,现在认清了现状,就安然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两人紧密地贴在一起,沈千尘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香味,下巴也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第一次以这个角度去看他下巴连着脖颈的曲线,他的喉结微微凸起,线条优美,肌肤光滑如玉。
沈千尘有种莫名的冲动,很想在他的喉结上咬上一口……
这个念头让她忍俊不禁,她偷偷地在他背上笑,然后用面颊蹭了蹭他鬓角的头发。
“别动。”
他挤出两个字,声音略带沙哑,说话的同时,还在她的大腿上轻轻拍了一下,把她又往上垫了垫。
沈千尘一向听他的话,立刻就不动了,乖乖地就这么挂在他身上。
他背着她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沈千尘又开始不安分了,一手继续抱着他的脖子,一手在他背上画圈圈,小声地提醒他:“九遐,你别忘记……”
“没忘记。”他打断了她后面的话,吐字清晰地说道,“女子十五笄而字。”女子出嫁后,会由她的夫君为她取小字。
她对他说过的话,他怎么会忘记!
沈千尘的心跳再次加快,近乎虔诚地亲了亲他的鬓角,声音像是浸了蜜糖似的:“你真好!”
她的王爷最好了!
锦绣医妃之庶女凰途 394登基
顾玦本来计划着与沈千尘一起享受一个安宁的下午,只有他们两人。
可是变化来得太快,他们的午膳才用完,就有人匆匆来禀说:“南阳王觐见!”
顾玦与沈千尘早知道秦曜要来京城,也早知道他大该会在这两天到,没想到他到得这么快,比预计早了一天。
如果是别人,顾玦也就晾着对方了,但来者是秦曜,他就不得不见了。
顾玦与沈千尘彼此对视了一眼,眼里都荡漾起了浓浓的笑意,犹如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似的。
顾玦含笑道:“让他赶紧滚过来吧。”
这句话透着明显的戏谑与熟稔,让人一听就知道顾玦与秦曜的情谊不同于普通的君臣。
来禀话的中年内侍恭声应命,倒也不惊讶。
素闻宸王与南阳王亲如兄弟,当年秦曜在京城为质时,就与当时还是九皇子的顾玦走得很近,去年秦曜被诬陷弑父,顾玦也是力排众议,维护秦曜。
中年内侍心里有数了,知道待会儿该怎么迎接秦曜了。
一盏茶功夫后,一个咋咋呼呼的男音打破了乾清宫的宁静。
“九哥!”秦曜风风火火地来了,脸上挂着过分灿烂的笑容,“我这趟特意来参加你的登基大典,这么重要的日子,缺了谁,也不能缺了我是不是?”
一身紫袍的青年风尘仆仆,鸦羽般的乌发绑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步履间,马尾与衣袂随之飞扬,恣意张扬。
他是听闻先帝顾琅驾崩的消息后,快马加鞭地从西北赶来京城的。
沈千尘上下打量着秦曜,就算没探脉,也能看得出秦曜的腿伤已经完全好了。
去年他离开京城时,还坐在轮椅上,为了避人耳目,不得不偷偷摸摸,而这一次,秦曜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来京城了。
沈千尘眸光微闪,勾了勾唇。这一世,他与她都各自安好。
秦曜的目光对上沈千尘时,笑容更深,带着几分顽皮、几分戏谑地说道:“小神医……不对,这次我该叫你‘九嫂’了!”
秦曜笑得玩世不恭,也不用顾玦招呼,就自己坐下了,还自己给自己倒茶,一口气喝了半杯,眼睛一亮,又继续给自己添茶,嘴巴也没停下:
“九嫂,当初唐御初去西北说顾琅给你和九哥赐婚时,九哥那会儿还犹豫来着,不过我早猜到这桩婚事准成。”
“我这个人没太多优点,不过直觉很灵的。果然!”
秦曜口若悬河地说了一通,与其说,他这番话是对沈千尘说的,不如说,他是在故意调侃顾玦。
“今天是不是应该算认亲?九嫂,我的见面礼可不能少啊。”
秦曜厚脸皮地讨起了见面礼,同时对着顾玦挤眉弄眼,难掩戏谑之意。
他觉得自己真是火眼金睛,当初小九嫂给他治腿伤时,他就看出来了他的九哥待小九嫂很不一般。
秦曜是故意调侃顾玦,但顾玦与沈千尘什么大世面没见过,根本不会因为秦曜几句调侃就露出羞赧之色,两人皆是云淡风轻。
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对于秦曜的贫嘴,两人都习惯了。
顾玦转头对沈千尘道:“千尘,你给他开个方子吧。”
沈千尘乖巧点头,笑容甜美:“要多加点黄连吗?”
顾玦:“该加就加。”
沈千尘:“说得是。”
秦曜:“……”
看着这对夫妇一唱一和,秦曜摇了摇头,觉得黄连还没吃,先被喂了一嘴腻味的糖。
秦曜笑嘻嘻地又道:“九哥,你心也太狠了,亏我特意千里迢迢地带了‘见面礼’给九嫂。”
他卖关子地停顿了一下,可不等顾玦问,他就自己招了:“我新得了一批好马,足足一千匹,今天我先一步进城了,那批马很快就能到。”
说到马,沈千尘也被挑起了几分兴趣,问道:“什么马?”
“大宛马。”秦曜更得意了,还对着二人抛了个媚眼,“这批马我是从蔺国人那边劫下来的,本来想送去北地的。”
说着,秦曜心底升起一丝遗憾,忍不住道:“本来我整治好了西北,西北加上北地,可以自成一片,你我兄弟齐心,日子多逍遥。”
顾玦逼宫这么大的事,秦曜也很想助他一臂之力,偏偏他远在西北,鞭长莫及,只能好好地守住西北。
直到京城的局势尘埃落定,秦曜才得了一封顾玦的亲笔信,知道顾琅驾崩,顾南谨重伤,但被沈千尘救回,接下来到底由谁登基还是悬而未决。
秦曜身为驻守西北的南阳王是不可擅离驻地,但他还是偷偷地从西北赶来了京城,他的目的是想亲口问问顾玦接下来的打算。
不想,他的人还没抵达京城,就中途听说顾玦下了即位诏书,喜讯一时传遍天下。
秦曜总算是安心了,可他没调头返回西北,还是跑了这一趟,反正他来都来了,就当他是被他九哥宣来京城参加登基大典的好了。
反正有他九哥给他撑腰,天不怕地不怕。
秦曜很快就丢掉了刚才的那一丝遗憾,嬉皮笑脸地又道:“不过现在更好,整个大齐都是九哥的了!以后我有九哥你当我的靠山,我可要横着走了。”
他笑容灿烂,自在得很,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因为顾玦的地位上升而有所改变。
外面的中年內侍听到了这番话,不由感慨这南阳王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句句皆是语出惊人。
里面一片欢声笑语,可中年內侍却不得不进去打断了他们:“宸王殿下,大昊使臣刚到了京城外,来贺殿下登基。”
屋子里霎时静了一静。
沈千尘若有所思地挑了下眉梢,伸出指头在顾玦的手背上轻轻点了一下。
顾玦明白她的意思,摇了摇头。
他这边先前并没有听闻过昊帝乌诃度罗要派使臣来大齐,现在齐、昊两国的关系实在是微妙,毕竟两国联姻失败了,安达曼郡王还死在了大齐。
顾玦淡淡问道:“使臣中有谁?”
中年內侍立刻恭声答道:“是大昊的三皇子乌诃朗南带着二公主沙耶。”
人既然都到了家门口了,还是得见上一见,也好看看乌诃度罗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于是,顾玦吩咐道:“把人带去武英殿吧。”
中年内侍就退下了,至于顾玦也不着急去见人,问秦曜道:“你暂时住到宸王府吧。”
“知我者,九哥也!”秦曜巴不得如此,拍拍屁股起身,打算走人。
走之前,他还缠着顾玦把绝影给讨走了,为此,他简直舌灿莲花:
“九哥,我难得来一趟京城,让绝影陪陪我不行吗?”
“哎,我都大半年没见绝影了。”
“九哥,我会记得你的恩德的……”
“……”
沈千尘觉得秦曜这家伙就是个没救的话痨,直到一炷香后,她在武英殿见到了来自南昊的三皇子乌诃朗南与二公主沙耶,还觉得耳朵在嗡嗡地响。
乌诃朗南约莫十七八岁,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轮廓分明,皮肤晒得黝黑,深邃的五官一看就不是中原人。
二公主沙耶与他年岁相当,一身白衣白裙,脸上蒙着一方面纱,看不清容颜,但只凭她露在面纱外那双碧眸以及光洁优美的额头,还有那高挑玲珑的身段,就能看出这是一个艳冠群芳的大美人。
沈千尘在打量这两个南昊来客,同时,乌诃朗南和沙耶也在打量着顾玦与沈千尘,眼神复杂。
两人若无其事地走到了近前,对着顾玦与沈千尘行了大昊的礼节。
“宸王殿下,王妃。”
这对兄妹的齐语只能算尚可,说话时,带着一种古怪的强调。
乌诃朗南的笑容殷勤得近乎讨好:“吾与舍妹谨代表吾父昊帝恭贺宸王殿下即将登基,实乃贵国之喜。”
他这番话似是在说,他从南昊来大齐是专门给顾玦道喜的,这个理由也算冠冕堂皇。
大齐历史上,也不乏那些依附大齐的小国、小族千里迢迢地来京为新帝登基道喜,也是借机与大齐的新帝建立邦交。
可是,顾玦不会这么轻易地被乌诃朗南的三言两语给忽悠过去。
他清冷的目光直视着乌诃朗南,先是说了一句场面话:“昊帝有心了。”
“不过,下次贵国再派使臣来,还是按规矩来得好。”
两国往来是有规矩的,应该由昊国先往齐国递交公文,待齐国这边同意后,昊国再派使臣过来,由齐国官员在边境接待昊国使臣,一路将使臣护送到京城。
可是,昊帝乌诃度罗每次派使臣来齐简直无理至极,第一次,安达曼也是偷偷入境,等到了京城外,才表明昊国使臣的身份求见,而这一次,乌诃朗南兄妹又是如此。
乌诃朗南:“……”
沙耶:“……”
乌诃朗南的面色有些不好看。
他们当然知道这不和礼数,本来他们私下来大齐,是为了背着顾琅偷偷见顾玦的。
走到半路上,他们才知道顾玦竟然与他们的父皇乌诃度罗一样逼宫了,顾琅死在了顾玦手中,大齐江山易主了。
于是,他们赶紧快马加鞭地赶来了京城,就是希望能与顾玦交好。
乌诃朗南压下心头的不快,维持着嘴角的笑意,客客气气地说道:“宸王殿下说得是。”
“吾在昊国时就曾听闻殿下乃天纵奇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父皇也经常夸讲殿下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有机会一定要与殿下叙旧。”
乌诃朗南面不改色地说了一连串溢美之词,还说起了顾玦当年出使南昊的事,仿佛顾玦与乌诃度罗当初一见如故似的。
顾玦本以为对方会提安达曼郡王之死,不想这位年轻的南昊皇子倒是很耐得住性子,半个字没提安达曼这支使臣队“消失”在大齐的事。
对方不提,顾玦当然也不会问,懒得再与对方周旋,吩咐礼部尚书道:“杨玄善,乌诃三皇子千里迢迢而来,一路舟车劳顿,你帮我好好招待贵客。”
“是,殿下。”杨玄善自是应诺,简直一个头两个大。礼部最近为了登基大典和立后大典的事都快忙得没日没夜了,偏生这时候南昊人还要来添乱!
沙耶悄悄地拉了下乌诃朗南的袖子,可是乌诃朗南连看也没看她,规规矩矩地谢过了顾玦,又对杨玄善道:“那就劳烦杨大人了。”
打发了这对心怀鬼胎的兄妹,顾玦就带着沈千尘出了宫,跑去潜邸找秦曜,或者说,是看秦曜这次带来京城的那批大宛马。
虽然秦曜戏说这批大宛马是给沈千尘这个九嫂的见面礼,但是,别人都认定了这批马是作为顾玦登基的贺礼,不禁感慨这位年轻的南阳王真会讨好人。
两天后,礼部重新拟好的仪程总算被顾玦批复了,这才只是开始而已,之后,整个礼部上下都更忙了,所有的官员每天都在加班,为了登基大典与立后大典做准备。
接下来的十来天,京城里越来越热闹,陆续有各州的官员、平民从四面八方涌来,全都是为了五月初一的登基仪式。
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五月初一终于来临了。
这一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当天,为了新帝登基,普天同庆,不少人家都放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
当天,京城中的街道上人山人海,一道道人流如百鸟朝凤似的往皇宫方向涌去,哪怕他们根本看不到新皇登基,但也想站在最近的地方沾沾喜气。
沈千尘今天起得很早,天蒙蒙亮,她就起了身,要先梳妆打扮。
她今天要穿上属于皇后的全套礼服,礼服相当讲究、繁琐,衣裳、配饰要一层一层像裹粽子似的往身上裹,在最外面穿上翟衣,然后要束上副带、大带、革带,系上大红色的蔽膝和霞帔……最后再戴上珠翠金累丝九龙四凤冠。
反复确认沈千尘身上的衣裳首饰都没有问题后,嬷嬷、宫女们松了一口气。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的众人都忙出了一身大汗。
这时,有內侍进来使了一个眼色,一个老嬷嬷小心翼翼地把沈千尘扶了起来:“王妃,您该走了,宸王殿下在等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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